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正妻是元国人,而现下李南原又打算潜逃齐州,与苏启哲联手对抗朝廷,元军上万将士驻扎于我楚嘉边关久无动静,元军千里迢迢来此只怕不单单是为了看戏吧。
除了原有的罪名,李南原算是又多了一项罪,那就是勾结他国,日后就是治他一个通敌卖国也不为过。
元国表面上是与我楚嘉同盟,背地里却搞起这种小动作,这是元国君主一早就筹谋好的,亦或并非他授意,他之所以派兵驻扎在楚嘉边关,当真只是为了看戏?
这样一想,脑中突而浮出一人模糊轮廓,身着洁净且明朗的白色锦服,黑亮墨发高束,双眸幽蓝深邃,冰冷寒冽如深夜大海,容颜俊朗,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颇具亲和力,可眼底隐现地精光却又让人生出戒备。
战事如火如荼尚未结束,待平定了战事,两国之间又会是怎样一种景象?
盟约协定不会长,这点两方都心知肚明,原本的唇亡齿寒,不知何日就将演变成兵戎相见。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战事起那将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亦会存于水生火热之中,倘若烽烟四起那一日真的来临,这天怕是就要变了。
看来当务之急,是尽快肃清皇城内居心叵测之人,以免他日李南原起兵造反,与皇城中人来个里应外合!
那么要怎么做呢,先对哪方下手才能先得时机?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秋风清()
羽凌歌和楚卿在外殿候了许久,所等地人才缓步走来。
二人弯腰叩拜,恭谨非常,随后起身回座。
“让二位大人久等了,本宫方才实在是脱不开身。”我浅浅一笑,颇为和善,“不知二位大人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羽凌歌率先发声,没有过多的掩饰,单刀直入:“臣等来找贵妃娘娘,是有一事不解,还望娘娘解惑。”
我皱了皱眉:“二位大人到底是何事不明,以至于亲自登门,来向本宫当面问询。”
楚卿饮下口茶,声色清冷:“是为了娘娘与李氏一事。”
李氏?这范围可就大了,我还以为他仅是为了探监那事来的。
拨弄了下腕间珠链,我低着眼语气温婉地问道:“这宫里宫外姓李的人多了,就不知楚大人想问哪一个?”
楚卿抿了抿唇:“丞相李南原,及其女已经失踪数日的德妃娘娘,有关这两人的事还请娘娘如实告知。”
我眸光一寒,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掀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楚卿与羽凌歌本就是两种人,一个散漫惯了,行为处事从不讲什么规矩,一个又太过年轻气盛。
真不明白,这两个明显不对盘的人,怎会携手合作,一块儿到我这华熠宫来。
见谈话毫无进展,羽凌歌眯起了眼:“眼下事态如何,贵妃娘娘想必比臣等还要清楚,微臣虽不知您与李氏之间还有何恩怨未解,但有些事说开了总比藏着引人猜忌要好。”
“李氏满门迟早会沦为阶下囚,本宫说与不说又有何要紧。”人拿住了,便会全都交代的,到时不就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
羽凌歌并不打算让步,态度坚决:“后宫不得干政,当然前朝也不能擅涉六宫事,微臣是可以将李氏一干同伙全都缉拿后再问个清楚,但有些事等不得。”
我的眉又皱紧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卿抬起眼,目光无畏地看着我道:“羽大人的意思是娘娘身为后宫嫔妃,却罔顾法纪,拉拢朝臣加以辅佐暗中培植势力,对此朝中官员无人不晓,娘娘心思深沉臣等猜不透,尽管臣等心中都清楚孰是孰非,可凡事都得讲求证据,以免有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
我脸色大变,冷笑出声:“两位是在威胁本宫?”
羽凌歌垂了眼,低笑道:“微臣不敢,娘娘怕是误会了。”
这句话乍听上去,好似是为了我着想,实则是在要挟于我。
朝中官员中确实有个别是经我提携,明眼人都知道我插手政事,帮着自己人排除异己,只是不敢言明罢了。
后宫不得干预政事,前朝也不能对后宫指手画脚,可我既违反了先例,他们必然也不会遵守,这若不是警告威胁,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了呢。
有心之人指得是谁,不就那些有野心却没胆实施的人么,只会动动嘴皮子攻击别人,虽不比武官有震慑力,那些言官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想要帮我善后清场不落人话柄,这旗号打得还真是响亮,不过可惜的是,我并不打算买账!
“是也不是。”羽凌歌轻笑,一双眼灼灼地瞧着我:“娘娘宫内所有事情无不是洞若观火,臣等想探究的不多,只要一个理由。”
一个合情又合理的理由,一个能堵住众人嘴的理由。
楚卿闻言,扫了羽凌歌一眼,清冷地眸色渐渐染上阴霾。
羽凌歌果然是个人精,我刚才还奇怪他为何会和楚卿一道儿,原来目的在此。
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道理看来他并非不懂。
我后靠着椅背,淡淡启唇道:“一个理由,本宫还是给得起的,至于更详细的解释,便恕本宫不能相告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头,连自己人都不能轻易相信,更何况这楚卿还是个外人?
楚卿脸色愈发的难看,双拳微握,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与他设想的也截然不同。
略微举目,对上我的眼,眸光犹如结冰的湖水,透着冰冷地寒意。
我敛下眉眼,巧妙避开他蜇人的眼神,弯起唇角:“父债子偿,子债父偿,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本宫不觉着有做错什么,若真论起谁错在先,自然是那德妃。”
羽凌歌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笑道:“所以娘娘这算是报复了,以牙还牙。”
“难不成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我挑眉冷笑,“本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没有任何理由便成了他人的眼中钉,换做谁也不会乖乖受着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羽凌歌对此颇为赞同,点头附和:“这倒也是,微臣斗胆敢问娘娘您的母家,也是昔日德妃所为么?”
楚卿倏然转眸,看向羽凌歌地眼中带着不解,随后又望向那眸光幽深地人儿,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望着殿中烟气缭绕的香炉,唇角勾起一抹寒凉地弧度:“若非触及底线,本宫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大人们的忧虑本宫明白,正如羽大人所说本宫只是想泄愤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二位尽可放心。”
“如若娘娘所言属实,为何又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后宫中人,报复之说实难让人相信!”楚卿颦眉道。
看着楚卿半信半疑地样子,我不由觉得好笑:“大人以为这宫里的日子,当真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华贵自在?你不算计别人并不代表旁人就没有对付你的打算,宫中无后,本宫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总不能让圣上出面平息吧。”
利益纠葛,各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这个坏人得我来做。
若是不谙世事,看不清世局变幻,头脑再聪明又有何用,楚卿不过是新官上任,往后还有好多东西要他去学。
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要刨根问底,知道的越多自身也就越危险。
“能说的本宫都说了,马上就过正午了,本宫还要去准备圣上的膳食,便不送二位大人了。”略微颔首,随后便携着宫人离去。
一时间偌大的殿宇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现在明白了么,一味的深究到底,于人于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楚卿斜目:“敢情羽大人并非有心相助,而是为给下官一个教训,让下官懂得知难而退。”
羽凌歌伸出一根手指,在楚卿眼前晃了晃:“非也非也,本官确实是在帮你,教训一说实在是不敢当,称作指点倒更为合适。”
楚卿双眉拧起,轻哼道:“羽大人所谓的指点,就是畏权惧势,敢怒而不敢言?”
羽凌歌搁下端起地茶,眯眼盯着一脸戾气地楚卿:“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如此便够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官场复杂,后宫更是不简单,你虽精通兵法但在某些方面还尚有欠缺,比如处理人际关系你就树敌太多,并不是不收贿赂处事作风严谨就是一名好官了,还得学会察言观色,必要时阿谀奉承隐藏锋芒,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
初见时只觉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等闲之辈,慢慢了解了才知晓,原来看似清冷颇具城府的楚卿,也是有不少的弱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沉稳冷静。
出了华熠宫,羽凌歌与楚卿一道出宫,并肩而走,却是一路无话。
大皇子一派的成太傅,可谓是老谋深算,为了将大皇子推上储君之位,尽可能减弱着自身的存在,不让众人的注意力极中他们这处。
拥有如此谋略之人,将眼下入仕不久还欠缺磨练的楚卿收为己用,岂不莽撞?
说实话他从来就没有正面许诺过楚卿什么,只是说会陪他一起来华熠宫,并没有说会帮他理清一切。
楚卿到底是谁的人,在为谁做事,现在想想他的冲动沉不住气,也有可能是在做戏,毕竟当下的他,与第一次见面时反差太大。
他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想弄清,琼贵妃与李氏的恩怨,而是想知道宫内盛传有关德妃生死的流言,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是生占得面大,还是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比较高,以及那把匕首的来历。
声东击西,搞了半天他是想知道有关德妃的事,对于李南原一案的紧张焦躁,或许真的是装出来的!
华熠宫。
我搅动着汤勺,盯着碗里的汤羹出神,随后微微一笑。
看来羽凌歌并不是很相信楚卿那番说辞,就如我一样,我原本就不信他目的单纯!
尽管我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又能信我几分?
刑部尚书又如何,朝堂百官群起而攻之又怎样,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我还会怕么。
连立场都不明确的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我怎会敞开天窗说亮话,自作聪明的是他吧。
羽凌歌是在为莞辰办事,与他做做表面功夫争个面红耳赤,倒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各自心里都有底。
楚卿是由成太傅引荐,我可没忘记他那可恶的嘴脸,莞辰立谁当储君,我一个区区后妃自然是插不上话的,就算是莞辰亲自征询我的意见,我亦不会表态。
能争得到便做储君好了,随他们争个头破血流,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若是威胁到了莞辰重立的权威,不论是否曾相识相知,就算是扯出了旧情,打起感情牌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一样不会理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与苏瀛已经不是同路人了,更再无什么情意可言,成太傅好像还未洞悉这一层,若是知道了我和苏瀛从前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当初那交易,怕是就会变了味儿吧。
我倒宁愿皇子党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这样一来,便也省事不少,我可以轻松当那人的庶母,想来苏瀛也不会自断后路,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只为讨个公道吧。
第二百三十章 轻声呼()
晚膳前,我去锦福宫瞧了瞧淑妃,气色算是好了不少。
她偎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地锦被,一口口地喝着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不时被药苦得拧起秀眉。
我将蜜饯递给她,叹息道:“钱嫔那边本宫是早有防备,不曾想防住了一个,却又凭空冒出了一个。”
淑妃含着蜜饯,微牵了下唇角,笑的苦涩:“贵妃娘娘无须自责,此事不怪您,要怪也只能怪这宫里记恨臣妾母子的人太多,臣妾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留下这孩子究竟是福还是祸。”
我怔了怔,随即宽慰道:“你只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便是了,其他的事情本宫自会替你筹谋,无论是谁只要意图加害你们母子,本宫自当严惩不贷!”
“可是娘娘您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孩子是个男儿呢,您不是没瞧见臣妾父亲近日的动作,臣妾真的很担心,父亲会重蹈覆辙再现昔日被人操控的局面,同时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刚一出世,便注定一生烦忧不断。”
淑妃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长舒了口气,双目空洞地没有焦距,话语也有些无力。
我皱眉,对她轻声道:“这件事咱们不是谈过了么,不管你将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本宫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们母子的,想来圣上也同本宫是一样的心情。”
如若这胎会是个男孩就好了,莞辰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孩子吧,倘若是个男孩,想那模样定然也是十分俊俏的。
当然女儿也很好,就是某些方面身不由己,那样对淑妃而言,未免有些太残酷了。
淑妃看着我,摇头说:“皇上真正期盼的,不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希望有朝一日,娘娘也能诞育子嗣。”
我挑了挑眉,微笑道:“太医说了本宫恐怕是很难再有身孕了,陆嫔的手段你也不是不清楚,她既下得了手便不会留情,所以本宫就将希望寄托在你和紫琳二人的身上了。”
说着,替她掩了掩被角:“欧阳紫琳是成长不少,在有些方面本宫还是放不下心,你身边虽有宫人伺候着,但有时也难免觉着孤单,到那时不如叫她过来,陪着你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贵妃娘娘是不是知道了,暗中向臣妾下手的人是谁?”淑妃忽然神色奇异地问。
我正欲收回的手一顿,就那样僵在了床榻边,笑得极为勉强:“本宫还未查出,待查清了再告诉你可好。”
淑妃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揪出真凶是尚须些时日,可眼下娘娘怕是已有怀疑的对象了,不然您也不会是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了,娘娘能否告诉臣妾那人是谁,臣妾并不是想去找她兴师问罪,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使得您这般满面忧虑?”
抬眼迎上她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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