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夏看了眼羽千琼,又看向二王爷。
二王爷阴测测地道:“她那张脸还真有保命的作用。”
端木夏垂眸道:“孩儿带她回来,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世间不缺美丽的女子,可像她那种,既能绝艳天下,又不带刺只带毒的女子,实在罕见。”
二王爷琢磨道:“不带刺,只带毒,呵……形容得不错。你可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是否如她所言没有虚假?”
端木夏回道:“孩儿已经派人去调查。前去之人还没有回来。”转而问道,“若她所言属实,父王准备如何用她?”
二王爷慢慢勾起嘴唇笑道:“若她身份清白,便想个法子送到太子身边吧。想来,太子定会当她是宝。”
端木夏赞道:“父王英明。”
二王爷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端木夏应道:“诺。父王也早些休息。孩儿见父王在家宴上没有吃什么,派人做了一碗素面给父王暖暖胃。”
二王爷的脸上见了笑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端木夏瞧了眼动也不动的羽千琼,转身离去。
第七百八十六章:欲与浴()
端木夏追上唐佳人,冷脸道:“跟我来。”
唐佳人根本就不想离开此地,她像等羽千琼出来。虽然她明明晓得一撮白毛是个废物了,但一想到他会抚…摸羽千琼,她都觉得难以忍受。羽千琼是为了救她讲自己送入虎口,她不能拍拍屁股看热闹啊。她准备数一个百个数,如果羽千琼不能自己出来,她就“惹事生非”,将其救出来。嗯,不惜代价!
令人气恼的是,半路杀出来一个端木夏,让自己跟他走。去哪儿?聊啥?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不太熟的,要保持距离好不好?
唐佳人在腹诽中跟在端木夏的身后,慢吞吞地向前走。
端木夏回头瞪唐佳人一眼,她立刻快走两步。端木夏向前快走,她又开始慢吞吞的挪动。端木夏深觉二王爷说得对,她的那张脸救了她一命啊。
端木夏突然停下脚步,唐佳人立刻站定。
端木夏一转身,蹭蹭往回走来几步,来到唐佳人面前,一抬手,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唐佳人哎呦一声,捂住额头 ,满眼哀怨地望着端木夏。
端木夏抖着食指,气恼地道:“你是我的人,哈?!你是我的人,为何不听我的话?让你来书房寻我你不来,偏偏跑到花园里去。”
唐佳人嘀咕道:“奴婢想去书房了,可不知道书房在哪儿。想寻人打听,又不见人。好不容易见到人,又被派去送美食。好不容易送完美食,又出了那些事儿…… ”
端木夏又戳唐佳人的额头,恨声道:“你就作吧!”
唐佳人揉了揉额头,道:“你就戳吧。把我戳傻了,看你还能把我送哪里去?!”
端木夏虚点唐佳人两下,愤愤地收回手,一甩袖子,扭身,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拉着唐佳人的手腕,愣是继续大步前行。
唐佳人不情不愿地跟着,道:“去哪儿啊?”
端木夏道:“睡觉!”
唐佳人问:“怎么睡?和谁睡?”
端木夏被唐佳人的话惊到了。他停下脚步,看向唐佳人,皱眉道:“你…… ”他本想说,你非完璧,可稍做联想,便认定她非完璧。如此美艳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占为己有?她在百川阁里做婢女,那两位阁主又岂会放过她?
唐佳人继续问道:“你不用陪胖压群芳的宠儿姑娘同睡?”
端木夏顿觉心口有些堵。该死的,他竟从韵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没错,这丝怜悯令他肝火旺盛,想要砸些东西发泄一下。也正是这丝怜悯,令他认识到,自己竟然和韵笔一样,都是奴才。他是权势的奴才,甘愿服低做小,甘愿虚情假意,甘愿用柔情蜜意哄一个未来。而韵笔,是他的奴才,也必须服低做小。那么,她是否也对他虚情假意?是否正在用柔情蜜意哄一个未来?
这个认知,让端木夏十分烦躁。
他干脆甩开唐佳人的手,粗鲁地道:“滚回去!”
唐佳人心中一喜,应道:“诺。”
端木夏警告道:“王府不比它处,乱走乱看会要命的。”
唐佳人乖乖点头。
端木夏见她如此乖,立刻不放心了。在他的认知里,但凡韵笔表现得乖巧,定要生出是非。他干脆喊出送完秋江滟回来的阿潘,道:“送她回去。”
阿潘从阴暗处走出,应道:“诺。”
端木夏头也不回地向着秋江滟的院子走去,阿潘与唐佳人一言不发地向着三娘的院子走去。
到门口时,阿潘突然开口道:“你真好看。皮好看,肉也嫩,血的味道也一定很好闻。”
若是一般女子听到这话,定要吓得不敢吭声。唐佳人非但不怕阿潘,还想着要如何弄死他。于是,她开口道:“我自然是极好的,却不是你这种低贱的蠢货有资格触碰得到的。”留下一个轻蔑嘲讽的眼神,关上房门,挡住阿潘那阴森的目光。
阿潘怪异地一笑,转身离开。
唐佳人听见这种笑声,打心里有些发毛。她感觉过阿潘的气息,觉得自己可以凭借两只烤鸡打倒他,却不知道他这么笑的自信源于何处?
唐佳人没空细想,在阿潘走后立刻拉开房门,偷偷摸摸地潜入黑暗中。
二王爷的大厅里,二王爷如同一条毒蛇,一动不动地盯着羽千琼。
羽千琼脸戴半副面具,一张唇红得好似要滴血。他的四肢修长,腰肢纤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是那般的毫无设防,与平时的谨慎相比,是如此的诱人。
二王爷站起身,走向羽千琼,弯下腰,将人抱起来。他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就仿佛在捧着易碎的心爱之物。谁又能想象得到,刚才是谁在拳脚相向,是谁恨不得将那珍宝踹坏、捶碎?对于某些人而言,所谓的喜欢都只是自己的附属品罢了。
羽千琼被抱起来的时候,眼皮抖动一下,看起来有几分不安,却没有醒过来。
二王爷将人抱进由和田玉打造的浴池中,轻轻放在塌上。
水汽萦绕中,二王爷抽走羽千琼高高束起的发冠,让那一头青丝散落开来,飘荡在浴水之上,湿了发尖。
二王爷的呼吸重了三分,再次对羽千琼伸出手,摘下他脸上的半副银面具。
羽千琼那被划伤的半张脸,十分突兀地显露出来,在他格外柔软的外表下,显得狰狞几分。
然而,二王爷却并不觉得丑。
他觉得,遍体鳞伤的羽千琼,有种与众不同的美。他就像是一把残破的宝刀,明明锈迹斑斑,又染了猩红下血迹,可骨子里的傲然,却有睥睨天下的气场,令人爱不择手,想要剥掉那些斑斓与掩饰,看见他的诱人之躯。
二王爷就像窥探珍宝的小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去剥羽千琼的衣裳。他的手指刚触碰到羽千琼的衣领,羽千琼就如同被蜇了一般瞬间弹身而起,哇地一口,吐在了二王爷的身上。
二王爷微愣,转而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掴在了羽千琼的脸上,将他的一张脸打歪。而后一脚踹去,将其踹入浴水中。
第七百八十七章:一池情涩()
羽千琼的墨绿色衣裳在浴水中起起伏伏,好似一朵绿色的曼珠沙华,在浮浮沉沉。
二王爷走进浴池,刚想扯掉满身污秽的衣物,却看见羽千琼已经从水中站起身,静静旳看着他。黑色的发丝和墨绿色的衣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将他单薄而修长的身形显露出来,衬得他肌肤越发白皙、红唇越发艳红,眼越发黑沉……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疑惑和防备,整个人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谨慎与清冷。
二王爷身为主子,自认为没有解释的必须。他心中烦躁,直接骂道:“滚!”
羽千琼的身子晃了晃,一步步走出浴池,捡起被扔在一边的面具,戴在脸上,挡住那即将红肿的脸颊。
他一步一个湿脚印地走出浴室,穿过大厅,走出房门,看似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突然加快速度,直奔唐佳人的所在。
在经过一个池塘时,他看见一个人影,与自己一样,正围着池塘向彼此相反的方向奔跑。
羽千琼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停下脚步,隔着一池的碧色,望向对面那个人。
唐佳人边跑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惊动了护卫,眼角余光一扫,感觉到有人与自己一样正在奔跑。她心思一动,扭头望去。月夜下,那人的身影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她却已经停下脚步,隔着倒影在池中的月亮,轻轻地笑了。
他没事,真好。
羽千琼知道,那站在对岸的人,是唐佳人。
他为她而去,她为他而来。来来去去,却始终无法交集。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好,却不敢迈出这湿淋淋的一步。他的傲气只是掩盖自卑、自弃的武器罢了。他在二王爷的面前,只是一个尚能一用的玩物罢了。他不敢想象,若哪天自己变成一个无用的废物,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的感情连同他的命运,早就在他断指的那一天,都应断个干净。
他想要她,却让她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
他以为自己可以让她幸福,实则却是朝不保夕,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一个狗奴才罢了,任打任骂,还要被众人嘲讽是个宠儿。呵……
这身倔强,终究是殇。
无论多少年,他都会记得,曾有一名女子,为他而来,要杀了王爷!
羽千琼转身离开,将自己隐在黑暗之中。
唐佳人本想偷偷摸过去,问他伤势如何。可不知为何,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似乎已经融入到黑暗之中,拒绝着她的靠近。
唐佳人不知道此时此刻,羽千琼在想些什么,但她却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这种感觉,她很少会体会到。她一直被休休保护得很好,教得更好。这世间能让她心酸的事,实在太少。休休总对她,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不舍,更没有什么值得她伤心难过,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也可以在掉几滴眼泪后,继续笑着享受美食,游遍山水。
这话她信了,并深以为,正当如此。
可今晚很奇怪,对面那个模糊的黑影让她心酸了。
这是不应该的。
唐佳人眼瞧着羽千琼转身离去,眉毛皱起,面露不解。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原路返回,向着三娘的院子走去。
羽千琼从阴影处走出,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望向唐佳人的背影,将面具紧紧扣在胸口。他的半张脸已经显露出青色的手印,在树影下斑斓成一朵支离破碎的印记。
身不由己真是可恨,命运无情最是可杀!
月影西斜,羽千琼重新戴上面具,穿着贴身的湿衣,转身离去。夜风凉,穿衣入膛。
这样的夜晚,与以往每一个夜晚一样,月亮升起到一个最高点后,然后慢慢滑落,等待天明,却又与每一个夜晚不同,因为不同的人踏入不同的命运里,会发生不同的故事,纵使改变不了未来,却能改写人生短暂的结局。
秋江滟的梧桐阁里,被翻红浪,端木夏抱着秋江滟肉滚滚的身体,努力耕耘。
一番云雨后,秋江滟问端木夏:“夏郎,你真喜欢人家玉润珠圆吗?”
端木夏道:“被你活埋的那个婢女,难道不是圆润可爱的?”
秋江滟一惊,思忖片刻,小心地问:“你怎认定是我?”
端木夏道:“你在我心中,我又怎会不知你做事的手段?”
秋江滟又问:“你不怪我?”
端木夏笑着抱住秋江滟,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只爱她一人。
秋江滟为端木夏的独特喜好而开心不已。哪个女人不想吃遍美食,不过是为了男人的宠爱刻意控制食欲罢了。只要端木夏真心喜欢,她愿意一路圆滚滚地胖下去。
青峰轩里,世子妃丢下头上的鲜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看似睡着了。
彩蝶吹灭蜡烛,轻手轻脚地躺在外间的塌上。
世子妃睁开眼,从枕头下拿出端木夏送得胭脂,偷偷把玩着。
世子的窗户上,悄然投影出一个人影。那影子有颗巨大的头,看起来就像鬼怪。
阿潘对着窗户低语几句。
窗内发出十分怪异的声音:“咕咕……咕咕咕咕……”
这声音听起来既像鸽子的叫声,又像水冒泡的声音,还像人被掐住喉咙后的笑声,有些费力。总而言之,听在耳朵里十分不舒服,堪称毛骨悚然。
阿潘听后,一点头,转身离开,如同来时那般悄然无声,鬼魅得好似一个影子。
倾雪楼中,齐嬷嬷半跪在地上,手捧布巾,将王妃的双脚仔细擦拭干净,轻柔地道:“老奴好多年没见过那么动人心魂的人儿了。”
王妃收回家脚,缩到床上,倚在靠枕上,翻开一本经书,慢慢看着。
齐嬷嬷端着水出门去倒。
王妃放下经书,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颇为深沉。
齐嬷嬷去而复返,拿起剪刀,去剪过长的灯蕊。
王妃突然开口道:“阿齐,你说她像谁?”
“咔嚓……”齐嬷嬷一剪刀下去,将外露的灯蕊全部剪断,屋里瞬间陷入到黑暗之中。
第七百八十八章:月白祭崖之秘()
秋城,黑崖。
秋月白站在烈烈风中,白袍拍腿,发出啪啪声,不绝于耳。
从客栈分开后,他便回到秋城,每晚子夜准时出现在黑崖之上,既不言语也无动作,只是静静站着,望着天边那轮或明或暗的月亮,看着它慢慢落下,沉入黑崖,才转身离去。
今晚,他像往常一般站在黑崖上,眺望月亮。
眼瞧着月亮一点点的挪动,就像催促某人早起时,她那一脸不愿的磨磨蹭蹭。
一声叹息从黑崖下传出,若有若无,很快便消散在风里。
秋月白的睫毛轻轻一颤,慢慢垂下眼眸看向那无尽的黑暗。
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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