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人一脸嚣张狂傲,那神情就好似已然看见我日后狼狈之态。
一室静谧,除了孙美人以外,无人不神色凝重。
空气腥气伴随着此种压抑气氛,直叫人窒息的喘不过气。
我低敛着眉目,忽而弯起唇角浅浅笑开,唇际弧度渐深,笑声也随之加大,比之孙美人的狞笑,更为不羁疯魔!
不寒而栗,眼下境况或许也唯有这四字能以形容。
孙美人紧锁眉头一脸莫名,攥起素手,胸间郁气更甚。
我直笑的唇边肌肉泛酸,才略微收敛,扶胸顺了顺气,目光幽幽:“孙美人你当自个儿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漫说是你的父亲,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亲眷全都冒死上谏,就算这全天下人都指责本宫,对与本宫而言也是不痛不痒。”
在孙美人的怔鄂间,我慢步走近,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们,微微一笑:“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假设有人居心叵测勾结党羽,私挪国库金银中饱私囊,且串通皇亲意图弑君,试问又该当何罪?”
众人沉默,看着孙美人眼中的不甘与愤怒,最终都化作迷茫,再转向其余人等,皆是如出一辙满意挑眉。
浮苹见状,见缝插针意在火上浇油:“娘娘,奴婢斗胆,娘娘此问不如就由奴婢来答可好。”
“准了。”
“谢娘娘。”
浮苹心中欢喜,目光不屑的剜了孙美人一眼,淡淡脱口:“回禀娘娘此罪当斩!不仅如此还要削官抄家,问罪九族,情节严重者九族尽诛,反之男的流放边关女的逐出皇城或贬为军妓或流放荒地,不过依娘娘方才所言按我楚嘉律例应为前者亦或更甚。”
第二百零六章 月满楼()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就是字面上得意思,孙美人又无耳疾,怎的会听不懂呢?”我鄙夷轻嗤。
孙美人一时气结,却是周常在按捺不住,满目怒色地威胁道:“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我冷冷一笑:“尽管放马过来,本宫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尽管孙美人等人眼中凶光在甚,心中怒火再澎湃汹涌,却也是不得而发,唯有暗暗咬牙。
我淡淡勾唇,笑的诡魅:“妹妹们张口闭口皆提圣上,不就想本宫顾忌圣上饶过你们么,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宫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事出必有因,想来诸位也是能体谅本宫的一片苦心。”
闻言,莫名得不安一圈一圈得扩散开来,让路琴不禁有些发冷,动了动唇试探性地问道:“娘娘口中的因,难不成是与嫔妾等人的母家有关?”
她十分希望是自己猜错了,适才提及得一切也与家中亲眷无关,但世事难料,她最怕的发生的竟变为现实。
“路妹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懒懒地睨了路琴一眼,接而慢悠悠地说:“德妃一事牵连太广,不仅是为铲除异己残害妃嫔那般简单,甚至连朝中人事都掺了一脚进来,暗收贿赂许人好处,这也就说如今朝堂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经德妃提携才有今日的。”
或许曾经德妃二字极具威慑力,并且代表着富贵荣华,能得德妃相助也就离那锦绣前程不远了。
可眼下德妃所犯罪行罄竹难书,罪罪难恕,与她有关得一干党羽尽数被列为同谋,而当事人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倘若仍妄想在此等危急关头,会得李氏相助,无疑是自掘坟墓!
孙美人似是也意识到自己得愚蠢行径,脸色苍白得不似常人,率先出头得周常在,路琴亦是如此,更别说追随他们宫中随从。
就算所跟得主子不能得享荣华,平淡清苦些也是好的,总比“出师未捷身先死”要强。
看着那一张张如花似玉得容颜纷纷变了样儿,犹如那秋季残花灰暗颓败,我颦眉冷笑:“若仅是行贿受贿也就罢了,搞不好还有一线生机,但那些大人们却偏偏与李氏为伍,我楚嘉臣民哪个不知道李丞相权倾朝野,万一此人起了逆心,妹妹们那了不得父亲岂不成了反贼帮凶?”
有意停顿,随后莞尔笑道:“圣上虽有意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但本宫着实不忍妹妹们在此等大好年华便早早地香消玉殒,为了自身安然也为了家族无恙,还望妹妹们合作,莫要让那无辜之人也陪着尔等一并去死。”
该说了算是都说完了,临走前又多瞧了那蜷缩在角落默默无言得人儿一眼,这才提起裙摆出了审讯室。
“娘娘明明不打算留下她们,却还偏装仁慈,您还真是狡诈,奴才佩服。”
微微偏首,瞧了眼万玉德,遂而回眸:“你可知那刑部尚书因何被撤了职?”
万玉德皱眉,深思了片刻后回:“可是与李丞相有所牵连?”
“不全是。”
万玉德不解反问:“那。。。。。。?”
“自从淑妃有孕一事广为人知到后来德妃被囚,不少受过德妃恩惠得官员摇摆不定,有倒戈得也有誓死追随得,但现下李氏往日得嚣张气焰打从失了德妃起,便一日不如一日,尽管如此,却仍有不少官员簇拥拼死上谏,李氏把持朝政多年其权势扎根得深度,笼络得官员是咱们不能想象得。”
闻言,万玉德眸光闪动,犹豫了会儿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娘娘来此反间计,是想从李氏党羽内部下手,使他们内忧外患自乱阵脚!”
我悠悠叹息:“不错。”
万玉德毫不吝啬得赞誉,眼露精光:“果真是妙计!”
“受过恩惠的官员或许有少数人,不会选择忘恩负义而是背水一战,但这身处深宫不得出头得低微嫔妃却不是那样想的,在她们心中仍以为总有一日能飞上枝头,所以她们并不想死,至少在那虚幻美梦达成之前。”
同具贪婪之念,当真是血浓于水!
正如万玉德所言,我确实不曾想过留下她们,不管有没有犯下大错,当初与白清婉同流合污折辱于我,那场面直至今时我还记得十分清楚!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如她们那种德行得人,我怎会放任她们在这世上存活?
李南原之所以按兵不动,不就是想让事情闹得更大,使得楚嘉内乱不止,引起野心勃勃得元国注意增加本国危机,好浑水摸鱼达成他狼子野心。
既然他想将水搅得更浑,我也不介意帮他一把,好让他得计划能付诸行动。
他有他得盘算,我有我得目的。
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要在这天子脚下,耍出什么花样儿来!
乾成殿门前。
禄元拱拱手,面色为难:“羽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待圣上得了空,老奴便即刻禀报说您来过。”
“禄公公说的是,羽大人适才不是说另有差事要办,何不等办完了手头得要紧事再来面圣。”
慢步而来,衣袖鼓风,深青官袍着身更衬其丰神俊朗,身段修长。
“楚大人来此怕也是有事要禀,即是如此,又怎能帮着禄公公说话,不是该与本官同阵?”羽凌歌眯了眯眼,不解询问。
楚卿摇头,敛袖微笑:“下官是有事前来不错,但下官并不急着面圣,等一等也无妨,不比羽大人事务繁忙。”
“是么?”羽凌歌意外挑眉,双眉锁紧:“可本官怎么听说刑部大牢关满了人,案情毫无进展,楚大人不是该呆在刑部着一审理怎会如此清闲,竟有空等圣上与后宫嫔妃欢好过后才报政事?”
楚卿略微移目,看向那紧闭门扉:“羽大人想必也知道,近来圣上政务缠身嫌少踏足后宫,所谓家和万事兴,偶尔放松一下无伤大雅。”
羽凌歌方才得话外之音,本是指责楚卿在此刻这种紧要关头,竟有意纵容屋内人胡来,为官不正!
谁想这楚卿也不是个吃素得,又给他抛了回来,倒指责起他的不是。
果然如他猜想分毫不差!羽凌歌冷哼一声,话说的阴阳怪气:“看来楚大人之所以能一鸣惊人掌管刑部,并非是得贵人相助那般走运!”
“羽大人过誉,下官可无大人所想的那么有能耐。”
依旧是谦逊含笑,看似规矩恭敬,但在羽凌歌眼中这楚卿仍像一团迷雾,难以窥探。
第二百零七章 弓满弦()
未免惊扰了屋内人,无奈之下,禄元只得将那二人请到了偏殿。
滚烫的茶水中浮着翠绿茶叶,茶香浓郁,却是谁也没品一口。
羽凌歌嗅了嗅茶香,暗赞一句好茶,接而抬眼看向对面的楚卿,眉峰蹙起:“本官不过是想向圣上递交一份奏章,楚大人却百般阻挠,究竟意欲为何?”
楚卿不看羽凌歌,仅是盯着那冒气的瓷杯,说:“羽大人多心了,下官并未存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觉着圣上当下恐无心处理朝事,你我就算是硬闯,也只会背上不敬之罪触怒龙颜。”
“楚大人为官不久,难怪会有些草木皆兵。”羽凌歌轻哼,眸光璀璨:“当今圣上可不是什么暴君,更不会为了一个区区女子,而置这社稷江山于不顾。”
楚卿展颜一笑:“圣上子嗣稀薄,太子之位至今悬空,不单单要顾着国事政务,绵延皇嗣册立储君也是要的。”
听起来像是在为,皇室的繁荣安定设想,但羽凌歌总觉着楚卿不太对劲,就好似是有意如此。
皇室子嗣稀薄早是人尽皆知,某人也对此话题颇为忌讳,这点他不能多言,说多了只会落下话柄,让旁人有机可趁,借此参他一本。
“没看出来,楚大人你倒是心系国本,实在难得。”
对于羽凌歌的嘲谑,楚卿一笑置之,仍旧是从容沉稳:“羽大人可知,与圣上在殿中的嫔妃是何人?”
是。。。。。。是谁?
适才急着面圣,禄元也不曾提及,他也就忘了问。
见羽凌歌一脸深沉,楚卿心中了然,端起瓷杯轻品了口,毫不吝啬的点明。
“是原为李丞相左膀右臂的钱都尉之女,萃云苑的钱嫔娘娘。”
羽凌歌虽感意外,面上却无表现出来,只是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下官听闻,这钱嫔娘娘在后宫中算不得多么出众,因而一直不如旁人那般受宠,曾经更与德妃交情不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的钱嫔娘娘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楚卿抿唇淡笑,眸色泛着幽幽光亮,叫人难辨此言褒贬。
而羽凌歌则是垂眼沉思,良久后,唇际微弯笑意诡谲,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倏地举目敛了笑目光审度地瞧着楚卿。
眸色乍寒,锋利如刃直射楚卿,口吻阴冷:“你到底是何人所派?又怀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是你那贵人指使你的不成?”
楚卿眉宇一拧,清冷地眼中透着困惑:“羽大人一言就问下官三个问题,着实让下官感到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羽凌歌深锁眉头,扬起下颌,眸光流转间潋滟生波,冷冷笑言:“即是如此,本官也不为难你,便回答第一个好了。”
楚卿牵起唇,缓缓作答:“羽大人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下官自然是圣上的人。”
闻言,羽凌歌不禁莞尔:“不愧是科试榜眼。”
咬文嚼字,强词夺理的嘴上功夫,当真是一等一!
回答跟没回答不都一样?毫无差别,就如他所猜想这楚卿并非等闲。
看着羽凌歌黑了脸,楚卿的唇角也不由上扬几分,莫名愉悦。
不过是旁人设下的局,他只是碰巧察觉事情蹊跷,遂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探了探风声,仅此而已。
他是谁的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幕后操纵局势者是何身份,对此又有几分胜算。
直到天际地最后一抹残阳被黑暗吞噬,钱嫔在慢悠悠地步出乾成殿,那架势,那神态说不出的高傲威风。
得了通传的楚卿及羽凌歌二人,刚至门口便瞧见这一幕,遵循礼度作揖一俯,更使那原本尾巴就将翘到天上去的人儿愈发地得意。
在宫人的簇拥下漫步回宫的钱嫔,仰首望着此刻天色,朱唇一勾,化有精致妆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皇上不来看本嫔又如何?就算不借着你的力,本嫔也照样能风生水起!”
“钱嫔娘娘这话有理,这没了德妃,眼下宫里最了解皇上的也唯有您了。”内务府新调来不久的婢子,一脸谄媚的奉承。
钱嫔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眉间无半分喜色:“德妃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就算她真的没了,本嫔也做不得那唯一,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淑妃呢。”
只要一想到淑妃肚子一天一天变大,她这心里便觉得堵的慌,直叫人喘不匀气!
就算是有意利用淑妃打压宁嫔的气焰,依着淑妃那身子骨,也不能这么快就有了啊。
她可没忘记当年这淑妃小产,那场面有多么的可怖,虽说这宫里痛失腹中皇嗣的不在少数。什么失足落水,腹部受创,误食他物。。。。。。比比皆是,但却都没有淑妃与那已故的琴妃来的骇人。
太医都说恐再难有孕的身子,如今竟如此好命的有了,当真是羡煞旁人!
她若是也趁着此沐浴皇恩之机怀上龙种,便也能在这皇宫里横着走了,到时还有谁敢对她不敬,冷眼相待?
思及此,钱嫔若有所思的扶了扶小腹,美目眯起对着身侧婢子吩咐道:“去到太医院走一趟,就说本嫔近日体乏,身子不爽。”
“奴婢遵命。”婢子应声,随即颔首赶去了太医院哪怕现在补身为时已晚,她也要试它一试,说不好她也能像淑妃一般母凭子贵。
“淑妃近日身子可还好,仔细算来她腹中的龙种月份也不小了,再过几月便是生产之期了吧。”钱嫔招来小忠子,将手搭在他的臂上,另一只手则轻扶着发髻斜插金步摇。
小忠子摸不清钱嫔此话用意,斟酌回道:“想来还有些时日,奴才听说这淑妃娘娘底子本就不好,根本无力诞育皇嗣,虽然不知最后是用什么法子保住的,可现在也仅是靠汤药养着。”
钱嫔掩唇低笑,放低了声量:“那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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