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雪狈- 第1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进去,只是默默的擦了药,而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丁群逸一句话也没说,只朝着母亲的住处走去。丁夫人正坐在那里焦急的等着他,但看到了儿子,依旧是率先问道:“怎么知道回来?还不错。”

    丁群逸苦笑道:“母亲气得是儿子,怎么打到阿梨的身上了?”

    丁夫人冷笑道:“不错,我气得是你,可阿梨不尊我的命令就是犯错,你应该知道,这都是为了你。但凡你昨晚上有一丝的理智,他又何至于遭这份儿罪?”

    丁群逸苦笑道:“我今天本来鼓足了勇气回来想要承担这一切的,可刚才见过阿梨,就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只要母亲觉得好,儿子立时就去办了。”

    丁夫人就问道:“什么主意?”

    丁群逸答道:“前些日子李子明要来买奉宝坊被我拒绝了。如今想来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母亲已经到了回甲之年,卖了奉宝坊足够你与阿琴与大嫂年颐养天年的了。儿子什么都不要,只要诚儿一人,我带着他回到阿澈的身边。从此咱们可以再不理会那些石头商的尔虞我诈,再不必为这么不值得的琐事伤心生气,母亲以为如何?”

    “你…………”丁夫人气倒,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啊!你爹这一生的心血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为免她继续生气,丁群逸心灰意冷的走了出来,想了想只得着人去请大嫂来安慰母亲了。哎,原本的母慈子孝,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过这件事情最终没人在提起过,作为母亲,大概也知道已经是将儿子逼入了绝境,否则他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使自己伤心。至于丁群逸更是没再提起,索性丁夫人也不再理会他跟阿澈的事了,只是经常担心阿琴,据说她病得不轻,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来罗夫人也知道了女儿的病情,劝她回家养病,罗琴依旧不愿意,只得道:“听说哥哥新娶得嫂嫂,我带病之躯回去岂不是冲撞了家里的喜事?”

    罗夫人喜悦的道:“是呀,不过你是我女儿,她不过是你哥哥纳的一个妾,怎么能跟你比呢?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抬举她了。”说到底还是没回家,罗夫人不由得叹息道:“女人啊,最不该的就是对一个心存希望,一直心存希望所以才会一直的不停失望。你这孩子,若非你的这份痴心,就凭他丁群逸这么让你伤心,你爹也非得宰了他不可。”

    。。。

    。。。

四百二十 时来运转 1() 
且说这些日子顾朝恩都没再出现,已经快一个月了,丁群逸也着实命人请了许多次,但都无果。不是遨游江都,就是说还没回来。当然,即使是游江都,也实在不必这么久的。听说又往东边儿去了,也不知道说的哪个东边儿?反正就是没消息了,丁群逸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也就没再多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只是如今奉宝坊的光景,真不知如何是好。王留史倒是在家,丁群逸依旧去请,只是他老说他母亲的偏头痛身边不能无人照拂,王夫人是个体贴孝顺百里扬名的贤妇,这事儿谁人不知?何况家里也有子女五六人,多多少少也有家丁仆妇十来个。奈何丁群逸即使亲自上门去请,老师父就是不领情。邢涛义就更别说了,丁群逸派去的人基本上都被打了回来。丁群逸终日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是绝处,怎奈上天自有贵人相助,这‘贵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曾被奉宝坊抛弃的梅城。话说那梅城自丁伯蕴故去后就跟了李子明,李子明也不再避讳的笑纳了这员‘虎将’。近日来听说王,顾,邢三位师傅都冷淡了奉宝坊,就替李子明来做说客了,希望王师傅归顺李子明。

    王师傅本来就很瞧不起梅城这种下三滥的角色,但毕竟共事一场,还是让他进了家门。梅城率先说明利害,道:“奉宝坊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王师傅怎能辜负了这身绝技?不如另投明主,李子明渐渐做大,前途无限光明,不如师傅归他麾下,以期再造丁老板的辉煌。”

    王师傅不大高兴道:“我当梅师傅是来喝茶的,没想到是来做说客的,这种叛主的行径,老夫不屑也不会去做。”

    梅城冷笑道:“主?师傅的旧主是谁?丁老板已经故去,至于丁少爷,颞颥小儿罢了,也值得师傅奉他为主?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早有吞并之意,如今不出手,一是看在罗大人的面子,二是正静待时机,直等到它委顿至死,也能毫不费力的将其收归自己了。”

    王师傅吃了一惊,只顾着生气,却没想到丁少爷新官上任,咋一离了我们三人必定十分艰辛,难怪有人要觊觎了?竟是我们的错,险些害得老东家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

    却听梅城继续道:“若是又朝一日我们东翁成了界内翘楚,那王师傅的绝技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痴人说梦,王留史冷笑道:“梅师傅原来也是奉宝坊的玉人,怎么反倒是帮着别人来坑害自己的东主了呢?我只是很纳闷儿,若是我去了佳缘楼,您在那里的地位必定受到动摇,以您的足智多谋,想必早就想到了这些,之所还所以还这么卖力来游说,恐怕也不是因为愚蠢吧,那李子明给了你多少的好处?你竟连前途都不顾了?”

    梅城讪讪笑道:“说的什么话?我们是老哥们儿,我这全都是为了你啊!”

    王留史冷笑道:“若不是老哥们,我的金刚砂也不会被拿的一干二净了吧!”

    梅城听他又提起旧事,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只是道:“那是我的错,不过我如今都学好了,自打跟了李东家,我就再没犯过那毛病了。说到底还是姓丁的给的月银少。”

    王留史忍不住暗啐了一口道:“你回去不妨告诉那姓李的,即使奉宝坊没落了,也轮不到他佳缘楼崛起。想当年二少爷不及弱冠之年便仿前人出海,前途何等光明?我敢说只那一次所得便比佳缘楼五年所得还要多。依我所见,丁少爷的格局远非李子明鼠辈可比,若说他要没落了,那李子明就更是没希望能崛起了。虽说他少不更事犯了错,但知错能改就好。”

    梅城指着王留史愤愤不平的道:“我们好心来请你,你还拿上架子了?”

    王留史不容他多说,立时喊来家丁道:“送客……”梅城便被拖出了家门。

    于是次日一大早,王留史便辞别老母妻儿,回到了奉宝坊。这里丁群逸自然是欣喜,不过王师傅虽然回来了,但依旧常常虎着脸不与人说笑,与之前的慈眉善目好好相处之态判若两人了,丁群逸知道他依旧为着父亲的死生气,不过只要回来就好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

    。。。

四百二十一 时来运转 2() 
却说王师傅回奉宝坊不过才一日,那终日借酒装睡的邢涛义便清醒了过来。拿着酒坛子跑到奉宝坊大吵大闹,非要王留史给他一个说法。丁群逸只得出来相劝,但姓邢的十分不给面子,不阴不阳的冷笑道:“我找的人是老王,与丁少爷无关。”

    因是奉宝坊的老师父,又曾是丁群逸的授业师傅,他也实在不太好直接就叫人赶了出去。如此一来那邢涛义更加的猖獗了,大声骂道:“老子之前是怎么说的?若是再来帮衬这个忘情负义的臭小子,那就是跟我姓邢的过不去,老王你还真的不给面子,那我可跟你就此绝交了啊!”说罢依旧不停地往嘴里灌黄汤。

    孙梨恨恨的对丁群逸道:“少爷,这老东西也太可恶了吧!”丁群逸只是默默看着不说话。

    王留史只得出来劝道:“别喝了别喝了,你听我说,我正要去找你呢!”说罢拉着邢涛义就走,二人转至一旁,邢涛义就道:“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这哥们以后可就没法做了。”

    王留史悄悄的道:“我又何尝想来呢?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奉宝坊日渐垮下去呢?不瞒你说,昨儿个梅城才来找过我,他如今正跟那个李子明打得火热,正处心积虑的打奉宝坊的主意呢?你劝你也先消消气吧,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个老匹夫得逞。”

    邢涛义将眉一竖,怒道:“姓梅的?这个老东西还有脸去找你?怪不得我昨晚上醒来时夫人跟我说他来过呢!只因当时我醉了才没见着面,否则以我的脾气,非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王留史叹气道:“所以我才说,心气儿是小,若我们一直对老东家的死耿耿于怀,不顾奉宝坊眼下的困境,那将来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法跟他老人家交代。”说罢又劝道:“不如老邢你也回来吧?”

    邢涛义深觉得窝囊,吐了一口酒道:“你的解释勉强可以,所以我就不追究你了。但是他……”他指着丁群逸所站的方向道:“对不起,恕难从命。”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任凭着王留史在身后喊了四五次也没理会。王留史无奈,只得转身回了奉宝坊,刚好看到丁群逸站在门口望着邢涛义的背影发呆,王留史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眼已至深秋了,一日下着大雨,丁群逸正望着窗外发呆,想着局面的独力难支,虽说有王留史的鼎力相助,但眼看着就要覆水难收,一日不如一日,心里边就闷闷的,想着若是像眼前这般一直没有出路可怎么办?雨过放晴后,正看着一个老人向奉宝坊的方向跑来,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是了,秋雨后窗外迅速奔跑的老者不是旁人,就是那个失踪了近两个月的师傅顾朝恩。

    顾朝恩进了奉宝坊的门,迅速的往楼上走去。他的鞋子很湿,踩在木质的楼梯上一步一个湿哒哒的印字,虽未进屋,但丁群逸在窗上已经看到了,所以迅速的跑下来迎接。见到顾朝恩,先迎至书房对孙梨道:“先熬一碗姜汤给师傅。”孙梨忙答应着去了。

    丁群逸才笑道:“师傅这次江都之行时日可是不短啊!想必已然尽兴了?”

    顾朝恩恭敬笑道:“是不短啊,原以为就此辞别了石头,没想到自己反而跑回来了。”

    丁群逸苦笑道:“师傅若还想去,依然可以。”

    顾朝恩道:“老夫错了!”

    丁群逸忙道:“不,是我错了,我辜负了父亲的教诲,辜负了父亲的基业,奉宝坊恐怕已经是莫可奈何了。师傅回来也大概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顾朝恩站起,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真是老夫错了,若非我们三人同时离去,少东家何至于艰辛至此?”

    丁群逸苦笑道:“师傅心里所想,我都是知道的。”

    顾朝恩道:“不,是我们三个鼠目寸光罢了。不了解少爷的为难之处,其实何止我们,连老爷都不曾懂。少爷以为我因何回来了?少爷可知我此次一游震撼多大?我从江都乘船一直往东游,两日后,每到一处,都能看到少爷的长生碑,越往东,立碑的村户就越多,我就越震撼,我追随老东家二十多年了,大江南北什么没见过,可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多户人家立碑,何况都是为您所立啊!我……我错了,不管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是多么让人不能接受,可我都不该舍您而去。哪怕是老东家因此宾天,我也不能走。”

    丁群逸终于忍不住的伏在案子上哭了起来,顾朝恩无比心疼的道:“我从不否认,老东家是个商业奇才,可是他从来生过您那份儿仁心,只这一份儿仁心,你就强了他很多了!”

    丁群逸红着眼道:“可是……可是父亲几十年的心血,怕是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顾朝恩笑着宽慰道:“没事儿,有我呢,我这就去找老邢,我晓得他不但灌黄汤还老不安分,我这就去将这个老小子揪来,咱们再重新来过……”

    。。。

    。。。

四百二十二 时来运转 3() 
果然不到天黑,邢涛义就也来了奉宝坊。三人就在玉阁里低声的商量着些什么,丁群逸与孙梨一同来到了玉阁。二人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交谈,只听王留史不停的叹气道:“是我们疏忽了,只顾着为老东家的死气愤难过,却忘了看这件事的另一面,少爷才真是个胸襟广阔之人啊!”

    邢涛义翻着白眼不以为然的道:“真不晓得你们两个是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儿的替他说话。”

    顾朝恩叹气道:“你不是常说咱们老东家过于苛刻吗?你不是经常说老东家过于贪图利润不重义气吗?你不是常说老东家经常是不顾手下人的死活吗?”

    邢涛义辩解道:“一码归一码,谁都不能否认是老东家带我们走到了今日的地步,没有他,就没有奉宝坊今日的辉煌。”

    顾朝恩道:“我们都知道,以少爷的资质,能做的或许会比老东家做得还要好。而且少爷身上有老东家身上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仁心。这些年你所抱怨的不就是老东家身上缺少这种东西吗?”

    邢涛义讪讪不语,丁群逸听到这里,便走了进去,向三位师傅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傅们的厚望,可是群逸大概会让三位失望了。”

    邢涛义大声质问道:“为什么?”

    丁群逸难过的道:“奉宝坊如今已经是江河日下了,声名大跌一日不如一日,银钱短缺恐是无法维持相继。即使三位师傅厚爱,我恐怕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顾朝恩默默不语,王留史也是不说话,唯有邢涛义大声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好不容易才别扭着回来了,你到好,要做缩头乌龟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记仇故意想让老子难堪哪?”

    王留史听他骂的脏,便制止道:“老邢……不许乱说。”

    丁群逸难过道:“大师傅骂得好,可大师傅觉得难堪,我也是一样的难堪啊!可做我们这一行,若无单可做,便是完了。”

    顾朝恩沉吟片刻道:“少爷先别灰心,如今情况虽然不好,但也不是差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奉宝坊是老招牌,单因我们三个流失,便会因我们三个回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王留史也点了点头,丁群逸茫然道:“可是要多久?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三年?谁也无法保证它什么时候能再度崛起。可是如今银钱断短缺,再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