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塞进了士兵的手中。
士兵顿时眉开眼笑,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而已,如今这林云出手就是二百两,都能抵上他们十几年的俸禄了。
千万别小看十几两银子,有些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也只是几两银子而已,眼下正逢战时,士兵的待遇也算是极高了。
“倒是我眼拙了,”年长士兵若无其事地将银子收入怀中,低声对林云道:“进去别惹事,否则你我都要掉脑袋。”
林云点点头,“你就放心吧,我兄弟二人只是来赌两把而已。”
有钱能使鬼推磨,林云摇了摇头,自打他拜了墨子洵为师,就很少接触到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了。修士几乎是锦衣玉食,而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却还要为了养家糊口而忙来忙去。
柴苍的赌场几乎跟安北城的赌场没什么区别,一进门就是兑换筹码的柜台,及其喧闹,不时有人吆五喝六,就像是大声喊出就能够帮助自己获胜一样。
一个小厮看到林云进门,急忙上前点头哈腰,“两位公子,你们要赌点什么?”
林云瞟了他一眼,回答道:“先看看再说。”
这赌场规模不小,怕是能容下几千人,赌法也是应有尽有,从最基础的骰子,斗蟋蟀到六博、双陆、骨牌,不管是林云见过还是没见过的,这里都出现了。
林云对赌博并不在行,在安北城的时候也就是经常赌赌骰子,其他的一些赌法他甚至连规则都不甚了解。
“就赌骰子吧。”林云来到柜台,掏出了自己所有的钱,数了数大概还有三千六百两,其中不光有银两,还有许多飞钱(也就是后来所说的银票)。他一股脑全部拍在柜上,“全部给我换成筹码。”
“是……”掌管柜台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见林云财大气粗也显得很是恭敬,将银钱数清,给了林云一摞木质筹码。
林云数了数,皱眉问道:“怎么不到三千六百两?”
妙龄少女娇笑道:“看来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换取筹码时抽半成,希望公子谅解。”
林云恍然大悟,难怪林茵国能够靠赌场充实国库,光是这抽取的半成利息就不是个小数目,单凡赌客都会在赌的之前会换取筹码。
换完筹码,林云就从人群中强行挤开一个位置,凑到了赌骰子的台子旁。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庄家娴熟地摇完骰子,一把将骰盅按在了台子上。
这种骰子玩起来非常简单,骰盅中有三颗骰子,三颗骰子加起来的点数大于或等于十二点就算大,而点数小于或者等于十一点就算小。台子也被均匀分为了两部分,左边是小,右边是大,以供赌客下注。
林云沉吟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但凡开赌场的人都掌握着几手高明的赌术,不然早就被人把场子挑了,十赌九输,如果盲目将所有钱都压进去搞不好会输得连一文钱都不剩。
“大!大!大!”
“小!小!小!”
“六点!”
“一点!”
周围的赌客大喊着,等待着庄家开盅揭晓答案。庄家自信一笑,抬手将骰盅拿起,三颗骰子的点数分别是一一二,加起来一共是四点,最后的结果是小,那些压小的赌客纷纷欢呼起来,而买的赌客则是顿足长叹。
林云眉头一皱,这种赌法确实简单,但是要作弊的话方法太多了。不说一些手法精妙的修士,就是一些普通人熟能生巧后也能大概控制一下想摇的点数。
元神从眉心涌出,林云控制着元神将骰盅牢牢包裹起来,如此一来,骰盅之内的变化就一览无余。
可是开赌场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那骰盅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能够将元神完全隔绝开来,其中的情况任林云怎么用力,也无法探测到。
“果然有点意思。”林云喃喃自语,这次他倒没有再看热闹,扬手抛出一枚代表着一百两银子的筹码,压在了大的一边。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庄家再一次唱盅。
“大大大……”“小小小……”林云也有些激动,情绪在这种气氛下的确是很容易收到影响的。
随着骰盅掀开,骰子的点数也浮现在了他的眼中,三四四,加起来一共是十一点,差一点就是大!
“哎……”林云也是叹了口气,这东西的确很难猜中,他的修为还不够,这里环境又嘈杂,根本无法靠耳朵分辨出骰子中的点数。
几轮下来,林云算了算还是输了二百两,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靠赌钱赚钱的确不靠谱。
就在林云犹豫着要不要就此打住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拉了拉他的左胳膊。
“谁?”林云警觉地转头问道,严溟在他的右边,是不可能碰他左胳膊的,因此他马上就知道了是别人。
“公子,那边有位老爷请你一叙。”仍然是先前那个小厮,只不过他现在面部表情十分严肃,看来是非要请到林云不可。
“老爷?”林云疑惑道,他在这柴苍城中也没认识的人啊,难道是方贺?
“那好,走吧。”林云也不好为难这小厮,毕竟他只是帮忙传话的而已,当下拉着严溟就走。
“不好意思,公子,那位老爷说只见你一人,旁人无法一同前往。”
“那你在这等我吧。”林云对严溟吩咐道,接着又递给后者一千两的筹码,“手痒了也可以玩两把。”
小厮带着林云一层接一层的上楼,一直上到了顶楼,才停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弯腰道:“公子,那位老爷就在这。”
整个顶楼没有被划为一个个单独的区域,只是中间有一张长木桌,木桌的另一头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林云。这里已经没有了赌客的喧闹,反而十分安静。
“不知阁下是?”林云客气地问了一句,身体却绷紧了起来,倘若对方想对他不利,他可以马上做出反应,下楼与严溟会合。
“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人没有回答林云的问题,只是如同梦呓般自语。
“不说话在下可就告辞了。”林云心中暗自咒骂,这林茵国怎么尽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藏头露尾就罢了,人还像是痴呆。
“你走不了……你走不了……”那人站直身子,转了过啦。
“啊?你……”林云不由惊呼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第七十四章 死亡赌博()
“你……你……”林云本能地惊慌后退,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里被严溟用火活活烧死的疒叟。那张可怖的脸上已经不复光滑,尽是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烂肉。
疒叟的动作像像僵尸一般滞涩,他缓慢而又坚定,迈步向林云挪过来,嘴也慢慢张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嘴中不断发出嘶哑的阴笑声。
“是鬼吗?”林云从小就有点害怕这些东西,当下抬起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法力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般,竟然提聚不了任何一点的法力,哪怕是最基础的凝冰都无法做到。
“怎么回事?”林云气急败坏地后退,但无论他怎么后退,都无法从门口退出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禁锢着他。
“桀桀桀……”疒叟本就瘦高,站在林云面前居高临下地伸出手就要掐住后者的脖子。
叮铃铃……关键时刻,镇魂铃感受到主人沉沦在幻境中,再次自动发出响声,给林云心头带来一片清明。
林云悚然一惊,他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陷入了幻境,如果不是有镇魂铃护身,恐怕他已经在幻境中被疒叟掐死了,那他自身的潜意识就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亡,失去意识之后极有可能在无尽的幻境中沉迷一辈子。
这就是幻阵的可怕,杀人于无形,难怪会有那么多修士穷尽一生去研究幻阵。
还是在赌场的顶楼,陈设布置也是别无二致,只是在木桌对面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无缘无故被人摆了一道,任谁也不会再风轻云淡,林云冷声道:“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两人都是年迈的老人,一个身着绿衣,一个身着红衣,当真是黑配绿,赛……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两人却并不似一般老人那样是一副蹒跚的样子,一看就是修为精深之辈。
其中一个身着绿衣的老人冷笑道:“我是谁?昨夜里我两个徒儿惨遭你毒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想不到疒叟与月巴的师傅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林云想了一会,也是释然,疒叟的确在他的体内种下了一枚神秘的种子,想来是他们门中的秘法。
对上绿衣老者杀气凛然的双眼,林云不耐地开口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当时的情况我的确是制住了月巴,有人用树藤控制了我。”见绿衣老者一脸不信,他更是懒得再解释,继续道:“再说,是你徒弟捉我兄弟在先。”
绿衣老者倒也没有直接爆发出来,打量了林云一番,道:“那两个不肖子虽然是恶人,我也早想清理门户,但怎么也轮不到你动手。所以,”老者眼睛一瞪,“你需要给我一个说法。”
林云送了耸肩,“人不是我杀的,动手都是他们在先,就算要说法,也是我跟你要一个说法才对。”
绿衣老者嗤笑一声,“果然伶牙俐齿,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林云不等老者说完,马上抢答道:“我选第三个,谢谢。”
绿衣老者深吸一口气,如此嚣张的小辈他还是真的好久没见过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能杀了他们两人,说明你比他们强,年纪也比他们小得多,所以你的第一个选择是代替他们二人拜我为师。”
林云顿时古怪地看着绿衣老者,这老家伙疯了不成,竟然想拉拢自己?
看到林云古怪表情,绿衣老者似乎早有预料,继续道:“第二个选择,留下你的命。”
林云忽然笑出了声,笑得十分开心,“既然要战,何必唠唠叨叨这许多,你马上动手吧。”说完,林云已经将法力提聚起来,要战他多半不是绿衣老者的对手,但是要全身而退还是简单的。
见气势剑拔弩张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老者却开口了,他对绿衣老者道:“枯木,赌场的规矩你知道,这里禁止任何人动手,先前让你布置幻阵已经给了你很大面子了。”
林云闻言,心中也放心下来,其实今天他也真的不想动手,真打起来他自己当然是能全身而退,但是严溟就危险了。
被称为枯木的绿衣老者也是咬着牙对林云道:“你考虑一下吧,我知道你还有个修为只不过练气三层的伙伴,今天我就算不能对你动手,但我枯木老人对天发誓,你的伙伴一旦走出赌场,我马上让他死。”
林云心中也是烦躁起来,总是有人在用他周围的人威胁他,上次刚到盘龙镇的时候,也是有人用他手下的性命威胁他来着。
一咬牙,林云寒声道:“你叫枯木老人是吧,看你在这一带还有些名声,想来不只两个弟子吧。你敢杀他,你的弟子我也见一个杀一个,除非他们永远不出门了,你就等着带着你的一身修为秘法进坟墓吧。”
枯木老人闻言也是心中一抖,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其实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正是需要找个人传衣钵的时候,林云的这番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事情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难解决,枯木老人在这一带颇有声望,他肯定是不能先退步,不然以后脸往哪搁?而林云则是对枯木老人十分不放心,万一后者真的对严溟下手怎么办?
红衣老者经营赌场多年,也是人老成精,早就看出了两人的状况,急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两位,我倒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林云瞟了红衣老者一眼,看这样子,这红衣老者与枯木老人并不是一路人,至少他还能说句公道话。
枯木老人也是侧目,林云不相信他,他也一样不相信林云,不可能口头保证一下就放对方走。
红衣老者见两人还肯听他的意见,拱了拱手,笑道:“我看两位不如就赌几局定胜负。”
“如此,倒也可行。”枯木老人和林云都是连连点头,这样对两者都是公平,又能提供一个解决办法。
但是林云对此地并不熟悉,急忙开口问道:“那赌什么?谁知道你这里是否公平?”
红衣老者笑吟吟地对林云道:“小友就放心吧,我们赌场的信誉远近闻名,当然是公平公正的。”
林云冷哼一声,将双臂抱在胸前,“赌什么?”
“因为枯木你对赌场熟悉,所以赌什么要由这位小友决定,你们意下如何?”红衣老者并没有偏袒枯木老人,果然是公平公正。
枯木老人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有出声抗辩,他时常出入赌场,对各种赌博都十分精通,无论林云选什么,他都有信心获胜。
林云沉吟了一下,枯木老人成竹在胸,如果自己盲目选择正常的赌法,岂不是正中枯木老人的下怀?
枯木老人观察到林云在思考,生怕后者想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赌法,急忙补充道:“只能赌这个赌场里有的东西。”
林云瞪了枯木老人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那就赌骨牌。”
骨牌是赌博中最不考验技术的一个,玩它的时候纯粹是靠运气,为了致胜,林云更是选择了最简单的赌法。骨牌上分别有一到九九个点数,由红衣老者负责洗牌,两人各抽出两张,点数相加起来后尾数大的人获胜。
枯木老人笑了笑,“如果你赢了,你杀我徒弟的事就一笔勾销。”
林云针锋相对:“如果你赢了,我就拜你为师好了。”实则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输了,他也要硬闯出去。
红衣老者娴熟地开始洗牌,提醒道:“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赌博期间二位可以把这些当做筹码压出去,我等为二位互相监督实现。”
两人都是点点头,这已经不限于赌钱了,简直是在赌命。
“抽牌吧。”红衣老者将骨牌平摊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