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啸九天- 第38部分

　　　　“当！”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老汉不敢睁开双眼去看，只是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待了许久却仍然等不到想象中的疼痛，却听到耳边没命的逃跑声。

　　　　“妖怪啊！”

　　　　老汉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就成妖怪了，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强盗们早已不知道跑到何处了，只剩下满地的大刀与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留着白色短发的人。

　　　　老汉心中感激，上前谢道：“感谢英雄相救，老汉无以为报，唯有一拜。”话罢，就要上前一拜。老汉身后的女童，眼见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强盗们，此刻已经跑到不知何处，面前仅剩下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手持一把短刀背对着自己，心中充满了好奇，藏在老汉身后，探头向前看去。

　　　　袁立本不愿多事，人类的纠纷，与他何干。本想一走了之，却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只因为在老汉拼命护住女童的行为让他有些似曾相识，老汉哪怕明知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也要拼命护住身后的女童，这种情形让他想起在雁翎山被抓的白叔，在那座小城中死去的白叔，在那晚带他跳过一座座屋顶的黄叔，那个在死之前仍然担心着自己的黄叔，于是袁立情不自禁的动了，不为什么，就为了那似曾相识对躲在身后孩子的关切眼神。

　　　　老汉刚要朝袁立拜下，腰一弯，却又被一双粗糙至极的双手扶起，老汉心中一惊，这哪是人应该有的手，纵然是常年躬身于田野的老农手最多也只是长满老茧，不会像面前这双手一般，厚实粗糙，这指尖更不会向如此尖锐，且手背上长满了泛有青光白毛，这哪是人有的手！再一想刚刚那群劫匪逃跑时候似乎叫嚷着些什么妖怪！当下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老汉直接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妖，妖怪！”虽然跌倒，但脚下却不敢停下，脚下连连往地上蹬，抱着孙女不断往后退。

　　　　这哪是人的脸，塌鼻子，就额头，尖牙利爪，一身白却泛着淡淡青光皮毛，却身穿一身黑衣，这哪是人，明明是一只猿妖！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天晓得他到底吃过多少人！

　　　　女童不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什么此刻显得更加的惧怕，明明是面前这个佝偻着背看着有些像小猴子的家伙救了自己，为什么要一副惧怕的模样？属于孩子的牛脾气一下上来，便冲开爷爷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一下冲到袁立面前。

　　　　袁立有些愕然，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在一众劫匪手下将老汉爷孙二人救出，最后却是这样的反应，老汉会比惧怕那一众劫匪更惧怕自己。自己什么都没做，老汉便吓得连连一屁股坐地，连连后退。正不知所措时，那老汉的孙女却独自跑了上来，袁立更是奇怪了。

　　　　“小猴子！是你赶跑了那帮坏人吗？”女童充满童稚的声音在袁立耳边响起，袁立不禁有些愣神，小猴子这三个字不知道有多久没人这么喊自己了，上一个这样喊自己的是白素吧，可是自从与白素在产生误会以后，就在也没见面了，直到最后莫名听到白素被自己弄昏，一怒之下，愤然离开狐丘，直到现在才再次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袁立不打算解释自己不是猴子，而是白猿的身份了，默然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把那众劫匪吓走的事实，也算是默许了女童叫自己小猴子的称谓。

　　　　“翠翠！回来！”老汉焦急的说道，就要上前将女童拉回。

　　　　袁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只见小女孩问完话以后，便直接一把抱住袁立，直到袁立膝盖的身高，一下抱住袁立的双腿，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将袁立吓得右手早已高高举起，就要朝女童脑袋拍下。

　　　　“小猴子，谢谢你！你真好！”袁立就要拍下的手随即停下，呆呆的看着小女童。可落在老汉眼里却是这不知名的猿妖就要举起手掌，将身下自己的宝贝孙女一掌拍死。老汉上前的步伐赶紧停下，哭道：“大王饶命，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放过他吧。”

　　　　袁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停声泪俱下的老汉，这下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一开始突然被女娃抱住，他本能反应的就要拍下，可当看到女娃天真的双眼，听见女娃的一声谢谢后，袁立就已经明白，是自己太敏感，赶忙将手上的力道全部卸掉，可面前的老汉却朝自己不断的下跪，怎能不然袁立尴尬。

　　　　女娃不解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爷爷，却发现自己的爷爷又再次跪下，不断的哭泣，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女娃有些不解，抱着袁立的双腿，天真的大眼睛对上袁立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小猴子，你不会伤害我和爷爷的，对吧？”

　　　　袁立闻言，看了看仍在哭泣的老汉，又低头看向仍天真的看向自己的女童，笑了笑，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下放，老汉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出，袁立的手缓缓的抚摸着女童的头，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女童接连点头。老汉有些惊呆了，实在是想不明白面前这只妖怪这是在演哪出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呆呆的不说话，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爷爷，你看，小猴子是好猴子，不会伤害我们。”似乎是很享受袁立的抚摸，女童扭头对老汉笑着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兴奋。

　　　　“小妹妹，回去吧，回到你爷爷那边，你爷爷在等你。”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女童耳边响起，女童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袁立，道：“小猴子，你会说话！”显然，这充分超出了女童现在这个年纪的认知。

第七十九章哪有好的（）　
面前的老汉有些呆滞，显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袁立却缓缓蹲下，蹲到和面前的小女童差不多高，缓缓开口道：“你叫翠翠是吧？”

　　　　“嗯！”天真的孩子重重的点了头，应了一声。

　　　　“翠翠要听爷爷的话，不能让爷爷生气，明白吗？”

　　　　女童似乎有些不解，咬着手指头，歪着头看了看袁立，却只看到袁立真挚眼神，许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袁立笑了，笑得很开心，再次摸了摸女童的头，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袁立打心眼里喜欢。

　　　　“快回去爷爷身边吧。”话罢，袁立帮女童转了个身，女童快步的跑回爷爷身边。爷爷一见女童回来，脸上依旧流着泪痕，双手却赶紧将孙女保住，再次痛哭起来，似乎晚一会儿，这孙女又会跑开了。

　　　　女童被爷爷紧紧抱着，有些难受，想推开爷爷，却又没多少力气，仍旧奶声奶气的道：“爷爷你抱疼我了。”

　　　　老汉闻言，连忙撒手，道：“翠翠爷爷有些激动，你别生气啊。”话罢，起身又对女童说道：“翠翠，走，咱们回家，哪里都不去了。”

　　　　孙女随着老汉的牵引，跺着脚步就往前走，可小脑袋却一直回首望着，却始终找不到刚刚仍在她身后的袁立，许久，才奶声奶气的开口说道：“爷爷，小猴子呢。“

　　　　老汉闻言，脸上一惊，连忙对女童说道：“孩子！那不是猴子！那是吃人的妖怪！是坏蛋！”

　　　　女童有些不解，似乎有些生气，瘪着嘴道：“为什么说小猴子是妖怪啊！他这么好，还替我们赶走坏人！”

　　　　“翠翠，你还小，不知道，这全天下的妖怪哪里有好的！咱们赶紧回去，再晚点万一那个妖怪回来是要吃掉我们的！”一张老脸惊恐万分，毕竟今天的经历，比他活了一辈子所经历的事都刺激。

　　　　女童闻言，懵懵懂懂的好像明白了，毕竟在她眼里，自己的爷爷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不会害自己的。于是，便不再言语，随着老汉的步伐，快速离去，只是，不时间，仍会回头望望。

　　　　还在远处，就在老汉与女童走得远远的，一只趴在青草上的蚂蚁，伸了伸手脚，一转眼，便化作一只一身黑衣，白色皮毛却泛着淡淡青光的猿猴，不是袁立，又是何人。

　　　　袁立目光呆滞的看向远方，那个老汉与女童离去的方向，袁立一直没离去，只不过化作一只普通的蚂蚁，想看看到底妖族在人类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结果却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本来，他出手相救，只是在老汉拼命护着女童的神情中，看到了在自己成长路上不断护着自己的两位叔叔，心有所感，才下意识出手的，可是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在人间中，不过是只妖，在修士与天神眼里，自己是低贱的存在，在平民老百姓的眼里，自己是无恶不作的妖魔。这两人是袁立所救，女童尚且年幼无知，女童哪怕做出任何表情与行为，袁立都不会在乎，但袁立在乎的是老汉的看法，袁立在乎的是这世间成年人对妖的看法，事实证明，比想象中的更恶劣。老汉与女童的性命是他救的，袁立可以肯定的是，倘若他今天不出手，他相信那群劫匪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可当老汉见到他的面孔之后，所剩下的只有恐惧，比见到那帮劫匪更深的恐惧。至少在那帮土匪上前要拉走女童之时，老汉多少敢于反抗，可是当老汉见到袁立的面孔之时，老汉丝毫没有勇气反抗，难道自己一个救过他们爷孙二人的妖怪，比一帮要杀他，要女童的劫匪更凶恶吗？袁立似乎发现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没办法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袁立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愿明白。

　　　　袁立有些垂头丧气的沿着小路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若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小路上，不说会不会遇上巡天天将，就是随便来一个稍有些修为的修士，也不是袁立所能对付的。光明正大的走在小路上无异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一念至此，袁立随即再次跳进树林中继续赶路，只不过是时常爬上树，眺望小路，确认方向，接着继续赶路。

　　　　这一日，袁立依旧随着小路向前走去，西边走来两个樵夫，挑着两担柴火，一面走着，一面相互吹牛，说着这些时日内自己二人所听闻的琐事。袁立不愿招惹是非，一看两人是朝自己这边走来，便翻身上树，躲在树丛中，等二人先行离去，他再继续赶路。可谁知，二人到了袁立附近，便说休息一会，接着便将干柴随手一扔，不多讲究的倚着棵树，就坐下闲聊了。其中一人戴着斗笠饶有兴趣的开口道：“最近城里发生大事了，你知道不。”

　　　　另一个汉子答道：“不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身体不好，这段时间我都在照顾她，哪有时间去城里。”

　　　　”这城里可是好消息啊！你家虎儿有福了，玄天宗来咱们城里收徒了！”

　　　　躲在树上的袁立，一听这三个字，心中有些惊讶，自己还在愁不知去哪找玄天宗，结果今天便自己送上门了。当即竖起耳朵细细倾听树下二人的谈话。

　　　　闻言，汉子似乎有些激动，连忙道：“是翠英山的的玄天宗吗？”

　　　　“嗯，正是！”

　　　　闻言，汉子激动的心情却转瞬即逝，略带伤悲的道：“你又拿我寻乐了，我虎儿哪有这命？这玄天宗哪次选徒弟不是一再挑剔，怎么可能收到我虎儿？”

　　　　一开始开口的汉子闻言，哈哈大笑：“你应该不想你孩子像咱们一样，一辈子砍柴吧。”

　　　　“自然是不想，可是我虎儿有笨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得很，又怎么可能被玄天宗收下。”汉子有些叹气的说道。

　　　　“玄天宗这次可不仅仅是收徒这么简单，这次还收专门干活的侍童，这侍童可没那么难进。”

　　　　“不行不行，让我孩子服侍别人，我可不干。”

　　　　“你傻啊！这侍童可不是白当，人家玄天宗说了，侍童只收十五岁以下的童子，服务期十年，期间每个月发三两银子做生活补贴，等到二十五岁便可离去，离去时，还可以领一笔银子做安家费。别的不说，就这些银子就够你家去做点别的，不再砍柴了！”戴斗笠汉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另一个汉子似乎有些徘徊，戴斗笠男子便接着说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招收侍童可不比招徒，每十年才招一次。我要有孩子，我一定让他去，不就是十年的服务期吗？咬咬牙就过了。”

　　　　想了许久，那被唤作虎儿爹的汉子才点点头，道：“那到时候孩子就拜托你了，孩子他妈身体你知道的。”

　　　　“放心，咱俩谁和谁。”

第八十章问路（）　
藏身在树上的袁立，竖耳倾听着树下二人的谈话，心中想道：我独自一人不断前行，目的便是为了找到玄天宗，现在他二人谈话中，已经说清了玄天宗就在城内，只是这城在哪？该往哪个方向走？袁立不知道，因为在随着小路走时候，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岔路口了，每次都是凭着自己感觉去选该走哪条，可有些时候袁立最后不得不又折回，走另一条路，因为他挑的路，不时的就会走着走着没路了。玄天宗是一个门派，门下有众多弟子，必然会有路通向，绝不会连条路都没有，就在不断的寻路与折回之间，袁立浪费了许多时间，此刻却突然遇到有樵夫，还说道了玄天宗就在城内，袁立怎能再不把握机会，若是直接去问，那两名汉子光是看到自己，不等自己接近，应该就已经跑掉了，一念至此，袁立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只见袁立口中念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身黑布麻衣，脚穿破旧草鞋，脸上带有泥灰，却眉目清秀，有些消瘦，俨然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十四五岁少年模样。变化完成后，只见袁立原本环抱大树的手突然松开，然后整个人突然跌落，坠下大树。

　　　　“哎哟喂。”随着一声跌落声，一声痛苦的声在那两名汉子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响起。

　　　　两名汉子闻声便赶了过来，只见一名头发有些乱乱，脸上满是泥灰，看着有些许狼狈的少年跌落在地，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大腿。

　　　　见到少年如此，老实汉子连忙上前将袁立扶起，问道：“孩子，你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戴斗笠汉子也上前一起将袁立扶起：“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中？”

　　　　已经化作少年的袁立似乎因为从树上跌落，有些生疼，忍着道：“两位大叔，我本来和我爹从远处的山村中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