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在来黄沙县之前,他的前半生,一直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同样也是个普通的人,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
难道就直接躲在这里吗?
可是。。。。。。
他突然想起了他们一帮人躲在马家村祠堂的时候,因为怕出去被杀,害得被马匪生擒的嫂嫂惨死,后来也是因为怕报信出事,结果还得让马铭泽这个少年冒险在雪夜出去一趟。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胆小鬼啊!
可是这本是并不是罪啊!
他想着,是不是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来这里,回去当个简单的普通人该有多好,那现在就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吧。
空气里,一股股恶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而就在这时,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猛地搭了过来。
马二虎本来一直在思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但总算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处什么样危险的情况,勉强忍住没有叫出声,当下朝着旁边定睛一瞧,头顶就是乌云,没有月光,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但是从其趴在地上的姿势以及身上的血腥味来看,应该是原来县衙府里留宿的人,换而言之,是他白天见过的同僚。
当下顾不得其他,他赶紧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叫。。。。。。”
这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股股黑红色的血液不停地从里面涌出,身受重伤,喉咙里全是血,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马二虎得努力地抓着他的手才能不让他就此倒下。
“快,快去,叫。。。。。。”
话还没说完,这人便已经彻底地断气了,脖子上挨了一刀,能多撑这么一会儿,已经算是奇迹了。
马二虎抱着尚还温热的尸体,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难道还要选择跟之前一样去逃避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岭南郡黄天教()
连绵高耸,层层叠叠的雄伟山脉,好像一条腰带围绕着整个边境,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里,隐藏着无以计数的隐蔽哨所,这便是南地卫国边境上出名的天然屏障,祁连山。
高处可见白雪,低处遍地黄花,在那群山的正中央,有一座靠山而建的雄城关隘,名为祁连城,两边的城墙便是垂直的崖壁,要想登上城头,可谓难如登天。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便是这座南地有数的雄关。
数十年前不可一世的凉国铁骑,也不得不在这等无法逾越的天险面前望而却步,默默退走。
卫国本是南地最弱的小国之一,但是凭借这祁连天险,国运绵延数百年,甚至在凉国铁骑施虐南方,打得各国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都未有一丝一毫的损失,由此可见这座关隘到底是何等的难渡。
此前卫国一直都是旁边强邻,晋国的从属,两国世代交好,彼此通婚,为了表示臣服,卫国甚至会送质子前往晋国的都城,以作为两国交好的纽带,故而卫国一直到今天,放置在东边的防御力量都是四面之中最低的,完全流于形式而已,东北方向的南阳乃是中庭大周朝的诸侯国,虽然兵强马壮,国力强横,但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逐鹿中原之上,根本就看不起南地这帮土著蛮夷,最起码至今都还未对屁股后面的卫,晋两个小国起任何的觊觎之心,故而卫国对北方边境的防御,也不是最看重的。
唯有祁连山这一条南线,一旦被破,后面便是一马平川,可长驱直入,直达卫国的国都,并且又是直面在南地可谓凶悍无双的凉国铁骑,所以卫国在此地布置了超过半数的兵力,毕竟猛虎虽强,却不屑于吞食他们,可恶狼不一样,它们随时都想找机会从你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口肉来。
纵观卫国数百年的历史,有资格执掌这祁连山防线的,向来都是最受皇帝倚重和青睐的大将军,可就在前些年,老皇帝竟突然派下圣旨,让太子端木朔风离开了京城,前去坐镇祁连城,虽然还未正式地执掌兵权,但他在卫国国内的影响力以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都可见一斑。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军权都是为重中之重,只要得到祁连军方面的鼎力支持,整个卫国上下,又有谁能跟他抗衡呢?
祁连城中央,占地巨大的城主府中。
端木朔风双手负在背后,仰着头,站在自己房中那副精密的地图前,轻声朝着旁边问道:“南漓那边怎么样了?”
身后,实际身份为他亲舅舅的家将正恭敬地单膝跪倒在地,这位出身卫国第一世家名门,尉迟家族主系嫡长子,卫国开国大将尉迟林的直系后人尉迟惇闻言,赶紧抱拳道:“禀太子,南漓公主已无大恙,只是似乎是因为那两名贴身侍女的死,受了一些刺激,回来之后便亲自动手,把她们埋在了自己院子的后院里,整日闭门不出。”
端木朔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严肃的表情,平静道:“只要南漓人没事就好,这种事情,总会随着时间淡掉的。”
尉迟惇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脸上露出了丝丝愤恨之色:“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侍女也真是该死,竟然敢撺掇公主偷偷出城,现在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只是可怜的公主她。。。。。。”
其实此话大部分都是发自内心,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侍女胆大妄为,他也不会被太子责怪,丢了面子。
端木朔风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太子,神剑门就派出这种货色来,不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么?”尉迟惇满脸疑惑地问道。
“以后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既然这两个侍女也死了,就别再说什么教训不教训了。”端木朔风徐徐开口道,“不用添油加醋,就原原本本地把整件事说给他们听,他们自然明白,有这事做为基础,也好找他们多要点人过来。”
出身卫国顶级世家的尉迟惇十分不屑地说道:“区区一个江湖门派,太子一声令下,他们焉敢不从?”
江湖和朝廷,本就是想看两相厌的关系,尤其是尉迟惇这种出身豪门,在战场上厮杀的悍将,更是看不起这些不服从朝廷调派的什么江湖门派,在他看来,江湖人为朝廷办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就该是自己手下听话的狗才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再大,能大得过朝廷么?
什么神剑无敌,在我们的面前,也是蝼蚁而已。
端木朔风听到这话,理都懒得理这位亲舅舅,这缺心眼的哪里明白朝堂之外的那些道理,怎么样才能让神剑门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办事,甚至为自己去死,这才是真正的学问,不过有时候倒也需要这么一个不懂事的手下来唱黑脸,所以他也懒得为其详细解释了。
端木朔风重新背起手,转过身站在了地图前,不想再作此事纠缠,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去把先生请来吧。”
又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江湖道士,可尉迟惇也知道这种话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能言说,要知道自家这外甥可是拿那道人当首席幕僚供奉,熟悉自家外甥秉性的尉迟惇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说三道四的,当下小心地收起了不满之心,抱拳道:“太子,有新消息传回来,魏平说,那边又不安分了,最近正张罗着给陛下选妃呢。”
那边?
哪边?
端木朔风当然明白,自然就是那帮不肯安分的弟弟们那边。
想用新妃给自己的父亲灌**汤?
端木朔风伸出手,抚摸着桌上一把卫国特产的宝刀,感受着那冰冷的手感,无奈道:“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肯安分一些,好好地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呢?”
这种话尉迟惇哪里敢接,只能是默默地低下了头,闭口不言,装没听见。
端木朔风沉默了半晌,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才道:“算了,父亲也老了,再好好地享受一下吧,让魏平那边主动推荐几个我们手下的女人进去吧,顺便再从梧桐苑里抽一些极品出来,送去给他们挑,务必要保证最后入宫的,一定得是我们的人手,这种事不能出差错,听明白了吗?”
“是,太子。”尉迟惇赶紧恭敬地答应了下来。
梧桐苑乃是直接听令于端木朔风的一个情报衙门,清一色的由女人组成,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靠着美色接近,并且潜伏在卫国各大朝臣的身边,为其传递情报,甚至在周边各国也不知了不少暗子。
尉迟家身为卫国第一世家豪门,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手下掌控的钱财和人力,都属卫国顶级,倾力支持端木朔风之后,自然可以让其短时间就建立起庞大的势力。
嘱咐好了,端木朔风这才摇头轻笑道:“父皇又不是傻子,江山要是给他们几个,两年不到估计就能被他们拱手送给别人,卫国只有在我的手上,才能再次兴盛,现在大局已定,就只需要防着他们狗急跳墙,突下杀手害死了父亲,再假传圣旨就行,只要他们可以乖乖的,我其实也不喜欢杀人。”。。
尉迟惇听得背后冷汗直冒,心道您还不喜欢杀人?那宫里原来那几位受宠的娘娘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一些跟您作对的皇子,又是怎么死的?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当下还是按例继续汇报道:“太子,还有一事,就是最近岭南郡那边,兴起了一个叫黄天教的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端木朔风随意道:“说吧。”
沧海界里,不管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自古都有神仙的传说,也有不少人曾经打着长生不死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名头,建立各种教派,收敛钱财,但也有真心修道的隐士,这并不奇怪。
如果是邪教,朝廷多是先放任,默默地监察,然后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一网打尽,抄家灭族,把搜到的钱财返还一部分给民众,再把另外一部分充做朝廷的国库,历来都是这样的,故而端木朔风对这种事没多大的兴趣,他的志向只在一统南地,逐鹿中原。
“这黄天教吧,听着像是邪教,却又不像是邪教,他们的首领,自称是神的儿子,是神派来济世救人的,号称能治百病,而且也不收敛钱财,只是建起很大的房屋,让信徒每天都在其中念诵经文,他们的首领与其弟子每日都到附近的村落散播教义,为民众解惑,倒是声势颇大,连岭南郡那边的衙门,也有不少底层的官吏投入其中了。”
端木朔风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弯刀。
“现在不敛财,可能是因为背后的谋划更大,总之先不用多管,我们暂时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操心这种事,就由着他们去闹吧,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直接动手抹去,现在去,给我把先生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夜里寒意渐浓()
夜里穿行在这狭窄崎岖的山路之上,危险重重,左边是掩映在墨色中的幽幽深谷,浓雾弥漫,右边则是罕有物件可以攀附的陡峭崖壁,直来直往,一旦失足,就将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头顶有嗓音沙哑的夜鸦盘旋,眼前可见怪树横生,张牙舞爪,皆是凶相,就在这让人提心吊胆的时候,背后突闻一句老人言。
顾玄顿时心生警兆,奈何已经牵着马走到了这条山路上,脚下就只有这窄窄的一截,不过勉强可以回头罢了,月光之下,只见一道瘦小的黑影从后方悍然袭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若是直接弃马逃走的话,且不说都不知道这老头是否只是个喜欢单独行动,打劫过路人的独行贼寇,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其他的埋伏,一旦没了马,他们两人要是单靠这双脚走回去的话,根本不知道需要多久,可若是不弃马的话,在这种窄路上,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山路上太过狭小,人可以回头,但马匹已经不可能转身了。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正后方,那个之前还满嘴方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神秘老人,已经和靖龙正式交上了手。
靖龙先是闪身跃到了马后,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突然袭来的老人,因为不舍得这呼兰牧场的神驹受伤堕下悬崖,故而对于老人的攻击,他根本不敢闪躲,只能靠着一身横练的筋骨硬接,这样被动挨打,自然就处在了下风。
老人一手握着那根抽旱烟的铜管烟枪,使的是凶险短打的路数,靖龙又失了先机,现在再也没时间拔出腰间的配刀,单单一双空拳迎敌,更显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顾玄眼看后方的局势不妙,知道若是现在慌了,只怕就真的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再难翻盘,当下先稳定了心境,再左右四顾,开始迅速地查看起了附近的情况,眼看不远处的前方就有一处可供休歇的宽敞地方,当即赶紧就牵着马往前跑去。。。
那里是一条盘山道路拐角的位置,也是平日里百姓下山上山的时候歇脚的地方,所以单独开辟出了一处较大的空地来,现在正好合适可以用来放置马匹。
顾玄的脚步如飞,也亏得是这有灵性的呼兰神驹,竟然不需要他再分心操控分毫,纵然山路崎岖狭窄,也不见丝毫的危险,要知道,这地方可是踩空一步就是跌落山崖的下场,而且又是难以视物的夜里,在这种地形飞奔,对于马匹天生的本事,是极大的考验。
拢共就这么几步路,又是用跑的,几乎是瞬息即到,顾玄不敢耽搁,赶紧将马往此处一放,不敢找地方再绑住缰绳,赶紧就回身驰援。
短短几息的时间,靖龙身上便已经落得满是伤痕,这老人手上的武艺颇为厉害,手中又有趁手的兵器,抢占了先机的情况之下,靖龙自然是敌不过他的。
顾玄没有选择立即前去帮助他,首先是路窄,他就算去了,也不可能马上就替下对方,第二,他已经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先保住这两匹神驹,原因无他,在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其他埋伏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轻易地放弃坐骑的,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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