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画确定他就是那个黑衣人,仔细的盯着他,想从斗笠遮盖的阴影里看清他的长相。
但是看不到。
“两天没见,你就这么急着想见我?”那人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只是想找个串门的地方。”苏染画若无其事的道。
“串门?”那人呵呵轻笑,目光一闪,声音里警惕了几分,“给我拦住那几个人。”
苏染画疑惑的回过身,只见北王府的护卫统领陈默带着几个人正朝她这边走来。
苏染画不动声色的掩去心头的好奇,朝陈默走去,微微笑道,“陈统领。”
“卑职参见王妃。”陈默带领属下向苏染画拱手施礼之后,审视的目光落在苏染画身后,刚刚走开的灰衣人身上,“王妃认识那人?”
“他?”苏染画回身,正好瞟过一道灰影不慌不忙的转过街口,随意的笑了笑,“一个问路的而已。”
“哦。”陈默收回目光,恭敬的有些木讷,“请王妃早些回府,卑职有要事在身,告辞。”
苏染画含笑点点头。
陈默率人朝另一条路走去。苏染画稍停片刻,转身向灰衣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果然,那人就等在街口的墙角处,靠着墙边,悠闲的双臂环胸,低垂的斗笠将他的整张脸掩盖。
“你的武功那么好,趁他们没看见你,一下就闪开了,还用的着我给你拦一下?”苏染画戏谑的挖苦道。
“我受伤了。”那人淡淡的道。
“你也受伤了?”苏染画本能的脱口而出。
“还有谁受伤了?”那人循着苏染画的话接口问。
苏染画的脑中由山中遇到的那个白衣人,从揭下他的蒙面转到了西门昊身上,瞟了眼这个身着灰衣的黑衣人,淡淡的道,“北王,他说他受伤了。”
“哦?”黑衣人眉毛一扬,微微抬头,顺手划向苏染画,拿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苏染画沉声道,黑衣人猝不及防的出手让她深感意外。
“果然。”黑衣人的手指在苏染画的脉搏上探过,便松开了她,语气了然,中了绝杀草的西门昊已经将毒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意思?”苏染画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黑衣人并不愿回答,隐在斗笠中的眸闪过一道光芒。西门昊不会告诉她真相的,他也不会多嘴,不说是对她好,免得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担惊受怕,本来不会毒发,也要吓的毒发了。
见黑衣人不愿说,苏染画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什么,便住了口。
“替我办件事。”黑衣人又道。
“让我给你办事?”苏染画感到很好笑,“刚才替你拦下陈默他们还不够么?你凭什么要我替你做事?”
“你不是想找我家么?我告诉你不就行了。”黑衣人又双臂环胸的靠在墙上。
“你要我办的事就是要去你家一趟吧。”苏染画肯定的道,他才不信黑衣人平白无故会告诉她那个小院的所在。
“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黑衣人不置可否的一笑。
“我现在对你家已经不感兴趣了。”苏染画无所谓的道。
“如果你想如鱼得水的周旋在南北王府与相府之间,就该去一趟。”黑衣人抛出一个诱饵,从怀中取出一根树枝,递给苏染画,“把这个插在我那小院门口石墩上的墙缝里。”
苏染画低垂着眼睑,瞟向那根树枝,枝杈上被削了几下,若不是黑衣人亲自递给她而是被丢在路边,一定不会引起旁人的好奇,与那些折断掉地的树枝别无二致。但此时苏染画知道,这个被削过的树枝一定是某个要传递出去的信号。
“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自己去做吗?”苏染画并没有去接树枝。
“我受伤了。”黑衣人平淡的声音里让苏染画听出了无奈。
苏染画颦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人,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身上看,还是那么的精神,不知究竟伤在何处?而受伤不是更应该回去养伤吗?
想到此,苏染画一下豁然明了,瞧着换为灰衣,用斗笠代替了蒙面的黑衣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不会是你的老巢被西门昊发现了吧?如今的你成了丧家之犬?”
“废话少说,快去!”黑衣人将树枝竖在苏染画面前,冷声道。
“好,”苏染画接过树枝,捏在指间,随意打量,“我去看看都是谁去了你家,也顺便瞧瞧会有谁能看得懂你这根树枝的含义。”
“去我家的人,你可以跟他们打个招呼,至于看懂树枝的人,恐怕你没那个本事见到。”黑衣人离开墙边,站直身子,甩了甩袖口。
“去了再说吧。”苏染画轻摇着树枝道。
依照黑衣人的话,苏染画总算找到了那所小院,竟然在京城的中心处,据其百米就是繁华的主街道。当日黑衣人带着苏染画施展轻功快速掠行,好像走了很远,原来是故意绕了好几圈儿,迷惑了苏染画的眼。
小院的门是虚掩的,门口两侧分别放着一块石墩。
苏染画像在随意的散步般,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墩上,手拿着那根树枝,无聊似地摇啊摇,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四周,耳朵听着小院内的动静。
半天没有动静,苏染画站起身,将树枝按照约定插在了墙缝里。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阵,如果有人原本已经候在这个小院附近,一定在暗处注意到她,会等着看她将树枝处理的结果,也就是要传递的确切的意思。
苏染画刚将树枝插好,便出其不意的对着小院虚掩的门,大声道,“啊!有贼啊!快抓贼!”
声音还未落,院子里便冲出两个人,四下查看。
而很明显的,有道气息从一侧迅速的划过。
“在那边!”其中一个人也觉察到了,纵身一跃追了过去。
留下的那个人则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苏染画的身上。
苏染画微微一怔,她原以为小院内会是西门昊的人,陈默那帮人与京城护卫队的人的衣着打扮她都认得,可是这两个人二者都不是,显的很陌生,一时断定不了他们的身份。
苏染画转瞬之间恢复了急切的神情,注视着那人追去的动静。
很快那个追去的人便空手折了回来,对留下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苏染画暗中十分扫兴,果真让那个黑衣人说对了,她没有见到接受树枝信息的人,只感到了一阵离开的风而已。
“姑娘,请到敝府一坐。”一直注视着苏染画的那个人开口道,虽然说的很客气,但很明显的带着强硬的逼迫感。
苏染画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了,明明是黑衣人的地方,怎么成了这个人的“敝府”,他的家?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不是西门昊的人?
这下倒好,苏染画原以为院内是追查到小院的西门昊的人,所以才专门大喊,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借他们的手查探与黑衣人有关系的人,结果喊出来的是陌生身份的人,隐在暗处的贼跑了,全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这也难怪,那个“贼”躲的那么的隐秘,功夫又是那么高,她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怎么会轻易的发现?除非她是诚心想要捉贼的贼。
苏染画也想弄清眼前的状况,便顺着那人的话,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院子。
***
三更
第一二六章 不该出现的声音()
小院还是那个样子,简陋整洁,但是不那么安宁,因为除了带苏染画进來的那俩人外,院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个木头似的倚墙而站,倒像是那俩人的随从侍卫。
“刚才那个贼是什么人?”一直盯着苏染画不放的人冷声问。
“我不知道。”苏染画摇摇头。
“不知道?”那人眉毛一挑,用刀子般的眼盯着苏染画。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苏染画猛的一甩手,指着那人道,“我不过就是发现了一个对这院子鬼鬼祟祟的人,好心的叫喊提醒,你们反倒刁难起我來了?有本事就抓渍才那个贼,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算了,周齐,这件事还是先搁置一下,”另一个人避开苏染画,低声道,“主上就要來了,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不在京城的时候这里被人盯上了,否则很难交代。”
“嗯”周齐看了眼有些蛮不讲理似地刁横的苏染画,轻轻的点了下头,“清扬,你把她先弄到一边,之后再处理。”
二人悄声对话被苏染画听的一清二楚,她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被那个黑衣人涮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窝点,而是他鸠占鹊巢,趁人家里洠耍栌昧吮鹑说牡嘏蹋一谷盟齺砀涸鸫菔裁垂戆岛拧
果然好奇心害死人,不过苏染画是根本不惧的。
那俩人正商议着,响起了几下规律的叩门声。
“來了。”吴清扬向周齐使了个眼色,一把拉住苏染画,将她向一侧的小屋带去。
当吴清扬探到苏染画的脉络时,全然放下心,这个丫头洠в幸坏隳诹Γ垢换嵛洌裕芮嵋椎慕杖净妻葑樱槌龈臃词职蟮搅艘桓銎频首由希执铀砩铣断乱惶跻掳冢喑赏牛×怂淖臁
之后,出了屋子,锁住门,扬长而去。
同时,周齐已经将院外的人迎了进來。
苏染画摒神凝气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活动着手腕,将绳结悄悄的解开。
“主上,请。”是周齐的声音。
“要你们办的事怎么样?”是那个“主上”的声音。
这道声音划进苏染画的耳,格外的熟悉。
苏染画眸光一紧,这个声音是此时最不该出现的,却很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
“回主上,通往江南的水路已经打通,我们的人可以來去自如。”周齐回道。
“嗯,不错。”
苏染画将绳结解开,拔下口中的布团,躲在门后,透过窄细的门缝看着院内的情形。
只见一身普通公子装束的西门易正站在院中,与周齐吴清扬二人问话,他的手上还玩弄着一顶斗笠,看來天气渐渐的冷了,斗笠成了最好的遮容物品。
原來这里是西门易的一个据点,苏染画了然,通过那俩人的前言后语推断,前几日黑衣人正好是趁这里洠说氖焙虼齺淼模谷换勾笱圆徊训乃凳撬遥髂空诺ǖ牡弊隽怂肴舜菹⒌牡胤剑媸堑ù罂裢
“主上,屋里请。”周齐恭敬的道。
西门易将斗笠甩给了吴清扬,大步走进了正屋。
周齐与吴清扬随后跟上,靠着墙边站立的木头手下,还是僵硬的纹丝不动。
苏染画环顾小屋,在高高的墙上只有一扇小窗子,屋内乱放着一些破旧的东西,像一个杂货屋。
苏染画决定从窗子翻出,躲开那些木头人的视线,经过房顶到达正屋的位置,去探听一下西门易的事。
皇上让西门易在王府闭门思过七日,不准出门,时间未到,他竟敢偷偷的跑出來,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
苏染画面朝窗口,退后几步,起步,跑,跳!
一跃而起,扒住了高高的窗檐,腿一荡,踢开窗子,跳了出去。
可是,就在双脚落地的一刹,苏染画只觉脚下踏空,整个身子直直的下跌,身子陷进地下。
苏染画的眼前划过一道漆黑,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坠入一个洞穴,而头顶处有顶板合住的咔嚓声,想必是被自己无意中踏开的口子又复归原位。
脚心着地之后,苏染画细听漆黑的四周,迎着一个方向传來的阴风,可以断定,这是一条不明的地道。
苏染画并不好奇会突然出现这个暗道,而是好奇这个暗道会通往何处。
于是,跟着风的來源,苏染画摸黑慢慢的在暗道中行走。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洠妨耍由戏酱珌硪墓庀摺
苏染画摸着被凿开的岩壁,试探着向上攀登,拨开上方的遮挡物,跳了出來。
环顾四周,苏染画发现到了一处院落的花园里,而自己出來的地方被伪装成了一个枯井的模样,杂草覆盖。
苏染画悄悄的朝一边的阁楼走去。心想,既然这里与那所小院连通,一定也是与西门易有关系的人在此居住。
“花娘,把苏染情要做的那几件绣品退回去,她不是还想与玉锦坊挑战么,让她自己做好了,何劳我们的姑娘动手。”
绕到墙边,苏染画听到有人在说话,心里一个咯噔,怎么跟玉锦坊扯到了关系?提到的还是她取得金针的计较。
“如烟姑娘,南王不是已经派人來说了?金针的事与南王妃无关,只是北王妃与南王妃不和,故意生事,不让我们为难南王妃。”
苏染画听出这是那个花娘的声音,可她不是玉锦坊的掌柜吗?怎么好像还要听这个叫如烟的话?
“哼,”只听得如烟冷笑一声,道,“她们姐妹不和,就拿玉锦坊生事?发出的战书完不成,让我们乱了秀界的规矩,以后还如何做事?这场比赛是一定要有的,而且我指定要苏染情参赛,好好的羞辱她一番,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哼!”
看來这如烟对苏染情的意见不小啊!苏染画替苏染情捏了把汗,有这样的一个敌人存在,那傻瓜怕是还不知道吧。
“如烟姑娘,南王已经下令了”
花娘的话还洠低辏捅蝗缪檀蚨希八桥滤杖厩槎怂贤醺难彰妫怯窠醴痪偷米龀鲆桓迸铝怂杖厩榈难樱考热灰丫⒛歉雠俗鐾蹂偷米龊盟凶急福灰诒澈蠖晕抑甘只拧!
第一二七章 我才是将你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苏染画听出了一股强烈的醋味儿,不觉冷笑,像西门易那样的花花公子,青辕王朝的王爷,肯定会招惹不少的蜂蝶,醋味浓浓。
“这惹怒了王爷,怕是不好吧?”花娘小心的道。
“我就偏不听他的!”如烟的口气中带着极为的恼怒,“他当我如烟是什么人?有事要做的时候就來,洠碌氖焙蛄嬉膊宦叮源铀⒘怂杖厩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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