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响后,屋内传出公羊刁刁的声音,道:“滚!睡睡睡……睡觉呢,谁都不见!”
这脾气,也是没谁了。
寒笑只得道:“唐姑娘来了。”
又是砰地一声。紧接着,房门被拉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瘦弱男子,风一般冲了出去。就这速度,堪比练了绝世轻功。
睡在隔壁屋里的黄莲听到动静,也忙穿戴整齐,尾随而去。
公羊刁刁一路飞奔到端木焱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眼睛一转,一眼看见了半躺在床上,依靠着软枕的唐佳人。
佳人不见病态,但歧黄之术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一个望字,并不能做准。再者,若非佳人身体不适,怎会躺在端木焱的床上?她应该躺在自己的床上才是。
公羊刁刁二话不说,直奔床边,一伸手,捏上她的手腕,然后……开始大口喘气。
唐佳人虽听不见,但却看得清楚。公羊刁刁那纤瘦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那颗赤诚而强大的小心脏,好似随时能冲出单薄的胸口,跳到她的手上。
唐佳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公羊刁刁的胸口,示意他先将气喘匀了。
这是,这一拍,好比一摸。公羊刁刁那衣服本就没穿好,被她一拍,直接敞开。
公羊刁刁微愣,看向唐佳人,一张苍白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他道:“摸摸摸……摸我……”
唐佳人看懂了公羊刁刁的唇形,虽觉得这种诊治方式有些奇怪,但还是伸出手,在公羊刁刁的胸口摸了摸,摸了又摸……
公羊刁刁的身子一僵,整个人都泛起了粉红色的微光。他微微错开视线,不敢看佳人,搭在佳人手腕上的也随之抖了抖。
端木焱看不下去了,直接吼道:“这个小磕巴一准儿是说,摸我干什么?!”
公羊刁刁扫了端木焱一眼,暗责他多嘴多舌。
唐佳人没听见端木焱的话,继续摸着公羊刁刁。
秋月白伸出手,攥住唐佳人的手腕,阻止了她轻薄神医。
公羊刁刁不满,瞪了秋月白一眼。他愿意让她摸,关别人什么事儿?!
秋月白看着唐佳人的眼睛,慢慢道:“无需如此。”
唐佳人目露不解之色。
秋月白在佳人的手心里,写下这四个字。
唐佳人了解,冲着公羊刁刁一笑,略显尴尬。
公羊刁刁的心随之一沉,伸手探向她的喉咙,道:“多多多……都点几根蜡烛。”
黄莲见此,立刻转身去取公羊刁刁的药箱。端木焱则是命人去来几根手腕粗的大蜡烛,一一点亮。
端木焱和秋月白分别拿着两只蜡烛,来到床边,为公羊刁刁照亮。
黄莲去而复返,打开药箱,递出布袋。
唐佳人伸手接过,展开,拔出一根最初的银针,比量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又做出刺耳朵的样子。
端木焱手中的蜡烛一抖,喝问道:“是谁?!”
秋月白道:“已死。”
两个字,无需多言。
端木焱怒道:“老子要弄死他全家!”
秋月白没有搭话,他做了自己要做的,至于其它,他管不着。
公羊刁刁的眸子和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却是认真检查起佳人的伤处。半晌后,终是道:“喉咙并无大碍,只只只……只是一时发不了声,休息个两三日便便……便可无药而愈。耳内……却是被刺穿,恐恐恐……恐要失聪。”
秋月白面沉如冰,冷得骇人。
唐佳人伸出手,从公羊刁刁的鹿皮包里拿出几根长针,收了起来。
端木焱在屋里走来走去,显然气得不轻,口中道:“祖坟,对祖坟!祖坟都给老子抛了,扔粪坑里去!”一转身,冲到公羊刁刁面前,扬起手中蜡烛比划着,激动道,“你不是神医吗?你给老子治好她!”
公羊刁刁推开端木焱,骂道:“滚开!”
端木焱岂是好相处的?当即扬起手中的粗蜡烛,砸向公羊刁刁,骂道:“你个王八糕子!”
秋月白对二人的武斗行为不屑一顾,唐佳人却不能置之不理。她张开嘴巴,想要喊话,却喊不出声音。于是,她抄起枕头,照着二人的脑袋横扫过去。
枕头从火上扫过,燃烧起来,成功将二人分开不说,还将二人的发丝点燃。
唐佳人见事不妙,随手将枕头一丢,就去帮忙灭口。
拍完这个拍哪个,倒是照顾得周到。
可惜,火那种东西之所以能成为人们畏惧之物,自然是因为它有令人恐怖的道理。唐佳人在救火过程中,被火苗燎到了衣袖。那纯棉的衣物沾火即着,瞬间燃烧而起。
于是,端木焱和公羊刁刁又开始给唐佳人拍衣灭火。
秋月白一把拉开唐佳人,拍出载满寒霜的一掌,成为为她灭口。
这时,被佳人随手扔到地上的枕头点燃了床单和帷幔,屋里瞬间起了大火。
秋月白扯着唐佳人第一个冲出房间,端木焱、公羊刁刁和黄莲紧随其后。
五个人,顶着一脸黑灰,并排看着寒笑等人打水救火。
唐佳人暗道:我是来看病问诊的吧?
秋月白对公羊刁刁道:“可能医治?”
公羊刁刁道:“五成把握。”
端木焱道:“需要什么药物,你尽管提,老子没有,老子的老子一准儿有。”
公羊刁刁看向端木焱,道:“要你骨头!”
端木焱瞪了公羊刁刁一眼,骂道:“要你命!”
秋月白攥着佳人的手,道:“我们走。”
公羊刁刁一把攥住唐佳人的另一只手腕,道:“到到到……到我屋里来,详诊。”
秋月白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公羊刁刁松开攥着佳人的手,而后盯着秋月白的手看。
秋月白知公羊刁刁心性,为了那五分的治愈希望,他也定要隐忍。于是,他松开攥着佳人的手。
公羊刁刁顿感满意,一拢衣袍,引领着几人来到自己暂住的房间,点亮蜡烛,让唐佳人躺在在他的床上。
端木焱不悦道:“为何要躺下?”
公羊刁刁道:“我诊?你诊?”
端木焱忍下掐死公羊刁刁的心,愤愤地坐在了椅子上,等一个结果。
公羊刁刁静下心,将手放在唐佳人的脉搏上,脸色瞬间起了变化。
第三百六十九章:为你可以不善良()
秋月白和端木焱都在用心观察着公羊刁刁脸上的表情,见他脸色一变,心都跟着一沉。有心询问两句,却怕打扰了公羊刁刁,唯有将满腹疑问吞进肚子里,等公羊刁刁自己公布详情。
公羊刁刁看向唐佳人的目光,是那般复杂矛盾,令人心惊胆跳。
半晌,他的睫毛轻轻一颤,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子说了声道:“无碍。”
端木焱不信,逼问道:“怎会无碍?佳人定是被哪个王八蛋掠去,惨遭迫害,怎会无碍?”
公羊刁刁的情绪显得比端木焱还激动。他蹭地站起身,吼道:“我说无碍,就是无碍!”
端木焱微愣,似乎察觉到什么,慢慢收敛了脾气,道:“哦,无碍就好。”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干涩。
如端木焱自己所言,恶人掠走佳人,又岂会让她完璧而归?自己是何其心大,竟没有派人护送佳人回去。在他心中,佳人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她狡黠、聪慧、出手不凡,旁人想伤她,绝无可能。多少英雄豪杰栽倒在佳人手中,成了她的跟屁虫。可是,他忘了,佳人终究是一名女子。若是遇见那歹毒恶人的有心算计,又能如何?
只是……他瞧着唐佳人的样子,却不像……被人强行侮辱蹂…躏。
秋月白知公羊刁刁诊出了端倪,却不知佳人身体是否有其它异样。这好比一把刀,悬在他的心头,总要落地才能参数一口气。
三个男人,心思各异,都垂眸不语。
唐佳人从床上坐起身,趿拉着鞋子来到桌子前,拿起笔墨,画了一个圈,然后寥寥两笔,勾画出一个笑脸,示意大家看看。
这个笑脸,真是……让人心疼啊!
所有人都觉得,唐佳人在伪装坚强。
端木焱提笔,写道: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唐佳人点了点头,用手指点了点那个笑脸。
公羊刁刁取笔,写道:无需担心,一定会医好你。
唐佳人又点了点头,并伸手点向那个笑脸。只是,这手指头没敲打下去,改为拿笔,写下一句话:“不耽误吃饭吧?”
三个忧心忡忡的男人,顿觉风中凌乱了。看来,佳人不是在伪装坚强,实乃……真坚强。
但凡发生在佳人身上的事儿,总有令人琢磨千遍也琢磨不透的地方。例如,她是否怀有身孕。再例如,她是否被人侮辱。只是这话,不好问佳人,只能问公羊刁刁。
对于是否怀有身孕这件事,唐佳人自认为闹了个乌龙,所以不再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是,天亮之后,休休要与整个武林对决之事。
思及此,唐佳人提笔,在纸上落下笔墨。
端木焱给公羊刁刁使了个眼神,向后退了半步,小声问:“佳人是否……有碍?”
公羊刁刁眉头紧锁,却是不语。
端木焱咬牙道:“我们都关心佳人,若她哪里不适,也好对症下药。你若不说,万一我们言谈举止中有所不妥,岂不是要伤她心?!”
秋月白看向公羊刁刁,等着答案。
公羊刁刁在二人的逼视中,终是开口道:“我我我……我也不知要如何说。处子脉象,与妇人有异。她她她……她……”
端木焱一巴掌拍在公羊刁刁的后脑勺上,道:“怎又磕巴上了?!你好好儿说话,急死我了。”
公羊刁刁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了佳人身上。
佳人侧头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忙道:“无事无事……”
佳人回头,继续奋笔疾书。
公羊刁刁瞪了端木焱一眼,道:“急急急……急死你!佳人无声,我我我……我怎么说话顺溜?”
端木焱问:“你磕不磕巴,与佳人什么关系?”
公羊刁刁道:“你不懂。”
端木焱问:“我不懂,才要问你。”
公羊刁刁道:“与你何干?!”
秋月白道:“讲重点。”
公羊刁刁这才认真道:“第一次诊,她她她……她乃处子之身,并无大碍。第第第……地二次诊,时隔两天,却诊出她有有有……有身孕。而今,第三次诊脉,不见孕像,身子却非非非……”
闻听此言,端木焱和秋月白的心都是一沉一痛一疑一惑。
不待公羊刁刁将话说完,端木焱开口打断他,道:“闭嘴吧!”
公羊刁刁也不想将那些话说出来,这一次倒是没和端木焱起争执,而是乖乖闭嘴不语。他望着佳人的侧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公羊刁刁之所为被称之为神医,自然是因他的医术令人折服。然,三次诊脉的结果竟如此迥异,实在令人费解。
秋月白问:“第二次诊脉,她……可是处子?”
公羊刁刁点头,道:“不不不……不是……”秋月白和端木焱的呼吸一窒,公羊刁刁继续道,“……我怎能如此纠结,她她她……她为何怀有身孕?”
端木焱看向秋月白,道:“你想打死他不?”转而讽刺道:“依本王之见,还是换个大夫给佳人看看。”
公羊刁刁瞪端木焱,不悦道:“你是傻子不成?!还还还……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佳人的身身身……身体!”
端木焱嗤笑一声,道:“你就是个二百五!”
公羊刁刁气极,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瞧着就要发作。
唐佳人终于完成自己的长篇大作,拎着纸,转身,抖了抖手中宣纸。
三人的视线被她吸引,扭头看向佳人手中的纸。
单件,那张白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却又被她涂成了黑色,看不出个所以然。白纸的最后,留下几个仅存的大字——东家有喜,择日再战!落款,竟是闻人无声。
大字下,还有一行备注的小字。
端木焱贴近看了看,读道:“扯块大布,写上此话,挂到东郊树林去。”
端木焱心中一颤,抬头看向秋月白。
唐佳人也看向秋月白,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里载满不善。仿佛,只要秋月白敢说个不字,她就要和他拼命一般。
秋月白知道,东窗事发,唐佳人已经知道了唐不休对整个武林下战书之事,她那般瞪着他,也定是知晓他刻意隐瞒此事,不让她知道。
一想到,佳人是因为此事,才在深夜里独行,被那两个淫贼掠去,秋月白那颗素来沉着冷静的心就会阵阵抽痛,几欲杀人!
他知,佳人若是知道此时,定会横加干预。唐不休对于唐佳人而言,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因此,他若不从了佳人的意,怕是要与她生出间隙。思及此,秋月白没有表态。
不反对,便是同意。
端木焱不想为了唐不休与整个武林为敌,但为了唐佳人,他倒是愿意做一些别人记恨的事。当即点头应下此事,聊表心意,将功赎罪。
端木焱将此事交给寒笑去办,务必在天亮前,将此事搞定。
唐佳人觉得,单凭这一句话,未必能将那些武林人士忽悠走,但,最起码会走一些人。只要对付休休的人不多,他便有胜算。好好儿的一个江湖,凭什么以多胜少,还要不要脸?!
唐佳人心头的石头挪开一些,人也放松了一些。
这人啊,一旦放松,肠胃就容易松懈,哼哼两声,便能放出一个屁来。
唐佳人提笔,写道:快闪开!
三个人明白字的意思,却不懂佳人为何写下这三个字。难道说,周围有刺客要偷袭?
秋月白等人在不动声色中观察着周围,却没有躲开的意思。
唐佳人见此,撒腿就要往门外跑。再不寻个地方痛快一下,她就要忍不住了!
端木焱一把撰著唐佳人的手腕,低声道:“不可妄动。”
唐佳人送给端木焱一记凶恶的眼神,端木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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