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表情变得软化了起来,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作为部族的领导者必须对她有严格的要求,但母亲的本能又使得她无法真的狠下心来。
“好好跟那个人类说清楚吧,我带你出去历练,是为了让你体会到这个世间的沧桑变化。”
“你们之间隔着的东西不仅仅是文化,我的孩子。”
“。。。。。。好的。”她垂着头,捡起地上已经干枯的向日葵,丢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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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把这片高原称之为帕洛希亚。
它属于一个叫做帕德罗西的国家。
而在旅行当中曾短暂居住过的好几个港口城市,则也都带有“帕”这个前缀。
在人类语当中,“帕”似乎是代表了“大”“伟大”之类的意思,所以他们用这个词来形容一切他们认定是宏伟壮观的实际存在的东西,和只存在于虚幻当中的东西。
未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精灵是并不懂得的。
同理,组织,国家这些是什么,他们也并不懂得。
精灵并没有国家,他们诚然是拥有种族认同的,但也就仅仅只停留于此。精灵的村落最大规模的也仅仅只有三百人,彼此都是亲属和朋友,居住在一起是建立在相互熟识的基础上。
像是人类那样把一片区域划分出来一个虚幻的“国家”概念才,从而数以百万、千万计的陌生人,共通地生活在一起互相配合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的精灵来说甚至要比人类繁衍生息以及发展的能力更加令人称奇。
所以当奥尔诺第一次跟随自己的母亲来到帕尔尼拉的时候,她震惊于这里居然拥有这么多的人类。
人们对她投来的是好奇的目光,形形色色的人类走过路过都不停地打量着她,而她则是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不肯放开。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以至于挤得水泄不通,奥尔诺开始有些受惊了。
然后城主府的卫兵队出现了,他们穿着被皮面覆盖的金属盔甲,手持方盾和长矛赶走了这些人。
“这是尊贵的客人,你们不允许靠近!”
奥尔诺听得懂他们所说的话语,对人类来说难以学习的这种语言她手到擒来,不仅仅因为精灵悠长的寿命使得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学习,还因为她。
天资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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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听说精灵魔法都很厉害,这怎么看都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吧。”
自大、狂妄、缺乏礼仪。
而且很吵。
奥尔诺从人类的词汇当中挑出了对这个一头黑色卷发的青年人类的第一印象。
她惊讶于那个人不算巨大的身躯居然可以发的出和巨人差不多洪亮的声音,也惊讶于他的不自量力。
“老子我是帕夫尼,没有错,就像这个名字所说的一样,终有一天会成为了不起的伟大魔法师!”而他大笑着挥舞魔杖向着奥尔诺发起了挑战。
然后被她。
手指轻点释放出的最弱的风系魔法。
打得失去了意识。
那个被他们称作城主的人类,表情更加地——用人类的话来说——谦卑了。不对,更正确的用法也许是巴结?
他把那个青年赶了出去,他似乎担任了什么重要的职务,从而来作为这些人类衡量精灵魔法的标准。
接下去,城主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一些雇佣和待遇的事情,奥尔诺虽然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好像在听闻,但内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那个被赶出去的吵闹又自大的青年。
“帕。。。。。。。”
“伟大,是什么意思?”
少有地。
她产生了兴趣。
“不要和人类走太近,我们之间的隔阂不仅仅是文化,只是在利用他们获得所需要的东西罢了。”母亲注意到了这一点,及时地警告了她。
“凝视深渊者,需谨记深渊也在凝视你。”
“与龙搏斗者,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化为龙。”
这是母亲说过的话语,奥尔诺明白它的意思,却又也知道这是来自于人类世界的谚语。
“太过于靠近,就终有一天会变成他们吗。”
她问道:“变成人类,很不好吗?”
母亲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远方久久未语。
她想起了自己从未面见过的父亲。
说起来,父亲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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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不堪的惨叫声在午后的院子里响起,一脸惨白的青年摔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
这是魔力用尽的体现,奥尔诺罕见地皱起了自己的眉毛,尽管只是一丁点轻微的弧度,这对她来说却也已经是难得的表情。
“哈——”帕夫尼注意到了,尽管狼狈不堪他还是发出一声轻笑:“你惊讶了!是不是佩服本大爷的成长了!”
他哇哇乱叫着这样说道,而奥尔诺的眉毛松懈了开来,开口回应:“不,我只是惊讶于。”
奥尔诺转过了身,准备朝着里屋走去:“你的愚蠢程度。”
“切。”帕夫尼重新爬了起来。
“。。。。。。你还想干嘛。”奥尔诺回过了头。
“当然是,再来一局啊,来吧,就让我这伟大的魔法师,天下第一的元素使,帕夫尼大人来突破你们精灵族引以为豪的防御魔法!”他浑身大汗,但声音却洪亮得像是森林当中咆哮的野兽。
只可惜魔法的威力并不是喊得大声就会增加的。
“咚——”
脸色惨白的帕夫尼再次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亏得这里的地面是柔软的草坪和泥土,否则他就得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头魔法师了。
“。。。。。。送走。”奥尔诺对着宅邸的护卫简短地说道。
两个大汉沉默地将他抬了出去。
但在抬走之前,精灵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她转过头,少有地表露出自己的好奇心的,朝着帕夫尼询问。
“。。。。。。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她问。
而帕夫尼像是一瞬间恢复了精神一样,继续用大嗓门喊道:“当然是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他蜷缩着身体咳嗽了起来,奥尔诺明白这是魔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因为法力池位于心脏附近的缘故,过度使用不但会影响到心脏导致休克,严重的甚至会心脏骤停而死,而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也会像这样影响到肺部导致咳嗽。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奥尔诺沉默地伸出了手,治愈了他的伤势。
帕夫尼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他愣愣地望着精灵的脸庞,久久说不出话来。
“。。。。。。别再来了。”她转过了身。“是骗人的哦。”
帕夫尼在身后叫了一句。
“不,也不能说是骗人吧。”他罕见地没有大吵大闹,奥尔诺第二次转过了身,青年用略带腼腆的声音说道:“成为伟大的魔法师确实是我的理想,但是我之所以总是这样。”
“是想看到你,惊讶的表情啊。”
“。。。。。。”
“那天,我们相遇的时候,你瞪大了眼睛的样子。”
“特别的可爱。”
“。。。。。。无聊。”奥尔诺转过了身,向着屋子里走去。
“啊——你就这样对我的真心——”而帕夫尼的声音在背后逐渐远去。
她站在了屋子的门口,遮挡住背后阳光的里屋显得有些暗沉沉的,而奥尔诺就这样站在这儿,面色毫无变化,却伸出手去,按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她抬起了脸,站在楼梯上的母亲显然目睹了这一切,她的表情有些阴沉。
奥尔诺垂下了头。
“。。。。。。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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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待遇方面有什么不满的吗,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啊,尽管提,我都会满足你们的!”
急躁、贪婪。从城主的高喊和动作当中,奥尔诺判断出了这一点。
“别离开啊,拜托你们了,留下来!”他不断地恳求着,然而母亲的决定是任何人的意愿都无法改变的。
包括奥尔诺。
“见鬼的垃圾精灵!吃我的穿我的什么都不留下就要走了!该死的垃圾,成天只知道摆那张高傲的脸仿佛谁都欠你的!!”
当她们关上门以后,城主用人类的方言这样大声地辱骂。
他以为她们听不懂。母亲望向了奥尔诺,眼神之中在表达的意思显然是:“你看吧,人类就是这样的。”
“。。。。。。是的,我都明白的。”奥尔诺垂下了头。
‘但他不一样’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马车驶来了,在乘坐它走到森林的附近之后,她们就会转成步行。西里丝森林愈是靠近精灵领地,各种视觉障碍的魔法就越多,除了同样精通于魔法的精灵族人以外,一般的人类只会被影响到不停地原地绕圈。
“奥尔诺!!”
帕夫尼出现了,气喘吁吁的他显然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所以急匆匆地赶来。
“我会去找你的!”
“一定会的!”
“这是我们的约定!”
他大声地喊着,而母亲盖上了马车的帘子。
“不自量力。”她这样说道。
“记住我说过的话,奥妮,你背负着的是更加伟大的使命。”
“。。。。。。是的,我都明白的。”
她说道。
“母亲。”
藏在行囊之中的,有一株新鲜的向日葵。
帕夫尼每一次出现都会带着它。
奥尔诺并不明白它的意思,也不明白在人类社会当中这个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很喜欢它的味道,还有金灿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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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得很快。
精灵族对于日子的概念与人类差距甚大,不过是学完了自己该学的书籍,回过神来,却已经过去了有十二年之久。
他到底没有能履行约定。
这并不怪他,毕竟人类的魔法天资也就只有那么一些了,他无法突破迷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己也有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使命,背负了梵萨利塔名号的人,乃是世间魔力命脉不眠的监视者。运用唯有天资卓越的人才能被选上,就连一般精灵都不被允许接触的古代魔法。
梵萨利塔。
乃是世界的观测者,监控世间命运之人。
这是不灭的使命。
是奥尔诺祖母的使命。
是她母亲的使命。
也将会是她的使命。
“入侵者?”
“怎么可能?”
“他做了什么,盗取了什么东西?”
“没有,反而留下了东西。”
“什么东西?”
“一朵向日葵。”
“啪——”奥尔诺扣合住了手中的书本,瞬间地就起了身。
“我希望你是去拒绝他。”母亲站在门口,拦住了她。
“我。。。。。。”她支吾着,开不了口。
“你被禁足了,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母亲留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啪嗒——”奥尔诺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她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得慌,但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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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来了么。”
“是啊。”
“每天都,枯萎的向日葵都快要堆砌成一堆了,所以说人类真的是,为了一己私欲——”
“嘘,她过来了。”
“。。。。。。”村里的同族开始讨论她的事情了,对于情感淡漠的精灵而言,排外是他们少有地会表现得强硬的情绪。
“去跟他说清楚。”
母亲也终于忍不住了。
她这样说着,而拥有了母亲允许的奥尔诺终于离开了自己的村庄。
她循着向日葵铺成的道路一路行走着、行走着、行走着到最后变成了小步奔跑,想着发出熟悉的魔力波动的那个地方跑去。
她穿过了森林跑过了灌木吓得小兔子们四处乱窜,最终在拐过一棵参天大树以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呃——”满脸胡渣的帕夫尼,正在用火焰魔法点燃一团篝火,他呆呆地望着她,而她也呆呆地回望。
“。。。。。。你,变得好,衰老。”奥尔诺支吾着,说出了这句话。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啊。”他也开口,不像是十二年前的时候那么大嗓门了。
那时候光鲜亮丽的青年不见踪影,他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身体许多部位都有可怖的伤疤,奥尔诺光是想象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感到背脊发凉。
但这只持续了数秒。
“其实都是胡子惹的祸,剃了胡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哈哈哈。”当帕夫尼再次用大嗓门开始吵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躁动不安的情绪,涣散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间,全都被安抚了。
若是在这个人的身边的话,就仿佛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去拒绝他,去把一切说清楚’
母亲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我——”“我说啊。”帕夫尼打断了她的话。
“叛逆这种东西,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奥尔诺摇了摇头。
“就是人类在年轻的时候会出现的一种情绪,什么事情都要跟别人说的反着来,就偏偏不按照别人所说的那样。”
“。。。。。。有什么意义吗。”
“是没什么意义,很多人因为自己的叛逆做了好多的蠢事到头来还是要按照别人说好的那样来做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而她则是皱起了眉。
“我就是想说啊。”
“你要不要,也‘叛逆’一下呢。”帕夫尼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对着她说道。
“不想看一看吗。”
“总是待在这种地方,总是听别人的话,真的很快乐吗。”
“。。。。。。是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快不快乐。”
“那就是不快乐了。”
“。。。。。。你无理取闹。”
“听我说啊,我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去了很多地方。”
“乘风破浪去过冰冷的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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