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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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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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佩服的道:“道长果然精明,你给我施放剑气的宝剑真是个奇物,我每日里都要取来施展一番,连日修行,觉得进展颇大。”

    赖皮张瞪大了眼,愕然道:“当真?”似乎连他自己都不信方仲之言。“你……你是怎么施展的?”

    方仲道:“就是道长传给我的法儿,我一催剑气,你道出来个什么?”

    “什么?”

    方仲笑道:“是个形似的兔子,可惜耳朵有些短,是个蹲着的,要是道长能把它化作跳跃之姿就更好看了。”

    赖皮张不能置信的道:“真是意想不到,我都不知化的是什么东西,原来还是这样一个物事。”旋又摇头道:“若是想要其他形状,我便控制不大住了,稍一分心便散。”

    方仲正想问他掌中化气之法,听他说起,问道:“道长也散过气?”

    赖皮张道:“自然散过,只是后来摸着诀窍就不散了。”

    方仲叹气道:“可是我用了你的诀窍还是会散。”

    赖皮张笑道:“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你若颠着花样的凝气,就是一百年也练不成,不妨先从简单的开始练起。贫道就是向从一只蛋开始练的。气凝生蛋,蛋而生鸡,鸡化凤凰,总有一只会变化出更玄妙的东西出来。”

    方仲被他一言提醒,忽地想到自己所学符法,若是自己也可以随时气凝化符,还要符纸做什么。那朱砂画符,不但保存时间不长,更会在笔墨转换之间损失不少法力,若是直接气化为符,岂不比用什么金粉、银粉、高僧骨骸画符要强得多。

    方仲如被醍醐灌顶一般用力一拍赖皮张肩膀,喜道:“道长真是奇才。”

    赖皮张道:“小师弟……不行,我不叫你小师弟,你也别叫我道长,不如让我两个以兄弟相称,我叫你一声小兄弟,你叫我一声大哥,这样可好?”

    方仲笑道:“我和道长做兄弟?会不会太高攀了。”

    赖皮张摇头道:“什么高攀不高攀,我只是不想把你也骂进去。你道我叫人师兄师弟是好言?其实在我心中都加一个‘狗’字,是狗师兄狗师弟才对,人家叫我赖皮张,我便叫人赖皮狗,这样才不吃亏。”他时常被人打骂,又不敢还手,便用此法自娱消遣以图心中痛快,今日遇上了方仲,一番言谈反而起了相惜之情,便不想把方仲也骂了。

    方仲笑道:“那我以前不是被大哥骂过了,这笔帐该怎么算?”

    赖皮张道:“以前我与小兄弟不熟,今日相熟了,只能向你陪个礼道个歉,还好我有美酒在此,正好赔罪,也让我兄弟两个痛饮一场。”

    方仲见他已是满身酒气,还要喝酒,皱眉道:“你不是喝过了么?”

    赖皮张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道:“酒是喝了一点点,不过我还有许多。你道我为何打翻酒坛,浑身沾染酒气?只因酒入地下,旋即消去,就不知酒坛内究竟剩有多少酒。我又故意让这些狗师兄、狗师弟发觉,以为是我酒醉之际把酒坛打翻,却想不到一顿打其实换来大半坛美酒。你说我这方法高明吗?”想到自己杰作,颇为得意。

    方仲喜道:“你把那大半坛酒预先藏了,才又打破酒坛弄个假象骗人。哈哈,真是个好主意,只是这顿打不大好受吧。”

    赖皮张道:“皮肉之伤算得什么?我若不遭这番打,他们追查起来还得怀疑到我身上,不如先让他知晓,打过之后也不来罗唣,这酒才喝得爽快。”伸手拉住方仲,道:“兄弟到我屋里喝酒。”方仲奈不住那赖皮张如此热情,只得到他屋里喝了几口。

    玉虚宫后殿一间密室,悬天真人与周公望正在密议。

    悬天真人依旧一脸威仪,沉声道:“师弟此次率领三千弟子前往,许胜不许败,务必一战扬名,大挫魔教锐气。只有如此,本尊才好藉此振奋人心,号令天下,集同道之力荡平妖孽。”

    周公望道:“掌教师兄对我如此厚望,敢不肝脑涂地拚死出力。只是小弟也有自知之明,论统筹帷幄,卢师兄与玉机子师兄均胜过在下许多,为何掌教师兄不着他二人为首,却把重任交与小弟?”

    悬天真人微笑道:“老弟过于自谦了。卢师弟固然是谋略所长,只是做起事来瞻前顾后,少了一点决绝豪气。玉机子过于持重,也不如周师弟敢作敢为,此行是去杀妖除魔,又非洽谈要事还需礼尚往来,全凭真本事决生死,要老成持重有何用?”

    周公望赞同道:“掌教师兄说得再对不过了,斩妖除魔就是刀剑往来,生死立判,什么言语都是废话,一切都靠手底下见真章。既然师兄也认为小弟是上佳之选,那我就却之不恭,受此大任。”

    悬天真人点点头,又道:“此行乃是兵分两路,师弟一行最为紧要,所以人手也是最多,我已吩咐余文化及苍祯道人等一干门人和天玄宫弟子都听师弟调遣。”

    周公望道:“有这么多人做我辅助,何愁大事不就。却不知另一路何人率领?”

    悬天真人道:“另一路便交由陆文甫陆师侄率领,他与华阳门的人一起去监视魔教内讧之事,若有机可乘,便即趁机下手,若无此事,也好及早通报。钱师侄做两路联络之人,到时消息通传,就由他去做。”

    周公望摇头道:“通传消息这种小事让钱文义去做倒也无妨,可是掌教师兄把另一路重任交由陆文甫率领,只怕过于疏忽,宫内门人比之胜任者甚多,何必选他。”

    悬天真人道:“我也知陆师侄难当此任,可他自告奋勇,其志可嘉,贾先生又在一旁说项,那就由他去试一试也罢。他有华阳门帮忙,未始不能成事。”

    周公望道:“既是如此,就听师兄安排。各处弟子该已准备妥当,我这就引领了下山。”

    悬天真人道:“那为兄就坐等师弟凯旋而回。”

    周公望酬躇满志的告辞离去。

    隔墙无声无息开了一门,卢公礼从暗处走了出来。

    卢公礼道:“那茅山二道的来去已经查清,是去了蜀地的天师道,不知掌教师兄要查此事何用?”

    悬天真人道:“只因二道曾携方仲来山,又是张顺传人,那失窃的一卷符道典籍也许还在二人手中,不管怎么说,这是我昆仑之物,岂能流于外人之手。卢师弟说这茅山二道去了天师道,又是为何?”

    卢公礼道:“师兄难道忘了二道来山求援之事,他曲阳山被人所占,自然只好托庇在天师道之下。不过听打探来的消息,天师道也不曾为他出头,二人投闲置散,在鹤鸣山锄地种菜,享受那田园之乐。”

    悬天真人冷笑一声道:“哼,好一个田园之乐。卢师弟今次下山,顺便也把此事给办了。”

    卢公礼道:“掌教师兄是说带着方仲取回符道典籍之事?”

    悬天真人点头道:“正是,此次除魔不过十五之期,到时不管成败,你着钱文义带着方仲到鹤鸣山一行,找二道拿回典籍。”

    卢公礼道:“若二道手中没有,又当如何?”

    悬天真人斩钉截铁的道:“必定在茅山二道手中!就算不是全部,也有剩余。就算茅山二道没有,那天师道也与张顺有渊源,说不定交给了它也未可知。”

    卢公礼见悬天真人如此肯定,只得道:“小弟知道,邀月堂就在蜀地绵竹,与鹤鸣山相隔不远,趁机办理就是。”

    悬天真人道:“有卢师弟办理此事为兄就放心了,周老弟此刻也该率众离山,卢师弟这就下去照应一切罢,特别是陆师侄那一路,更要你去费心。”

    卢公礼拱手施礼道:“是。”

    方仲刚回小楼,迎面正遇钱文义。钱文义劈面问道:“你上哪里去了,直到这时才回,我等你许久了。”

    方仲愕然道:“等我?”

    钱文义道:“不错,你即刻收拾行装,随我下山去吧。”

    方仲几乎以为耳朵听错了,期期艾艾的道:“弟子……有机会下山么?”

    方仲收拾行囊,携了宝剑和葫芦,随钱文义去前殿。如今要下山,这葫芦自然要随身带在身边。钱文义也不解释要去哪里,过了昆仑台、紫霄阁,一路行来,到了一处山崖,就在这里站着等候。方仲只道会有许多人一起下山,想不到只有二人,还来了这样一个偏僻所在,问道:“师父,其他弟子呢?”

    钱文义道:“没有其他人,只你卢祖师和我等三人。”正说着话,卢公礼腰悬宝剑从远处翩然过来。

    钱文义与方仲都过去见礼,一个称师父一个称师公,卢公礼微一颔首道:“走吧。”钱文义一手捉住方仲,另一手扬起一蓬尘土罩住三人,尘土一落,钱文义喝声“疾!”三人人影消失,用土遁从麒麟崖下山。

第一章 夜袭() 
浓浓夜色,一座斑驳的小城屹立在长河一侧,风雨即来,吹得破败的城楼呜呜直响,城门处悬挂的两盏大灯笼急促的摇来晃去。城楼上的牌匾亦忽明忽暗,那字迹风吹日晒,早就黯然无光,只有仔细辨认,才能识得是‘洛水城’三个字。

    城门口守着十来个漫无精神的提刀大汉,也不穿官家号色,却把门喝令行着公家之事,站的久了,被夜风一吹,挨不住冻,都往城门洞里躲藏。

    城外密林之中,一人眺目许久,微微冷笑道:“魔教之人毫无防范!着各处弟子准备,待我冲入城楼时一起动手!”身旁之人应道:“是。”回身而去。那人缓缓抽出宝剑,锯齿般的剑身冷气四散,把剑一举,足下尘烟忽起,如流星赶月一般飞出密林,直奔城门!

    城楼上首先有人发觉异样,指着渐奔渐近的烟尘喝道:“那是谁来?”

    守城门的大汉听得呼喝,从城门洞里出来,见远处烟尘如黄龙卷地般狂滚而至,惊道:“什么人!?”

    还未来得及发言警告,烟尘中剑光一闪,脖颈一凉,就此人事不知。那人身首一分,鲜血四溅,余下的大汉顿时大骇道:“有人袭城!”各举刀剑迎敌。但听喀嚓呛啷之声不绝,寒光所过之处,尸骸倒伏,断折的兵刃落了一地,俱都被来袭之人绞杀!城楼上那人惊觉大事不妙,抄起一根大木槌就要敲打摆放身后的大鼓,还未挥出,忽觉脚底下寒风劲袭,碎屑一分,一柄巨剑从城墙下直刺而出!那人惨叫声中翻落城下!剑光消去,风声一响,周公望已站立在城楼之上。

    风声依旧,两盏大红灯笼晃得更是厉害。

    树林之中无数剑光飞出,或高或低,齐往城楼聚来。

    周公望往城内一瞧,黑沉沉没有一点灯火,皱眉道:“这洛水城真的是魔教分堂?”

    刚赶过来的苍祯道人应道:“华阳门早已查探明白,应该不会错。”

    周公望道:“那为何城内一点灯火也无,像个死城。”

    苍祯道人道:“城内百姓早在魔教攻陷城池时逃亡了,留下的都是些魔教妖人,想是人手不多,故此没有灯火。”

    周公望笑道:“那真是轻而易举了,厮杀起来也无所顾忌。”一挥手,众人纷纷随着周公望飞身入城。

    城内建筑许多都已毁损,尽是瓦砾灰尘,可知当年战火蔓延之烈。周公望吩咐数百弟子守住四门,径来寻魔教分堂。

    只听一声弓弦响,一点寒光飞出,冷箭飞入夜空,划出一声尖锐啸叫!

    周公望顿知被人发觉,骂道:“好贼子!”随着这支响箭划过,各处相续传出羽箭飞空之声,啸叫此起彼伏,让人心惊肉跳。

    周公望大喝道:“妖邪之徒尽管出来,莫做那藏头露尾之事。”这两句运足了真气而发,声震全城。

    远处一阵冷笑声传来:“也不知是谁做藏头露尾之事,还有脸说?”

    周公望大怒道:“是谁?滚出来!”提剑往发声处遁去,只见官衙后一间小楼之上门扇打开,里面端坐着二人。一人粗衣麻布,头系麻绳,赤着脚坐在长椅之上,头发花白,年纪高大,却依旧精神奕奕;另一人头缠花帕,小衣短裤,耳挂金环,是个年已中旬的苗人,也赤足坐在椅上,冷眼看着周公望及涌来的一众昆仑弟子。

    周公望大喜道:“果然在这里!我道是谁,原来是驭兽堂姜老堂主,你的剑伤好了吗,我只道昔日一战,你即便不死,也该无几日好活。”

    那老者冷笑道:“周公望,昆仑与我教止息干戈多年,你又来生事,岂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寻死?”

    周公望仰天一阵长笑道:“你一把年纪还不寻个墓穴埋葬,非要旁人动手,真是老不知耻。咦!怎么只有你二人,你的四大精卫呢?该不是为你寻找风水宝地去了吧。其实姜堂主几根骨头何必白白浪费,明知将死,喂了畜生也是行善积德。”

    老者勃然大怒道:“敢在老夫跟前猖狂!今日没有四大精卫,一样叫你铩羽而归。”忽的站起,筋节交错的双手往前一伸,强大的气息喷薄而出,震得那些门窗粉碎,威风凛凛的站在楼上。

    那个苗人冷笑道:“一介狂人何须老堂主动手,我来会会此人。”从背后解下一柄弯刀。

    那姜堂主道:“此人虽然无礼,手底也有些本事,小心一些。”

    苗人道:“若真不济,老堂主再来援手。”

    羽箭之声渐稀,却听不到有人伤亡。此时各处人群除有一部分人互相监视外,余下都来到官衙左右,有驭兽堂的人,也有昆仑弟子,各分两派在楼前观斗。那驭兽堂的人数果然不多,很多都是老弱之辈,那城门口的数人只怕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装门面的,比在这里的人精壮许多。

    周公望暗自窃喜,心道消息果然不差,六堂集精锐之力去灭反叛,自己依多为胜都可稳操胜券,当下大喝道:“老匹夫着宵小下来寻死,也挨不得一时三刻!趁早授首!”

    那苗人道:“要取老堂主之命,先过我手。”飞身而来,弯刀一划,隔着数丈距离便是一道刀光往周公望扫来。

    周公望看此人罡气护体,修为至多炼气化神顶峰,除非他有怪异功法克敌,否则绝非自己对手,怒道:“你这开化未久的蛮夷也配与我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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