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能扶她们上位,叫她们坐享荣宠风光无限,保得她们满门荣华,也能轻易将她们打回原形,继续做那可怜又可悲的深宫怨妇,淑妃忤逆本宫是打破了她当初诺言不错,在这点上欧阳紫琳可谓是比她要聪明多了。”
我目光寒冷,托着下巴再次启唇:“欧阳家是本宫出力才得以保全,换言之他们名下的产业实则为本宫所有,欧阳紫琳若敢背叛本宫,整个欧阳家便都会为她陪葬,一念之差使得家破人亡,想来她也不会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人能帮她,也不会有人帮她,对于背信弃义者,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另一面,欧阳紫琳被几名公公带走,在一处院落内沐浴后换了身衣裳,由轿子抬往莞辰的寝殿。
寂静的宫道,冷冽的晚风,使得欧阳紫琳不禁环抱双臂,紧缩双肩。
掌心下的肌肤已生起鸡皮疙瘩,不知是被吹入轿中的风冻着了,还是因即将到来的事感到恐慌。
淑妃说的话不无道理,她心中明白,但已经无路可走了,从没入宫门的那刻起,便不能回头了。
贵妃娘娘或许会念在龙裔的份上,饶过淑妃一次,她若走错却是必死无疑祸及满门。
淑妃是好心劝诫,她的那番话同样出自肺腑。
不管最后自己下场如何,不论是否会被当做挡箭牌利用遍体鳞伤,她绝不会说一个悔字。
留在宫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好好的做一枚棋子。
经宫人带领入殿,一路上欧阳紫琳始终低埋着头,不敢抬眼。
待领路人退去,徒留自己一人时,欧阳紫琳心中竟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身子剧烈抖动着好似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狠下心咬了咬舌尖,用疼痛来缓解内心恐慌,深深呼出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要镇静下来。
心境还未完全平复,却下一刻又掀起波澜。
“既然怕成这般,又何必听从他人之言来此。”静静地语气甚是冰凉。
欧阳紫琳闻声一惊,抬眼看去,只见几步开外的床榻上,一男子撑起半个身子斜靠在床头,披在肩头的薄衫早已滑落,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墨发松散的帖服前胸。。。。。。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朕不会怪罪于你。”
莞辰自榻下来,走到几案边倒了杯茶,唇畔刚触碰到杯口,便听欧阳紫琳回道:“嫔妾不怕,更无反悔之意。”
“不愧是经贵妃一手调教的,倘若朕在此将你杀了,你还能如此平静的说你不后悔?为了他人而丢了自身性命,这么做值得么?”莞辰冷笑着问道。
“嫔妾是自愿来此,哪怕皇上真的下令要嫔妾死,嫔妾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欧阳紫琳正色道,声色坚定非常。
莞辰皱眉不言,眼神冷漠氤氲着寒气。
半晌后丢下一句,“伺候朕就寝。”说罢,便坐回床榻,端起茶杯直视着欧阳紫琳,不紧不慢的喝着,眸子微眯。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临绝地()
天刚亮,就传来了欧阳紫琳晋封的消息。
我不知欧阳紫琳昨晚究竟有无承宠,尽管莞辰后来去了锦福宫,但终归还是给了她名分。
“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要放任锦福宫的人,要是没有他们,欧答应也不会成了宫内笑柄,甚至牵连您也。。。。。。”
红英一跺脚,咬着唇忿道:“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
浮萍将茶呈给我,叹道:“要是咱们拦下了,那才真是糟了。”
我吹了吹热茶,小抿了一口,淡淡地道:“她已经不是什么答应了,该改口叫夕嫔,昨夜本宫要是出手阻拦,岂不间接证明那些对本宫不利的谣言是真的?”
淑妃自恃身怀六甲,母凭子贵,想着自己若用身子不适的借口,去毁了我给欧阳紫琳制造的机会,我得知消息后必然会派人阻止,让御前的人隐瞒不报。
如此一来,站上风口浪尖的人就是我,日后她腹中龙种若有个什么闪失,也会归咎于我。
千错万错都成了我的错,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妙,让我都忍不住想要为她拍手叫好!
“皇上没下赐新居给夕嫔么。”
浮萍应道:“还没,说是后宫的事都是娘娘在打理,让您做主。”
端着茶杯的手微僵,我敛下眉目:“皇上既然让本宫做主,那便把玉淑宫给夕嫔吧,红英你派人立刻着手去办。”
“是,奴婢这就去。”
红英退下后,浮萍不解地问:“玉淑宫比锦福宫还要大上不少,就算娘娘再怎么看中夕嫔,可眼下流言纷扰皆称夕嫔之所以能登嫔位,不过是皇上可怜她,娘娘这么做岂非让夕嫔更加难堪?”
我轻轻笑着,眯眼看向浮萍:“他们再怎么乱嚼舌根,夕嫔终归是嫔,是他们的主子,再说了玉淑宫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已故的琴妃住过么,淑妃怀着龙种身子金贵无论走到哪身后总有一群人跟着,邻居的宫苑大些也方便她走动不是。”
浮萍后知后觉:“奴婢怎的忘了这茬,锦福宫和玉淑宫相距颇近,难怪娘娘会让夕嫔住进去!”
我嘴角微扬,笑意深深:“淑妃还是很在意夕嫔的,你以为她昨夜那般只为逼本宫出手?不是!她是怕人抢走了皇上,夺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若无皇恩任凭她生下皇子,母亲不受宠孩子到底也是会被冷落的。”
浮萍笑道:“有了夕嫔做邻居,想必淑妃娘娘以后的日子,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当初淑妃是走投无路才会追随本宫,现在的元家已非昔日的元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元尚书此刻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我搁下茶杯冷笑,眸底寒光隐现:“我早知淑妃不是池中物,总有一日她会脱离我自谋出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纵然她再有心机,若自不量力只会得不偿失。”
齐云岚轩殿。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于空气中,殷红的血迹在地上晕散,仿若妖娆邪魅的彼岸花。
苏瀛看了眼被白布盖住的尸首,沉声道:“对外暂称曲副将抱恙,不宜见人,谁若泄漏半点风声,军法处置!”
说罢,走至外厅坐下,挥退无关守卫,掸着袍角上的灰尘,:“是你做的?”
无人应答。
遂再次开口询问:“本殿问你,曲副将之死是否与你有关,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是谁做的有什么重要?!”
苏瀛抬眼看去,只见一女子发髻散乱,打着赤足,身上衣衫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十指紧攥,满面的愤恨冤屈。
“倘若是你所为,本殿便会将你绑了送去元军帐中,如若不是,本殿也依旧会这么做。”
女子冷笑一声,指甲狠狠刺入肉中,眼里已生绝望:“横竖都是死,殿下又何必执着于真相,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苏瀛漠道:“是你做的自然要一命还一命,曲副将乃元军统率,要是元国君主得知他**士无故暴毙,而本殿又找不出凶手,岂非会对我楚嘉不利?”
“原来殿下急于知道真相,是怕元国铁骑侵你楚嘉。”女子眼中带嘲,讥笑道:“也是,楚嘉国内颇为不宁,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若此刻再起战事外加叛臣谋逆,楚嘉便会亡国!”
苏瀛皱眉不语,只叫人斟了茶来品。
他并不是急于知道真相,也不是怕元国真的会攻打楚嘉,而是有件事未参透。
曲琳在军中生活数年,有武傍身,一般人跟本伤不了他,更别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
“霏雪姑娘还是照实说了吧,若非姑娘所为,我家殿下定会保姑娘周全。”一旁的清风突然开口劝说,语气冰凉。
“无须对她多费唇舌,蝼蚁尚且偷生,可她早已毫无生意,既自认贱命一条便随了她的意,将她送去元军那里让他们去审问。”
苏瀛声音淡漠,却带着天生威仪,令霏雪瞳孔不禁一缩,也不知是自知命数将尽感到害怕,还是因苏瀛的言语受到刺激。
顿觉一阵口干舌燥,手心也是一片湿热,不知是血是汗。
清风虽看出霏雪意志出现动摇,但仍作势命人要将她绑了送往元军军帐。
心中摇摆不定,霏雪紧咬着的牙关溢出丝丝血腥,原以为死了便可解脱一了百了,岂料,死到临头却又萌生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众人只知她霏雪姿色出众,无艺不精,可有谁知道她是如何练就这一身技艺,又是怎么从无数貌美女子中脱颖而出。
第二百五十五章 破荆棘()
若早知会有今日,霏雪宁愿从来不曾降生于世。
四岁时,她被父亲卖给了春风楼的鸨母,说是母亲病入膏肓急需用钱,等她母亲病好了便会来接她回去。
之后她被鸨母收养,春风楼的姑娘都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得到了什么新奇玩意,都会拿给她。
好景不长。
渐渐长大的她出落的愈发标致,鸨母开始着手安排她接客,直至接客那夜,也没等到约定会来接她的父亲。
从她开始接客起,一切就都变了,出众的容貌叫她一时成了楼中宠儿。
她们曾经拥有的东西,她也拥有了甚至还要更好,想要分享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其实她们并不是真心对自己好,是可怜的施舍,只是当时她对她们无害,没有威胁到她们的地位。
楼里聚集了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想要在这里安稳的活下去,想要一直锦衣玉食,不单只凭脸蛋还要有一技之长,如此你才能红得长久,才能招揽更多的客人。
为了生存,为了有朝一日能将自己所受屈辱,加倍的还给她们,她开始拼命学艺。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十八岁那年,她成了楼内花魁,名声响彻金顶。
偶然的一次外出,竟让她碰着了熟人,本想报昔年之怨,对方却先开了口。
“瑶儿,我当初是因为嫉妒你,才和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不知现在和你说声对不起,还算不算晚。”
后来那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自己被一个商贾赎了身尽管只是个妾,但那人对她极好。。。。。。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就先走了。”
“瑶儿!别再糟蹋自己了,有机会就赎身吧。”
“黄姨,今后我不会再接客了。”
“不行不行!你可是我春风楼的头牌,要是没了你我这春风楼的生意还怎么做啊,岂不都被那宜香院抢了去?其他的事黄姨都可以答应你,这个绝对不行!”
“除了不接客其他的事,都可以答应?”
“对,除此之外,其他的事。。。。。。”
“那我要赎身!”
“我的小祖宗啊,这,这和你不接客有什么区别?!”
与黄姨的对话决裂后,她被关了整整七日,三餐和原来一样按时送着,但奚落也不少。
楼里的姑娘借口说来开导她,实则是来看她的笑话,冷言冷语,撕扯,耳光,在那段日子里从不曾间断过。
夜晚总是难熬的,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哭泣,是那样的无助,那么的孤独。
她多么希望此刻失约的父亲会赶来接她,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在外受苦,想起那年和她的约定。。。。。。
可她当真有父亲么,真有卧病在床的母亲么?
没有!
从开始记事起她的脑中,便从未有过有关父母的记忆,她是个孤儿,是一个在难民堆里长大的孤儿!
与恶狗抢食,为了小一块干硬的馒头,和比她高出一头的孩子打架,直到后来有人说可以让她就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吃着山珍海味,穿着漂亮衣裳。
她如愿什么都不缺了,为何还想着要逃离,逃离这个已实现自己愿望的地方?
因为自重遇故人后,她每晚都会作噩梦,梦里自己穿着红衣,打扮的像即将出嫁的新娘,被人搀着站在楼里最显眼的地方,沐浴着四处投来的各种目光,耳边尽是激动的叫价声。
最后她终是赎了身,获得自由的那夜,春风楼起了大火,里面的人无一幸免,她事后才知道。
转眼过了两年,她从青瑶成了如今的霏雪,但有些事仍是由不得自己。
“等等。”霏雪定住了脚步,咽下口中血腥,“你们殿下当真能保我周全?”
清风凝道:“倘若不是姑娘所为,自然是可以的。”
轩云宫。
清风押着霏雪进来时,苏瀛正在几案上处理军务,抬眼看见两人见此,微微颦眉:“怎的又回来了?”
清风答道:“霏雪姑娘改了主意,愿意说出实情。”
搁下手中的信件,苏瀛往椅背一靠,面无表情,似在等她开口讲述事情的经过。
“这件事我想单独和殿下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霏雪向着清风说道。
苏瀛皱眉:“你就先出去吧。”
清风深深地看了眼霏雪,随后走出了屋内。
“曲林并非我所杀,是别人做的,凭我一个弱女子别说杀了他,就是连伤他怕是都困难。”
霏雪自嘲般的一笑。
“本殿一开始就知道杀了曲副将的另有其人。”所以才会下令让众人保密。
霏雪一愣:“你明知不是我,为何还要将我送去元军那里?!”
苏瀛看着霏雪,轻扯了下唇角笑道:“不将你逼上绝路,又怎能了解实情,好言好语你不听,那便只能来硬的。”
霏雪闻言冷笑:“若我不曾折回,殿下就任我惨死元军刀下,哪怕是让真相石沉大海,元军发兵侵你楚嘉!”
苏瀛挑眉:“你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本殿面前?元军更不知曲副将已死何来发兵一说,不得不说你那副想一死了之的模样,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霏雪脸色一变,咬牙道:“殿下又从何知晓,我当初不是真的一心求死?”
“曲副将是被人一刀毙命,昨夜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你,你若想死早就尾随他而去,怎会留在这里惹人嫌疑?”
苏瀛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再嗤道:“本殿试图查清你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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