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不错,以炮交友可是魔法少女的浪漫。
只是……
她轻咬嘴唇。
果然比起魔法少女,她还是更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嗯!愉快的决定了!
女孩猛一拍手,到时候谁让她做不成成安静的美少女,她就赏谁一发子弹!
我真是太聪明了——
嘉苏美滋滋的想到。
艾米自然不知道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孩的想法,也不具备对方那超然的视角,只是此刻的他,视角也非常的独特。
——他正处于火焰燃烧范围之内。
如果主持仪式的大祭司是埃德加,或许其它人的话,大概被纳入火焰中的一瞬间,就会如杜克·高尔斯沃西一般被绝对的光焰燃烧殆尽,但他是与众不同的……在这个时候,年轻的大祭司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向着火种蜕变的初生之火,在渴求着他的同时,也倾慕着他,畏惧着他。
或者说他身体里的某种东西。
是火焰,或者说阿娜之火。
认知早就不局限在赫姆提卡或者荣光者范畴的少年想到,而后眯起了眼,与他相类似,在火焰内部,还有东西没有被火焰吞没,依旧有残渣泛起。
那是……杜克·高尔斯沃西,那是他所残留的本质。
并非人类,而是力量本身。
那是一条蛇的虚影,一条尚在孕育之中的蛇的虚影。
那是什么?
艾米仔细的打量着它,心中的警惕仍未消退,一旦它有什么异动,他将在第一时间杀死自己,令时间的沙漏再次回到原点,回到足够弥补他错误的原点。
但扭转胜负生死的底牌没有动用的价值,蕴涵着超迈凡世的可怖力量的虚影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不具备最起码的知性一般,任由尚在转换中的火种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它的力量,直至它的身形越来越黯淡,只剩下一双金色的竖瞳在燃烧的光焰中熠熠生辉——
等等?金色的竖瞳?
少年的思绪微微一顿,随即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它睁开了眼。
但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看了火焰,看了他一眼,随后任由这残留于此的最后一份本质,被初生的火种啃食殆尽,彻彻底底的化作了虚无。
吸收了这超越凡世所能承载的伟大之物的本质,火势一瞬间升到了最大,熊熊燃烧的火柱几乎勾连了天地,即便是赫姆提卡之外的至深之夜中,都能隐约窥见一丝亮光。
——骑着黑色战马的骑士勒紧缰绳。
在妖魔堆积的尸山血海之下眺望极远处的光明,稍作停顿之后,再次驾驭着胯下的漆黑梦魇向赫姆提卡的方向奔驰。
似乎……来迟了啊。
在他的身后,数名骑士扈从相互对视,而后紧紧跟上。
当然,几乎贯穿天穹的火柱只是显现了一瞬间,火种的伟力从不靠夸张的声势得以凸显,离蜕变只差最后一步的初生之火在极尽燃烧后猛地收缩回了巴掌大小,并且还在不断的塌陷,直至成为了肉眼不可视的微小尘埃,成为了那不可能为人类所观测的微小维度。
——奇点。
艾米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词汇,随后——
整个世界大、放、光、明!
赫姆提卡,已成为一片废墟的赫姆提卡,再一次拥有了光明。
在这一刻,无论是目睹眼前神迹的荣光者,还是在废墟之中重整队伍的持剑者,抑或者在坍塌的房屋之中眼神空洞的幸存者们,都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若要说例外的话,也不是没有。
突然脱离旧日迷梦的潘多拉,迷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歪了歪头,有些苦恼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目光迷离:这是火种……艾米……
而在更远处,在至深之夜的深处,在黑暗混沌与秩序疆域的边界。
无人莅临的永夜长城忽然震动起来,而后在大地轰隆的震动声中翻了个身子,被守夜人们称为灯塔的两点光明在黑暗千年降临以来再一次亮起,金色的竖瞳就此睁开……
章一六零空虚的胜利()
在忙碌中,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
点燃火种并非一切的终结,战争带来的苦痛记忆也远没到消退的时候,据不完全统计,经历了这么一场惨烈的战争后,赫姆提卡所有还活着的荣光者加起来也还不到五百人,而就算在米开朗基罗与骰子屋的保护下,整个下层区残存的民众也不足三千,偌大的赫姆提卡,已真真正正的沦为了一座空城。
上层区、下层区、迷雾区,曾经的三级分层制度成为了历史,人力难以逾越的叹息之墙在大衮的攻势之下尽皆塌陷,新生的火种尽管在辐射的面积之上远远比不过庇护赫姆提卡千年之久的原始火种,但维护剩下民众正常的生产生活却绰绰有余,就算再如何鼓励生育,至少在百年内也无需忧虑土地与粮食。
作为赫姆提卡城的现任大祭司,艾米·尤利塞斯确定,他同时也会是最后一任。
作为赫菲斯托斯神庙大祭司的传承之物,沟通火种的桥梁,初生之火在完成自身的跃迁之后便不复存在,虽然凭借先前构筑的联系,少年仍然可以在赫姆提卡附近借用火种的浩瀚伟力,但却没办法将这份联系传承给他的继任者。
所以,关于如何看护火种,就成了老大的难题。
这也是艾米没有参加赫姆提卡灾后重建工作的重要原因——经历过火种熄灭后的惨烈战争,残存的荣光者将火种的存续当做了头等大事,数位曾在议会中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大人物与赫姆提卡公认的年长者、睿智者一同造访,向他详细了解了新生火种的情报,并共同探讨了未来该如何应对类似的危机。
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如何预防敌人熄灭火种——
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具备熄灭火种能力的敌人注定是具备某种超凡本质的非人之物,在荣光之裔中除了天选之人或许也就只有代行火种伟力的大祭司能够与这个层级的敌人相抗衡,普通的荣光者哪怕再多的数量都无济于事。
但可惜的是,天选之人的诞生全凭运气,化作火种的初生之火也失去了传承的可能——若是艾米的生命走向终结之后,整个赫姆提卡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抗衡有能力熄灭火种的强横存在。
目前呼声最高,也最具备可能性的两套方法分别从两个角度出发,一是强化守护,全体荣光者围绕着新生火种展开日常生活,集结集体的力量,保护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二则是全力隐匿火种的存在,在议会议员之中专门设立守密人这一职位,将微缩化的火种随身携带,迷惑可能存在的敌人。
这两种方法各有利弊,都只能说得上是权宜之计。
在艾米看来,其实都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也就能给自己带来点自我安慰——以火种为目标的敌人,同时面对数百位荣光者或许做不到,但在不惊动大批荣光者的情况下潜入火种存放处倒不是难事,而将火种隐匿在不为人所知处,对那个级别的敌人所能产生的效果也相当有限。
说白了,能够熄灭火种的敌人十有八九能够正面毁灭赫姆提卡,没有足够的硬实力无论做怎样的应对都是白费功夫。
但这话对固执的老人们没多大用处,或许他们并不是没想到这些,只是想要尽最大的可能,做他们能够做的事情。
火种,不容有失。
也托他们越演越烈的争论,他有那么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能够出来投口气。
抬起头,年轻的大祭司仰视着头顶这片清澈明晰的天空,以及稍显刺目的阳光,心中的思绪如同即将沸腾的热水上涌动的气泡一般难以平复。
一切都是虚幻……
少年微微眯起了眼,哪怕感官再如何的真实,眼前这颗被当做曜日的大火球与这片湛蓝的天空,都只是虚假的幕布,只是在火种所能辐射到的范围内构筑的虚假现实,真实的天空依旧被永远不会醒来的长夜所笼罩,几近永恒的曜日也早在一千年前被已为黑暗吞噬。
这就是真相,残酷的真相。
人类不过是生活在自我编织的谎言中的可悲囚徒。
当点燃火种,获得相应的权限,并对名为赫姆提卡的背景画布进行重新构图时,艾米·尤利塞斯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没有声张,因为这除了制造负面情绪外再没有丝毫的意义。
他只是多少有点感慨。
谎言编织中的安逸生活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人类的未来到底又会走向何方?
太多太多的疑惑与不安累积在心底,
年轻的大祭司虽然不至于因此而被拖垮,但心确实或多或少的有点累。
“嗨,艾米——”
正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约书亚啊。”黑发黑眸的少年转过身来,扫了眼脸色依旧苍白的友人,半是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有空来这,幸存者们都安置好了吗?”
整个赫姆提卡在大衮的攻势中轰塌成了一片废墟,在那撼天动地的强悍冲击之下,连教团的至高之塔都无法幸免,在剧烈的摇晃中拦腰断成了两截,损毁的非常彻底,大概也就能成为持剑者们暂时的安身立命之处,想要借此安置那些失去家乡失去亲人的下层区民众,捉襟见肘。
最终能够成为他们栖身之所的只有市政大厦,与教团的至高之塔同为超规格的宏伟建筑,市政大厦在赫姆提卡的崩塌浪潮中依然保持着相对完好的整体结构,同时接纳数千人虽然会显得有那么些拥挤,但在眼下这个情况下,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总不可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安排的差不多了,”银发赤眸的荣光者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在经历了如此残酷的战争后,大家都已经筋疲力竭了。”
“但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吧。”肯定的语气。
“是啊,”约书亚轻轻叹了口气,荣光之裔在这场战斗中同样损失惨重,然而从战场上归还没多久,就又要投身于灾后重建工作,“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放着不管,无论是搜寻幸存者还是修缮崩塌的粮仓,亦或是清扫火种附近的废墟……在可预计的未来,我们可能都无法睡个安稳觉了。”
“还真是辛苦了。”艾米由衷的感叹道。
“其实还好,累是累了一点,但忙碌、充实、满足的感觉却是做不了假的。”约书亚点了点头,赤色的瞳仁扫过少年隐含阴霾的面容,“倒是你……我们赫姆提卡的大英雄,又在苦恼些什么?”
“很多。”年轻的大祭司在友人面前没有太多的隐瞒,“比如英雄这个称呼,我就很不喜欢——这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窃取了荣耀权柄的可耻窃贼。”
再那个宏大的战场上,他其实不过是相当普通的一员。
依靠嘉苏所赋予的权限打败了来自深海的深潜者之神,又借助埃德加以生命传承下来的初生之火将希望的光芒承载,最后借由杜克·高尔斯沃西以及隐隐浮现于他身后那条蛇的牺牲点燃了火种,宣告了胜利的到来。
除此之外,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
他有什么资格享有荣耀编织的冠冕,窃取本不属于他的荣光?
“过度的谦虚可是虚伪,”约书亚斜着眼睛瞅着他,“如果你都不够格成为英雄,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命运舞台剧上的小丑。”
“不,”艾米谨慎的斟酌着言语,“只是相较于埃德加、杜克以及许许多多在这场战争中逝去之人,我实在没有脸面被称为英雄。”
“这话听起来怪恶心的,”银发赤瞳的荣光者顿了顿,走近并伸手拍了怕他的肩,“逝者理应享有荣耀不假,但生者的荣光也不应因此而黯淡——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也不知道前任大祭司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可真正将火焰传递下去的人,是你,为赫姆提卡带来希望与光明的人,同样也是你——你是英雄,这点毋庸置疑。”
“好吧,是我矫情了。”
深深吸一口气,而后呼出,在友人的开导下,艾米的累积的压力多少得到了舒缓。
赫姆提卡需要英雄——
饱受战争困扰的幸存者们需要也一面旗帜,一个方向。
这就是他被冠以英雄之名表象下的实质,同样也是他不愿意却必须要背负的枷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注视着少年那副无可奈何却不得不接受的矫情样,约书亚不满的啧啧嘴,而后用以前从面前这位友人口中曾听过的一句谚语作结,“贱人就是……”
“这倒不是矫情,”年轻的大祭司出口打断了那即将说出口的话语,但并没有为此生气,朋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在这时反而冲淡了先前稍显压抑的谈话氛围,“而是……我其实有考虑过离开赫姆提卡。”
“果然都姓尤利塞斯么。”约书亚发出如是感慨。
“你是什么意思?”艾米稍显惊诧,但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尤莉亚她也打算离开?”
在战争结束后,确定了少女未曾受伤后,他就被那些大人物们拉进了一场决定赫姆提卡未来命运的会议中,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与妹妹见上一面。
“嗯,”银发赤瞳的荣光者低低应上一声,“她打算跟随持剑者们回归教团的本部——教团在赫姆提卡的所有势力都将统一撤离,足够穿越至深之夜的浮空飞艇将会在一个月后抵达。”
“我……”
黑发黑眸的少年微微沉吟,而后定下了决心:“我去找她。”
一六一兄与妹()
有段时间没见了。
在尤利塞斯故宅的废墟前,艾米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漆黑的瞳仁中映照出少女那苍白病弱的身影。
“尤莉亚——”他低声说出了女孩的名字。
“艾米。”
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轮椅上的少女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听约书亚说,”不带任何犹豫的,年轻的大祭司出卖了自己的友人,“你打算跟随持剑者们一起撤回教团本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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