“嗯!去!”安王微笑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婉儿一步三回头的与子龙一起,向着门外走去,待得出了房门,又做回了赵虎那模样,与子龙迎向了不远处的何锦。何锦轻轻一笑,便带着二人向前院走去。
安王打开窗子的一角,看着子龙与婉儿渐渐没入夜色的身影,轻轻一笑,自语道:“刘瑾啊刘瑾!你千算万算,却还是不免棋差一招啊!”
第二日一早,谷大用便率领着御林军的将士,鲜衣怒马的来到了驿馆外,对着安王的院子高声喊道:“有请安王起身,陛下于平台召见了!”
何锦闻言立即准备起身回去请安王前来,还未走出多远,就见安王已然一脸笑意的带着阿牛二人走来。
众侍卫见得安王如此,本来有些浮动的心情,却都尽皆平复。安王走到院门口,对着何锦等侍卫说道:“陛下相召,我去去就来,尔等在此,安守本分,不得生事!”
“谨遵王爷吩咐!”众侍卫见得安王如此气定神闲,都是齐齐深施一礼,齐声说道。
安王轻轻一笑,不再多说其他,钻进了谷大用得轿子,直接就随着御林军前去。这御林军其实就是禁军四卫,为腾襄左卫、腾襄右卫,武襄左卫,武襄右卫。为御马监执掌,专司把守皇宫。
平日里,御林军都是只在皇宫之中值守,皇帝不出宫,基本在外面也是见不到御林军的。此时陡然见到一大队鲜衣怒马的御林军,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向着紫荆城走去,一路之上的京城百姓都是好奇不已,猜测着这其中的缘由。
不多时,一行人马入了皇宫,直奔平台。正德皇帝正在丘聚、罗祥的伺候下,全幅銮驾在此,身边是留京的藩王,以及那些功勋贵戚。显然安王此次贩卖先帝墨宝一事,在宗室贵戚那里,都已经传开了。
安王在宫门处便下了轿子,一路随着谷大用,来到了平台,站在台下,对着台上的正德皇帝高声说道:“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辈分比安王矮一截,理应叫安王为皇叔,当下正德皇帝虚抬双手,说道:“皇叔免礼,上台答话!”
听得正德皇帝所言,安王收拾了一下行容,然后便抬脚走了上去,便发现台上竟然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宗室功勋贵戚,显然这阵仗是刘瑾摆出来的。看来若不是子龙周旋,夺得先皇墨宝,只怕按照今日架势,自己势必得圈禁凤阳城,永不见天日了!
当下安王亦步亦趋的来到正德不远处,说道:“臣奉旨前来!”
“嗯!”正德皇帝点了点头,说道,“皇叔,你可知今日我唤你前来,所为何事么?”
“臣知道!”安王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便当着众位王叔,功勋的面上,说一说是何事!”正德皇帝说道。
“盐池受灾,臣怜悯无辜黎民,用先帝墨宝抵押给富商,换取银两赈灾!陛下唤臣前来,当是为这件事!”安王闻言也是丝毫不怵,直接说道。
“你只是抵押么?”问话的却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丘聚,只见他一脸的得意,冷笑着说道。
“只是抵押!”安王点了点头,说道。
“哼,是么?”丘聚继续说道,“那怎么有人汇报刘公,说你是私卖先帝墨宝,准备拿着这批银两,用以造反呢?”
丘聚此话一出,满台的公卿贵戚都是尽皆哗然,贩卖先帝墨宝,以图谋反,这可是重罪。囚禁凤阳城,那可就是铁定的了。
“丘公公此话,可有证据!”安王闻言双眼一瞪,怒视丘聚,问道。
听得安王此话,公卿贵戚都是不由得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丘聚。毕竟如果安王此事是真的,那就算安王死有余辜,如果这事没有,那就很可能是这帮内臣栽赃,那他们栽了一个安王,那下一个轮到谁呢?
本来以为这次事情是板上钉钉,即便没有刘瑾在,也是能稳压安王,利用公卿贵戚,给安王定罪。可是不料安王竟然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这会儿,竟然还敢顶撞,丘聚忍不住气愤无比。
当下丘聚正待继续辩驳的时候,不料一道平和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说起一样:“安王殿下,那不知你的那幅先帝墨宝,如今何在?”
本来有些看丘聚好戏的众多公卿贵戚,听得这声音,都是忍不住脖子一缩,瞬间都不再看丘聚,而是看向了台下不远处。
即便是正德皇帝,安王,丘聚,罗祥,此时也都是看向了台下。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名太监,正穿着一身便装,云淡风轻的走来。
这人出声之时,还在百丈开外,可是话音刚落,却已经来到了台边,此时正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安王。
安王心里暗道:“好你个刘瑾,为了对付我,这千里之路,竟然一日行完,倒是拼命啊!”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却说道:“见过刘公!”来人自然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廷内相,有立皇帝之称的刘瑾刘公公了。
满台的公卿贵戚这时也反应过来,整齐划一的行礼道:“见过刘公!”
正德皇帝见得刘瑾归来,也是高兴不已,说道:“哎呀,刘公,你不是去泰山了么?怎么今日就回来了啊!怎么样,给我带了什么好玩的么?”
刘瑾不理满台的公卿,身形鬼魅一般的来到了正德身边,笑着说道:“老奴拜见陛下,这次泰山之行,已将陛下所要的宝贝找到,请陛下笑纳。”说着就在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恭恭敬敬的交给了正德。
正德当下直接接了过去,细细把开始研究起来。刘瑾见得正德皇帝的心神都被自己贡献的宝物给吸引了,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了台中的安王。
“刘瑾见过安王殿下!”安王身为藩王,一般臣子,见得他却是须得行礼的。
“刘公客气了!”安王也只得逊谢一礼。
“有人密报!安王你私自贩卖先帝墨宝,得银五万两,却不知意欲何为呢?”刘瑾客套完之后,也就开始了直接发难。
安王听得心中一凛,这刘瑾,真正的杀手锏竟然是诬告自己得银五万两,图谋不轨,先帝墨宝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如果没有子龙在,只怕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不明白刘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安王直接否认说道,“盐池受灾,我为了赈济灾区,便把先帝赠与我的墨宝抵押给一位富商,换取两万两白银,而这位富商自己也认捐一万两,合共三万两白银,俱都用来赈济灾区!”
“哦!”刘瑾闻言,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为了赈济灾区啊!那我想问,如今三万两白银何在,可曾发到了灾民手上?先帝墨宝何在,真的只是抵押,而不是贩卖么?”
“刘公说有人告我私自贩卖先帝墨宝,得银五万两,那不知刘公的证据何在?”安王此时底气颇足,反正画已经不在刘瑾手上,而马德贵也保证会站在自己这边,如今刘瑾人证物证都没有,安王当然不怕。
“看来安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刘瑾自忖志在必得,去泰山之前,他已将画卷放入书房之中,再加上马德贵的指证,人证物证俱全,想指认安王图谋不轨,也是理由充分。
“请刘公出示证据!”安王却也是气定神闲的说道。
刘瑾见得安王如此镇定,心里没来由的一动,按照最开始的估计,安王此时应当心里震惧,方寸大乱啊!怎么此刻安王如此镇定,却仿佛有所持一般。
“刘公,你赶快派人去把证据拿出来!”正德在一旁催促道。
刘瑾回道:“陛下不急,老奴马上派人去拿。”说完心中微微冷笑,手轻轻一招,皇帝身边的罗祥随即走上前来,躬身领命道:“刘公,您吩咐!”
“去内行厂一趟,把先帝的墨宝,取过来,给陛下、安王殿下,众位大人一观!”刘瑾冷笑看着安王,缓缓说道。
罗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咱家知道了,刘公稍待!”说完之后,罗祥便领着几个大汉将军,飞快的离开了平台。
安王对于刘瑾的话,罗祥的离去恍若未觉,只是恭敬的站在平台之上,一动不动。刘瑾见得安王竟然还如此渊渟岳峙,不由得对安王的沉着冷静也是微微赞赏,随即不屑的冷笑,心中暗道:“别看安王你装模作样,等着先帝墨宝来,我看如何自持!”
想罢之后,刘瑾看到正德正在给她打手势,马上老神在在的耸立在圣驾之前,陪着正德一起研究起宝物来了。一时平台之上的气氛压抑,众公卿贵戚,也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有正德皇帝和刘瑾把玩的宝贝不住的轻笑。
第一百二十八章 翻供()
没过多久,惊慌失措的罗祥,一溜小跑,便跑便叫:“刘公,大事不好了!”
刘瑾轻喝道:“放肆,圣驾当前,怎么随意惊呼!”
这一声却是刘瑾聚音成线,用了上乘的内功,直接喝在了罗祥的耳边。罗祥虽然也学有一点武功,可是哪里比得上刘瑾的武功,被这么一喝,直接的全身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脸上羞惧,快步走到刘瑾身边,恭敬的说道:“刘公”
“到底怎么了?”正德看他如此模样,好奇的问道。
“呃!”罗祥闻言一滞,旋即对着兀自把玩珍稀玩物的正德施了一礼,说道,“老奴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正德本就将此事全权交由刘瑾办理,看看自己的皇叔是否有造反意图,装作没听到罗祥的话,只是把罗祥晾在了那里。罗祥告罪完之后,没有得到正德的赦免,一时僵在那里。
还是刘瑾解围,只听他说道:“罗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刘公恕罪!”罗祥旋即也是对着刘瑾告罪说道,“我刚奉刘公之命,前往内行厂调取先帝墨宝,却发现这墨宝已然不见了!”
“不见了?”正德这时却突然有了兴趣,看向罗祥,说道,“罗伴当,你什么意思?内行厂还能不见东西了?”
“是啊!不但先帝墨宝不见了,便是内行厂那百多人的番子,却也都是消失不见,如今的内行厂,却是人去楼空,啥都没有了!”罗祥看了刘瑾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
就见刘瑾听得罗祥的话,脸上也是布满疑色,问道:“什么意思?我虽然带上大半的内行厂精锐南下,可是却留下了费老、刘据等高手,还有一百七十多名番子,再加上深处皇宫大内,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嘿嘿,皇宫之内竟然出现了大变活人么?”正德闻言不但不忧急,反而一脸的好奇,拉过罗祥的手,问道,“你在内行厂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回陛下的话,没有!”罗祥见得刘瑾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可是这位皇帝陛下却是越发的高兴,只得苦笑着回答了皇帝的问话。如今公卿贵戚俱在,便是刘瑾,也不敢真的对皇帝无礼,何况他罗祥乎。
“这还真是有意思呢!”正德皇帝还以为碰上了大变活人的把戏,精神高涨的说道,“那内行厂的人,难道都被哪个高人变戏法给变走了么?”
“陛下!”刘瑾听得正德越说越荒唐,当即出言打断说道,“如今是商谈安王的罪责,不是追问内行厂的人哪里去了!何况内行厂是我的衙署,内里的番子下落,我自然会去查探,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哦!”正德听得刘瑾之话,再看看刘瑾那脸上有些不好的脸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说道,“刘公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你说的先帝墨宝突然不在,那不知该如何继续与皇叔问话呢?”
“物证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是还有人证!”刘瑾本来是想人证物证俱在,然后指证安王,使得安王无从抵赖。可是如今内行厂莫名其妙的空了,物证不翼而飞,那就只能靠人证。
虽然单凭一个商人的指证,就想扳倒安王,难度不小,但是以刘瑾的威势,强行推之,却也未尝不是不行!
正德听得还有人证,当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不知人证却何在?又是何人?因何可以指证皇叔呢?”
“这个人证是皇庄的管事,皇室的**商人。曾为先皇管理了京西三千顷的皇庄,为先皇的内帑,却是增色不少!此人姓马名德贵,又是京师有名的善人,曾得先皇接见,自身也是极为崇慕先皇!”刘瑾缓缓的把马德贵介绍了出来,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安王的动静,发现安王对于刘瑾说出马德贵,丝毫没有震惊,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这些事与他无关一般。
“马德贵?竟然还得到了父皇的接见?”正德也是微微一惊,要知道弘治皇帝虽然开明,为人也是和善。但是这接见一个商人,却还真是难得的举动,更何况这商人还是皇室商人,皇庄的管事。
“是的!陛下!”刘瑾恭敬的说道。
“那传他来见见朕!”马德贵的履历,也勾起了正德对这人的好奇,当即下令道。
刘瑾闻言点了点头,喝道:“陛下有令,传马德贵觐见!”
这一声传出平台,下面候着的锦衣卫听得,直接立即分出一彪人马,出宫去接马德贵。众多公卿这时候也是小声的商量着刚刚罗祥所说的奇事,内行厂的人消失不见的事。要知道内行厂不但权势滔天,而且高手不少,更深处皇宫,这百多号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刘瑾也是在传完令之后,拉过罗祥,凑在正德身边,细细询问了罗祥内行厂的情况。却只从罗祥嘴里听得,内行厂大门虚掩,进去之后,没有一个番子。无论怎么喊叫,也是无人回应。到得书房,里面的大部分东西也在,只是一些珍贵的字画,一些古玩也消失了。
当然了,正德面前,罗祥肯定没说这么明白,只是隐晦的把一些信息说给了刘瑾听。刘瑾越听越惊怒,到得最后,正好瞥见兀自老神在在的安王,心头一动:“莫不是安王做的手脚?这老家伙手上当有几个可靠的人手,只是他如何派人潜入皇宫,又是如何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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