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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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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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鹏一手拿莽鞭,一手勒住虎缰,大声道:“邀月堂做事向来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么!偷袭是你,夺人是你,杀我属下也是你,我雷鹏今日来此要讨一个公道。”

    中年人还未说话,在他身后人群中相继步出三男二女。一人道:“雷庄主要找什么公道,只管和我们说,不用劳动我们堂主大驾。”

    五个人面色各不相同,却都是柳眉细目男端女俏,穿着也是多姿多样。头一个是个宫装女子,环佩叮当,丝带飘垂,宛如月中嫦娥。第二人商贾打扮,一股富贵之气,手中一个铜钱足有巴掌那么大,在手中抛来抛去。第三人头顶戴个尖角帽,手中一根棒槌。第四个手持玉圭,袍服罩体,如官家朝堂打扮。第五个又是女子,头插白羽,衣着暴露,巧笑嫣然之下微微一摆,玉体时现,夺人眼目。

    邀月堂曲艺惊人,五音八乐更是堂中翘楚,各有技艺傍身,这出来的五人就是五音之首。

第十章 重逢(一)() 
雷鹏是驭兽堂四卫之一,身份与邀月堂五音八乐相若,真要动起手来,当然不能让堂主先上。但是雷鹏本身的修为造诣却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数年前就已到练气还神的阳神境界,只差一步就可炼神还虚,跻身天下最顶尖的一群人当中。

    那个商贾打扮的人道:“雷鹏,你龟缩卧虎庄也就罢了,自己跑出来寻死,别人也不能拦你,这就过来送死吧。”

    在五音之前弹琴的中年人摆了摆手,沉声道:“雷庄主的本事我是领教过的,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人。驭兽堂姜老堂主与在下熟识,经年不见,牵挂的很,不知如今怎样?”

    雷鹏道:“老堂主颐养天年,自然是好得很了。莫堂主既然与老堂主熟识,为何要做那叛教之事。我劝你一句,趁着罪孽不深,早早悔悟,重归我神教之下。”

    中年人仰天一阵长笑,道:“神教之名早就不实,神教之义早就成空,我莫青不图名利与权势,一个无名无义的虚教,入他作甚?”

    雷鹏喝道:“莫堂主沉迷不悟,我好言已尽,可不能留情了。”莽鞭一扬,虚劈了一下。

    莫堂主冷笑道:“雷庄主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是为公还是为私?”

    雷鹏闻言一怔,旋即又道:“在下是奉命而来,自然是为公。”

    莫堂主把琴一摆,指压弦上,淡淡道:“若是为私,还可良言相劝,若是为公,只有血战一场。雷庄主要为教尽忠,就来擒我这个叛教之人。”

    雷鹏道:“你也自承叛教,何必连累旁人,今只你我动手,胜过我雷鹏就任凭你去,若是输于我手就随我回去领罪,不伤两堂无辜之人。”

    莫堂主缓缓摇头道:“此事非是你我能够了结,就算无我莫青,这邀月堂也不能重回魔教。在下一人之力卑微,今日不是个人斗殴,乃是本堂存亡之事,本人做不得主。”

    雷鹏冷笑道:“你推来推去,就是不应,分明是怕了我,我今就来擒你,看到底是你不同意还是旁人不同意。”一提虎缰,座下黑虎吼一声,载着雷鹏往石潭对面纵去。

    莫堂主身后那五音同时晃身前冲,二女在上,三男在下,踏着石潭水面拦截雷鹏。这五音修为高低不等,但都是练气还神境界。

    莫堂主端然不动,小指尖一挑,琴弦颤动,琴音飘出。雷鹏刚到石潭边缘,那个宫装女子御空先到,飘带一卷,划个圆圈拦住雷鹏。雷鹏手中莽鞭打出,那女子不待鞭带相接,已然惊鸿一般往空掠去。宫装女子一走,那个商贾又到,大铜钱奔虎头就砸。黑虎灵性十足,不用驾驭已然往旁闪开,雷鹏趁势举手中寒气逼人的铁虎爪来划。商贾冷笑一声也往旁边闪过。

    五音中的二人相继出手,那余下三人却不见动静,雷鹏往左右一瞧,顿时发觉已经深陷重围之中。那宫装女子已在身后,商贾在左,角帽之人在右,当前是那个手持玉圭的官人,头顶上风情女子正伺机而动。

    那些飞虎卫一阵骚动,数骑前冲欲来助战,雷鹏喝道:“谁都不许过来!”抖擞精神力敌五人。

    五音分为宫、商、角、徵、羽,宫音为主,羽音最末,古乐皆有此五音所作。雷鹏虽不懂音律,也知这五人必有什么联手阵法,人多不一定管用,先要看这五人使得什么花样。石潭另一边,邀月堂莫堂主轻轻弹奏,弹得是周乐‘小雅’。数个低音响起,那头戴角帽之人在右侧一棒槌打来,雷鹏挥爪招架,手中莽鞭四处一扫,防止余人夹击。莫堂主又弹出一个委婉长音,雷鹏头顶上那个羽音女子拔了白羽向下扑击。雷鹏急忙伏低,双腿一夹虎腹,黑虎往前一扑,既躲开了羽音袭击,又逼着徵音退了数步。那徵音一退,身后的宫音又迫了过来。

    每有不同琴音飘起,就有不同人物打来。雷鹏在五人夹击之下左遮右架十分被动,顿时明了这五人分进合击其实都是受琴音指示,专挑自己不备之处。那莫堂主今番虽然没用琴音伤人,可是他旁观者明,几人出手方位先后次序都是他琴音安排好了的。雷鹏心道自己虽然不识音律,但他弹来弹去就是这么几个声音,只消记住了何音何人就可预知谁要打来,当可及早提防。

    六个人在石潭边上围斗,雷鹏暗记五音,听得一个厚重之音一响,果然那宫装女子飘带一卷要打。雷鹏心中暗喜,本是扫向商音的铁虎爪忽的收回,寒光一闪,打出一支铁爪刃袭向宫装女子。那宫装女子一惊,急忙往旁边闪避,那铁爪刃来得快,又怕躲不及,伸长袖去挡,已不能按琴音所示去攻。雷鹏一声大喝,莽鞭接着又到,尽是攻那宫装女子。五音顿时乱了。莫堂主连串琴音一响,其余四人同时来救,商贾与角帽之人一个扔铜钱一个祭棒槌,不是打向雷鹏,却是来阻莽鞭,另二人白羽与玉圭出手分打雷鹏头顶和胸腹。

    雷鹏的莽鞭被铜钱和棒槌挡了一挡,那铁爪刃却刷的一声刺破长袖,插到宫装女子胸前。那女子面色一黯,只道不死也是重伤,岂知那铁爪刃忽的一沉,竟是去势已衰。雷鹏另一手铁虎爪分别架开白羽和玉圭,往后一伸,去势已衰的那支铁爪刃嗖的飞回,重新收入铁虎爪之中。

    刚才这一手,分明是雷鹏手下留情,饶了那宫装女子一命。雷鹏一收莽鞭,虬髯一动,正要开口说话,那莫堂主冷哼一声,琴音又变。

    这次弹得乃是一曲‘黄钟'在周曲之后才有,不明者粗听还是五音格调。围在雷鹏四周的五音方位忽变,在空中的羽音落在宫音的位置,而那宫装女子却飘身在上。周乐‘小雅’以羽音调为主,所以羽音在上,‘黄钟’以宫音为主,明为五音,其实衍生两个辅音,分别是变宫和变徵。

    雷鹏只道还是五音所属,听得琴音一响,羽音在后伸纤手打来,雷鹏往后招架,那羽音格忽又咯的一笑,撩人的腰肢一扭,已然滑步出去。雷鹏正觉怪异,几个琴音飘过,不知是何音何律,分明是方才所无,一愣神间,前方的徵音一招玉圭打来,说打不如说是舞,那玉圭根本不是对着雷鹏,却是对着空中飞出。雷鹏的莽鞭不知是攻是守时,头顶的宫装女子两根飘带飞出,已经到了头顶。雷鹏方才去记五音分别对应何种琴音,这时全然无用,听着是徵音,却是宫音打来,这一闹糊涂,反不如初时不知音律的好,等得宫音到了头顶,想躲都不及,两根飘带一条缠住莽鞭,一条竟缠脖颈,同时那宫音的脚也点了下来。

    雷鹏突然受制,顿时大怒,自己一时手软,想不到要命丧人手,怎肯甘心,眼见脚尖点到头顶,手中铁虎爪五根齐飞,决意临死也要拉上一人!

    方仲救了艳红后用地遁之术离开邀月堂,不久便出了竹林。

    艳红辨明了飞虎卫驻地方向,往县城北边一处村落行去,与三皇庙正好南北对向。

    三人行得不快,艳红心系雷鹏,不时回头张望。方仲自觉自己和周青是昆仑弟子,不好陪着艳红回驻地,便要告辞。艳红舍不得方仲走,说道:“这些年不见,难道多待片刻都不肯。”

    方仲生怕出来的时间太久,被钱文义发觉,免不了要受责备,说道:“仲儿有空再来看红姨。”正要坚持离去,忽听远处人喊马嘶,三人眺目一看,只见数十人头上架鹰,地上走犬,正在纵马狂奔,似乎在野外打猎。

    野外空旷无比,方仲急忙拉着艳红躲在一棵树后。只见这些人有男有女,骑着马吆吆喝喝,把躲在草堆中的兔子野鸡等惊吓着从隐蔽处跑出。

    数声弓弦响过,一只灰兔插了一支羽箭翻倒在离三人不过数尺的地方,一时不死,兀自蹬腿不已,溅出的鲜血把躲在树后的艳红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数骑如风而至,其中一人喝道:“出来吧,别躲了。”显然艳红发出的叫声已经被这些人给发现了。

    三人只得从树后钻出

    领头的一个黑衣大汉喝道:“鬼鬼祟祟,都是干什么的?”

    方仲本想多事,应道:“我们几个路过此地,生怕冲撞了各位,这才躲一躲。”

    “路过?这里除了本教中人之外,半个百姓也无,一定是哪门哪派的奸细,躲在这里暗中窥探。都抓起来!”在那壮汉身后的几人听了吩咐,亮出兵刃绳索,甩鞍离马,就要来抓三人。

    方仲暗捏一张符纸,就想用遁术逃走。在这些大汉的身后另有一群人,才是此次野外打猎的主人,见到这里有情况,迅速围拢;恶过来。

    这群人簇拥着一匹漂亮的胭脂马,马上端坐着一个明艳无暇的少女,珠光宝气,香气袭人,额头上一点殷红,分外醒目。那少女柳眉微翘,启樱桃红唇,傲然道:“这些人是谁?”其轻蔑之态,连帝妃公主亦有所不及。

第十一章 重逢(二)() 
听那少女问起,方才问话的大汉恭敬的道:“发现两男一女三个不知底细的人,看他们鬼鬼祟祟,可能是个奸细。”

    少女在胭脂马上冷哼一声道:“什么样的奸细敢跑到这里来。”催坐骑走上来观瞧。

    在前的几个劲装侍卫往旁边一闪,露出艳红等三人。

    胭脂马在众人簇拥之下踱到三人跟前

    方仲一见那少女之面顿时面色一变,已然看清那胭脂马上所坐之人是谁,少女的额头一点红痣再明显不过,想认错都难,正是曾在卧虎庄一起打闹过的离金玉无疑,想不到送艳红回去会遇上她。

    艳红壮了胆上前数步道:“这位大哥误会了,小女子是卧虎庄的人。”

    在离金玉旁边的一个汉子恶狠狠道:“站住了,再往前一步要了你的贱命。”艳红急忙停步。离金玉在马上微瞥三人,皱了皱眉。方仲偷偷打量离金玉,目光相接,那明艳之态让他心中一震,急忙低头,也不知她是否认出自己来。

    离金玉忽地提起马鞭,喝道:“讨打!”马鞭一扬,唰的一声抽去。

    艳红只道抽她,急忙低头,却听啪的一声响,离金玉身旁的大汉面颊上早着。那一鞭抽得沉重,顿时留下一道血痕,疼得那大汉一哆嗦,差点叫唤出声。只听离金玉骂道:“蠢才,哪里是什么奸细,这女子本小姐认识的。”

    那大汉吃了一鞭不敢有丝毫埋怨,忍着痛道:“是,是,原来是小姐认识的,倒是我们多虑。”离金玉打了一鞭似乎还不解气,顺手又抽了身旁另两人几鞭,只是不再打脸。挨打的两人挺身相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离金玉道:“真是一群大木头。”住了手不抽。

    方仲看着离金玉大耍泼辣,心道她那脾气真是天生的,谁在他身边就要讨打,一点轻重也无,幸好这一鞭打得别人,只怕待会儿还要来找自己,又要吃些苦头,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又有些期望,自己也不知是哪一方面更多些。

    离金玉向着三人展颜一笑,刚才的煞气转眼消失无踪,看得旁人都是一愣,连周青都觉得头里一晕,心中的害怕烟消云散,只想对着她笑,似乎自己不笑就对不注她这迷人的笑容。离金玉道:“你是卧虎庄的人?”

    艳红早已认出离金玉,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离小姐,真是巧得很,能在这里见着你。”

    围在少女身旁的那些壮汉见她们真的相识,警戒之心稍怠。离金玉道:“你不待在雷庄主身旁,怎么在这儿?”

    艳红道:“听说绵竹县城很是热闹,小女子便央求着雷庄主出去散散心儿,哪知城里乱得很,更有强人劫匪打劫,若非有小女子边上两位小兄弟相救,几乎回不来,一直耽搁到这时才回。”

    离金玉对艳红遭遇反而露出神往之色,羡慕道:“本小姐却不知有这么一个好去处,那城里到底怎样,你既然去过了,和我说一说。”她不关心艳红碰上强人劫匪的遭遇,先问县城里面的光景如何,可知她早就按捺不住想四处看看走走了。

    艳红道:“虽有个夜市,还不如涌泉集来得热闹,没什么可看的。小姐千金之体,还是不要去了。”

    旁边的大汉插口道:“天色不早,请小姐早回,免得夫人挂念。”

    离金玉怒道:“难得出来一回,急着回去砍头么?我偏要多待一会,与其出来了,就上城里逛逛也不错。”嘴上这样说,也知难以成行,无人肯陪着自己去做,那一帮前拥后护的人说是陪同,都像吊脚鬼一样跟着,讨厌之极。

    离金玉作势欲行,胭脂马脚蹄一动,旁边一个大汉道:“让小人给小姐牵马。”不由分说,拉过缰绳把马头转向。离金玉马鞭一举,怒道:“难道我连一个奴婢都不如!”大汉低了头准备挨打,她却又忽的一笑道:“偏不打你。”马鞭一丢,任凭大汉拉着马头回去。

    随离金玉同来的人看艳红一介女流,又是卧虎庄的人,也均出一匹马来让她骑坐。方仲和周青杂在人群之中,一时找不到借口离开了。这些人只道二人也是卧虎庄的人,并不多问,只管簇拥着离金玉缓缓而行。

    艳红不时回头向二人招手,周青凑在方仲耳边道:“那地方可是狼窝虎穴,弄不好小命不保,还是别理她了,速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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