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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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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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鹞鹰王仰头冷冷一笑,目露轻蔑之色道:“你怕我这残废之人?既然怕我,为什么要救,倒不如一剑杀了干净。可见你这人行事,本就是左右摇摆,下不得决断,成不得大事的人。”

    方仲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在下是生怕前辈不识好歹就胡乱伤人。”

    鹞鹰王冷笑道:“我要杀也杀该死之人,旁人若不该死,我杀他作甚。”

    方仲道:“谁知在前辈眼中,那个该死那个该活?”

    鹞鹰王轻叹一声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朋友遍天下,知己无一人。刚才听你和那女子说得一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可如今看来,你与那帮伪道中人并无区别。你既然怕我伤人,杀我便是,不用犹豫不决,老夫绝不还手。”说罢,缓缓把眼闭了。

    方仲摇头道:“我杀你作甚。”

    鹞鹰王道:“那你把我交给旁人,让旁人杀了我罢,白送你功劳一场。老夫相信想取我颈上人头的也不少。”

    方仲道:“在下做不出来。”

    鹞鹰王道:“好一个妇人之仁,难怪你连落笔都不果断。说罢,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方仲苦笑道:“在下可非是贪图好处才去救人。说句实话,不管前辈信不信,在下救你,只是觉得前辈不该死。”

    鹞鹰王忽又把眼睁开,冷冷道:“我不该死?”

    方仲点头道:“不错!”

    “为什么?”

    方仲道:“魔教中人也非各个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在下有幸认识的几个人便也重情意的很,和化鬼王之辈截然不同。前辈深陷囚笼却傲然不屈,与他们绝非同路,只此一点,便足以相救。更何况若非你冒死出手,我也不一定能逃脱得了,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把你弃之不顾。”

    鹞鹰王有些诧异地道:“你还认识其他教中人物?看来你这个小小弟子,也非是那么简单。不错!我与化鬼王之辈不是同路,老夫更有许多未了之事不曾去做,委实心有不甘。听你一说,我的确不该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方仲笑道:“既然你信了我的话,那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等伤好之后,尊驾可自行离去,本人绝不留难。”

    鹞鹰王愕然半晌,忽而目中落下两滴浑浊眼泪,摇头叹道:“可恨,凭我如今这半残之躯,如何与旁人相争,这未了之事多半是做不成了。不过我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定要报答了你的大恩这才离去。”

    方仲摇头道:“前辈不必如此,你我本无亏欠,此地又都是道门中人,你留在这里委实不妥,还是伤好之后尽速离开为上。”

    鹞鹰王道:“我平生不欠人恩情,你不用劝我,我想走时自然会走,但是不想走时,你赶也无用。小子,你姓方不是,老夫在此立誓,大恩未报之前,恩公但有所命,万死不辞!”鹞鹰王说完此话,单膝一曲,跪了下来。

    方仲吃了一惊,忙伸手搀扶道:“这如何使得,折杀晚辈了,快快起来。”

    鹞鹰王道:“是。”原本刚烈无比的人此刻竟然恭顺非常,如仆人一般。鹞鹰王这一番动作,使得他本已有了一丝红润的面庞又复苍白,身子微微打颤。

    方仲道:“你还躺下来罢,别迸裂了伤口。”

    鹞鹰王依言躺下,喘息半晌,斜眼微眯道:“方公子所写何物,一直委诀难下?”

    方仲道:“我与人有诺,要写符法交还于他,但又不是出于本心,故此犹豫不决。”

    鹞鹰王淡淡笑道:“原来是此等小事,这个容易,恩公听我一言当可迎刃而解。”

    方仲道:“莫非你是劝我乱写一气。在下也不是未存了这个念头,只是那人也通晓一些符法,只要仔细比对,只怕瞒不过去。”

    鹞鹰王道:“既瞒不过时,那就写真的。”

    方仲道:“可是我又并不甘愿,故此为难。”

    “那人是你朋友还是师门长辈?”

    “都不是。”

    鹞鹰王嘿的一笑,摇头道:“既然非亲非故,而你又不情愿,显然是被逼迫如此,那他就该死。你把符法写了交到他手中,先完成承诺,然后找个机会又把他杀了,这不是两全其美了么?”

    方仲心道这鹞鹰王做事果然邪得很,苦笑道:“你是不知取这符法的是谁,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前辈觉得在下的本事比之华阳门的岳真人孰高孰低?”

    鹞鹰王听了一愣,愕然道:“原来是此人?只怕方公子尚且不如。我虽然未曾与此人交手,但此人成名已久,想来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嘿嘿,这岳真人的修为到底如何,我活了这一把年纪也估不出深浅,但是此人城府却是深不可测。你是昆仑弟子,我良言相劝,最好离此人远一些,不要和他纠缠过多。”

    方仲奇道:“为什么?”

    鹞鹰王道:“这华阳门早年与我神教有些瓜葛,尽做些墙头草的勾当。我神教威势日增时,他便卑躬屈膝,形势不利时,又若即若离,分明一副小人嘴脸。”

    方仲道:“这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想来这华阳门数十年来一直养精蓄锐,厚积薄发,直到今日羽翼丰满之后,才大张旗鼓的显露声威。”

    鹞鹰王摇头道:“不是的,我是在身陷囹圄之后回想过往,这才发觉那华阳门不简单。想当年他门中之人偶有来访时,出去接待的俱都是护教**师的人,旁人并不联系,他若诚心归附,当要广交宾朋,对教中其他兄弟示好,何必只讨好一人。如今突然翻过脸来与我神教为敌,可知其早有反心,这样一个阳奉阴违之人焉能是好人。”

    方仲道:“可是晚辈看岳真人处事公正,颇得众人拥戴,平时也未听闻他有何劣迹。”

    鹞鹰王道:“大奸大恶之人若轻易被人一眼看穿,他还如何作恶,必有无穷伪善遮掩,才好做那奸恶之事。你既然要写符法给此人,那一般的骗人手段是不行的。我教你个乖,那符法总不能寥寥数语就写完了,你今日写一些,明日写一些,虽然不骗人,可也不能干干脆脆送人,有那言语精炼之处的,就多写几句,弄他个泔长赘余,拖泥带水。他要催得紧,就说你年轻学浅,只能这般去做,否则解释不清。这文章一长,自然要花费好些时间,只要没有写完,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方仲道:“虽然这是个办法,但终究有写完的一天,还不是会落到他手中。”

    鹞鹰王道:“今日之人谁知明日之事,若出些意外那也平常的紧,只要见不着面,是你欠他,不是他欠你,到时该着急上火的可就是那岳真人了,他总不能旁事不顾,只向你讨要符法吧。这千年不还、百年不赖的帐多得去了,又能奈你何?”

    方仲笑道:“那倒真可一试,却怕留在此地安安稳稳几个月,终究赖不过去。”

    鹞鹰王冷笑道:“你放心,这里绝无安稳日子可过。今日我与你所说的话,也希望张公子莫说与旁人知道,连你屋里的人老夫也信不过,就还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便罢。”

    鹞鹰王长吁一口浊气,把眼闭了沉沉睡去。

    方仲知他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神困体乏,重又拿起笔墨,把那雷字诀的雷咒先写了下来,其中平添了许多废话,看似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其实精炼之处也没几句。岳光祖既然本就会一些皮毛,那得了此咒也无多大助益。

    这简简单单一个雷咒才写了一小半完,方仲便收了笔墨,寻思先拿此交差。

    翌日一早,方仲起来之后先看鹞鹰王伤势。

    鹞鹰王虽然醒转,但有外人在场时却一言不发,该吃药时吃药,该喝粥时喝粥,如行尸走肉一般任人处置。他这般模样反倒让金菊花和小兰放下心来,屋里多一个昏庸废人总比多一个厉害敌手要好得多,不愁他会暴起伤人。

    方仲正在客厅默写另外一部分符法,耳中却骤然传来一片沉闷鼓响,咚咚之声清晰可闻,听那方向,正是城外传来。

    方仲心道莫非又在厮杀?他疾步入房,正好金菊花与小兰都在里面,鹞鹰王也自听见了鼓声,见方仲进来,淡然一笑道:“不知今日又有几人送命,几人归天?”

第八十八章 争相贿赂() 
虽然不知城外发生了何事,但只要略一思量,定然又是化鬼王领着人前来斯斗,不知岳光祖今日又派谁去御敌。

    方仲有心向这位鹰王打听一下这次魔教来了多少人,便道:“前辈身在囹圄被带到这洛水城时,可知那化鬼王一共带了多少人来?”

    鹞鹰王摇头道:“我也不知,他们是在数月之前把我从地牢之中提出,一直被囚于牢车之内,直到放我出来厮杀时才得自由。”

    方仲奇道:“如前辈所说,你是戴罪之身,化鬼王若想杀你直接一刀砍了便罢,何必长途跋涉带到此地?”

    鹞鹰王冷笑道:“若是他们杀我,便是教内互残,这是大忌,只会引起更多人不服,但若是被那些伪道中人杀了,他们便无话可说,相反,还会激起教众义愤,为我报仇。你说我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好呢,还是死在你们手中好?”

    方仲道:“不愧是魔教中人,这种清除异己的手段倒也毒辣。”

    鹞鹰王道:“方公子此言差矣,不管是神教中人还是道门中人,这世上只要有人心就有私欲,有争斗就会有阴谋诡计,又岂是我神教如此。”

    方仲叹气道:“的确如此。”

    二人听了一阵鼓声,那鼓声忽急忽缓,显然争斗未完。方仲不禁又担心起钱文义和郑元洪等人安危,但又不想去见岳光祖,便唤小兰去打听一下是哪些人在厮杀。

    方仲一边等候消息,一边问道:“前辈又是怎么落到这步天地的?”

    鹞鹰王冷哼一声道:“我能如此还不是因为得罪了人。”

    方仲道:“前辈在教中也应该是极有身份之人,若因为得罪了旁人就身入囹圄,只怕这得罪之人的权势当真非同小可。”

    鹞鹰王道:“那是自然了。”犀利的眼神不由得一阵模糊,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似乎一瞬间想起了当年往事。

    方仲道:“若让在下猜想,鹰王莫非就是得罪了那护教**师之故。”

    鹞鹰王听得方仲说起那护教法师之名,愕然道:“你也知道有此人?”

    方仲道:“数有耳闻,在下还和他门下之人交过手,但却未见过本人。”

    鹞鹰王正色道:“你若见着时,只怕没命站在这里,还是不见为妙。不过你这回却猜错了,我倒未太得罪那护教**师,我得罪的乃是教主!”

    方仲惊道:“教主!?”

    “不错,要不然焉能有今日。”

    方仲道:“前辈因为何事得罪于他?”

    鹞鹰王懊恼摇头道:“不说也罢,说起来就生气,让人好生着恼。”

    方仲道:“前辈莫非因为小事冲撞于他,于是便遭牢狱之祸,若真如此,那教主只怕心胸也太狭隘了些。”

    鹞鹰王复又目露怒色道:“我又岂会因为小事冲撞于人,只因我还是头次见到这等人伦惨祸,气愤填膺之下,动手伤人,这才得罪于他。”鹞鹰王目放幽光,嘶哑着道:“说出来都无人相信,这等事简直人伦尽丧,亲情绝灭,你见过为父者亲手杀女的么?”

    方仲惊道:“前辈是说教主杀了自己女儿?”

    鹞鹰王道:“也没尽绝,不过几与死人无疑了。我便是看不过去,才想出手挽救一二,可惜技不如人,反被所擒,如之奈何。”

    方仲默然无语,听了鹞鹰王吐露的只言片语,不由想到了那个已被自己看穿了的离夫人,显然那离夫人便是假冒的,而真正的离夫人只怕命途堪虞。

    方仲道:“鹰王可知那教主女儿如今在何处?”

    鹞鹰王叹道:“我一关十几年,哪里知道她在何处,或许已经亡故了。”

    方仲不由得心中失望,欲待详细询问,就在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兰匆匆返回。方仲道:“兰妹,外面发生了何事?”

    小兰道:“果真是魔教的人又来了,而且来了不少。”

    方仲道:“可知谁去迎敌了?”

    小兰道:“是青城山的魏掌门自己要出战,然后岳真人又派了仙都、金华两派的人助战,郑门主他们倒未出去,如今都在城头观战呢。”

    方仲道:“原来是魏掌门,想必他亲自出手定有斩获。”

    小兰道:“我只是打探了一下便回来了,到底如何还是等郑门主他们回来时才能知晓。”

    方仲点头道:“也说得是,那便等他们来时再问。”

    直到午后时分,城外终于不复有喧杂之声,显然战事暂歇。鹞鹰王不欲见外人,躺在床上装病不起。不出一盏热茶的时辰,郑元洪与侯鑫、江诚子三人便匆匆来见方仲,三人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之色,似乎这场好戏尚未看得过瘾。毕竟是旁人打生打死,自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自然是打得越激烈越好了。

    方仲问道:“今日打斗怎样?”

    郑元洪拍腿道:“真是一场好斗啊。方兄弟不去看真是可惜了。”

    方仲笑道:“看郑门主脸色,定然是大获全胜了。”

    郑元洪笑呵呵道:“也不算是大获全胜,略有斩获而已。今日魏掌门大展神威,一连打杀了两个了不得的魔头,虽然最后吃了点亏,毕竟是全身而退,也算得了全功。”

    “哦,若这般容易,只怕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一旁的侯鑫道:“胜则有之,败的却也有,应该算是各擅胜场,平分秋色。”

    方仲道:“侯岛主说话还是公允些,便由你来说吧。”

    侯鑫道:“是,其实郑门主也没说错,魏掌门的确胜了两场,打杀了两个魔头,但是这两个魔头却也各杀了我们数人。就连那金华派的刘大掌门都被打死了。”

    方仲道:“这两个魔头倒也不简单,可知是什么来路?”

    侯鑫道:“方兄弟这一问算问到点子上了,你说奇不奇怪,这两个魔头也是从囚车之中带出来的,临时给的兵刃,然后便被驱出来厮杀。若是魔教中人有一两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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