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天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破境天枢- 第1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施数十笔。这一系列举动教众人见了尽皆错愕,吴玥暗暗道:“这哪里是作画?我看更像是在玩杂耍。”

    “……且看下去。”萧容纵然心中焦急,此时也只能相信陆云天了。

    如此半柱香后,画绝蓦地大笑一声:“老夫完成了!”随即劲腕一挥,近五尺的画卷便直铺于众人面前。萧容等人即刻上前观摩,但见画中奇松异石、瀑布险峰,兼有淡淡雾气缭绕画卷间,更添几分朦胧美感,确得了山中奇景的精髓。

    吴玥指着画中一处险峰,随即抬头望向凉亭之外的广袤山水,片刻后兴奋道:“看这里看这里!这画上的这座山峰就是那里的,而且这画中虚景,较之实景竟还要壮美几分。”

    山间白雾缥缈,云海起伏,给这天下第一奇山平添几分壮美神秘,更与画中山水相互映衬,令人惊叹之余不禁神往。即便是互为对手,萧容等人依旧忍不住发出低声赞叹。而当他们再瞧陆云天时,只见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手中画笔正牢牢定于一点,半晌不见有分毫移动。

    陆云天的表现令人不禁焦急,唯有燕小北笑道:“看样子这陆云天并非夸夸其谈之辈,手上确有真才实学。”

    “我也完成了!”

    画卷轻铺,落于众人脚前,定睛一看,只见陆云天的画卷上所绘并非山水,而是一姿容俏丽的女子。那女子立于典雅凉亭之间,四周景物均以凌厉笔划勾勒,而描绘她的笔调却圆润柔滑,尤其一双如水眼眸,瞧来更是透着无尽柔情,令人不禁就要醉心其中。

    凌厉而略显杂乱的背景线条与柔和圆润的主体笔风,汇聚于一张画卷上,遂略显违和,瞧来却又别有一番意境。众人细细端详那女子容貌,片刻后又齐齐朝吴玥望去,顿时教她大为尴尬——陆云天此画可谓惟妙惟肖,即便他并不曾言明,众人还是一眼就瞧出那被选为画中主体的女子,正是吴玥。

    诗绝细看陆云天画作片刻,忽而摇头道:“阁下你凭此画着实无法获胜,这并非我有意偏袒画绝。但方才所出题目乃是描绘这山中景致,并非……”

    然而不待他说完,画绝便示意他停口,继而道:“这位兄弟所绘确是山中景致,这一点上他并不曾有稍许离题。只不过他所绘制的景致,却是藏于画中女子眼眸之中。”

    陆云天闻言笑道:“果然不愧是画绝前辈,我这点小伎俩还是被瞧出来了么?”

    除却对拼画技的二人,燕小北亦是早一步瞧出玄机。只见他俯下身去,指着画中女子的眼瞳道:“诸位还请细看,画中吴玥的眼瞳反射出的景象也被陆大哥悉心勾勒出,故而此画花在女子眼瞳处的时间反而是最多的。当然了,小子也要客观地说一句,这招画中藏画的本事固然绝妙,但单讲山水画技,还是画绝老前辈更胜一筹。”

    连燕小北都如此讲,其余人等却也无话可说。然而画绝却叹道:“陆兄弟这手的确是教老夫开了眼界,即便画技稍有逊色,但本事却不可谓不高明。依老夫看,此局应当算平才合理。”

    陆云天亦作揖道:“老前辈的泼墨山水才是世间绝技,陆某着实受益匪浅。”

    既然这二人都表明态度,双方自然再无争议。诗绝道:“既然如此,第一局就算打平。接下来的,便是书局。”

    话音方落,手持巨笔的书绝大步行至场中,高声道:“书绝在此,不知是哪位与我比试?”

    柳先开道:“书绝前辈,柳某请求赐教。”

    他说着就要上前,忽闻身后传来萧容话语,身形不禁一滞:“拜托了。”

    柳先开惊异转视身后那个白衣男子,见得其眼神真挚,片刻后淡淡一笑:“交给我吧。”

    书绝稍稍打量了对面的青衣男子片刻,继而道:“外面虽然对阁下传闻不多,但是我大齐却也是有所耳闻,尊师不仅修为精深,早已踏入化神巅峰多年,书法一道更是让人称赞,更有‘书圣’之称。不知阁下已承得令师的几分功夫,在下委实期待。”

    柳先开听闻书绝提及自己恩师,即刻敛容道:“家师自是文武双全,柳某穷尽一生只怕也难以望其项背,只求唯有不丢师门脸面,如此而已。”

    书绝闻言,意味深长地笑道:“倘若让令师知晓他的唯一弟子,心中唯有这等渺小抱负,只怕也会有所失望吧?”说着书绝也不理会惊愕的柳先开,但见其身形鹤起,竟是朝着凉亭外猛地跃出:“老夫就以这手,教你输得心服口服。”

    值此时刻,山间涌来一袭清风,托着书绝身躯徐徐朝凉亭对面的高耸山崖飘去,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然而不待萧容等人叹服,那位于遥远对面的山崖上便有道道轰鸣声传来。众人定睛一看,但见书绝身形顺着陡峭悬崖直坠而下,手中巨笔过处,无数石块崩碎,眨眼间便有七个大字现于崖壁上:混元太虚苍莽烈。

    深深刻在崖壁上的大字充斥不加掩饰的狂意,气势直欲直冲云霄。柳先开初见书绝举止亦是震惊,此刻见他竟以石壁为纸展现书法,即刻为之引起满腔豪情:“好字,好诗,好技艺!既然如此,柳某也不能示弱了。”

    青色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随即如书绝方才一般直直跃入山崖之下。众人皆以为他打算效仿书绝,纷纷凑到凉亭边缘细瞧,只见下方那袭青衣急坠而下,在堪堪落至崖下渊水的那一刻,周身蓦地腾起青色光晕,却是于水面点足飞掠起来。

    运起身法的柳先开身形划过下方的碧绿渊水,随即便有剑意四溢。但见柳先开持一柄铁剑,于水面飞速划出道道痕迹,劲腕翻转,浪花纷飞,片刻后同样有七个火红大字映在水面,久久不散:不如剑啸易水寒。

第319章 阵中之阵?() 
“这二人一个以崖壁为纸,一个临清渊作字,此等豪情天下几人能有?”书绝见得此情此景,亦是连声赞叹。

    萧容莞尔道:“书绝前辈所言极是,且观这二人所书,恰好还能形成一幅联对。照此情景,只怕又要以平局收场了。”

    书绝与柳先开先后回到场中观摩了对手所书,继而齐声大笑,却是什么也不说先后退场了。书绝会意过来,即刻宣布道:“书局,平局。最后的,便是棋局了。”

    “两次平局么?辛苦你了,这最后的棋局小子也不能弱了你的风头。”燕小北笑拍柳先开肩膀,随即径直走向凉亭:“棋绝前辈,前两局打平,看样子由我二人决定双方去留,这也是天意使然。”

    棋绝端坐于凉亭之中,见燕小北走进,即刻捋须一笑:“哦?老夫的对手倒是个油头粉面的小娃娃?很好很好。”

    燕小北于他对面款款而坐,恭敬作揖道:“这棋局再要平局也委实不易,还请棋绝前辈不吝赐教。”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老夫自不会有半分懈怠。”棋绝说着将两盒棋子置于燕小北面前,“老夫既然年长于你,这棋子颜色便由你先挑吧。”

    燕小北伸手取过黑棋盒子,嘴里也不闲着:“不知棋绝前辈是否相信命运之说?”

    棋绝不料他有此一问,怔了片刻才莞尔道:“老夫都是半入土的人了,相信与否又有何大碍?”

    “非也非也,命运之说,是指一切结果皆由因定,万事万物均有自身的命数,只能顺着这条既定的路途走下去。人人皆有属于自己的命运,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束缚片刻,这和年事高低却是无关。”

    燕小北说到这里,忽的玩味一笑,悠然将棋盒置于身旁:“不说别的,就说这棋局的结果,说不定在小子挑选棋子颜色时,便已然定好哩。”

    棋绝听得燕小北那看似不找边际的话,心中却是隐隐有所触动,随即将一枚白子置于棋盘右上角以示尊敬。燕小北见状笑道:“前辈此举倒也瞧得起小子。”说着拈起黑子落于棋局左下角,透露出浓烈的对敌意味。

    棋绝见燕小北甫一出手便气势如此,不禁于心中暗笑,略略思忖后又落下第二枚子:“小娃娃,你且说说,应将棋局比作何物才是恰当?”燕小北不假思索紧贴白子又落一黑子,继而笑道:“依小子看,棋局如战局。”

    “小娃娃所言不错。”棋绝欣然点头,道:“这棋局自双方落子开始,便犹若对垒双方真正交锋。棋子攻守进退,便是双方军士角力厮杀;执棋二人,宛如各自营帐中运筹的军师智囊。”

    燕小北道:“战场中的阴谋阳略和排兵布阵,棋局中亦是无处不在。不论棋局抑或战局,每出奇招,剑走偏锋,觉来均是畅快淋漓,令人甘愿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棋绝闻言不禁多瞥燕小北一眼,道:“小娃娃倒是颇为豪气。”燕小北轻笑道:“若无鲸吞天下之豪情,又如何能驾驭心中棋子、诸生万民呢?”

    二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已然落下不少棋子,期间偶有攻守,也只是一触即收。

    凉亭外,众人注视着对弈双方,此时也不禁轻声讨论起来。吴玥对棋道一窍不通,遥见棋盘上黑白棋子的数目相差无几,心中难免焦急:“你们谁能告诉我,现在究竟哪方占优?”

    柳先开即刻示意她噤声,道:“吴姑娘,观棋不语。”

    萧容压低声音道:“燕小北的攻势十分凌厉,但一时半会还无所建树;反观棋绝控局虽一直不温不火,却能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对手攻势,不愧是侵润棋道多年的前辈。如此看来,目前还是棋绝略占上风。”

    不待吴玥完全理解萧容的意思,一旁司徒若兰又道:“这小鬼素来人小鬼大,难保不是在故意示弱。何况倘若心中无甚计较,他还能如这般泰然么?”

    棋绝再一次险之又险地破解开燕小北围势,笑道:“小娃娃,一味强攻绝非智者所为。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见事不可为,自当及时收手留下余地,不然只会沦为强弩之末。”

    燕小北见状面色如常,丝毫不因攻势被破而显露疲软:“前辈所言甚是。”

    这点言语之间,二人手下不停再度交锋一次,攻守之间亦是多有出彩之处。

    棋绝一遍遍化解燕小北凌厉攻势,忽的手拈棋子只是不落。燕小北等了一阵,遂问道:“前辈为何拖延许久?”棋绝深深呼吸良久,见燕小北依旧脸色泰然,不由赞道:“博弈极耗心力,小娃娃你与老夫对阵良久竟无丝毫疲态,这份心志委实太过惊人。”说着他以长袖拭去额上渗出的一层细汗,这才将那枚棋子正置棋盘之上:“棋逢对手着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小娃娃,这一局却是老夫赢了。”

    “什么?”观棋众人尽皆吃惊,即刻凝神望向棋盘,只见局中黑子数量虽多,却只能散乱于角落各自为营;反观白子数量虽然占了劣势,依然将黑子的四方主位牢牢控制,容不得黑子再有丝毫异动。

    “正如小娃娃所言,棋局如战局。战场有战阵,棋局自然也有棋阵。老夫这一手‘四方肃穆阵’便是由兵阵演化而来,如今只差一个阵眼便可发动。”棋绝一言及此不禁莞尔,道:“娃娃,下一回合白子落下的那一刻,便是老夫胜出之时。”

    见棋绝豪迈大笑,燕小北神情滞了一阵,忽的也浮现出释然笑容:“看来前辈方才防御小子十数次攻势的同时,便已在暗中布阵了,当真是老谋深算。诚然,棋局如战局,前辈虽明瞭兵阵之法,却又不知是否知晓兵阵真正的精髓所在?”

    “兵阵之精髓?”棋绝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慌忙细看棋盘,片刻之后神情大变:“难道是……阵中之阵?”

第320章 山顶出现的胖子() 
“不错!兵阵之精髓,便是在一个阵法中融合其他阵型,令其破无可破。前辈既知暗中布阵,小子又怎会不加设防呢?”燕小北说着悠然落下一子,潇洒作揖道:“‘八门金锁阵’,棋绝前辈,承让了。”

    众人此时再看棋局,但见燕小北只凭一子,便使得原本各自为营的黑子牢牢锁住白子八方,四方肃穆阵已被囊括其中,无论如何也发动不了,顿时齐齐在心中喝彩。

    燕小北笑吟吟地望着皱眉苦思的棋绝,道:“不同于顷刻间致胜的四方肃穆阵,八门金锁阵还需选对阵眼才可发动。烦请棋绝前辈自这八门中选择一门,倘若堵上阵眼,此阵便不攻自破了。”

    棋绝好歹稳定下心神,道:“自古以来,怯战者尽皆命丧战场。倘若没有背水一战的觉悟,定然无法力挽狂澜。”他以白子堵住“死”门,接道:“如何,老夫选的可对?”

    燕小北见状笑道:“前辈所言倒也不错,但不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是无法彻底了解战争实情的——若无对死亡的恐惧,又谈何对生命的渴求?若是军士们都无惧死亡,漠视他人甚至于自己的生命,那和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说着取出黑子落于“生”门,将局中所有白子行动一律封死,再无半点翻身可能。

    “战争,既是对死亡的歌颂,从另一重角度讲,也是对生命的敬仰。”燕小北悠然起身,余下棋绝痴坐当场:“棋绝前辈,我赢了。”

    诗绝见燕小北负手傲立行出凉亭,无奈笑道:“两平一负,我四人自然无话可说,相信不久之后总能在青藤擂之时再会。”

    萧容虽然不知这四人行为为何如此然然难以捉摸,但是总不愿失了礼数,于是纷纷行礼道:“四绝走好。”

    良久,棋绝才回过神来,望向亭外燕小北的眼神却是多了一分清明:“小娃娃,这一局不论智谋、心性,亦或是对人性的理解,老夫都远不及你,输得可谓是心服口服。但愿他日还能再与你博弈一次。”

    燕小北笑道:“小子自当翘首以盼。”

    四绝朝萧容等人行礼,片刻后便下山远去了。萧容目送他们的身形湮没于下方的缥缈雾气中,继而仰望上方山路,道:“如此,我们继续赶路吧。”

    时值正午,灼热阳光遍洒山间,即便不时有清凉山风徐徐吹拂,依旧教人有些忍耐不住酷热。

    “我说疯子,你说你要带我们去见你那师父,可他究竟住在哪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