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天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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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境天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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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枢处二楼,秦河房内的床榻上,依然有人卧躺其上,屋内流淌着的风已经开始带着夏的热情,只是床上的人却将一床厚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冷清处,响起了秦河那苍老的声音:“姓魏的老二去被叫进宫里头去了,想必也是为了蛮荒国的事情。反正也不用你操心,当然,你操心也没用,老老实实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那些小崽子们。”

    门开门闭,旧楼的木质楼板咯吱咯吱声远去,屋内被子里探出的少年那张苍白异常的脸。

    看着天花板上的那抹青色,吴桐还无法相信自己依然还活着。

    那夜,身前,张无敌指间光华乍起,剑气纵横;身后,张小花摩拳擦掌,念力外放。

    这便是一番必死之局。

    张无敌并指借月华为剑,直刺吴桐,口中谦和无比:“请,请上路!”

    吴桐纵马,转身直扑张小花,便欲从他这里寻得一线生机。

    张小花面色冷漠,沉腰抬肘,右拳好无花俏地向着老马的头上砸了下去。

    日间,阳光下,车夫张小花一拳被秦河气柱所阻,不见威势。而此时入夜,再无三先生在旁,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拳,却像是将空气都砸得凹陷了一个洞,一个空洞,无数喷薄而出的念力所化的力量,沿循这这个空无之处平白生成的通道,直扑老马的脸颊。

    这一瞬间,劲风大作,便连俯身马背的吴桐眼皮上的那些睫毛都在不停地颤抖。

    张无敌指间光华敛起,并在一起的两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饶有兴趣地神色:“这只蝼蚁还挺有趣的嘛,耍耍也罢!”

    身在局中的吴桐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位一袭白衫的消瘦身影心中此刻升起的猫捉老鼠的念头,他只是纵身下马,右手一拧,贴着张小花的右腕,像一柄锋利的刀般滑斩了上去。

    掌缘至处,张小花右臂上的黑色衣衫片片剥离,于哧啦作响声中,化为无数揉碎的破烂布料。

    张小花眼中瞳孔微缩,继而眯起眼睛,捕捉着面前这如电光一般迅疾的那只手掌,右肩猛然一挫,像前顶去。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自腰畔画了一个半圆,中指指节激突,犀利无比地向着身前自己所辟的那方空白砸去。

    拳落掌荡劲风迸裂,大唐天枢处新晋的十三执事与盗天教张无敌的车夫在宽敞的街道上,于生死间徘徊。

    身旁,一双冷眼漠然注视,却时不时于指间绽起点点光华,便如夜间的萤火!

    终于,“啪”的一声清脆响起于寂静的街道,张小花犀利的一击直接击中吴桐本来不可捉摸的掌痕,狠狠地击中他的手腕,接着便发出一声令人颤抖的骨骼碎裂声。

    任何技法,在觉得的强悍力量面前都是虚无的存在,难解的绳结也挡不住当头落下的一剑。

    车夫如此,主人又当如何?

    月色映照着吴桐面色上的苍白,只是手腕呈现不可名状的弯曲,豆大的汗滴从皮肤里渗出,在身旁那一闪一闪的光华中清晰分明。

    “蝼蚁飞得再高,爬得再快,终究还是蝼蚁!”张无敌看着握住手腕,大汗淋漓的吴桐,淡淡说道。

    吴桐眼眸上的眉毛微颤,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颤抖起来,只是内容却如此坚毅:“纵是蝼蚁,也有生存的权利。”

    张无敌轻轻双掌相击,继而连绵,嘴里带有几分赞赏:“好一句生存的权利!”

    话语突然转为戏谑:“可我没有看出来你的权利在哪儿?”

    “弱者在强者面前,便是生杀予夺,岂能妄言生存?”

    “既然无法生存,何来权利?”

    “如此,便请上路吧!”

    张小花拳风再起,如风雷般落下。

    便是尘埃落定的刹那!

    老马悄无声息地靠在吴桐的身后,有些站立不稳的少年便隐隐觉得有股磅礴的念力涌入体内,充斥得经脉如针刺般微疼。

    吴桐抬起尚能行动的左手,食指点出,轻轻在夜空中划过,感受着风中的丝丝凉意,便有天地元气聚集。

    张无敌已经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开。

    张小花挥拳已至。

    一人一马自不可察的缝隙间穿过,于死地间越过,如此便是大自在。

    长安街头还在回荡着少年口中喝出的两个字:“樊笼!”

第29章 我叫朝夕夕() 
时间开始流淌,纵然只是须臾,静止便转瞬破碎于岁月长河,张无敌也只得看着少年的背影在起伏间远去,追之不及,亦或只是追之不屑。

    “有趣有趣,这只蝼蚁真正有趣!”张无敌抚掌轻笑,眼神中却是殊无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冰冷和难言的怒色。

    张小花单膝跪地,低头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

    伸手轻轻在自己这位车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张无敌说道:“无妨,此子居然能释出‘樊笼’,便是连我也没有想到,怎能怪你,起来吧。”

    夜风正凉,身后的丞相府内却突然灯火通明,连府门外挂着的两盏灯笼绽出的红光也变得愈发娇艳起来。

    “主人,这……”站起身挺立在张无敌身旁的张小花看着丞相府上方被火把冲天而起的浓烟熏得有些发黑的天,有些茫然道。

    纵然是黑夜里,丞相府外近在咫尺的桃花在夜间的春风里,毫不畏惧地怒放。张无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惊诧于这些夹杂在空气中的这股清甜香气的浓郁,肃然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不由地笑了笑,说道:“今日不行,还有明日;明日不行,还有后日。一日复一日,终有可行之日!”

    说着,嘴角愈发上翘,在清瘦的脸颊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而且,我好像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说完,如来时一般,清瘦的身影于缓缓消失间轻轻闭上眼睛,倾听着那已微不可辨的马蹄声。

    ……

    ……

    被子下的少年轻叹了口气,手腕间的疼痛依旧,想着便要用左手来完成一些日常的生理,吴桐便不由有些烦躁。

    “也不知长卿怎么样了,现在是否安好?”

    磅礴念力的涌入,助他释放出了樊,困住了对手,可同时这股猝不及防、意料之外的念力也毫不留情地伤到了他自己的内腑,于是,在逃回天枢处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然躺下,躺在马背,躺在地上,躺在三先生秦河的床榻上。

    可受伤后的混沌间,竟没有发觉那念力是从何而来,却又来得如此及时。

    想着那袭白衫指间的光华,想着那兜头而下的拳风,吴桐心中的后怕化为身躯的微微颤栗。

    可当回忆留在那夜的后半截时,吴桐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如窗外透入的清丽阳光般的灿烂,自言自语道:“原来小爷我也挺会装X的!”

    门被推开,桌上的上好熟宣被镇纸压着,无法动弹,只有一角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响,便如轻语。

    “九哥!”看见踏进屋内,往日里尽显干练神色的脸上如今堆满了一种发自内心担忧的青年,吴桐轻身唤道。

    青年的眉微微跳了跳,随即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顺势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笑道:“昨儿见你如死狗一般回来,想着你还欠我顿饭,心里总有些不爽,便过来看看这顿饭到底有没有机会着落,现在看你还能认得出我,想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吴桐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九哥,你过来就是来讨饭的?”

    青年哈哈大笑,说道:“十三,为兄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啊。我朝夕夕可不至于不堪到这个地步。”

    “九哥,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我都有忍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只是胸口疼,您便饶了我吧。”

    朝夕夕的笑容在脸上顿住,随即变成了一丝尴尬,小声道:“当年,二先生召我为门下执事,嫌我朝大宝的名字太俗,恰巧又正好看到书上‘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句,便自作主张,强行给我改名为朝夕夕。可在我听来,远不如朝大宝来得大气响亮。”

    “朝大宝?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唉哟,疼……”

    “活该!”

    吴桐伸手轻抚胸口,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事?”

    朝夕夕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在不知不觉中蔓延生长的青草,在瞳孔中化为在片片灰烬,肃然道:“战争开始了!”

    “战争?”吴桐松开抚在胸口的左手,伸到头顶,挠了挠被枕头压散的乱发,有些疑惑道:“哪来的战争?”

    “千里之外,蛮荒之国。已起兵十万南下侵我大唐。陛下已经下旨,举国上下,进入备战。”

    “既然开战,自有我大唐将士,九哥你为何摆出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扭曲嘴脸。”

    朝夕夕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也觉得无意间露出了几分狰狞,便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皮上有些泛红。

    似乎突然发觉这不是此刻应该有的情绪,朝夕夕正色道:“据宫中传来的消息,镇北军指挥使林子聪于伯阳城大营内被杀。十三,有修行强者出手。”

    “那又如何?”

    朝夕夕正要发话,一身青色长袍的二先生走了进来,摆手制止了吴桐起身施礼,说道:“十三,觉得如何?”

    吴桐微笑道:“除了这右手无法动弹,其他已经无碍。”

    二先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与老六老九一起走吧。”

    “去哪?”

    “伯阳城!”二先生轻轻转动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戒指,说道:“既然蛮荒国有修行者入世,我天枢处自然无法置身事外,皇上已下旨,天枢处去查明此事,记住,是去查,不是去打。”

    想着方才进门前在楼道不起眼的转角处,秦河曾经轻声问道:“让他去真的合适?”

    自己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经历风雨,如何见得彩虹。何况,有老六老九在,只要对方没有返虚境的修行者,便当无事。”

    想到这一幕,二先生下巴轻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蛀洞,说道:“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有修行者出手,他们要打,那便打,只是千万别堕了我天枢处的名头。”

    说完,咂咂嘴,想着自己这番话够煽情,够霸气,便施施然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留下房内两人面面相觑,随即门外传来二先生爽朗的笑声!

    吴桐与朝夕夕这才感受到二先生那挥之不去的胸臆,便如凌云。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第30章 哪来的暑意?() 
“二先生向来如此。”朝夕夕眼瞳中那道风流身影慢慢消失,回过头来对吴桐微笑着说道。

    “自第一天见到他,我便知道,因为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吴桐想着那一身儒雅青衫的二先生在阳光下,极其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的那句话,不禁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朝夕夕看着吴桐嘴角上扬而划起的那道弧线,翻个了白眼,说道:“力量啊,不需要解释。”

    吴桐微张的嘴在半空怔住,随即抿了抿因为伤势而有些略微发干的嘴唇,小声说道:“你也听过这句话?”

    哈哈大笑声在屋内想起,回荡不绝。

    朝夕夕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二先生这句话,对楼里的每个人都说过一遍。”

    几滴汗珠沿着吴桐有些斜飞的鬓角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息地润湿被子的一角。

    “说起来,你也命真大呢,能从那个人手里捡回一条命。”朝夕夕拿过条毛巾,递给吴桐。

    吴桐接过来胡乱擦了擦已被悄悄打湿的头发,说道:“当时只是觉得那个方向有天地元气的波动,想着应该是有修行者,便想过去看看,可到了跟前,才发现是那辆马车里的人。这才想起老师让我遇到此人转身便逃的叮嘱,竟已是来不及。”

    “你出事的地方是在丞相府外,想必那两人也是冲着丞相府去的,现在乃是多事之时,恐怕这件事情与此次蛮荒国南下有关。”朝夕夕右手撑在书桌上,食指轻轻敲着花梨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便像敲在屋内两个人变得有些沉重的心上。

    吴桐掀开被子,下了床,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温水入杯时在杯壁上冲起的些许浪花,轻声问:“九哥,真的要开战了吗?”

    朝夕夕不停敲动的手指顿住,随即在桌面上无目的地乱划,指甲偶尔与花梨木相擦,发出几声令人牙酸而发涩的响动。

    “蛮荒国身处大唐北面的荒原,数十年来虽然与大唐边境时有摩擦,可并没有大规模发生过冲突。这次一反常态,举兵来伐,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退兵。”

    “我大唐以武立国,向来信奉的便是,太平是打出来的。皇上得知消息后,在御书房怒骂群臣,随后便是丢下一句话,让人送去给那蛮荒国国君。”

    吴桐好奇道:“皇上说了什么?”

    朝夕夕右手猛地在桌上一拍,正色道:“皇上说的话其实与二先生相差无几。”

    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要战,那便战!”

    瞧着吴桐默然不语的样子,朝夕夕端起桌上刚才吴桐倒满清水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干涸的嗓子得到些湿润,这才说道:“现在朝廷对外说林将军是因为伯阳城失守,死战不退,为国捐躯,可真实情况确是被刺杀于城内镇北军大营。”

    “如果让其他将领知道真相,恐怕蛮荒国兵锋所指,那些将军们怕不是弃城而逃?”

    “所以皇上让我们天枢处去伯阳城,名义上是查明林将军遇刺真相,实则是护送新任的镇北军指挥使大人。”

    “这一路,恐怕是不好走啊!”

    吴桐看着朝夕夕深蹙的眉宇,问道:“方才二先生说蛮荒国有修行者出手?”

    朝夕夕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水杯,看着那还剩半杯的清水沿着杯壁旋转不息,有漩涡自杯底扶摇而上,在水面上张开它的口。

    “这才是让我们不解的地方。蛮荒国有祭祀,大体与念师类同,只是身体多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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