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等人的试探,已经让叶之然知道傅斌走上县委书~记之后变得“成熟”、“果敢”。
友谊?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免谈。
傅斌大约是感觉又可以锦上添花了,所以拉着王静语一起来。
想不到啊!跌眼镜啊!叶之然不仅这么快恢复了职务,而且,一跃成为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这个正处级可是全省含金量最高的正处级了。叶之然在省委组织部镀金,一旦再次外放,至少是大市的常委级副厅干部。这样一来,又会走到他的前面。
不仅如此,自己如果以后想进步,考察权、推荐权可都捏在省委组织部手里。早知如此,在水门问题上,有些吃相看上去比较难看的手段就不去用了。
因为担心叶之然脸上不好看,所以,傅斌特地约了王静语一起来,他以为王静语和他一样,还没到省城看过叶之然。
“叶处长,恭喜高升啊!”敲门进入叶之然家,傅斌先潇洒地抱了抱拳,见马天成、姜如龙也在,忙打了声招呼:“马市长,秘书长也在?”
马天成和姜如龙笑着说道:“傅书~记、王县长,你们两位来得晚了。”
做此官行此礼,王静语进门后笑道:“叶处长。早知道马市长和秘书长都在,我就一大早出门了,在领导面前多露露脸可是宝贵的资历。”说完伸出手和屋内的人都握了握。
马天成笑道:“静语县长到了,看来中午这顿酒热闹了。”
到了十点半,柳权县县委书~记胡大同和县长刘童华双双到来,叶之然等他们相互见过面,叙过礼,说道:“诸位领导,我们上酒店吧,家里地方太小。招待不了各位大贤。”
打开门,门口一位素面朝天的清秀丽人正举起手准备按门铃,见一众人走了出来,微微受惊。
走在前面的刘童华咧开嘴笑道:“牟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牟思真道:“我来找张念悦的,诸位领导这是准备去哪里?”
走在第二位的傅斌接口说道:“准备去米西米西了,牟总一起?”
傅斌等人在牟思真眼里没什么地位,摇了摇头说道:“我找念悦姐有事,各位领导自便。”
叶之然道:“牟总,你来得不巧。念悦有事去常嘉了。”
张念悦早料到周末会有许多官员来,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回常嘉躲清静去了。
妩媚天成的牟思真目的是为了叶之然,说道:“叶处长,那我借用你三分钟,单独说句话。”
叶之然歉意地说道:“天成市长,秘书长,你们再稍作片刻,我和牟总到书房说句话。”
马天成摇了摇手,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到楼下等一会。”
等这些人走完。浅笑不语的牟思真倚在墙上,鼻子轻声“哼哼”。
“思真,有事?”
一句“思真”让微微有些恼怒的牟思真脸色略略好看,问:“知道我在省城你也不打电话?”
心中微微泛酸的叶之然低声说道:“你多忙啊,得准备新婚大典。”
原本嘴撅得高高可以挂一个酱油瓶的牟思真因为他的醋意明显高兴了起来,娇笑道:“都怪你!把黄文强推销给我。”
叶之然纳闷地问道:“我何曾推销黄文强给你?”
翻白眼也看起来风情万种的牟思真恨恨地说道:“那天在车上,你对我说黄文强意欲变性。还强行霸道地拿走了我的初吻,你倒忘得快?”
闻听此言露出苦脸的叶之然叹息一声,和女人讲理那是越讲越一团麻的,他也就不费这个心。说道:“思真,你想怎样?”
牟思真看着他从容地说道:“我和黄文强结婚不过是被形势所逼,做一对假鸳鸯,不过,和某人倒是想做一对朝三暮四的真鸳鸯。”
某人却并不因美女垂青而沾沾自喜,说道:“鸳鸯会被人棒打的,不做也罢。思真,我希望你谋定后动,你和黄文强结了婚,就是黄家的媳妇,即使黄文强不在乎你和别人成双入对,黄家的长辈也不会容忍儿媳妇出墙。其中的道理就不用我饶舌了吧?”
牟思真毅然决然地说道:“瞻前顾后,岂是我的性格?想好了就去做,碰到麻烦就想办法解决嘛!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是进一步退三步的货?我要是以后和你处得不愉快了,也可以三宫六院的养几个人。”
官场也是一座偌大的江湖,有江湖就有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叶之然心知和牟思真在屋子里呆得久了,不仅让楼下的人不悦,而且,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联想,这时候哪有心思去想三宫六院的事?说道:“我们下去吧,再不下去,他们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怎么了呢?”
牟思真挺一挺胸,说道:“有贼心没贼胆!哼!把我惹不高兴了,就和念悦说你做过的坏事,不相信她会放过你。”
明显输了气势的叶之然催促道:“姑奶奶,别想着诬告的事了,快下去吧,别磨蹭了。”
下得楼来,牟思真也不和嘉南的官员打招呼,范儿十足地说道:“叶处长,念悦回来让她打我电话,我请她做参谋,设计我的婚礼,别忘记了。”
这丫头还算有良心,知道怎么可以在那帮人面前替叶之然遮掩。
叶之然点点头,道:“你让念悦打工,那我们不送礼金了啊,到时候吃白食。”
一笑可以倾人城的牟思真骂一声:“小气鬼!”在一众男人的目光中翩然离去。
如果目光就可以揩油,那这些人揩的油大约可以装一壶了。
坐车到了城中湖畔的美湖饭店,开了个包间,大家团团围坐。
这些人中间,马天成既是副市长,又对叶之然有提携之恩,叶之然最为敬重。第一杯酒自然得敬他。
“天成市长,你是领导,先敬您一杯。”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纷纷附和。
这顿酒的目的是为了拉近各人的关系。官员相互之间调动频繁,说不定哪天他们一起搭班子,也说不定哪天对方成了自己的领导,所以,大家级别差不多的时候就得打下基础,将来用的时候也就占了三分优势。
而对傅斌来说,这样的场面可以避免他和叶之然单独相处的尴尬,为日后修缮关系增加了缓冲,他就欣慰地举杯说道:“我们今天主要是为了祝贺叶处长,我先代表水门的干部敬一杯酒,叶处长赤手空拳改变了水门贫穷、混乱的局面,是我的榜样啊。”
叶之然话中有话:“傅书~记这是抬举我了,要想在一个地方做出成绩,单枪匹马肯定不行,还得团结班子成员,充分信任他们,才能事半功倍。”
七窍玲珑的王静语笑道:“叶处长这话很中肯,我要深刻领会一下精神。”
王静语从沈荣那里得知傅斌在水门县的所作所为后,特地来了次省城。对她来说,傅斌和叶之然在她心里等同,都是可以信任的知己和朋友。傅斌虽然做事稍稍过分,但也情有可原。所以,见了叶之然的面,很是为傅斌说了几句好话。叶之然对胡亚平的事也是怀疑而已,而王静语压根不知,所以,抛开这个原因,叶之然说不出什么不满的话。
“静语县长是我的老领导,我应该敬一杯的。”叶之然和马天成等先饮了一杯酒,这时候趁势敬王静语。
王静语连忙说道:“啊呀不敢当,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马天成道:“你两位搭档的时间最久,是应该喝一杯的,别客气了。”
在马石乡工作的时候,王静语是党委书~记,叶之然是乡长。两人之间的配合相当好,主要原因是王静语懂得放权。其后,叶之然担任县委常委兼马石镇党委书~记,王静语是非常委的副县长,叶之然的党内地位超越了王静语。在西山旅游资源开发项目上,两人又有合作机会,那时候,王静语成为叶之然的副手,但她丝毫不因位置颠倒而心生不满,工作上尽心尽力,很默契地和叶之然再联了一次手。由于有这样的经历,叶之然心里对王静语非常尊重。
对照人阔脸就变的傅斌,王静语的形象在叶之然心里“唰唰唰”上升。
……同样是正处级,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含金量不同,县委书~记离副厅级更近了些。柳权县县委书~记胡大同和叶之然不太熟,但有了牟思真的水泥厂投资渊源,他借着这个原因向叶之然表达谢意顺理成章。
胡大同举杯说道:“叶处长,我代表柳权县人民感谢你的高风亮节,雄工集团的水泥厂项目要不是你介绍,也不会落户到柳权县,来来,我敬你一杯,我干杯,你随意。”
叶之然了,牟总到柳权县投资,关键还是柳权县的投资环境好,筑有好巢,有凤来仪。”
一时间,众人纷纷举杯,气氛随之活跃。
第504节 持菜刀的女子(求月票)()
一秒记住【阅读。
省委组织部听起来威风八面,但真正在里面工作,工作环境也就这么回事……唔,因为人人都是很严肃的样子,甚至比不上别的部门轻松。
在地方,正处级干部至少是一县之长或者地级市下面某局的局长,手底下有专职的通讯员,用车也容易。但在省委组织部,叶之然这个干部一处的处长上下班只能坐公交车。
他倒是想过买一辆桑塔纳开,但想想还是低调些好,开私家车上下班,颇有招风之嫌。
好在省委组织部离家不远,坐三十七路公交车二十五分钟就可到达,不需要转车,下车后步行的路也不远,一百多米样子。
如果穿过小区马路对面那个老式住宅区的一条长胡同,还可以节约三十米路程。
这天,他下班照例穿这条胡同回家。
这是条老式石库门胡同,当地人称之为弄堂。沿着弄堂往南,旁边有七八排三层楼的石库门房子。走到一半路时,前面垂直方向的过道里猛然冲出一只拼命逃窜的母鸡,努力煽动翅膀,几乎脚不着地。
“咯咯咯咯咯咯……”一路叫着向叶之然方向逃来。
后面是一个挥舞菜刀的年轻女子,对着挣脱了手掌从刀下逃命的母鸡咬牙切齿地追,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也挥舞着小拳头追来,小女孩的表情和母亲截然相反,那是一种兴奋喜悦的表情。大约感觉这像躲猫猫游戏。
叶之然一看有些明白,大约是女子没有多少杀鸡的经验,该动刀时下手不狠,被母鸡觅得机会,上演死里逃生的一出戏。看到母鸡慌不择路地从身边跑过,叶之然一脚踢中,顺手抓住了已经体力透支的母鸡。
恼羞成怒的女子一路追来,见叶之然逮住了母鸡,停住脚步,高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不过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喘气。
等到从叶之然手中接过同样筋疲力尽的母鸡时,她才微微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让你见笑了……”
女子接过穷途末路的母鸡,大约感觉命中注定难逃一死的母鸡“噗”地一泡鸡屎喷在叶之然的裤子下端。
“啊!”女子睁大眼睛看了看,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家门口有自来水笼头,请先生过来冲一冲。鸡屎特别臭,粘在裤子上可不行。”
小女孩这时候也跑到了。扯住母亲的裤子打量陌生叔叔。
“……也好。”叶之然稍稍犹豫,还是决定拿自来水冲一冲。
女子住宅楼的门洞外面果然有自来水笼头,女子一手持刀,一手持鸡,犹豫着不知先杀鸡还是先帮叶之然冲洗裤子。
叶之然问道:“你大约不大杀**?”
女子难为情地点点头。
“为何不在菜场让人杀好了带回家?”
“要一块钱呢,不值得。”
短短的两句对话,已经让叶之然判断出这一家子大约日子过得有些紧,杀鸡的一元钱也舍不得出,看来吃鸡的次数也是有限。求证似得看了看小女孩。果然,偏瘦,衣服也极为普通。
叶之然看了看左右为难的女子,说道:“还是我来杀吧,免得又被它跑了。”
女子大约感觉自己杀把握不大,便囧着脸老老实实地把鸡和刀都递给叶之然。
叶之然将母鸡的鸡头塞进两只翅膀,熟练地割破母鸡的气管。稍稍用力,刀锋一直进入母鸡的颈椎,然后左手紧紧抓住翅膀,右手提起母鸡的两条腿。倒垂着放血,完事后扔进女子家的木盆,问:“用开水泡一泡再拔毛,会吧?”
女子点头道:“会的,我自己可以了。”
弯腰将一块抹布搓洗了一下,不拧干,说道:“先生,我帮你擦洗一下。”替叶之然抹去鸡屎,又洗了几次抹布,来来回回替叶之然沾过鸡屎的地方擦拭了几遍。
叶之然心里有些奇怪,看这女子的容貌长相都不算差,身材也很有料,为何境况比一般人都差?她家的男人呢?如果晚上回来的话,似乎用不着这个杀鸡比别人杀牛更吃力的妇女动手。
做完这一切,三十出头的女子抬起微红的脸,再次道谢:“谢谢,要不是你,小娟今晚吃不到鸡肉了。小娟,过来谢谢叔叔。”
小女孩一点不怕生,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回家路上,叶之然忍不住摇头感到好笑,没来由地帮人捉鸡,又帮人杀鸡,还惹了一身臭。
张念悦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稍稍晚回一些的叶之然一只裤脚有些湿,惊异地问:“木头,怎么回事?”
叶之然把发生的故事讲了一遍,张念悦扭过脸问:“是不是那个女的长得漂亮?”
“呃?那只鸡扑腾着跑过来,我哪来得及看人?”
“杀鸡的时候该看清了吧?”
“额,似乎模样还算标致。”
张念悦河东狮子吼:“木头!今天晚上不许碰头!”
受了无妄之灾的叶之然无计可施,进房间换掉裤子,出来交给阿姨洗,恬着脸和张念悦搭讪,张念悦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生活总是这样,平淡中透着几分有趣。
手臂上的石膏拆掉之后,叶之然已经恢复了晨跑。每天,他从小区出发,穿过这条长长的弄堂,一直跑到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