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那被拔去的牙齿却再次长出,以为没了铁链的束缚,便能撕咬曾经的主人予以报复了吗?
当她德妃是什么人,她可没有那么好欺负!
德妃鄙夷勾唇,眼底涌现森冷杀机,轻轻吐出一口气,面色恢复一贯的高傲:“本宫就算不得老天厚待又如何,那你呢,你又比本宫好到哪里去?”
眼带轻蔑的在钱嫔身上扫视一圈,随后冷笑出声:“漫说是后台势力,就连这身份地位都不及本宫的你,有何资格嘲笑本宫,你嚣张的资本究竟是什么,是你诞下了圣上的第一个皇子,还是你荣宠无限皇恩长盛不衰?什么都不曾体会过的你,懂什么。”
面对德妃此种言辞,钱嫔显得十分淡定,微微一笑:“嫔妾是不如娘娘您的后台强硬,娘娘所举种种嫔妾也确实不曾体会,娘娘是曾宠极一时,可在诞于皇嗣这点,您不也同嫔妾一样?嫔妾是生不出,而娘娘您怕是不能生吧!”
“你信口雌黄!”德妃冷眼瞪着钱嫔,咬牙怒道。
钱嫔挑眉轻笑:“嫔妾说的可都是实话,娘娘您虽曾宠冠六宫可与此同时,做下的坏事也不少,为了独占圣上恩宠你做的那些事自己还不清楚么,要不要嫔妾帮您一起回忆回忆,让您好好想象为何这十多年来,不管您怎么努力结果却都是一样。”
“还不闭嘴?”德妃抬手便给了钱嫔一巴掌,不顾那人冷笑的脸,厉声说道:“是借你的胆子来议论本宫的,你以为本宫会怕这些,你以为只要抖出那陈年旧事,本宫就会向你示弱,然后你便可以无恙脱身与本宫撇清干系?”
凤眸愈发的森冷,其中涌动着的深谙一点点的浮现,原本的媚惑容颜染上层层阴翳:“你既知道本宫手段之残忍,便该识趣一些不该来激怒本宫才是,怎么你以为脱离了我李家的掌控便能从此高枕无忧了是么,还真是蠢,至死你也仅是本宫身后尾随的一条猎犬,没了本宫的势力给你做依仗,你简直不堪一击!”
怨毒的目光冰冷阴寒,让人不寒而栗,饱含鄙夷嘲谑的话语,令钱嫔恼怒非常,被德妃甲套划出的血痕,正渗着丝丝血迹,痛楚不大却很是蜇人。
自以为是的钱嫔也好,亦或是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算计她的那个贱人也罢,一旦过了眼下这道坎,她必然会将她们一个个尽数凌迟,撕烂她们的嘴。
钱嫔紧紧攥着手,并非因德妃不善的目光而感到惧怕,慌乱,而是拭了拭隐痛的面颊,冷笑:“嫔妾到底是不是不堪一击,日后自会见分晓,有些事就算嫔妾闭嘴不说,也不代表这世人就不知道,娘娘所做的一切总有一日会尽数大白于天下!”
德妃闻言,精致的眉梢一动,随后娇笑连连那笑声极为尖锐刺耳:“你究竟有多少斤两,本宫拭目以待,至于那些个旧事,他日暴露在日光下,相信钱嫔你也难以脱身,好好享受你现下所拥有的一切吧,毕竟也时日无多了。”
她是残忍无情,是心狠手辣,但这又怎样,没有牺牲脚下的路又怎能走的平坦,这夜里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这宫中只能有一个强者,那人永远不会是华熠宫那个贱蹄子,而是她德妃,以为凭那些小把戏就能扳倒她,从而除去李家深厚的根基?
啧啧,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呐,也仅是表面上看似聪慧罢了。
她早就说过,政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且试试看,看到最后那柔情蜜意对你青睐有加的君主,究竟会选择谁。
到底是儿女私情更为重要,还是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这楚嘉的千秋基业更为重要。
。。。
夜半的风声呼啸不止,那低沉的且有些诡异的声音,吹得树枝咯吱作响,窗纸上投下的树影更如骇人鬼魅,让人心中惶惶难安。
就是这样一个沉寂沉暗的夜,尽管屋内有着不少人,可苏瀛的存在于其间却显得甚为突兀。
银色的盔甲在烛光下泛着清冷的白光,未来得及拭净的血渍斑驳,高束的墨发不复柔顺光泽,温润有神的眸也失了往日光彩,俊朗的面容有些消瘦,脸部棱角愈发分明,薄唇不见血色有些干燥甚至凹起了干皮。
握着展开卷轴的手渐渐收紧,直至骨节突起泛白,全然未顾身周投来的异样目光,仅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仿若这天地之间此刻唯有他一人。
清风挪步上前本欲窥那卷轴中的内容,还未走近一直盯着卷轴的他,便眼尖儿的远远瞧见了几个熟悉的字眼,左右环视了一番,忽见周围人等也是一脸欲探究竟的目光,轻咳一声,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人们。
随后遣了众人,掩上门扉静立在那失神的人眼前,不发一言。
突尔,本神游在外的人笑了,薄唇际的弧度如窗外月牙儿般冷魅,黑亮的眼眸逐渐变得黯然,身体里似有什么开始崩塌,一点点被碾成粉末。。。。。。
“我一直在看着她,而她却望着另一个人。”悲凉地声线一下下撞击着清风的耳膜,不用多想,他大概也明了那卷轴中的内容为何。
屋内明亮的烛光,愈发衬得那人背影落寞,昏黄的光,怎么也无法将那人面上哀伤映的柔和。
“殿下。。。。。。”
清风有些担忧地唤道,深怕苏瀛做出什么傻事,毕竟此处不比楚嘉境内,这扇门外还有许多来自各方的眼线,当然其中也不乏楚嘉所派。
紧盯着那墨色的名字,瞳孔凝住目光似冻结一般,久久不一动,一遍一遍的无声呢喃,却终是不得宣之于口,也早已不能从他口中叫出。
卷中内容他已看了不下十遍,竟仍是不肯松手搁下,胸中一痛,与之相连的四肢百骸也变得酥麻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就连我心心念念的人,也成了他的。”苏瀛说此番话时,是在笑着,可清风却觉着不论是那笑容,还是语气,无一不透着危险。
清风不忍,未免事态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随即出言劝道:“殿下莫再说了,隔墙有耳。”
他爱她,而她却钟情与另一个他,昔年承诺的白首偕老,终成了一个无法碰触的梦,荒诞又可悲。
“这情意就算表露于外,也是本殿的,你休再多言。”苏瀛紧抿着薄唇,眸中痛色难掩。
理智面临崩溃,苏瀛紧握着卷轴提剑出了屋,清风伫足原地愣然的看着那人身影,淹没在黑暗之中,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
觊觎当今天子的女人,乃是死罪,他们二人从那年分别起,便再无回头路可寻,无果情缘,任其再坚持执着都不会修成正果,亦不会有人成全!
殿下心里也明知没有再聚可能,偏还留守原地受那撕心之痛,这又是何苦?
堂堂楚嘉皇子,任凭日后无登基之望也是王候之尊,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什么样的佳人寻不到,何必紧抓旧情不放,自讨苦吃,受尽煎熬折磨。
攥了攥拳随即松开,提步追赶着消失的身影而去,身如鬼魅于夜间穿行,当清风寻见苏瀛踪迹时,方才那被其紧握在手的卷轴,已被抛掷空中,没看清那人动作,待定神时那卷轴便已碎落成片再也难辨其原形。
沾染了敌军血迹的盔甲在月色下,泛着阴冷的寒光,如那人此时的背影孤寂又冰凉,周身弥漫着浓重的戾气,拒绝着所有人的接近,好似只要靠近一步便会被那凛冽沉重的气流灼伤。
迷蒙夜色下,苏瀛的容颜有些模糊,喜怒难明,唯有那双墨色的眼眸,在此深夜熠熠生辉。
楚嘉与元国的联盟军,如今已连破齐云三座城池,而金顶国中人心惶惶,不少百姓都动了投降之心,盼望着战乱能尽早结束,还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
他此刻被数方人马紧密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尽在他人掌握,想要秘密潜回楚嘉皇城已是不可能,那所剩的唯一法子便是尽快结束战乱,班师回朝!
传来消息的说她有意为之,这才使得淑妃有了身孕,既然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今日局面,又何来黯然神伤之说?
他明白那帮老臣的用心,如此添油加醋必然是察觉到了异样,尽管希望渺茫,他也要奋力一搏,哪怕举步维艰会被冠以不赦之罪,他也绝不会就此停步。
有心包庇也好,无心之失也罢,亦或是后宫间的勾心斗角故意为之,不试试怎么知道是有情还是无情,他不信她会如此绝情,更不相信那几年的情分,竟还比不上与那人相处的短暂时光!
只要她就好,除了她不能相让,其余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要!
第一百八十四章 羌笛怨()
“呦,这不是贵妃娘娘嘛,瞧本宫光顾着和淑妃妹妹说话,竟全然没看到贵妃娘娘呢,还望娘娘勿怪。”
刚由廊下拐过,还未见德妃其人,便先闻其声,抬首望去,只见德妃与淑妃双双站在御銮殿外,“亲昵”相搀。
目光在那紧贴德双臂停驻了片刻,似察觉到我的注视,德妃身子又朝淑妃靠近了些许,而后者却是一脸嫌恶的挣脱了。
德妃一副自若模样也不恼,反是前迈一步施礼,朱唇勾起,眉眼弯着美目中浅浮歉意,轻声道:“臣妾见过贵妃娘娘,方才失礼之举还望您莫要介怀。”
我旋唇回敬她一个笑容,语气淡淡地道:“无妨,本宫听说德妃这几些日子都待在寝宫足不出户,想来是因那日一事受了惊吓,且看妹妹双眼浮肿便知昨夜里必是不得安眠,妹妹身子这般不好还让妹妹恪守宫礼,倒是委屈妹妹你了。”
唇角弧度加深,我笑的温婉和善,眼底却暗暗涌动着层层阴霾,视线在淑妃与德妃之间,来回流转一圈,捋了捋鬓发,笑容渐敛。
众人皆知她们二人关系尴尬,德妃费力做这出戏莫不是演给我看的?
命数将尽,又何苦再奋力挣扎,不得不说德妃的意志还真是坚定,不论经历了多少事遭受过多少打击,总是这般精力充沛,留有余劲儿,真叫人佩服。
“想必文武百官都已入堂,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去吧。”
一行五人无不遣退侍婢孤身入殿,我走在最前前头身旁依次是德妃,淑妃及钱嫔,欧阳紫琳。
莞辰还未上朝,百官零散的分立而战,远看着我们一行人交头接耳,就在即将步中殿中央时,德妃突然逼近我身侧,压低了嗓子撂下句话,便高昂着头超前而去。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
声音虽是低缓但那眸光却是异常坚定,就好似胜券在握,最后死的一定是我,而那得胜者只会是她一样。
“拭目以待。”
我无声应答,看着那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不可一世的人,立于百官之中,受人奉承被人吹捧。
微一转眸,余光不禁意瞄见一抹浅蓝,接着眼中便映入了一张虚弱苍白的脸,淑妃不见血色的樱唇微动,似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我并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撇首便走。
刚站定,便见禄元身影随后便是通报之声:“皇上驾到——”
闻言,殿内众人无不双膝触地,恭敬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
数日未曾上朝,诸臣心中皆是七上八下,惶惶不安,但却敢表露于面,只得暗地里偷偷抹着汗,眼睛则是四处乱看,观察着同僚的神色动作。
而龙座上的莞辰,自入殿起犀利的黑眸便如粘在某人身上一般,不曾挪动过,禄元脚下轻移,凑近其刻意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方才将投出的眸光收回。
面色冷峻,深邃黑眸扫视着殿中众人,用那阴冷的声色漠道:“今日这早朝该议些什么,想必诸位也早已心中有数。”
说着,看向淑妃比起适才的冷漠,倒是柔和了不少,似刻意所为:“淑妃怀有身孕,不宜久站,便由你先说吧。”
“臣妾遵旨。”淑妃颔首领命,随即旋眸看向左手边的德妃,正色道:
“那日臣妾与德妃娘娘在距浣衣局不远的宫道上相遇,德妃娘娘开口便斥责臣妾行为不端,臣妾不过是对连答应暴毙一事起了好奇,可德妃娘娘却说臣妾勾结欧答应有意诬陷于她,并以臣妾逐出宫苑的婢子性命相要挟。”
顿了顿,淑妃捂着腹部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臣妾本就未做过德妃娘娘所言之事,又岂能担下那虚妄罪名,故而便予以反驳,岂料德妃娘娘恼羞成怒,竟当众打了臣妾,随后更是在臣妾受惊之时狠推了臣妾一把,若非一旁宫人上前搀扶,臣妾腹中胎儿怕是。。。早已不保。。。。。。。”
众人听此,都暗暗在心中深究着,淑妃刚才所言,此刻的德妃算是与连娇娇死亡一事再也撇不干净了,况且说不定还会被冠以谋害皇嗣的罪名!
不论是知情也好,无心之失也罢,德妃对淑妃动粗是事实,险些害的皇嗣夭折也是事实,就算死罪可免,也难逃活罪。
“淑妃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宫承认当时是在冲动之下失仪伤了你,可你与欧答应四处散播流言,污蔑本宫与连答应死因有关这可是事实,至于你所说威胁更是子虚乌有,那名宫婢可是自己跑来找本宫的,本宫可没有强逼于她。”
德妃神色坦然的说道,脸上未见恼怒之色,可这心里却不平稳。
“你们双方都说是对方的刻意诬陷,那可有证据?”莞辰态度很明显,他哪边都不帮,处于中立。
德妃听此喜上眉梢,当即回道:“回禀皇上,臣妾早已命人将淑妃原先的侍婢欢儿带来,还请皇上宣她入殿,以证臣妾清白!”
莞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宣。”
禄元随即高声传唤:“传欢儿入殿。”
德妃口中的欢儿,沐浴着众人各异的目光款款入殿,身姿纤瘦,着一件深绿宫装素净非常,面色发黄,双目涣散,环抱双臂眼珠不安的转动着。
“奴婢见过皇上。”欢儿颤抖着声音,神色怯弱的道,将头埋的低低的。
“这就是曾侍奉过淑妃的宫女欢儿?”
“是,此人便是被淑妃逐出锦福宫,赶去慎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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