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望又黑暗的世界- 第16部分

　　　　欣慰的老法师知道之后很放心的将所有备用的魔眼水晶交给了正在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知识的刻尔。

　　　　然后，少年就失踪了。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一点点过去。心急如焚的人们除了发现遗迹四周的矿洞的一些微妙地变化以外没有一点点进展。只有老法师在得知那些痕迹后好像知道了什么。

　　　　就在人们刚要接受这个被劳斯和老法师内定的接班人已经死去的事实时。蓬头垢面，全身污泥，衣服已经全都被坚硬的岩石磨碎掉的刻尔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出现在了避难所的入口处。

　　　　但更立人惊奇的是，刻尔已经以一个初级法师的身份成为了一名高阶阵法使，而他手里老法师送给他的水晶早就已经被消耗殆尽，留下的则是一个完美的杰作。

　　　　双头祭祀感觉自己简直是走在一个脑子里有水的法师的法师塔里。低矮对食人魔来说潮湿的地方还有那些讨厌的矮人制造的长明灯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他发誓要将这些躲在宿敌的遗迹里的猴子撕成肉末。

　　　　矿洞里到处都是那些无法一下致命却能恶心死人的三四环小法阵，偶尔还有几个像是中奖一样的五六环的中级法阵。其品种丰富多彩包罗万象，从毫无杀伤力的控制类法阵，到阴险狠毒的腐毒陷阱。这个地方简直是一个中低级法阵博物馆，并且每一个法阵旁边都设立了相对应的隐蔽法阵，简直像教科书一样死板。夹杂在其中的甚至还有效果不错的增益法阵，在刚刚一不小心踩了进去，结果瞬间治好了他的老寒腿。

　　　　是老了吗？双头食人魔祭祀怎么觉得他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总的来说，在前面的那几个傻货才是令食人魔最为头疼的存在。

　　　　在食人魔的族群里，双头食人魔的地位一直比平均战斗力高于他们的独眼食人魔要高的多，就是因为双头祭祀的出现。同时，他们拥有着世界上最令人痛恨和羡慕的种族天赋双重施法。

　　　　这也导致了刚才的战争咆哮量多价少效果足的现象。

　　　　愤怒，愤怒到极致的怒火驱使着这些缺乏理性的疯子去破坏，去践踏。除了知道如何阻碍召唤的祭祀，战争咆哮对普通食人魔的征召是强制性的。而愤怒的食人魔干出什么都是不为过的。

　　　　他们在破坏，破坏一切他们觉得碍眼的事物，于是刻尔刻在矿洞里的所有魔法阵他们都主动给踩了一遍，整个遗迹就像放烟花一样乱响，真是苦了身后双头祭祀的一把老腰了。而他们的脚下更是不断传出像是洪流一般的响动，显然没有了祭祀约束的食人魔群更加混乱。

　　　　巨大的祭祀两只手各捂一张脸，：“老子我受够了！”

第三十一章　主场（）　
图腾，一门与魔灵技法学截然不同又相辅相成的学科。若真的想要给它分分类，倒有一半能勉勉强强归到灵魂学的范畴。而这要起源于无从考证的远古时期。

　　　　在那时萨满制还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在萨满制的部落里认为，一切死亡都需要有其依托。

　　　　而死去的老人，战士的英灵，病重的族人。根据身份的差异和死因的不同逐渐演变出了上百种不同的仪式。在细长的木棍上装点华丽的繁饰，在厚重的石柱上刻上难懂的纹路，在石碑上画上玄妙的图案，这礼节在繁杂的演变下，和统治者的推动下变成了一种信仰。但在那之前，这一直只是一个流于表面的形式而已。

　　　　直到一个人，或者很多人，谁又知道呢？他或他们突发奇想的将魔纹刻在了祭祀用的图腾上。当然，在开始的几年图腾没有一丝变化。

　　　　但在经历了无数次信徒的祷告，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雨后呢？

　　　　或许那些刻画魔纹的人早已被时间冲成了泥土，但他们不经意的举动却在一百多年后的时空造成了巨大的蝴蝶效应。

　　　　奇迹，发生了。

　　　　一个刻在其上的小小二环法阵祈福。终于在无数次信仰与祈祷的冲刷之后，活了。

　　　　“你们好，恭喜发财。”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图腾诞生时所说出的第一句话，于是在每年中的这一天被快乐的人们定为新年，而新年见到熟人应该说“恭喜发财”以表庆祝。

　　　　咳，咳扯远了。

　　　　但图腾确实很神奇，它有着许多普通法阵可望而不可及的能力。你见过会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判断目标的法阵吗？你见过会把自己扛起来砸人的法阵吗？你见过边打架边喊不要打脸的法阵吗？你见过会偷吃蜂蜜的法阵吗？开玩笑了啦！

　　　　现在避难所里的众人表示见过了。

　　　　当愤怒地祭祀把怀中的图腾柱拿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场灾难的发生。

　　　　那是一个大致有一个半成年人高半米粗细的破损的棱形石柱，看起来到像是一个原本巨大的图腾上剩下来的边角余料。

　　　　但是事实告诉我们，图腾这类的东西是历史越久越唬人，信仰与灵魂的日积月累可不只是学者口中的说明那么简单。

　　　　一个女人的小部分虚影，或者说是一个女神的小部分虚影。

　　　　正在向避难所进发的刻尔突然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还是那么黑暗阴郁，惹人生厌。如墨的浓云依旧在天际间不断翻滚奔腾，凝聚在其中的是宛如实质的怨念和哭喊。

　　　　“怎么了？老大。”一贯敏锐的伊古西看到刻尔的举动也抬起头问道。

　　　　“天黑了。”刻尔凝望着天空回答道。

　　　　“黑了？天一直都是黑的啊？”伊古西有点感觉刚醒来的刻尔与平常有那么一些不同。

　　　　“刚才有流星划过的。”

　　　　“”

　　　　避难所的墙壁是由厚达五米的天然大理石层铺就的。如今却像是软嫩的豆腐块一样被一名巨大的女性半透明的右手切出了一个完整的长方形。

　　　　透过已经被破开了大约一个成年人大小通道的墙壁，还能看见一个又一个长方形的通道，显然它就是这么直接而又暴力地切开了所有障碍物直接飘过来的。

　　　　并且在它的后面还能依稀地看见一个身穿着庄重服饰的双头食人魔匍匐在地上，向前方不断地祷告。要不是这个图腾开的洞太估计他就会直接边磕头边爬过来。

　　　　一个漂浮着的女性右臂，更准确的说，是看起来像是女性食人魔的右臂。纤细，光滑，细腻，可以说是实在是完美，但是那是在食人魔的眼里。要是论人类的话，谁也不会对一个比自己看起来还要长的胳膊发表意见。

　　　　“感谢瑞亚之神为我们指点迷津，您的存在，星月掩光。”

　　　　在它的背后，食人魔狂热地呐喊着。凶猛的食人魔此时却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紧张到颤抖地将手上残破的图腾柱缓缓地插入身下的地面。

　　　　转眼间一个肉眼可见的灰色光圈以破损的图腾柱为中心不断扩散震荡，随着漂浮的右臂逐渐消失和图腾柱上的光辉逐渐衰弱，刻在其上的图腾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九阶图腾，泥与土。

　　　　“去他的。现在怎么什么人都能拥有神图腾。妈的，咳！”老法师随手将手上的法眼藏在了身上黑色法袍宽大的袖子里。现在他不需要借助什么工具就能看清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了。

　　　　厚实坚硬的土石层被看起来来头很大，其实来头确实很大的图腾柱一触及化。几乎快从头到尾覆盖了食人魔祭祀所在的整个矿洞的神秘光圈顷刻间将岩石化成了松软的泥沙。海量的泥沙与下方的矿洞相互贯通，倾泻而下的它们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通道之后，又逐渐有规律的硬化收缩形成了一个通畅而巨大的阶梯，恰恰好好与一种生物的体型相符。

　　　　一个，两个，四个，八个，巨大到让人绝望的高大身影在祭祀的不远处蹬着台阶一个个浮现出来。在他们的面前，那如同门户一样的通道就像是对食客所发出的最美妙的邀请。幸好，不知名图腾显化出来的右臂看起来并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至少这些低矮的“门扉”是这些猎食者的一个巨大的障碍。想要将宽度在两米左右的岩床彻底挖通成接近百米高度并与这些大家伙的个子适中的进攻通道，可不是一个容易的工程。

　　　　但看这些被战争咆哮和层出不断的陷阱刺激的发疯而士气高涨的食人魔部队，不断上涨的数量和处在最前排的八个像是肌肉男一样刚刚蛮变的食人魔战士。若人类再不采取什么行动，灾难在所难免。

　　　　最糟糕的是，夜神系的神图腾发动后带来的影响终于到了。使得一向镇定的老法师爆粗口的原因所在。世界上最蛮不讲理的能力，现实替换。

　　　　这个不大不小的遗迹突然被黑暗笼罩。处在黑暗中的人们甚至能将遗迹里几步一隔的矮人长明灯看得清清楚楚，但那在其上跳动的火焰却再也无法带给周遭哪怕一丝的光明。

　　　　这绝对的黑暗，无星无月的夜晚。

　　　　这才是夜魔真正的主场。

第三十二章　战前动员（）　
彻底的黑暗，比外面的天空更深沉的黑暗，亦如宁静的夜晚。

　　　　刻尔冷漠地微笑着，亵渎祷文的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至少这宛如浓墨的“云层”所散发出的混乱因子再也不能够轻易地影响他，而能力的使用限制也会因此，随着情感的流逝而被破解。过去的一切罪过也会在此被重新洗清。一举两得。或者是说，卸下包袱的感觉好极了。

　　　　在常人感觉不到的视角里，刻尔觉得越往前一步，天色就越暗一点。在前方，或是在避难所里，好像有什么他很熟悉的东西在不断地呼唤他。但刻尔并不是很着急，或者说所谓的着急这个只能带来麻烦的情绪已经快要从他的人生里剔除了。

　　　　现在建立好和百鬼夜行的联系才是重中之重。那个近乎像一个小山堆一样覆盖整个地方一公里多的食人草也是戈壁滩上的老物件了。在数量上千的活死人大军里还有着不少难以操控的狠角色。大戈壁长达十米的火焰巨蜥，十几只只剩下骨头的小鬼鸟，荒草丛力大无比的丛岩熊。这种看起来像熊但其实是蚂蚁近亲，高达四米的凶猛妖兽有着连食人草都无可奈何的坚硬外骨骼，长达数年的尸体解刨生涯让刻尔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只妖兽不是失血过多死的，而是被活生生的憋死的。

　　　　但现在，不论以前是多么强大的存在，都会在百鬼夜行的辅助与操控下都会变成乖顺的家猫，在刻尔的指挥下如臂指使。

　　　　刻尔边操控着队伍的行进，边仔细观摩着手上半透明的迷你骷髅头。一个迷人并成功的知识结晶，总是会迷住所有有探知**和好奇心的优秀法师。几百年的经验只需要从中得知一点点奥秘，对于刻尔来说都会是质的飞跃。而也只有对魔法异常敏感的刻尔，敢去这么窥探一个传奇魔导的秘密。

　　　　避难所快到了，就快要到了。紧张的气氛影响了除了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的刻尔以外的所有人。紧握着武器的波尔几乎都感觉自己快看见了避难所的丘陵。然而，这只是他的憶想而已。

　　　　若真的遥望过去，看见的将会只有真正纯粹的黑暗。

　　　　世界上最惹人厌烦的事情要是能排出一张表，等待无疑会在这其中。

　　　　要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那就是煎熬了。

　　　　早就准备好的防御工事不能带给人们一丝安全的感觉，看不见的躁动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无数在等待着时机的饥饿猛兽，要将人们撕成碎片。

　　　　看不见，但听得见。利爪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挖掘破坏所发出的碰撞声，野兽愤怒所发出的吼叫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祈祷声。就像是一个混杂在一起的黑色交响曲，带给猎物以恐惧和绝望为主色调的背景乐。

　　　　老法师凝神望着四周的一切，在他混浊的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能在神图腾的领域下施展，这必然是九环以上的法术，而在短短的几分钟就完成这样的高级法术，也真是无愧于老法师年轻时的威名。

　　　　在他的感知下，食人魔的进展比想象的还要快，虔诚的教徒，缺乏理智的疯子，这两个身份加在一起总会爆发出令人颤抖的力量。

　　　　而人类，老法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东藏西躲的现状和混乱魔灵的侵蚀，不用去想都会知道食人魔的入侵，会给这些神经脆弱的人带来怎样的恐慌。

　　　　而混乱如期而至。

　　　　在黑暗中，人们推搡着，向后倒退着。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精神崩溃，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雪崩似的连锁效应。他们，需要一个支撑。

　　　　“都站在你们应该坚守的地方。”一个豪迈而粗犷的声音在队伍的后面传出。粗大的嗓门是劳斯的专利，慌张的队伍慢慢在他的安排下重新变得有序并且有效起来。

　　　　这扛着红色破刀的大汉即使右腿没了一半，却依然健步如飞。黑暗好像在他的眼里视若无物般，不断地分发着普洛透斯刚刚赶工出来的卷轴。

　　　　他的存在让所有惶惶者安定下来。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面风云不动的墙壁，给人以一种刚毅地安全感。

　　　　这是一个铁一般的汉子。实力只能算是偏上，但却算不上拔尖。但他用个人的魅力征服了避难所里的所有人。

　　　　没有一个人有像他一样的勇气，在每次征战时都挺身而出，在每次反击时都从不后退，在每次危险时都站在前列。也没有一个人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在一次次的九死一生中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劳斯的威望就是这样在血与火中用他的战刀一点一滴打出来的。

　　　　这是一个英雄。而在现在的世道下，避难所需要一个无畏的英雄。

　　　　“族人们。我知道你们很害怕，就像此时的我一样。没有人能在黑暗中镇定自若，也没人能在死亡面前高声歌唱。

　　　　而如今，我们却不得不正面面对令人恐惧的灾难。

　　　　所以在这里，我请求你们，请举起手中残破的武器去战斗吧！即使你可能会流血，你可能会受伤，你可能会拥抱死亡。

　　　　但是我们受够了！受够了在这狭小的洞穴里颤抖着悲鸣，受够了如此苟活在这世界，受够了如牢狱般的生命。

　　　　我们的先祖在比这更加险恶百倍的绝境中用漆黑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