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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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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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的来说,我爷自诩一腔骨气,是看不惯老村长这种人的。据说当年兴什么合作社吃大锅饭的年代,老村长也没少给我爷穿小鞋。

    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些过去多年的恩恩怨怨了,但是俩老头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是互相不会给个好脸色。

    两人互相呛声,但是都被拦住。让人没想到的是,我爷突然吼了一嗓子,就挣脱了三四个抱着他的壮年汉子。

    我爷握着拳头就朝老村长冲过去了,眼见我爷要发疯,我赶紧护在老村长身前。

    哪怕我爷和老村长有再大的过节,都不会这般想要置人于死地的。但是自从那个狐狸女人进门,我爷就彻底的变了。

    有了我爷杀死了神婆这个先例,我更不敢让我爷靠近老村长。

    但是我爷还没从我身边冲过去,老村长又开始折腾了,揪着我后背上的皮肉硬把我拉开,非说要跟我爷练练。

    我转过身想劝老村长别跟我爷一般见识,但是直接被我爷一脚踹出去了。难怪那几个壮年汉子都摁不住我爷,这力道跟小牛犊子似的。

    “爷!你别再闹啦!我跟你回家成不?”我只能坐在地上苦苦哀求,但是这会我爷也不理我了。

    不过老村长还是理智了一下,没有真的跟我爷干上,而是开始招呼别人:“一个个的都愣着干啥?这老骨头要揍我了,你们赶紧拦着啊。”

    看到老村长没再上头,其他人就全部去对付我爷了。即便我爷现在再厉害,也不是十几个常年种地的庄稼汉子的对手,很快就被摁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失忆() 
在我爷被一群壮年汉子死死的抱住之后,老村长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他面前。让我没想到的是,老村长竟然下黑手了。

    老村长趁着我爷动弹不得,用还冒火星子的烟袋锅子狠狠的砸到了我爷脑袋上。

    就这一下子,我爷脑袋上就开始流血了。前一秒还生龙活虎呢,下一秒就跟条死鱼一样被人架住了。

    “被碰我爷!”我冲那些人大声喊着,一口气冲到了他们身前。

    虽然我爷现在想杀我,但是他还是我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就开始跟老村长求情。

    老村长对我和我爷的态度完全不同,跟我爷能以命相搏的打架,面对我就真的像是长辈对待后辈一样。

    “你爷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你带他回家吧。”老村长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杆儿,就带着几个人把赵寡妇的棺材放在地排车上推走了。

    在我们这种经济还不算发达的农村就是这样,比的就是家里有血亲的人多不多。赵寡妇进门没两年就死了丈夫,无儿无女,自然就没人跟她走太近。

    所以她也不会有什么风光大葬之类的说法了,老村长能带人把她装进棺材,已经算是很善心的了。

    我也顾不得老村长带人去把赵寡妇埋到村外哪片地里去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我爷,扶他回家。

    我爷已经醒了,不过还是摇摇晃晃的,我真怕老村长那一下子真给我爷打出毛病来了。

    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家,一走进大门口,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院子里的角落,还插着那根铁锹,一个长方形的深坑挖的好好的,就等我躺进去。

    我叹了口气,还是先把我爷扶进了堂屋。本来是想把我爷送到他房间的,但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肯定在房间里。

    我爷没受伤的时候都能被她迷惑了,现在更不敢把我爷送到她身边了。

    于是我干脆把我爷扶到了我自己的房间,反正我是不可能在这个家久呆的,等我爷好点了我就得走。

    给我爷清理了一下脑袋上的伤口,老村长那一下子打的真狠。

    我给我爷盖好了被子,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老人家。要是他能恢复正常该多好啊,再变成以前那个疼我的爷爷多好。

    从我的房间窗户能看到院子里,那根孤零零插着的铁锹证实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就回去。

    我盯着我爷的脸,下意识的又看了他的面相。发现除了脑袋上那一下,我也的日角骨也受伤了,可能是趴地上摔的,要么就是那几个制服我爷的人里有人下黑手、

    也得亏是我爷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日月骨位于眉上偏侧的位置,左为日右为月。这两块骨决定了人的聪慧程度,尤其死幼儿中更加明显。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那些早慧或者学龄时比同龄人更聪明的孩子,日月骨都要更加的凸出。

    如果孩童的日月骨受损,是会影响到智慧的。尤其是在他们那个求学的年纪,更是需要一个好的脑子学知识的时候。

    所以我说我爷只是伤了日角骨还算幸运,他都这个年纪了,也没啥需要学的了。

    不过我所有的摸骨相骨的口诀都是我爷口头传授我的,平时能看出点小问题来,但是多数都是没有真实经验的。

    比如我爷给了说过几种大富大贵的骨相,我在村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找到。后来我质问我爷是不是给我说错了,我爷就笑呵呵的摸着我的头,说大富大贵的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

    我一边想着小时候我爷教我相骨术的回忆,用拳头支着太阳穴竟然靠在我房间的书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到最后是我爷把我喊醒的。

    “刘乾。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我听到我爷喊我一下子就醒了,浑身先是打了个寒颤,外面的风从我那扇烂窗户里吹进来了。

    我没有回答我爷,而是警惕的盯着他。

    很明显,我爷的精气神都恢复了,脑袋上的伤不至于影响他的行动。

    “刘乾?你咋不说话啦?”我爷已经从我床上下来,我也摸到了门把手上,只要我爷对我动手,我开门就往院子里跑。

    但是和我爷对视了半天,他好像真的没有要把我怎么样。反而是一直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一会,还起身站到窗户前,问我窗户啥时候坏的,也不跟他说一声。

    我爷有古怪,这窗户就是有天我发烧睡过头,我爷脾气上来直接一拳头砸碎的,他手上的伤害没全好。

    再次认真观察我爷的面相,听我爷说过损伤了日月骨会让人变得愚钝呆笨一些,没听说过会让人失忆的啊?

    “刘乾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一直不说话?”我爷皱起来眉头看着我。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又发现了让我惊喜的一点,那就是我爷天庭上的凹陷不见了,那股死气也不见了。

    简单而言,我爷好了,没事了。

    这一天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之间很难相信。

    我爷还在问我,我就告诉他我没事,只是累了。我爷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句问我,他怎么睡我床上了?

    说着我爷就从我身边走了出去,我欣慰的笑着,快哭出来。

    当我爷进他自己房间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个女人还在呢。她看到我爷好了,肯定会重新缠着他。

    我赶紧追出去,我爷已经站在他房间门口僵住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吃了一惊,那个女人不在这。

    我爷也是满脸的疑惑:“我屋里咋弄的这么乱?怎么还有一股子什么味?”

    低下头来认真思索,我爷像是真的失忆了。但是我觉得并非偶然,因为我爷刚失意,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就不见了。

    这两件事巧合的就跟一件事似的,女人不见了,我爷失忆了。家里就跟没来过外人似的,唯一看上去像神经病的,只剩下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之类的。但是破损的窗户,我爷的房间,院里的土坑,都提醒我不是在胡思乱想,是真的发生过了那些事情。

    我爷也没让我帮他收拾房间,说刚才扫了我一眼,我近期会有生病的迹象,让我注意点。

    家里的一切都像是回归了平静,但是我心里总有不好的感觉。

    而带走我这种感觉的,就是突然消失了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成了张木匠的新媳妇?为什么婚礼那天,我爷失心疯一样把她带回了家?

    我慢慢回想着点点滴滴,只能认定这真的是偶然了。

    首先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无论是从她的面相还是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个人。

    所以我大胆的推测,那女人就是东北常说的狐仙之类的妖怪。这只妖怪也不是冲着我爷来的,这和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

    我以为狐狸精迷惑了我爷,让我爷把她带回家。但是想起来她这么做有点不合理,要是直接冲着我爷来的话,为什么成了张木匠的媳妇,而不是直接来我家?

    还有就是,万一那天我爷不去参加张木匠婚礼呢?那狐狸精是不是就会再另找一个男人,或者真的和张木匠结婚了呢?

    最后就是狐狸精的离开,她好像也的确没有害过任何人。只是在诱惑我爷,甚至在得到神婆给的项链之前,她还诱惑过我。

    神婆的死是因为我爷,可能是狐狸精迷惑了我爷,让我爷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他又和神婆有仇,所以直接把她给打死了。

    仔细盘算了一圈,我真觉得狐狸精就是一个动了凡心的妖物,玩够了之后就又突然离开了。

    而在其中闹出人命并且一直起推动作用的,竟然只有我爷一个人。

    我爷抢走了张木匠媳妇,杀了神婆,还想要杀我。

    这一切都算是我爷被迷惑之后暴露出来的本性,让我心里很难接受。

    正在想这些的时候,我爷又拎着锤子钉子进来了,找了块塑料布先给我把窗户给堵上,说有时间了再去买块玻璃撞上。

    看着我爷忙碌的样子,我慢慢变得释然了。不管我爷的本性如何,只要他不再受狐狸精蛊惑,就一直会是我最亲密的亲人。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记不得多久没吃过饭了,这会肚子饿了起来,就去厨房做饭了。

    劳劳碌碌的忙活了一顿饭之后,我就把饭菜端到堂屋里。发现我爷救站在我房间的窗户口,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子里的土坑。

    我心里一紧,这时候我爷也正好扭头看我,还问我院里那个坑是不是我挖的,挖坑干嘛?

    “那个,我本来是想挖个菜窖的。后来发现其实也用不着,挖了一半就不打算干。”我想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爷倒是很轻易就详细了,不过他吃饭的时候终于还是问我了:“刘乾,我的头砸破了?怎么感觉咱家怪怪的,还有就是,我觉得我好像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第十五章上门找人() 
我嘴里还嚼着饭,含糊不清的告诉我爷:“爷,你不小心在咱家摔了一跤,睡了有快一天了。”

    我爷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嘴里嘀咕着:“难怪啊,果然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记性也不好了。”

    晚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完成了,我劝我爷别多想了,然后就扶他回房睡觉。

    等我爷睡了之后,我也没再收拾,拖着疲惫的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浑身的衣服又脏又潮湿,被我脱下来之后随口扔到了一边。一个红色的小纸团从我裤兜里掉了出来,是赵寡妇手里的那张冥币。

    我松懈下来的心又提起来,赵寡妇跟我们家应该是没什么瓜葛的吧?要说有的话,仅有的联系也就这张冥币。

    我越想越不对劲,赵寡妇的死充满了谜团。或者说是她死后发生的事情不够合理,根据老村长那些人的说法,赵寡妇死了有好多天了。

    虽然不能分辨出具体时间,但是我也进过赵寡妇的屋子,那股浓烈的腐臭。还是赵寡妇尸体上生长的尸斑,以及她尸体腐烂的程度,这些我都亲眼见过。

    就算赵寡妇昨天晚上来我们家的时候还是活人,哪怕她回到家就死了,一个晚上也不会让尸体有这么大变化。

    所以赵寡妇早就死了,甚至可能在我第一次上门去买鸡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因为从那次开始我就没亲眼看到过她,都死隔着屋门说话。

    我盯着滚到地上的冥币,又有了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我去给赵寡妇送钱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我爷给了我这张冥币似乎变得合理起来了。

    前提是我爷已经提前知道赵寡妇是死人了,所以也给了死人钱。

    但是在此之前,我爷和赵寡妇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他怎么知道赵寡妇死了?

    我爷现在刚摆脱了狐狸精女人的控制,我也不想打扰他休息。希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吧,狐狸精走了,赵寡妇埋了,都归于平静了。

    我把冥币捡了起来,打算到院儿里给烧了,这是我们家给赵寡妇的买鸡的钱,一波三折之后还是得给她。

    尽量压低了声音出了屋子,我跑到厨房里找到了打火机,就蹲在厨房门口打算烧了这张冥币。

    我开口念叨了两句:“赵姐,你看咱们村儿里的人也都待你挺好的,也给你下葬了都。这张钱是买你两只鸡的钱,我现在烧给你,以后咱两家就两清了,各不相欠啊。”

    念叨完了之后,我就摁着了打火机,想要点着纸钱了。

    当这张冥币刚点着一个角的时候,我就看到冥币上有一个手写的字,是一个用黄黑色的东西写的‘张’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肉香,又有些腐臭。

    我慌乱之间把冥币丢了出去,它没有烧完,还剩下一大半。

    只是这么会功夫,我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啪嗒啪嗒的往下滴了。

    一个‘张’字,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张木匠。可是冥币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张’字,难道从一开始,赵寡妇就和我们和张木匠家的事有关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冥币捡了起来,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这上面发出来的。

    脑子犯抽的把冥币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全身。

    我闻出来了,这是油!而且是动物油!结合着那个‘张’字的颜色和肉香外的腐臭,我基本断定,这是石油!

    而且,可能就是赵寡妇尸体的尸油!

    我没把冥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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