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凤求凰()
“谁?”金菊花慌忙把脱了一半的衣裳重又披在身上。
窗外之人笑道:“在下见到二位如此雅兴,就来观赏一番。都说昆仑乃是第一大派,门下弟子怎样清高,今日一见,嘿嘿,原来也是些贪花好色之徒。”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管本姑娘的事干什么,真是无理,快把窗户关上。”
“这种旖旎风光,在下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了,姑娘请便。”说着话,那人把扇子朝钱文义一点,示意金菊花继续。
金菊花唰的拔出短刀,恼羞成怒道:“本姑娘知道了,你是想到阴曹地府去转转,特意到这里让本姑娘送你最后一程。既然如此,快把你狗头伸进来,我先挖了你这双狗眼。”
“哈哈哈,好一张利嘴,难怪钱兄要着了你的道了。在下司空谅,可不是有意要破坏姑娘好事,只不过适逢其事,还望姑娘看在我和这位仁兄的情份上,能够海涵海涵。”这突兀出现在窗外的,正是昨日被静恩惊走的白毛鬼司空谅。
金菊花瞥了一眼钱文义,将信将疑道:“你们认识?”
司空谅笑道:“老相识了,不过这交情自然不如姑娘你和他深厚。”
金菊花堆笑道:“那是当然,你不都看到我和他要行周公之礼了么。你在窗外站了这么久,累不累,不如进来歇一歇,喝杯茶吧。”把短刀收了,露出一副迎客之相,便去开门。
“好,在下就坐一坐。”司空谅倒也不客气。
钱文义仰躺床上,已被金菊花剥的袒胸露臂,此时想死的心都有,这种事被人撞破本就难堪无比,没想到二人越说越投机,不但不打,还要聊到屋里来。司空谅和自己见过数回,每次都是刀剑相向,他来定无好事。
房门一开,金菊花迅速闪在门边。风声一响,司空谅却从窗口跃了进来。
“门都为你开了,你怎么又从窗口跳进来,莫非你喜欢跳墙,本姑娘只听说狗急了才会跳墙。”
“姑娘躲在门边,莫非你喜欢看门,看家护院又是何物所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彼此彼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司空谅为了活命,确实是不敢以君子之心度人,何况还是个妇人。”
“那你现在进来了,还以为能够活着出去!?”金菊花反手把门关了,娇躯一闪,已拦在司空谅身后,紧咬银牙,抽出短刀就刺。司空谅把折扇一张,贴在背后先挡了一下,这才笑道:“你再动手,我可要叫了。”
金菊花冷笑道:“叫什么叫,想求人救命么?”
司空谅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想在姑娘意气风发之时,多唤些人来作个旁证。你要行周公之礼,旁人都来恭贺,你连个喜酒都不请人喝一口,太也说不过去。”
“少油嘴滑舌,这里还有谁会帮你?”
“此地虽是佛门,佛堂却有个妖尼姑在打坐,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被她听到我高声呼救,赶到这里,嘿嘿,轻则怪你们秽乱佛门圣地,重则……”金菊花还真怕此人乱叫乱嚷的把静恩师太引来,对于静恩,她还是颇为忌惮,虽没见过她出手,却知道此人高深莫测,本事远胜于己。金菊花被他一吓,一时不敢再动,问道:“重则怎样?”
“重则,那妖尼姑孤单寂寞,这里又无秃驴,把你杀了,把我这位仁兄监禁此处,从此双宿双栖,做一个逍遥尼姑……”
“放屁!”不只是金菊花这样说,便是躺在那里的钱文义也是心中怒骂。
金菊花道:“你胡说八道,到底想怎样?”
司空谅笑道:“姑娘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拿刀子捅我,我也决不胡言乱语。在下此来真的不是与各位为敌,在下也想过了,这打打杀杀的又无什么好处,何必四处结仇呢。”率先把扇子收起,以示不想动手。
金菊花道:“你是役鬼堂的人,当我不知。”
司空谅点头道:“不错,可是我比别人不同,别人是为了私欲而入役鬼堂,学一些本事也是为了索取不义之财,那才是歹人,此等歹人常为我所鄙视。在下入役鬼堂也是机缘巧合,当初是为了救一个人,后来就觉得,多学一些本事也不是坏事。可惜个人愚昧,修行之时总有些要理弄不明白,又无旁人指点,苦苦摸索又无所得,便想寻一二高才之士一起斟酌斟酌。”
金菊花一指钱文义,说道:“所以你来寻他?”
司空谅笑道:“这位仁兄虽然也算博学多才,可惜对于吾之所求还差了些。”
“那你来找谁?若是那卢老头在,我看你也不敢来。”
司空谅前后看了看,说道:“还有一位小兄弟呢?”
金菊花恍然道:“你寻方仲么,他去天师道了,不在这里。”
司空谅点了点头,摸出数两白银,笑吟吟道:“原来是到天师道去了,可惜可惜。打扰了姑娘**,恕罪恕罪。在下看你和钱兄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如我送你一点贺仪,若是以后记得,再请我喝杯喜酒便是。”
金菊花含羞带喜的道:“那多不好意思。”把手伸了过来。司空谅淡然自若,把银子递了过去。
二人的手将交未交之时,金菊花的袖底下寒光一闪,短刀亮出,猛地朝司空谅胸口刺去!
司空谅早已有备,瞬间后退,拔身跳出窗外,大笑道:“姑娘放心好了,在下守口如瓶,绝不说今日之事。”随即远去。金菊花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人影,只得一跺脚,愤然返回屋内。
钱文义还是躺在床榻之上,金菊花重又把门窗关好,脸上浮起娇艳,往床上摸过来。钱文义在司空谅进来时就不敢开眼,只觉无颜莫过于此,还好司空谅也未再加羞辱,说了一通话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金菊花坐在床边,理了理鬓边长发,伸手向钱文义那宽阔胸膛摸去。玉指尖轻触肌肤,忽凉忽热,或涩或滑,带来阵阵晕眩。
金菊花正想说几句缠绵话儿,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一只大手抓住。钱文义缓缓睁眼,眼神冰冷,直起身,抡起另一只手掌,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那春情荡漾的脸庞,顿时多了一个掌印。
钱文义不说话,而能言善辩的金菊花也只是捂着脸沉默不言。
过了许久,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叹息之声:“唉——”
钱文义和金菊花都露出震惊之色,在这德济寺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窗外而不知觉的,除了静恩师太还有谁,难道她早就在外听着了?
第五十二章 字诀渊源()
鹤鸣山至益亭,三条黑影在夜色中突兀出现。
其中一个蒙了面又只露出一只眼的问道:“便是这里?”
一人道:“贾师兄也是听太乙教的人说起,不曾亲见,但消息应该不会有错。不知道武师兄慧眼独具,能否看出一二。”这慧眼独具分明语含讽刺,让那蒙面只露出一只眼的人大怒:“你……”
另一人轻笑道:“好了好了,别取笑他了。太乙教这群废物,除了会敛些横财,其他的屁都不会,走,过去看看。”
数条身影迅速潜行,不久便到了几间茅屋旁边。一人低声道:“一定是这里了,大家小心些,虽然那两个臭道士真本事没多少,逃跑的功夫却不弱,可别让他惊动了天师道的人。”三个人缓缓靠近,贴着屋墙仔细的听了听。
“没人!连门都没关。”
“这么晚了,那两个臭道士能到哪里去?”
“要不要进去找一找?”
“找你个大头鬼!大家先藏起来,等那两个臭道士出现后来个出奇不意,一举拿下。”余下二人答应一声,在屋前屋后寻找隐蔽地方藏身。
数个时辰之后,从至益亭方向果真走来一人。夜色之中只见他戴了一个大斗笠,遮盖住了大半相貌,看起来神神秘秘,走起路也是落地无声。那人徐徐而至,离茅屋不远便停了下来。他的脚步刚落,左右同时出现数人,一人低喝道:“想要命的就呆着别动!”
三柄明晃晃长剑围住那人,那人处变不惊地道:“你们是谁?”
“少废话,我来问你,还有一个道人呢?”
“这是不是一场误会?”
“屁个误会,绑起来再说!”一人收起长剑,从腰间解下绳索就来绑人。
“哼!”随着一声冷哼声响起,那人身形一晃,腰间的剑柄一抬,便把靠得最近的一人顶得飞了出去,绳索也撒手扔了,翻跟斗滚出老远。
“竟敢伤人!”
眼见着同伴被击飞,围着的两人同时出手,两柄长剑都往那戴斗笠之人身上招呼,只是所指方向俱非要害,显然是想擒个活口。剑影重重之中,那人举起腰间宝剑,尚未出鞘,只在周身上下遮挡。叮叮当当一阵急响,任凭二人如何急攻,无一剑能刺透防御伤得了他。
二人这才大吃一惊,知道此人修为远胜于己。围攻的一人忽道:“搞错了,这人绝不是那茅山道士!快撤!”
那戴斗笠之人冷笑道:“现在想跑不觉得晚了么!”往左一晃,连剑带鞘轻易砸破那人的护体剑光,剑鞘顶在那人咽喉之上。被制之人目瞪口呆,已然无法动弹。
“现在该轮到老夫询问了。”那人悠然道:“你们是谁?为何来寻那两个茅山道士?”
“我……我……”那被制住的人结结巴巴正想说话,已躲到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的蒙面人忽然插口道:“我等都是太乙教的弟子,有两个茅山道士偷了我们东西,躲来天师道龟缩不出,所以才寻到这里,不过是讨还原物罢了。”
“哦?偷了什么东西,你们拿到手了没有?”
“不曾拿到手。”
“你还不曾说那茅山道士到底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这个……乃是鄙派私事,不方便透露。”
那戴斗笠之人道:“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手中一用力,剑鞘顿时压得那人呼吸不畅,被制住的那人惊道:“我说我说……”别看他初时挺凶,这会儿被制住了才知煞星临头,以往的嚣张脾性顿时变成了贪生怕死,只知道唯唯诺诺,这种反差让站在他身后的蒙面之人对此鄙视之极。
“我……”他正想开口说话,身后剑光一闪,噗的一声,一柄长剑直接穿透此人胸膛,并且挟着血光,又恶狠狠往戴斗笠之人刺去。
出手的正是那站在后面的单眼之人!这一剑先杀自己人,借着尸体前冲,再杀后面之人,用心十分狠辣恶毒。
那戴斗笠之人眼见剑光袭体,慌忙后撤。
冷笑声中,那单眼之人一脚蹬飞尸体,同时借势后退。只是他退的方向不是周围树丛,却往倒地不起的另一人飞掠过去。那倒地之人本在呻吟,此刻却惊得面无人色,叫道:“武师兄,我可没取笑过……啊!”尚未说完,已被一剑划破咽喉。同来二人都死在他手中,这才长剑杵地,往上一挑,尘土飞起,迅速祭起土遁遁走。
那戴斗笠之人也自倒吸了口冷气,明明是一伙之人,眨眼之间手足相残,竟然毫无一点情意,而且出手又是如此恶毒。待得尘埃落定,他走到两具死尸身旁,捡起长剑看了看,冷笑道:“故意拿一柄破剑掩饰身份,那就必定不是太乙教的人。”用这柄长剑分别挑开两具死尸头上裹着的黑布,黑布揭去,露出两张尚显年轻却又惊骇欲绝的脸。这两个年轻弟子致死都未料到会先死在自己人手中。
那人驻足半晌,又迅速走进茅屋,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在一无所得之后也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普玄和定观二人在陵墓外守了一夜也未等到方仲出来,等打盹醒过来时,已是朝日东升,云霞满天了。二人饥肠辘辘,普玄道:“哎呀,不等了,难不成等到方仲把娃娃抱出来时,你我再去为他带孩子。”
定观道:“师兄这话怎么说?”
普玄道:“师弟你人就是老实,方仲进去这么长时间能干什么,当然是陪着仙儿了。你想这孤男寡女的能有什么好事,何况是早就定了名分的夫妻,又是多年未见,情难自禁之下,有些越礼之举实属平常。这要等个一年半载,不抱个娃娃出来才怪。”
定观笑道:“师兄又说笑话。不过这样干等的确无聊,不如你我暂且回去,到屋里鼓捣些吃的带过来,若是得便,便让方仲带进去填一填肚子。”
普玄道:“我也是这样打算,走吧,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待会再来。”二人在陵墓前说了会闲话,便打道回家。
一路走过些荆棘丛林,眼见茅屋在望,普玄眼尖,立时见到有二人躺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普玄道:“师弟你看,有谁和我们一样天为被地为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真有够懒的。哪里不好睡,却睡到我们的地盘来,这要是踏坏了庄稼,却要诈他一回狠的。”
二人紧走几步,到了近前一看,只见污血满地,两具死尸横卧,顿时惊得面孔变色,普玄道:“怎么是两个死人!?”
后山死了人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天师道,大祭酒马武陪着匆匆赶来报信的定观前去察看情况。
几个人到了普玄和定观的住所,果然看见两具死尸躺在那里,马武上前检看尸首,见这两具尸体都是身中要害直接毙命,一个被利剑穿透胸膛,一个喉咙被割断,搁了那么久,身子骨都硬了。
马武皱眉道:“人都死了大半宿啦,你们怎么这会儿才赶来报讯?”
“贫道又不晓得死了人,是早上起来才发现的尸首,一点儿都没敢耽搁,就赶忙向大祭酒禀告了。”
“这两人就死在你屋子前面,半夜里总归有些打打杀杀的动静,难道你们两个是死人,一点都没察觉?”
普玄苦了脸道:“若真住在这里或许能听到些动静,可偏偏昨晚上我师兄弟两个都不在这儿,又到哪里听去。”
马武奇道:“不在这你上哪儿去了?”
普玄道:“昨晚上我和师弟两个在那荒废的陵墓附近转了转,一时发困就打了个盹,等天亮回来一看,就已经是这样了。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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