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小丫头听到明天的安排，眼中猛地一亮。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燕儿离去后，顾寒悄然拨开窗帘，在窗户上捅了个洞，借着一丝缝隙静静的看着街道上满面愁容的二人。口中喃喃有声：“乾灵宗的纹饰，但那枚戒指……似乎有些眼熟。”
在大堂，他没有看清楚。但是刚才那青年激动之下扬剑之时，他敏锐的看到了那剑颚处，属于乾灵宗的特殊纹饰。可除此之外，却同时看到了青年握剑之手，无名指上套着的一枚嵌着黑色宝石，通体鎏金暗红的戒子。
很不巧，这两个东西，都在赵青云的记忆景象中看到过。只不过那枚戒指，却出现在赵青云一行人被神秘人截杀的那段记忆碎片中。由于当时那伙神秘人俱用法术遮住体型面目，但在赵青云师父被杀的那一刹那。露出了握着凶器的那只手，以及那枚戒指。这一幕在赵青云的记忆中，尤其清晰，深刻。
“自己人杀自己人？有意思了~”
顾寒放下帘子，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手指笃笃的在桌面上敲动。“更巧的是，赵青云这老货，还要我把丫头送回乾灵宗。这叫送货上门吗？……嘿嘿，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他虽然知道了这些，但依旧没有改变路线的意思。反而闭上眼静静思索着，看能否将这潭水搅浑，从中获取些好处。
比如，将发现的这些线索，告诉燕儿。让她黑化？
又或者，玩得更大点，告诉她母亲，将乾灵宗彻底搅乱？
只是，自己能从中获取什么好处呢？这倒是得好好构思一下了。
数日后……
“车马备好了？”顾寒停止吞服买来的灵物。抬眼看向燕儿。
“在门口。”燕儿费劲的把这几天买的东西背在身上，皱着眉头，想丢掉几样，又不舍得。小脸挤成了苦瓜。
走吧。
顾寒好笑的摇了摇头，帮她拿了一个包裹。径自出了房间。
从那天晚上后，顾寒就再没见过那两个乾灵宗的修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搞得他就算有心做些事情，也无从下手。时间紧迫，他不可能干熬，索性尽早离开这里。
倒是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云海商会中，一件贵重的宝物被抢走了。据说这件宝物是准备发往皇城，献给某位大人物的。这件事不仅让云海商会的青山城管事焦头烂额，就连城主也急的上蹿下跳。不但派出了大量的兵士全城搜查。就连城门都关了一天。
可到最后也没有搜到半点抢走宝物的贼人一点痕迹，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打开城门，暂时解除戒严。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跟那两个乾灵宗的家伙有没有关系。
“公子，上车吧。咱们跟着商队一起走。人多也有个照应。”车夫看到顾寒，连忙从车架上下来。
“恩。”
顾寒没有多言，便和燕儿上了车。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车夫吆喝着，在马儿的带动下，缓缓驶离了青山城。
这一趟，起码要走一个多月。才能到万里之外的乾灵宗附近。路上不太平，反正顾寒他们也不赶时间，索性跟着这群商人一起走，也安全些。
自上车起，顾寒手里就好像变魔术一样，不断出现人参，灵芝等奇珍灵物，好像啃萝卜一样，咔嚓咔嚓的塞进嘴里。一刻也没听过。他已经将仅剩的所有本源能量，全部兑换成了黄金白银，然后在云海商会大肆购买了一些用金银可以买到的灵物。
他需要在到达乾灵宗之前，将经络全部转化成灵脉。这样一来，才能顺利的加入乾灵宗。
顾寒就不信了，自己送回燕儿，她母亲会不给点回报？更何况，他认为乾灵宗还没有大牌到，将一个上等灵根的好苗子直接无视的地步。
“先弄到炼气的功法，增长实力。然后抱一根大粗腿，这样一来才有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的能力。”顾寒看着帘子外的景色，默默的忍受着苦辣酸涩的味道，将灵物吞入腹中。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大量的功法，丹方，阵图等一切东西交给主神。进一步完善炼气体系。起码要推演出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公子，下车吧。今天在这休息。”
车夫尽职的隔着车门喊了一句，并接着说道：“公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饭？”
“燕儿自己去吧。我就不需要了。”顾寒答了一句，让丫头自己出去吃东西。往嘴里塞了一根人参。
这车马行是云海商会的，车夫自然也是他们的人。而这队商人，也是云海商会的。也就是说这一行人中，就他么顾寒二人不是商会的人。其他都是。
“三分之一了。”
终于，顾寒咧咧嘴，舌头打结，味蕾早就失去了左右，满脑子只有苦涩麻木的味道。察觉到灵根吞噬速度变缓之后，他果断选择暂时停下，等灵根将这些东西消化完再说。
粗略估计，他这几天吞下的灵物，换成黄金起码得几万两。也就云海商会了，换个地方这么大一笔财富，根本无法消化。
呼……
他舒了口气，下意识准备修炼。脸色微微一僵，倒是忘了，现在的他身体处于一个蜕变期，被灵化的经络根本无法运行内力，这种低层次的力量在运行的过程中，就会被灵脉本能的消化掉。到最后连根毛也剩不下。
“看看东西吧。”
思来想去，反正闲着无聊，他干脆再一次翻腾起赵青云的记忆碎片，准备看看能否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碎片被点开，出现一位须发皆白，仿若神仙般的老人盘坐半空，遥遥看着坐下数百闻道弟子，蓦得开口：“何为道？”
声若洪钟大吕，在所有人耳畔炸裂。但转瞬又化作拂面春风，惊不起丝毫波澜。可所有弟子却在老人低沉的声音中，陷入了一种迷蒙，茫然的状态。
有人面露苦楚，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惊惧恐慌。百样人，白样表情。无一相同，却都在老人一句话，被代入了内心之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道，为始，为元，为无，为一切可言，不可言。”
莫名的，顾寒似心有所感，眼中闪烁着几分明悟之色。“道，泛生一切诸事万物。生死轮回为道，善恶有报为道。
与我而言，则生死为道。己生，则敌死。
阻我生路者，即为敌。若为敌，则杀之。”
“这就是道心？”
景象消失，但顾寒却依旧在那种玄之又玄的意境之中难以自拔。直到耳畔那袅袅不散的余音渐渐消弭，他才猛然惊醒。一头冷汗的坐了起来，看着外面喧闹的场景。不禁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这不是道心，只是我的本性。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并且活的更好。而能达成这个目标，只有变强，强到再无规则束缚，强到凌驾所有之上，甚至……超脱。”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断喘着粗气，似乎就在方才那一刹那，经历了凌迟酷刑一般。浑身的衣物被汗水彻底浸透，头发一缕缕的贴在脸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出来，显得格外狼狈。
“这不可能是乾灵宗区区一名长老能讲出的话，别说长老，就是传说中创立此派的祖师爷，也达不到这等境界。”
顾寒醒悟过来，呐呐自语着，再一次打开这段碎片。没有再被老者那句仿佛蕴含着无尽魔力的问题所吸引。他一双眸子被血丝充满，死死的盯着屏幕。
第59章 059：记忆碎片，传承疑云（）
终于，在老者开口的刹那，他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东西。无论是那数百闻道弟子，还是讲道的老者，甚至山川草木，云虫树鸟，在方才那一瞬变得透明。仅有最下角，那个不起眼的弟子身影依旧凝实。
“这是，天大的机缘。”顾寒深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骇然：“以赵青云的层次，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等存在？”
“不对。”
不多时，顾寒便发现了异常之处，那讲道之人背后宏伟庄严的建筑所用的材料，绝非现在修行界现有的。而是早已绝迹的天青沉月石。而细细看去，这建筑风格也与现在有些不同。
“不会吧。”
蓦地，结合脑袋里某些神话传说，顾寒的脑洞简直大出了天际，迸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念头。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失笑说道：“怎么可能呢？”
“哥哥，什么可能？”燕儿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偶尔还能蹭点顾寒的灵物，营养已经逐步补充了上来，蜡黄的小脸也被红润所代替。估计这么下来，到了乾灵宗那里，燕儿就能完成丑小鸭到白天鹅的完美蜕变。
“没什么。”
顾寒想了想，忽然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一本书递给她：“这段时间，就看这本书。你也不想到了乾灵宗，什么都不知道，像个乡下丫头一样被人取笑吧。如果你在这个月内学会，吃透这本书。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的爷爷赵青云的秘密。”
“恩。”
燕儿点点头，她这段时间，在青山城可见过不少令她三观崩坏的事情。被赵青云精心呵护的赤子之心，早就在顾寒有意的引导下，变得面目全非不符当初。
到底是小孩子，在穿上绸缎罗裙，便不想在换回粗布麻衣。吃过山珍海味，就不愿再吃山薯菜饼。她很清楚，顾寒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所以为了不想在回到曾经那种境地，她必须要自己努力。
而且，她自小就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爷爷那种落寞，绝望的表情。有时候甚至趁她睡着时，偷偷的出屋咳血。自从顾寒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记载着她身份的竹刻交给燕儿后。她对乾灵宗的印象就从原本的期盼，向往。变成了迫切。
期盼的是，她未曾见过的生母。向往的是市井传闻中，修士那神通广大的能力。她想得到那种能力，查出凶手，为父亲，为赵青云报仇。
这一点倒是多亏了赵青云，从小就有意的培养她的自立能力。所以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有主见，有坚持的。
如果书名翻译成中文，估计不少人都听过，它叫做《厚黑学》
“记住，咬人的狗不吠。在敌人死掉之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世事无常，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无论再讨厌谁，也不要在人前人后道人长短。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透风的墙。口口相传，总有一天对方会知道。”
“杀人诛心，莫要局限于刀剑。
对付心存牵挂的人，只要扼制住他的羁绊，就能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于心性坚韧的人，只要耐心等待，总会露出破绽。届时一击必杀，不留余地。
对付疯狂嗜杀的疯子，只要知道他的兴趣所在，就能驱使他做奴仆走狗。
对逐利之人，只要诱之以利，便可挖个坑等着他跳进去摔死。
世人在算计的时候，总想搞出天衣无缝，没有变数，没有漏洞的完美计划。但却往往忘了一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东西。越是细致，漏洞就会越多，变数也会越多。
所以无论做任何事，只要达成目的就好，莫要玩那些自作聪明的人的弯弯绕。那样容易阴沟翻船不说，一旦环节出错，更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若要杀市井凡夫，只需布置成劫财盗匪。若要杀大夫官员，则只消搞成刺客暗杀。一旦给后来人一个意向答案，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到碰上墙壁的时候，才想回头。届时……为时晚矣。”
这都是顾寒在闲时，给燕儿将的一些东西。至于是对是错，谁在乎呢？
世间的事，只有白痴才分对错，才分正义邪恶。
燕儿也问过他，为何突然这么多话。搞得好像生死离别，永世不得再见一样。
对此，顾寒笑了笑，没有回答。只留下一句：“吃透这本书，当你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平稳的渡过了几天枯燥的日子。或许是老天也很无聊，这一天商队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徒然发现，前方的官道不知何时已经塌陷。前后扯开足有四五丈的距离。
表面看，是山体塌方。巨石滑落砸毁道路。
但顾寒怎么看，怎么觉得奇葩。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什么天灾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的自然就是堵住他们这群人的去路。
只是，他感觉这位幕后黑手脑子似乎有点问题，你既然做戏，那就做的用点心好吧。
这座山峰表面平滑无比，中间部分，凹陷进去一大块。就仿佛这块石头是被巨手硬生生抠掉一样。你这么大一个坑在这杵着，告诉我这是天灾，是不是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他能看出来，那些经历丰富的云海商会的人，自然也不是瞎子。那管事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凹进去的大洞。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很快从最后面几辆马车中，掏出了他们的大杀器……组装好以后，足有四米长短，通体黝黑散发着阵阵寒意，类似地球古代那种攻城弩一样的东西。
但这玩意表面却被一层细密晦涩的青红符文包裹，尾端甚至还嵌着几颗晶石。两名护卫抬着一根大腿粗细，足有五米长的箭矢，将其推入凹槽，半人大小的箭头在阳光下泛着阴冷的光泽，仿若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卧槽！”
顾寒目瞪狗呆的盯着这两架重兵器。一口气好悬没有提上来。
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这玩意给他的感觉。比上个位面中，狙击手发射的那颗子弹更加可怕。不……两者压根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见那商会管事谨慎的退后几步，让护卫扛着厚重的大盾挡在前面。深深的看了眼那个凹陷处，嘴角扯出一抹狞笑。
嗖……
狂风呼啸，仿若掀起弥天风暴。地面砂石泥土翻飞升腾，在短短一瞬卷成一条蛟龙，携裹着那根可怕的箭矢，发出势不可挡的嘶吼。狠狠的射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