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墨澜渊冷冰冰的看着她,过了半天又才说道。
“死人?”苏北落在他怀中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把按住墨澜渊的手道,“别灭她,我还有话问她。”
墨澜渊自然没有灭她,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也察觉到了那么一抹熟悉的气息。
手一松就将那女人放了下来,还没等那个女人做出反应来,只见他一拳头就挥了上去,一拳下便将她那张惨白的面具给轰的粉碎!
墨澜渊身上的威压压制着她,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几乎是不敢动半分。
面具一层层掉落,那女人的脸也一点点出现在他们跟前。
“宗敏?”苏北落难得不脸盲了,她盯着眼前这个已无双眼,毫无生机的女人,有些诧异的出声。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在紫惑圣山斗兽森林中的时候,就被她杀了。
想起当时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胆寒,苏北落一双眸子都氤氲起几丝寒意来了。
看来,有人早已经在背地里盯着他们了,只是不知对象是她还是墨澜渊,只是从今天他们攻击舅舅的情况下来看,好似被盯的人,是她苏北落。
“落落认识她?”墨澜渊的目光冷幽幽的落在宗敏的身上,一眼看去他便能看出她一身内脏都被挖掉了…
披在身上的斗篷已经被雷光劈焦了,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大腿上,能看见几丝红丝。
“尸偶傀儡。”他指尖窜出一团暗黑的火苗,手一挥便将宗敏身上的衣服烧了个干干净净。
一具干瘪的裸|体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与苏北落跟前。
只见宗敏的身体上,果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红丝,那些红丝将她的身体切割成成千上万块,每一寸皮肉里都有一道鬼魅的印记,像莲花,却是黑色的。
“我擦。”苏北落看完了宗敏的身体这才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捂墨澜渊的眼睛。
男神怎么能看别的女人的身体呢?只准看她一人哇!
然后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很是幼稚,在墨澜渊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又迅速的撤掉了自己的手。
立马转换画风,问了一句,“尸偶傀儡是什么?”
“一种邪术,操控尸体为己所用,尸偶傀儡能继承其生前的力量,甚至衍生更多。”墨澜渊没有解释那么多,他似乎隐隐有些印象,自己曾经遇到过一只很强的尸偶傀儡…
似乎是在斗乱境地!
这种东西出现在东南七国,只能说明,斗乱境地尽头那边,有人过来了。
至于是什么人,他一时间也不清楚。
只见他紧紧的盯着宗敏,强大的元念神识扫了出去,想从她生前的意识中寻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噗…”他的元念神识刚一出动,宗敏的整个身子竟是噗嗤一身炸开来,碎成千万片!
第243章 虽远必诛()
苏北落瞬间被那一地的血肉模糊给恶心到了,不由得往墨澜渊怀中又蹭了一些。
墨澜渊脸上的表情沉了许多,盯着一地的血肉,眸子向远处看了些,隔着遥远距离的某个人,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的眼光就像是实质一样,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意。
“动我人者,虽远必诛。”墨澜渊换做两只手抱着苏北落了,那低沉阴冷的威胁声,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结冰了。
话落,只见他足下一动,抱着苏北落便朝着营帐的方向而去。
宗敏的尸体一灭,漫天的地狱尸鸟也化作虚无了,整个森林似乎都敞亮了起来,只是苏炎带去打猎的部下损失的太严重,除了他存活下来的人加起来不足三人。
墨澜渊带着苏北落回去的时候,蠢狐狸已经先很久将苏炎送回去了。
太子打猎受了重伤,要死不活的,这一消息几乎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苏秦更是大怒,也顾不得还未打完的猎了,直接命令全员回宫。
随行的太医个个提心吊胆的,太子的伤太严重,已经超出他们能抢救的范围了,试问,谁有那个本事,能将一个浑身筋骨寸断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就是神医在世,想来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苏北落没想到苏炎受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还严重,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软体动物一样瘫在床上的,哪有平日里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太子东宫,檐牙阁内,整个东苍皇宫的太医全都守在一旁,刷刷刷的跪了一地,个个表情凝重,动都不敢乱动。
皇帝苏秦坐在外面的案几上,浑身都是杀气,他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就去打个猎,竟是能伤成这样。
月儿已经死了,太子是他与皇后之间留下的唯一血脉了,他要是再出事,百年后他如何面对死去的皇后?
苏北落一回来就各种折腾,从狩猎场折腾到檐牙阁,像根钉子一样守着苏炎。
舅舅一直昏迷不醒的,他身上的肋骨几乎是全部断裂的,内脏受损也非常严重,口角的鲜血就没停过。
苏北落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竟是暗暗调动自己的元灵力,输给苏炎。
“落落。”守在她身边的墨澜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小猴子这么着急的模样,他似乎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了—恐惧。
是的,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他的小猴子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的,一副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比谁更有血肉有肉,有担当。
她害怕失去苏炎,失去这个疼爱她的亲人。
“舅舅不能死。”苏北落倔强的站在苏炎的床边,眼中满是血丝,看起来双目通红,脸上和手背上的水泡没及时处理,已经变得很严重了。
“我不会让他死。”墨澜渊看看了一眼苏炎,也亏得是苏炎,若是换了别人被虐成这样,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将苏北落强行拉入怀中,让她的小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指尖穿过她的发,温柔的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呢喃着,“相信我。”
“渊渊,我怕,怕他死了。”到现在,苏北落才觉得鼻尖一酸,喉咙一阵酸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在墨澜渊身边,她总是能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那么坚强,会委屈,会难过,会害怕…
她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撕开那层伪装,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没事的,没事的。”墨澜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一颗心更是疼的很,苏北落这幅模样,让他莫名的就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在母后的遗体前,那手足无措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也想告诉别人—他怕啊,怕真的永远失去母后了…
只是墨澜渊从来都不会向世人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永远都是强大的,无敌的,不会伤心不会难过的那个人…
苏北落也是累极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身上的水泡已经消了很多,上面有药草的味道,淡淡的苦味,模模糊糊的回想,似乎有那么点墨澜渊仔细为她上药的情节。
那一身脏衣服也被墨澜渊换下了,浑身一尘不染,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在墨澜渊耗费了自己的元灵力的情况下,苏炎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三天三夜一直没醒过来。
是夜,风起,墨澜渊一身华丽黑金衣袍,立于星光之下,墨痕恭敬的守候在一旁,眼神里透着几丝不解。
他觉得自家殿下好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高冷如他,从不会将别人的命放在眼中,却是为了小郡主,甘愿耗费自身元灵力,救下一人的性命,这样的殿下,连他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么多年,痕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如此心疼一个人。”夜风之中,墨痕的话显得很飘忽,“殿下真的是对小郡主动情了吗?”
墨澜渊一怔,动情?
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概念,与苏北落之间的一切都好似水到渠成,不需要刻意的引导。
他只知道,大概从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便注定了这一生都要为这只小猴子负责了。
“不只是是情,是心。”他幽幽的说了一声,并未再多解释什么,又对墨痕说了一句,“东苍那个叫沉香的炼丹师,结识下,苏炎的身体想要彻底恢复,恐怕需要不少接骨丹了。”
是的,经历此事,苏炎浑身筋骨寸断,几乎能算得上废人一枚了,墨澜渊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却终归不是医,不能将他断裂的筋骨全部接好。
从苏炎筋骨断裂的程度来看,至少得要六枚五品接骨丹才能让他的筋骨重生,否则他就真的得一辈子瘫在床上了。
就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们,个个心中装着鬼,想要将他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他一旦成为废物一名,那就真的是得终生被践踏在脚下了。
第244章 镜月遗物()
第六天,深夜,皇宫里有人稍信出来,皇太后得知太子身受重伤的消息,被惊的一病不起。
老人家本就不好的身体,被这么一吓,就彻底不行了。
清荷嬷嬷托人连夜将消息带给苏北落,让她务必要再进宫看一眼皇太后。
苏北落是带着墨澜渊一起去的。
这夜又下雨了,九月的深夜,咸湿的海风吹过,竟是渗人的冷。
苏北落再见到太后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双老眼看起来更是浑浊了,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随时都要去了一样。
“怎么回事?”苏北落这几天的重心都在苏炎身上,此时见到皇太后这幅模样,心中真是又疼又惊。
“前天夜里,九王殿下来探望太后了,不小心将太子殿下受重伤的事情给说漏嘴了…”清荷嬷嬷抹了两把眼泪说着,“太后一番逼问下,九王殿下就将太子现在的情况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太后受不了打击,就这幅模样了。”
“说漏嘴?”苏北落当即眯着眼,眼神里透着慑人的危险光芒,她没想到苏渠这个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一双小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一起,浑身杀气蹭蹭的往外冒。
这次舅舅被弄成这幅模样,怕是那位九王殿下也脱不了干洗吧?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对太后下手了,当日皇帝明令禁止宫里所有人对皇太后说起太子的事,他倒好,好巧不巧的就说漏嘴了,呵呵…
这么急不可耐的就对太后下手了,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呢?
找个机会将动弹不得的舅舅彻底除掉?然后自己登上太子之位,要不再来个皇帝莫名驾崩,至此,他就是东苍之主了?
苏北落冷笑连连,舅舅和皇祖奶奶这笔账,她绝对要连本带利的找苏渠讨回来。
“是曾孙孙来了么…”苏北落和墨澜渊来了许久,太后才恢复了点神智,她睁开浑浊的老眼,伸手在跟前挥了挥,年纪大了,本来眼睛就不好使,现在又被苏炎重伤的消息这么一刺|激,整个人就像是去了大半条命,这不,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皇祖奶奶,我在。”苏北落赶紧迎了上去,坐在太后的床榻前,小手握住她苍老的像是枯枝的手。
“哀家可怜的曾孙孙哟…”太后握着她的手,一时间觉得心中甚是难受,“还好,还好你没事,可怜哀家的太子孙孙…”
一提起苏炎,太后整个都激动了起来,九王将苏炎现在的情况说的很是严重,老人家哪里受得了这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
更何况那是她东苍的太子,是一国储君,太子若是死了,以后她在九泉之下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先帝?
“皇祖奶奶莫要胡思乱想,舅舅好着呢,他只是淋了些雨,发烧生病了,哪有九王说的那么严重。”苏北落说着,回头对墨澜渊使了个颜色。
墨澜渊一怔,便也走到太后跟前,蹲下身来,说了一句,“皇祖奶奶放心,太子不会有事的。”
“你们啊,就是怕我这个老婆子禁不住打击,哀家已经找了皇帝了,他不敢让哀家见太子,哀家人虽然老了,这脑子还没老啊…”她说着,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苏北落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帮她顺了顺气。
能成为太后的女人,又怎会没点智商与情商?
“哀家知道,苏渠那孩子不安好心…”太后喝了口热水,又一把抓着苏北落的手,像是在回忆过去,“那孩子生母身份低微,自幼性格孤僻不受人喜欢,只有你母亲一人将他当弟弟看,却不想到头来,他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月儿知道得有多寒心,唉…”
苏北落沉默,对镜月公主的过去,她了解的甚少,月月娘亲活在别人的回忆里,而她对于月月娘亲的记忆,只有那一口冰冷的棺材,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她甚至连苏镜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曾孙孙呐…”太后这一口气叹了许久,又才拉着苏北落,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哀家这幅身子,恐怕是没几天好过了。”
“皇祖奶奶不要胡说,落落还要皇祖奶奶看着落落长大,落落还要孝顺皇祖奶奶,像娘亲一样孝顺皇祖奶奶呐…”苏北落说的是真心话,她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太后的手,她好不容易有祖奶奶了,她不要她这样轻易的离开。
“傻孩子,人老了,哪有不死的。”太后被她逗了了,似乎暂时忘记了苏炎出事的阴霾,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几乎连半点光芒都没有,突然画风一转,道,“清荷,把东西给哀家。”
清荷嬷嬷又抹了两把眼泪,从佛堂的密室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那盒子只有成人的拳头大,外面被一张白色的锦缎包裹了起来。
大概是包裹的时间太久远了,那白色的锦缎都有些发黄了。
清荷嬷嬷恭敬的把盒子交到太后手中,太后颤抖着手,将外面的白色锦缎给拆开,露出那古老繁复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兽与花草,盒子是镂空的,能看见里面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孩子啊,这东西是你母亲出嫁前夜,交给哀家的,当年月儿说,有位故人会来取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月儿口中的那位故人,却终归没出现。”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