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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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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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道陵茗了一口茶,又道:“当初普玄和定观两位道长来时,鄙人亲自接待,只因他二人是茅山门下,和我天师道颇有渊源。鄙人先父曾经收过两个徒弟,而这两个徒弟也未曾给先父丢脸,学有所成之后分别创立了茅山和太乙两派,连同我这天师道,其实是一师所传。虽然三派师出同源,鄙人其实并不曾见过家父的两位传人,当他们开山立派之时,我张道陵还未出世,只是秉着昔年渊源,偶有书信来往。之后二道来投,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钱文义心忖这张道陵也算是个得道高人了,那茅山和太乙两派经过数百年传承,掌门都换了几拨,唯有这天师道一直是张道陵当家,未免也太长寿了些,何况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必定是那张顺有心偏向,传给自己子孙的都是有为道法,传给徒弟的都是些皮毛。按悬天真人的辈分说起,张顺入门时比他高一辈,是大字排行,那张道陵作为子侄自然要低一辈,若在昆仑也勉强算是公字排行,和卢公礼周公望等人同辈。这样一个年长之人却比卢公礼那样的得道之士还要长得童颜鹤发,一介不入道统的掌门能有如此修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钱文义试探着道:“张天师尊父在昆仑山并不曾修得正果,虽有获益毕竟时日太浅,未知后来又是如何开枝散叶创下这番业绩,莫非张家先祖真有家传宝典不成?”

    张道陵道:“鄙人一点道行岂能和贵派比较,先父创下的根基,我辈坐享其成,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而已。可惜我张道陵无福得窥先父昔年伟业,还不曾明白人伦之事时,先父就已逝世,让鄙人无法身前尽孝。”这便是说张道陵生下来时,张顺已然驾鹤西去了。钱文义顿时便想到静恩所说的托养之事,俱她所言,那张道陵可是有一位慈航静斋的前辈高人做养母,也许这一身本事出自慈航静斋的安排也说不定。

    殿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之声,只听马武的声音道:“二位道长不必再多嘴多舌了,张天师有请自然是好事。”

    只听一个道人唠叨道:“有什么好事?我普玄这几年都快成农夫一个了,莫非张天师发了善心,怕我茅山派绝了后,要送几个大姑娘给我师兄弟两个继后。”

    马武道:“不要胡说,大姑娘自然是没得送,大活人倒有几个要见你一见。”

    那道人道:“大活人有个屁用,送给老子当徒弟连个落脚的土地庙都没有谁会跟你?莫非近日雨水不好,天师道里缺粮,特意着几个人跟我种地。”一边说话,一边从天师殿外走了进来。

    马武道:“普玄、定观两位道长觐见张天师。”

    进来的两个道人一个端端正正跪下行了一礼,一个大大咧咧的拱了拱手道:“见过张天师。”

    张道陵道:“不必多礼。”

    其实那道人也没诚心施礼,便即站直了腰身,一眼看到边上站着的金菊花,笑嘻嘻道:“大祭酒还说大姑娘没得送,怎么这里就坐着一个,啧啧啧,还蛮漂亮的哦。”

    金菊花厌恶的皱了皱眉,向身旁的钱文义靠了靠。钱文义站起身来,笑道:“二位道长还记得在下么?”

    那道人一怔,睁眼仔细看了看,支支吾吾道:“脸熟……脸熟……不知这位道兄怎么称呼?”

    钱文义道:“在下钱文义,曾在昆仑山上招待过二位道长,难道道长不记得了么?”

    “你……你……果然是当年的钱道兄,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钱道兄竟然来了这里,你来的正好,正要向你打听一事……”

    钱文义笑道:“且慢打听,你看我旁边是谁?”

    这说话最多的道人正是几年不曾露面的普玄道长,此时的他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道袍都打着补丁,下摆上还沾着泥巴,袖口高挽,一副劳作之相,说不定还是马武刚把他从田间拉上来的,还那里像个修行的道人。普玄的身形未变,只是发间白丝添了不少,圆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他听钱文义一说,对着金菊花笑道:“钱道兄终于是耐不住清苦,跑下山讨老婆生孩子来了,我说哪里来的花朵儿般姑娘,与你还真是般配。”

    金菊花含羞带喜的啐一口道:“你这油嘴滑舌的道人,谁要你说起我来了。”此刻就是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金菊花毫无嗔怒之心,反而有欢喜之意。

    钱文义尴尬地道:“道长看错了,在下不是说她,你再看我边上这一位。”

    普玄望着钱文义另一侧,愕然道:“这小生更加面熟,哪里来的?”

    方仲一想到自己能有今日,普玄功不可没,目中含泪,走到普玄跟前,说道:“方仲拜见两位道长!”规规矩矩的向着他磕了三个头。钱文义和张道陵都觉得奇怪,方仲何必行如此大礼。只见普玄瞠目结舌,随即一跤坐倒,嗓子沙哑着道:“你……你是方仲?”

第四十四章 陵墓() 
站在普玄身后的便是定观,忙上前把师兄扶起。普玄痴痴的道:“我这不是做梦么?”

    定观见到方仲也是欣喜万分,只是他的性子木纳沉稳,不如普玄表露的那么分明。定观眼含泪光的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的是方仲来了,师兄你快起来吧。”普玄颤巍巍站起,见方仲行了叩拜大礼还是跪着,连忙上前,一把扶起道:“快起来,快起来,且让我贫道好好看看你,没想到都长成这般大了,我说那来的面熟,竟然是方仲来了。”三人相见,泪光莹莹,都是感慨万千,自从昆仑山一别后这还是头一次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这里外人太多,普玄和定观话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

    方仲含着泪道:“两位道长在这里过得怎样?”

    普玄道:“还好,还好。”虽然说还好,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两位道人过得必然是清苦生活。

    普玄低声道:“这里人多不便,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又冲着张道陵深深作了个大揖,说道:“多谢天师这次召见,总算没有让我和师弟两个白跑一次。”

    张道陵微笑道:“你我系出一源,自然要互相照拂,有什么困难,只要在我天师道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必然替你办妥,只是出了我天师道管辖之外的事,鄙人也是爱莫能助的。”

    普玄摇头道:“贫道刚来时是这番说辞,现在天师还是这番说辞,你不觉得累,我还嫌累得慌。好了,人我也见到了,并不敢多求,这就告别天师大人。”

    张道陵道:“难得各位贵客远来,就在我这里招待一番,宴席具备,何必急着要走。”

    普玄道:“小道自个儿种了一亩三分地,足以自给,岂敢浪费天师道粮米。”拉了方仲便走,他有许多话要和方仲说,不方便有外人在旁边听。

    钱文义道:“道长真是媳妇娶进门,媒婆丢过墙,这么快便忘了我这位钱道兄。”

    普玄笑道:“钱道兄若是不介意陋室寒微,便请一并儿前去,只怕款待不周,钱道兄要生气。”金菊花是随着钱文义的,他到那里就跟到那里,自然和普玄方仲等人一道去了。

    张道陵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平静,看着众人出了天师殿。一旁的马武却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山后有座至益亭,普玄和定观自从来了天师道,便隐居于此。不远处就是环绕鹤鸣山的两条山涧中的一条,山涧隐在丛木之间,一汪亮晶晶的山涧之水蜿蜒远去,也算是一个比较幽静的所在。

    普玄和定观一路边走边说,普玄道:“这一块地方偏僻的很,平时无人打扰,取水也简单,生活是极惬意的。

    ”钱文义往周围一看,也点头道:“确实是个隐逸的好地方,二位道长留在这里想必是称心如意,并不想出去了。

    ”普玄落寞一笑道:“就是想出去又怎样,若没本事,还不是被人欺负,迟早又龟缩回来。”

    钱文义并不知普玄心境,笑道:“修道之士讲究清净无为,怎么道长反而有一丝争雄好胜之心,若是我有这一个僻静所在,留在这里修行也罢了。”

    他身后的金菊花也喜道:“这地方这样清幽,平平静静的待它一生一世也不错,只是不能一个人。”

    钱文义奇道:“为什么不能一个人?”

    金菊花道:“一个人还不寂寞死,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最好是男女一对儿,有说有笑又无人打扰,这多开心,你说是不是?”

    钱文义一窒,可不敢答金菊花话题。一旁的普玄道:“姑娘说得对极了,一个人待着简直无聊透顶,只有组成一对儿才是妙事,若能诞下一两个儿女,便更不寂寞了。”

    金菊花见普玄居然帮着自己说话,对他好感大增,笑道:“这位道爷真是老实人。”

    一旁的方仲心道普玄若也算是老实人,那定观和自己只能算是木头了。

    一行人顺着山路,过了至益亭,再走不远,便到普玄和定观居住的地方。普玄指着一处隐在大树下的两间茅屋道:“这里便是贫道的家了。”那茅屋筋骨都是毛竹搭建,盖了茅草,又以竹篱穿绳压住,防止风大时把屋顶都掀了。那屋前屋后开了几分地,种着许多果蔬,一柄锄头就靠在屋门旁边。普玄和定观一边致歉,一边让钱文义和方仲等人进屋。

    方仲早已经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仙儿踪影,疑惑之下终于问道:“道长,仙儿怎么不在?”

    方仲这一问,普玄和定观面面相觑,当初二人可是亲口答应要照顾好仙儿的,怎么这会儿人影子也没有,也难怪方仲会有此问。

    普玄犹犹豫豫地道:“她……她不在此地?”

    方仲奇道:“不在此地,那她在何处?”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要说二道把仙儿丢弃,以方仲之前和二道相处的了解来看,绝无可能,只能是另有隐情了。

    果然那普玄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解释。当初贫道和师弟带了仙儿离开昆仑山后,便奔天师道来。这一路上因为见不着你,她又哭又闹,简直都没办法可想。还好她这醒得时间短,睡得时间长,我和师弟便趁她睡时赶路,醒来时又哄她说你一会在前面等,一会儿在后面跟,这有一茬没一茬的,只要是她觉着累了一睡觉,就算糊弄过去一天,就用这法子一直支撑着来了鹤鸣山。我和师弟原本是想求肯张天师帮忙,去和太乙教说一说,把曲阳山还给我茅山派,可谁知那张天师死气活样,说什么出了二十四治范围之外的事他一概不管,他也是爱莫能助,看在昔年是一脉的面子上,若我和师弟没地方去,天师道愿意收留我两个。见他不肯帮忙,我等原本要一走了之,可一想又实在没地方去,何况还带着仙儿,总不能到处流浪,于是便向马武大祭酒求情,在这天师道脚下暂时落个脚。一来仗着天师道有个依靠,二来我和师弟还有仙儿也有个栖身之处,何况当初与你离别之时也曾有言,我们就在天师道,所以就留了下来,万一你来了也好寻找到我们,这不,可不就见到了么。”

    钱文义道:“道长,你说是那大祭酒马武为你安排的所在,可你却不知,在下和方仲头一次来时,问起你和定观道长,他却说不识,不肯让我们上山。”

    普玄和定观都是一愣,奇道:“有这等事?要说在天师道里谁待我师兄弟两个最好,便是那大祭酒了,平时他也经常来看望我俩,为何你们问起,他反而说不识呢?”

    钱文义道:“你们也不知原因?”

    二人都摇头道:“不知?”

    钱文义沉吟道:“或许是怕有旁人不利于你两个,这才故意推脱。”

    普玄点头道:“那倒有可能,当初我和师弟刚来没多久时,太乙教也曾派人来,还是大祭酒为我两个说话,把那几个人赶跑了。”

    方仲道:“道长还未说仙儿究竟去了哪里?”

    普玄连忙道:“哦,这一打岔,便说到别处去了。当初我和师弟还有仙儿在大祭酒安排下,就住到这至益亭来了。原本以为这至益亭在天师道有个名号,总该是个屋瓦现成的地方,谁想除了几根破毛竹搭得一个简陋亭子外,就剩下这一片荒地了。唉,这天师道也够抠门的,说是不养闲人,不管你什么来头,即便是张天师本人都种着三分菜地,自给自足,不能养成惰性。既然张天师都亲历亲为,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便向那马武借了些种子和农具,开垦了这一片田地。其实这一块地也有个来头,我们不是天师道的人,不受他教规约束,没那么多禁忌,所以这地方随便我们使用,也无人来和我们争抢这快地皮,只因为这里离天师道一处陵墓颇近,而那陵墓是个禁区,凡是天师道弟子,都是不许靠近的。”

    钱文义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一路上少有天师道的人往这里来。”

    普玄道:“正是,他们都故意避开此地。”

    方仲道:“那陵墓和仙儿有何关系?”

    普玄望着方仲苦笑道:“只因为仙儿如今就在陵墓之中。”

    方仲愕然道:“仙儿竟然跑到了陵墓里去?”

第四十五章 入陵() 
普玄道:“我们住这里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怪事,原本一到晚上,只要仙儿沉睡,我和师弟便取出那十盏镇魂灯围着她点上,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有一天晚上,贫道和师弟再去摆灯的时候,那仙儿居然不在了。这可把我师兄弟两个吓了一跳,赶紧在屋子周围寻找,想那仙儿还小,又能跑到哪里去。这找来找去找了半夜,一直寻到陵墓那里还是未见着人,本以为人丢了,打算等天亮去求张天师派些人来帮忙一起寻找,可谁知就在我师兄弟眼皮子底下,仙儿却从陵墓那里跑出来了。我们接着她后,问她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依依呀呀也说不清楚,只好作罢。自从有了这一次,我和师弟也就用上了心。”

    钱文义道:“围墓成陵都是大贵之人所为,称得上陵墓的必然是占地很广了。想是她贪玩,进去后见着些石人石马,觉着有趣就不想出来。”

    普玄苦笑道:“仙儿若晓是得贪玩,我普玄就算是被她当马骑也愿意,可是她连贪玩都不懂,我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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