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我生机已失,姑娘怕是要失望了。”雪孤鸿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
“无妨,有我家主人在,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不待雪孤鸿再开口,一阵香风卷过,场中已失两人身影。
第二十八章 鲲龙()
此时,神都之中,雪孤鸿正对沐曦光等人述说自己的来历。
二十八年前,还是婴孩的他被离此不远的一个小门派的一位长老发现,并带回门派。
谁料,一个月后,此人叛门而出,给门派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害,却将他扔下。
连带之罪,他之结果可以想见。
按照门规,他被命令扔下河中,在水中载沉载浮,眼看就要淹死。生命遭遇危险,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他迸发出超越常人的意志,不停的挣扎,拼命的划水,最后全身湿透,手掌流血,竟让他拽着岸边的水草爬上岸。
再次被扔进河里,他凭着不屈的坚持,又一次脱离了险境。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两次坚强的自深水中爬上岸,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把他扔下河的那个弟子,全程看到这一幕,惊骇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以为是上天的旨意,不让他死。
这个弟子将他抱起,重新带回门派听候发落。门派很是惊异了一下,却并未格外开恩。
又一次,他被扔进了虎狼横行、蛇虫遍地的一处山谷。
过了一个月,门派中一个弟子无意间进到谷中,发现他遍体鳞伤,手掌膝盖全部磨破结疤,已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血迹斑斑,靠着草叶上的露水和山石间稀少的石乳,险之又险的在野兽之了下来。
但,门派对叛徒痛恨的无以复加,就算如此也要坚持以门规处置,对他没有生出丝毫的恻隐之心。
这一次,他被远远的扔到了大海里,逐浪而飘,前面海天一线,无边无际,未有尽头。
不知冥冥中是否有天意,一群海豚聚拢在他身边,用乳汁喂养他,护持着他游向远方。
漂流了将近半个月后,在海上又遭遇了一场大风暴,他和海豚们被吹散了,眼看这次劫难再也无法避过。
恰在此时,师尊路过,出手在风眼里救出了他,并把他带回自己隐居的岛上,传授他本领。
因他随风而现,师尊便以风为姓,给他起名风少卿。
自此以后,一老一小便相依为命,他也真正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三岁时的一天,他在岛上玩耍,不料晴空突变,乌云翻滚,紫电横天,一道惊雷直劈下来,瞬间将他击中,雷霆直贯入身体。
几乎就在同时,师尊赶到,在雷电之力爆发前的千分之一个刹那及时出手救下了他。
体内那道雷电霸道狂烈之极,充满毁灭气息,一旦爆发,他必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师尊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其用柔和的方法导出体外,只能以秘法封印,先保住他的性命。
渐渐的,体内的雷电竟与他自身的生气结合,随着他的成长,慢慢的壮大。
体内的雷电,更吸引天上雷霆之气不时落下,轰击在他身上,让他成为活的标靶,而这些雷霆之气最后又全部进入体内,被原本的那道吸收,威力不停的增长。
雷性属动,躁狂的雷电不停突破封印,透入肉身,把他所有的骨骼一点一点的崩碎,雷火焚毁掉他全身的经脉,身体完全瘫痪,失去行动能力。
他只剩下清醒的意念,以自己远超常人的坚强意志对抗着雷霆的毁灭,默默忍受着胜过千刀万剐的酷刑。
极端的痛苦没有让他退缩,还处于懵懂年纪的他,凭直觉知道,假如他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的生命也就完了。
他坚持认为,在身体尚未屈服之时,意志先退缩了,那将是一件可耻和令人羞愧的事情。
在未死之前,他,绝不认输,也绝不退缩!
体内雷霆不断壮大,犹如毒素一般不停扩散,彻底侵入他的骨、血、筋、肉、髓及五脏六腑中,肉身内外每一处都遭到雷击电焠,惨不忍睹。
这种疼痛,超越了极限,完全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已不是人身所能承受的,也不是意志所能够抵抗的了。
自我意识被残酷摧毁,也在残酷中逐渐蜕变,扛过残酷,将带来意识本质的变化。
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历经交叠凌迟的绝望,一点明悟涌上心头:要真正战胜痛苦,最好的方法不是意志上的对抗,而是元神上的超越,忘我忘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忘记痛苦,才能战胜痛苦!
接下来,他闭锁眼、耳、舌、鼻、身五识,凝神静思,排除杂念,放松身心,顺其自然,以自然引导雷电,以心眼遍观师门万法千经,如痴如醉,读书求静,以静入无上禅定,忘记一切,不以一己之心为心,身与天地合一,心与自然相融。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忍受住了孤独寂寞,不断地抛却幼稚而趋于成熟,进入我心是宇宙,宇宙即我心,浑浑沌沌,无我无物,心无所挂,意无所牵,念无所思的境界,心神尽去杂质而凝炼精华,于虚极静笃之时,逐渐突破桎梏,与无尽虚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得先天一点灵明引导,跨过众妙之门,进入至玄至妙的元神境地。
元神,本源虚无,没有边际,没有大小,没有前后,没有长短,没有深浅,没有内外,没有东南西北之分,没有青红黑白之别,不增不减,一气鸿蒙,无光无象,无新无旧,无欠无余,存在天地交界之间,阴阳混合之带,不在肉身之中,却又不能离开肉身向外寻求,为神气之根本,生命之本源,玄微奥妙,无迹可寻,根本难以修炼。
结合自己观览典籍,透析文字后的感悟认知,他以大毅力,大信念,大勇气,经过不断的失败试验后,天才的探索出一种玄奥符印,可以自如运使元神的力量。
此符印是一种文字,只是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法印,似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圣印,无极之神文,道尽世间一切法则。
第二十九章 无定造化球()
猛然,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凝神静心,内视紫府,果然发现玲珑剔透的小塔浮在海面之上,又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无定造化球’在绕其欢快的飞舞,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欣喜。
飞舞?欣喜?开什么玩笑,自有它以来就没见它有过反应。再仔细一看,‘无定造化球’静静的停在小塔宫殿的正上方,彷佛亘古不变,发出柔和的光彩,让人心醉。
风遥天想将小塔看的更清楚一些,没想到思感轻轻松松就延伸进内部。里面分上下两层,每层方圆各有百丈大小,其余都是一片晦暗虚无。最底一层,除了厚厚的黑黄色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
嗯等等,黑黄色的泥土?土地?不错,方圆百丈的黑土地!第二层里面混混沌沌,溟溟漠漠,浩浩漫漫,什么也看不清。再仔细看发现在下部偶尔会有烛火似的绿、赤、黄、蓝四色光芒闪动;而在左侧又独立出一个十丈方圆的空间,文子焉送的令牌孤零零的悬停在其中。
睁开眼睛时,已是夜晚,山洞深处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几点清辉,洞口一片灿然。
风遥天心意一动,令牌立刻出现在掌中,瞬息又不见,如此反复多次,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轻轻踱到洞口,点点清光照在他的脸上闪动着柔和的玉辉。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万籁俱寂,风遥天将这几天遇到的事仔细整理思索,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那位刀者应该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玲珑塔’,叹为观止,视为神物,但一时还未解开其中之谜。岂料这个当口正好有几批人马在山林之中寻找某物,刀者一时不明情况,神经过敏,在怀璧其罪的心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极度紧张,濒临崩溃。在遇见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夺宝之人,精神终于崩溃,所以才会疯狂攻击自己。不过以‘玲珑塔’的特性来看,也不像那几批人马找寻的能够影响教派命运的东西。刀者杞人忧天,最终反倒便宜了我。”
想通此点,风遥天感觉自己心头轻松不少,以前见文子焉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或收起一件东西,当时感觉很好奇,现在想来他也应该有和‘玲珑塔’一样功能的储物法宝,不由更是感叹造物之神奇。
“哈哈,有了这样的宝物,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对了,就是这样,反正留着也白白浪费了,还不如归我。”风遥天看着月夜下枝藤缠绕,又密又厚,挡住人视线的森林,蓦地联想到一件事,不由笑出声来。随后便进洞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风遥天就冲出了山洞,一头扎进林海,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仔细的搜寻着他的猎物。一路之上惊的一些小动物,如野兔、野鸡、野鹿,张皇失措,凄厉哀鸣,四散奔逃。但是风遥天的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一支支、一棵棵的人参和灵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转战整个林海,挖人参,采灵芝。当然了是捡最上等的、年头最长的采挖,幼苗和年头不足的一概不挖不采,留着让它们好好生长。
林海苍茫,人迹罕至,不知道有多大,从古至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的天材地宝,风遥天只管使劲的往‘玲珑塔’里面扔,到底扔了多少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玲珑塔’每层现在虽然只有方圆百丈大小,但是不管你怎么扔,就是扔不满。
我刨,我刨,我刨刨刨;我挖,我挖,我挖挖挖;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先前遇到刀者的地方,发现那里已是一片森罗鬼狱景象,血雾弥漫,煞气冲天,尸骸遍地
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遍体生寒,暗忖:“那些人应该在这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拼,想不到竟如此惨烈,想来以后这样的阵仗还会继续上演下去。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再待下去也无意义,不如早点离开。”
打定主意之后,风遥天也不耽搁,立刻化风急掠而去
风遥天穿过林海之后,继续翻山越岭,一路向前。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城前他才稍住脚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步向城中走去。高耸的飞甍越瓴的城楼,黑瓮瓮的城门洞口,雄伟的城墙,都是自小在山里长大的风遥天第一次看见的。城门顶两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隶书大字“青都”。他正仰头揣摩两字的韵味,耳边一道中气不足的话语响起。
“哎,哎,问你呢?从哪里来的?”
风遥天睁眼看时,只见一位帽子戴斜的军士提把枪横档在自己面前。
“恩,山里。”
军士把眼睛一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提高语调,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道:“山里?我看你不像。说,进城干什么?不说就要你好看!”说话间,身体像风遥天这边挪挪,同时右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下巴耸动,眼神一挑一挑的盯着他,等着他表示。
风遥天微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军士已怒道:“装傻是吧!你小子”骂骂咧咧就要上前去拽风遥天。
风遥天眼神瞬间一冷
陡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赖二,他奶奶个熊,你又在欺负老实人,连山里孩子都不放过。下次再让老子看见,老子直接剁了你的手。”一位红脸军官大踏步而来,随手一巴掌把赖二扇到城墙根,对风遥天挥挥手道:“小兄弟,没事了,进城去吧。”
风遥天对他轻轻一点头,径直向城里去。
走在大街市上,但见来来往往的人气态轩昂,衣冠整齐,言语清朗。两边做买卖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哎,快来啊!好吃的‘驴打滚’”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呀,刀削面,正宗的刀削面”
风遥天不禁食欲大动,抬脚走向一个面摊。伙计看客人是一位身着兽皮的小伙,招呼一声,什么也不问,直接端上两大碗面来。
风遥天自小以野果、野菜等为食物,极少吃到这样的面食,顷刻之间,两大碗就下肚了。
“呦,客官,你吃完了。四文钱,谢谢!”伙计招呼着。
“钱?呀,我没钱啊!”风遥天一拍额头,坏了,忘这茬了。
第三十章 初遇()
“吆喝!想吃白食是吧?天下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来来来,大伙快来看那,这有个耍无赖的,吃完饭不给钱那!”听风遥天说没钱,伙计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黑脸,转身就朝大街上嚷嚷。
呼啦
面摊前马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做义愤填膺状,对风遥天指指点点。
风遥天顿时尴尬了,但是又没钱给人家;直接化风走吧,又觉得这样不好。正在左右为难,接受众人的集体声讨的时候,清风送来了一声如百灵鸟鸣唱般婉转动听的娇音嫩语。
“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
风遥天吃完饭之后无钱付账,正在尴尬之际,一个十**岁,身穿黄色纱裙,相貌端庄莹静,明媚闲雅的女子,排开众人径直来到他跟前,轻声对伙计说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说着就拿出四文钱放在饭桌上,然后又拿出十几文钱递到风遥天手上,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风遥天傻愣愣的接过那位女子递过来的钱,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呆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呼吸不再平稳,脸烫的都快燃烧起来了,都忘了向人家说声谢谢
“哎”
一声叫喊让风遥天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抬头一瞧,面摊伙计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围观的人早已散的干干净净,那位姑娘也没了踪影。
风遥天忙窜到大街上举目四望,仔细搜寻,隐约间,街角一条轻盈的黄色身影闪过。他立刻跨步急追,片刻赶上,果然是那位女子。
风遥天冲着她大喊道:“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