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将军请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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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将军请上轿-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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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冯王平便气鼓鼓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正是于冕。

    于冕背着药箱、食盒和一个灰色的包袱,看起来就像一棵树,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他随冯王平站定,一眼就看到了小榻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披散着长长的黑发,眼睛弯弯,正笑笑地看着自己。

    那眉眼,如此的熟悉;可是,脸庞却有些陌生,于冕却以为是画里走下来的仙子。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声音轻的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到仙子,好像她会忽然消失不见一样:“青……妹妹?”

    以青笑着点点头:“是我,于哥哥。”

    于冕不可思议地看着以青,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冯王平恨铁不成钢地回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啪!”地一声,打得于冕一个机灵,恨恨道:“非礼勿视!”

    于冕忙低下了头,可是一瞬间又抬起头,明朗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好似无尽的喜悦在眼角眉梢跳跃:“青妹妹!真的是你!”

    “对啊,我不是我,还能是谁?”以青好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因为……你现在这样子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呢……”于冕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结结巴巴地答道。

    以青这才注意到,自己自从来到大同,从未穿过女装,更从来没有在他们三人面前穿过,也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裙摆,浅笑道:“别说你了,我自己也没有见过。等下换了男装就好啦。”

    “不不不……”于冕连连摆手,却在以青疑问的目光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心里的话来。

    冯王平扫过站在以青边上的石亨,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此刻,由于面无表情,显得特别冷峻。

    “刘万金!”冯王平见石亨面色不善的瞧着于冕,连忙低吼住他,“我领你来不是丢人来的。去,把压惊药拿出来。”

    于冕忙答应着从随身带来的食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青白花的瓷碗来,微微的冒着热气,端到以青的面前。

    以青看那瓷碗,分明不是军队里的东西,倒是很对冯王平的胃口,想来应该是她的私藏,一时有些感动,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肯与自己分享她的私有物,这些年的真心总算没有白费。

    她一边伸手去接,一边笑着对冯王平说道:“师父,好久不见。”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好久不见?刚刚不是还见过么?你不是那谁得了麻风病的妻子?”冯王平看着以青眨眨眼说道,脑海中浮现着她满脸红疹的样子。

    她与以青说笑着,却也注意到石亨想要接过药碗,于冕却一直不肯撒手的小动作,连忙一扬手,轻拍了拍于冕的手背,将药碗接了过来,不理会于冕抗议的表情,将碗放在以青手中,语气难得温和:“受苦了,丫头,喝了药,好好睡一觉。”

    以青弯起毛嘟嘟的眼睛,捧着温热的药碗,小口小口的啜着,却不舍得一饮而尽。

    能再见到他们,真好。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情在以青的心中飘荡着。

    “冯大夫,”一直未出声的石亨看着与以青挨着坐在一起的冯王平,沉声吩咐道,“青儿手腕受伤了,麻烦你给处理一下,再就是帮她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冯王平还未答话,于冕却失声喊了出来:“青妹妹受伤了?哪里伤了?谁伤的你?我帮你擦药!”

    说完,就卸下身上背着的药箱和包袱,叮叮咣咣地翻找起药瓶来。

    冯王平按住他的胳膊,语气平淡地提醒他:“擦药也轮不到你,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回吧。”

    于冕这才惊觉,青妹妹和他早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已经长大了,要守着礼法。

    他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一回身便往外走去,慌得都不曾向石亨告退。

    冯王平看着他消失在帐子外的背影,有些无力地对石亨解释道:“这孩子,就是这个毛躁的性子,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将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石亨眉心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被以青说的话止住了:“姐夫,于哥哥从小就这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吧?”

    这样亲厚的语气,让石亨微微愣神,自己忘记了,于冕可以算作是 以青的青梅竹马,二人小时候那些两小无猜,自己也是见过的,什么时候于冕已经变成了需要以青跟自己讨人情的重要的人了呢?

    这样的问话,让石亨蹙眉,自己才是外人么?

    怔忪间,石后在帐外求见,石亨想叫他进来,却发现以青还是女子打扮,便对冯王平说道:“青儿就交给你了,她还需要一套男装。”

    “我早就带来了,”冯王平拍拍于冕留下的包袱,看着石亨的眼睛,“只是,我们还需要一间无人打扰的屋子。”

    石亨点点头:“在这里就好,我会吩咐下去,严加把守。冯大夫请便,青儿,你……”

    以青正喝着药,听到石亨叫自己,扬起一双黑眼睛,充满疑问的看着他。

    “……好好睡一觉。”石亨的目光深邃悠远,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以青凌乱的长发中露出的一张白白的小脸,,半晌,才说出一句简短的话来。

    冯王平一直目送着石亨的银白色铠甲消失在帐外,方把目光收回,从包袱里拽出一件兵服来,正是以青之前穿过的。

    她抖了抖衣襟,放在了小榻的另一边,便想帮助以青换下女装来。

    “来,我看看,哪里伤了?”

    以青顺从地伸出手腕,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腕上的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身上白色的袖口已经被鲜血浸透,粘在了皮肤上。

    红色的血迹好像一朵朵梅花,在以青的身上绽放,袖口,胸前,星星点点,正是齐中远曾经鲜活的生命在她命运里出现过的证据。

    冯王平利落的为以青包扎好手腕的伤口后,帮助她换上男装,才发现她的脚踝已经肿的像个萝卜一样了。

    “丫头,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肿成这样八成是伤到骨头了,怎么不早说?”冯王平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抓狂的表情,她一边仔细的判断这以青的脚伤,一边不停地数落着。

    “嘶——”冯王平这一碰,以青才觉着冷汗流下来了,原来,这么疼呢。

    怎么刚才都没有感觉呢?

    她抚摸着换下来的白衫上的血迹,看着自己的手,那种温热黏腻好像不曾远去,轻声问道:“师父,你杀过人么?”

第三十五章 红梅() 
以青抚摸着换下来的白衫上的血迹,看着自己的手,那种温热黏腻好像不曾远去,轻声问道:“师父,你杀过人么?”

    “为师从来只救人,不杀人,又不是毒医。”冯王平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以青听后,失神一笑:“那我可能要成为一名毒医了。”

    冯王平这才停止固定以青的脚踝,抬头望着以青,淡淡问道:“你杀谁了?”

    两滴眼泪落在了白色的衣衫上,冲淡了血迹,以青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很伤心。

    “是那个人,对么?”冯王平恍然大悟,已经猜到了发生过什么。

    可是,那人究竟是谁呢?

    和以青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女孩子背后的秘密如海一般深,冯王平摇摇头,心里不是不好奇,但是就算自己知道了,又对她能有什么帮助,不过是白白让她回忆起那些可怕的或者伤心的事情。

    如果过去是快乐的,那么她脸上此刻的表情为什么如此难过?

    冯王平看着以青默默的流泪,轻轻坐到了她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轻拍她的后背:“都过去了,如果你愿意说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也可以听听的。”

    以青点点头,流着泪,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秘密的树洞,悠悠说起了八年前的种种:姐姐与石亨,石亨与巧兰,巧兰与巧梅,巧梅与齐中珊,齐中珊与齐中远,齐中远与自己,还有梅蕴寒、刘阿大、黄实本,好像一个圈一样,每个人都处在一个节点上,相互交错,然后闭合起来,却谁也逃不出去。

    逃出去的,只有死了的姐姐和巧兰,还有就是,今天,被自己亲手送去极乐世界的齐中远。

    “这样说来,”冯王平静静地听完后,发现以青已经不再流泪了,点头道,“其实,他死得不冤。他们害死了你姐姐,不过杀人偿命罢了,你何苦如此伤心?”

    以青也点头说:“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在我插他那刀之时。可是,除了他害死姐姐,我却也记得沉船那日,他是怎么保护我的,虽然他手段毒辣,可我却记不起他到底有没有伤害过我。”

    “丫头,你啊……”冯王平摇摇头,说道,“若不是知道你的缺点就是总是太善良,我会误会你已经喜欢上他。”

    “喜欢?”以青怔了怔,沉思了一阵后,方答道:“也许吧。”

    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种羞涩、同情和愧疚的混合情感:他总与自己讲一些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包括求婚;他被自己的父亲蒙蔽多年,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还是错误;他说到底,并没有真的伤害自己,其实他是可以做到的,比如打骂用刑,如果他想得到宝藏的秘密,这些手段完全都应该往自己的身上招呼。

    可是他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味的带自己离开,这样也算一种手下留情吧,却让自己在刺向他后流下了如此多的眼泪。

    万物皆有灵性,人更是万物之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却不是男女之情。

    冯王平却没听出来,只是发现以青讲完这么一段长长的故事,情绪已经舒缓了很多,便笑了笑:“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嗯。”以青吸了吸鼻子,叹气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找人说说罢了。”

    “怎么不找……他?”冯王平小心翼翼地停顿了一下,没有提起石亨的名字。

    以青却微一愣,便了然道:“姐夫早已见惯生死,而且他与齐中远早早地就站在了对立面,他不会理解我的,他可能不知道,有这样一句话。”

    冯王平知道以青一向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理论,好奇道:“是什么?”

    “如果你想打败你的敌人,最重要的是要去爱他们。”以青想起了一本书里的一句话,此刻送给石亨实在是太合适不过。

    “爱?”冯王平眨眨眼睛,惊讶道:“不会吧?你爱上齐中远啦?”

    “……”以青无奈的看着冯王平的表情,“不是你想的那种,这种爱是理解,你只有理解了你的敌人,你才能打败他。嗯,就是兵法里说的……”

    “哦。什么呢?”冯王平最讨厌的就是排兵布阵、策略计谋,兴趣缺缺地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哦。”

    冯王平敷衍得回答着,同时也将以青受伤的脚踝固定好了,大功告成后,她拍拍手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伤到骨头了,已经帮你处理好,不要乱动,沾水,怎么着,也得养一个月。”

    “啊?”以青失望地回答,“那我岂不是一个月哪儿都不能去啦?”

    “对的。”

    冯王平点点头,捡起那件染了血迹的白衣,戏谑道:“不好好养着,小心将来变成瘸子,看谁还会娶你?”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句类似的话来,谁说的呢?

    “哈哈,不要紧,你瘸了,我也会娶你的。”

    以青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桀骜不驯的侧脸来,浓黑的眉毛,棱角分明的嘴唇,明明是逃命的状况,却依旧不慌不忙,漫不经心。

    她看着冯王平将白衣揉成一团,想要扔掉的样子,连忙出声阻止道:“师父!”

    “怎么了?”冯王平不解的望着她。

    “不要扔,”以青指了指那件染血的白衫,笑了笑,“给我吧,我想留作纪念。”

    “你不是晕血么?留它做什么?”

    “嗯,经过这一次,晕血现在好像好多了。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一次么?”

    以青伸手拿过衣衫,想了想,调皮地笑起来:“我有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好办法。”

    冯王平依言拿过石亨桌子上的笔墨,看着以青握着毛笔,在白衫上勾画起来,她伏在小榻上,黑丝铺满了后背,认真的神情更显得俏丽的侧脸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冯王平有些失神,这样的女子,善良、聪慧、美丽却不矫情,总是简单坦然,谁能不爱她呢?

    “画好啦!”以青轻展开衣衫,原来点点猩红的血迹下用黑色的遒劲有力的笔触连接起来,血迹作花,黑墨作树,整件衣衫看起来好像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图一样,连袖口处也一处没有漏下,看起来气势凌厉,又不失娇柔妩媚。

    “好漂亮的一幅画啊,就是缺了题记。”冯王平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

    以青想了想,什么话才能代表此刻的心情呢,眼波一转,她提笔写下了几个娟秀的小字,心里默念道,对不起啦,纳兰容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冯王平低低念着,呆了半晌,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以青很满意冯王平的反应,果然,纳兰词名不虚传,总能说到人的心里去,“对了,师父,我抹脸和变声的药粉,还有假胡子,也拿来了吧?在哪儿呢?换了男装,却没有化妆,感觉好别扭啊。”

    冯王平才回过神来,回身翻了翻,却没发现以青的那个小箱子:“大概是于冕忘记拿来了,我去找人通知他带来。”

    “好啊,辛苦师父啦。”以青还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同时默默的祈祷齐中远来世可以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也为自己第一次沾满鲜血的双手哀悼,没注意到冯王平刚迈出营帐就被一双大手给拉走了。

    冯王平差点儿惊叫出来,在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孩子气的脸庞后,生生压了下去。

    一口气憋闷在胸口,没好气地呵斥道:“你想死啊?!刘万金!”

    “师父!”于冕却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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