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该吃晚饭了,到时候肯定要和对方一起吃顿饭应酬一下。”
她撅了撅嘴,说道:“那好吧,常总,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祝你顺利,早点把你媳妇找回家。”
“嗯,谢谢。”我笑了笑:“再见了。”
她下车进了公安局大门,我就一个人开车直奔小南湖酒店。小南湖酒店距离公安局也不远,大约十多分钟就到了。这是一个园林式酒店,坐落在云龙湖畔,被湖水隔成一片一片的,其间假山园林、曲径通幽,环境很不错,从去年7月底到今年4月下旬,我曾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
我将车开进酒店大门口,在停车场停好,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三点钟,距离和沈和良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且我今晚肯定也要在这儿住一晚,于是就先到前台去开房间。
到了前台,服务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向我问好,我就直接说道:“你好,我要一个房间,悦湖苑四号房现在有人住吗没人住的话就给我这个。”我之前在这个酒店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这个房间。
服务员查了一下,这个房间正好空着,于是就开给了我。我办完手续,轻车熟路的来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一看,所有陈设和当初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房间中段的隔断屏风前,依然还是一长两短那三个灰白色的布艺沙发。
我走进房间,径直走到那个长沙发背后,伸手轻轻摸了摸沙发靠背,似乎还能依稀感受到兰沪的体温。去年8月16号晚上我和兰沪第一次发
生关系,就是在这个长沙发的沙发背上,我压住她、“**”了她,可如今,十足的是物是人非了。
这次在我们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几天都光顾着考虑锦秋这头,几乎把她给忘了。其实她心里肯定也是积郁了很多情绪、情感,肯定也很不好过,而且她头上还有伤,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很想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还好吗。手机拿在手里,点开名片夹,找到了她的名字,犹豫半晌,拇指终于点了上去,可点上去之后,我却不敢放开了,一旦放开,这个电话就拨出去了,所以指尖只是定定的停留在“兰沪”两个字上。
过来片刻,屏幕上跳出一个新的窗口,从上到下排列着几个词组,我心头微微开始有些颤抖,拇指移到第一个词组“呼叫”上,稍作停留,还是没有点下去,往下移动了一点点,到了第二个词组“发送信息”的位子,又停留了片刻,也没点下去,继续往下,掠过第三个词组“编辑”,到了第四个词组“删除”的位置上,再次停下。
我只觉得我的心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带着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不知是有意的,还是因为颤抖的缘故,指尖轻轻的触碰到了那两个字,紧接着一个新的、扁宽的对话框又弹了出来,上边也有两个词组,靠左边是“确定”,靠右边是“取消”。
我闭上眼睛,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手指往左侧移动,每移动一毫米,胸口似乎就会被插上一把尖刀、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似乎我浑身都疼得发抖,然后,我感觉我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屏幕,潸然泪下
我仰面靠在沙发背上,拼命咬住牙,以免自己哭出声来,拼命闭紧眼睛,想阻止眼泪淌出来,可就如同抽刀断水一般,眼泪越淌似乎越停不下来,顺着眼角、鬓边、耳畔一直滚落在当初我死死压住兰兰身体的沙发背上,不大一会儿功夫,我就感觉耳朵两侧的沙发背都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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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天下(十九)()
第342章天下十九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到手机响了,睁眼一看,是沈和良打来的,再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墙上的挂钟,三点五十。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
我接起电话答应了一声:“喂,沈先生。”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我是沈和良啊,我已经到小南湖酒店了,常总你到了吗一会儿咱们在哪儿碰面”沈和良的声音说道。
“嗯,我也已经到了。”我说道:“我在悦湖苑四号房,要不沈先生你到我房间来吧。”
“那好,我这就过去,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起身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双眼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的。沈和良马上就到,这一时之间除了洗个冷水脸稍微消肿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估计免不了要让他看笑话了。
我洗了把冷水脸,又打开饮水机烧着水,准备好两个茶杯,刚做完这些,门铃声就响了。过去拉开门,只见沈和良一个人站在门口,看见我的刹那,他明显的楞了一下,我只作不觉,笑道:“沈先生,一路辛苦了,快请进。”
他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就走进了房间,我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泡了两杯茶,然后就也在他侧边的沙发上坐下了,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才开口说道:“沈先生,你考虑好了吗给我一个你最新的要价吧。”
他干笑两声,说道:“我我还是觉得每股能值两块五毛。”
“沈先生,你这就太没诚意了。”我摇摇头笑道:“昨天在电话里我就说过了,两块五毛这个价钱太高了,我们不可能接受的。”
他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我说道:“那常总你觉得多少合适呢,昨天你说要咨询一下你的同事,现在想必肯定也有结果了吧。”
我轻轻点着头笑道:“确实有结果了,我的心理价位是一块五。”
“你”我话刚出口,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睁得溜圆的瞪着我,脸涨得通红,似乎很生气,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常总,咱俩到底是谁没诚意啊你这根本就是在消遣我”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沈先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呢,做买卖嘛,总是这样,你可以漫天要价,我也可以就地还钱,最后只不过看咱们谁能说服谁。所以你先别着急,坐下来喝口茶、抽根烟,听我慢慢跟你说说我的理由,你要是有不同意的地方,也大可以反驳,如果你说的在理,那我自然会改变我的想法。”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又坐了下来。
我说道:“沈先生,咱们先来说点明面上的东西。你们公司股票停牌前的股价是两块零三分,当时围绕着你们公司的全是各种负面消息,如果不停牌的话,股价十有还得继续跌,这一点你承认吧”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说道:“沈先生,我已经请同事帮忙算过了,就目前公开可查到的资料显示,你们公司的净资产是三亿九千万多点,总股本是两亿股,也就是再跌一点就破净了,在你想来,以一个破净的价格卖出自己手里的股票,太吃亏了,对吧”
他又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
“其实不然。”我说道:“沈先生,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果撇开一些会计手段,单就经营情况而言的话,你们公司最近四年一直在持续亏损,而且亏损幅度一年比一年大,这点你不否认吧”
看他点了点头,我又继续说道:“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你们公司的股价破净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谁如果成了你们公司的重要股东,就意味着接下来要陪着你们公司一起亏钱,甚至是按照持股比例,自掏腰包来贴补公司,你觉得呢”
他犹豫了一阵,说道:“常总,话可不能这么说吧,就算我们公司过去四年持续亏损,但是并不表示我们接下来就会一直亏损啊。”
“沈先生你这话怎么说呢,我不能说你不对,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敢说一定会怎样,但是我们普通人,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用过往经验来判断未来走向,至少就过往几年的经验来看,你们未来、比如今年,亏损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就算这样,但是也还不至于
于就从一块九毛多的净资产含量降到一块五吧”
“单就亏损这一项而言,或许不至于,但是如果考虑上其他一些因素的话,那恐怕就不止了吧。”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说道:“比如比如公司总经理因为**而欠下巨额债务,其家族随时有可能抛售大量股票套现偿债,这条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公司股价必然暴跌,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两块零三分或者一块九毛几的问题了吧,即便只是一个跌停,那也就接近一块八了。”
“你你怎么会”听到我这话,沈和良略微显得有些激动,不过随即就又镇定了下来,干笑两声说道:“常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应该很清楚,你如果造谣攻击一家上市公司,导致其股价下跌的话,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除非你能拿出铁证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摇头笑道:“沈先生,就这一点,你还真难住我了,我确实拿不出什么铁证来。那咱们就再说说另外两个问题吧。比如某家上市公司总经理的老婆、董事会秘书忽然被绑架,又或者是某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忽然卷款跑路,公司账户上只剩下了几毛钱,类似这样的消息如果爆出去的话,股价”
他再一次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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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天下(二十)()
第343章天下二十
我撇了撇嘴,说道:“沈先生,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那条消息,我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但是这两条消息如果爆出去的话,绍兴市公安局应该可以作证。(。geil三四个跌停,现在两块零几分的股价,三四个跌停之后该是多少呢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我报的一块五这个价低了吗”
沈和良楞了一下,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看他腮帮子,我感觉他似乎是咬着牙根,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我问道:“常总,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次他的语气平缓了不少。
我摇晃了两下脑袋:“沈先生,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像财务总监涉嫌卷款跑路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立刻发公告的,只不过你们公司股票目前本来就在停牌期间,所以公告早点晚点发,关系不大,只要公告一发,那就全世界都知道了。真正重要的是这两件事情都是真实的,并且对你们公司股价会产生重大影响,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了,谈谈正事吧,我认为一块五这个价格真的已经很合理了。”
“你是不是在我们公司收买了眼线”他完全不管我在说什么,而是继续纠结刚才的问题,又说道:“对一定是这样,这些事情目前只有我们公司内部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一定是有内鬼,是谁究竟是谁”
我摇头笑道:“沈先生,对于你的这个猜测,我不做评价。但是即便真如你所说的这样,我在你们公司里有眼线,我肯定也不会告诉你,所以我认为咱们真的用不着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他低着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不会是孙必显吧或者或者就是林永华”
听到他这话,我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猜到孙必显头上去呢孙必显是东华纺织的执行董事、副总经理,其实我并没见过这个人,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上个月月底,东华纺织和古唐地产第二次谈判的时候他忽然参与了进来,后来秦万忠告诉我的。
此前无论是我们还是古唐地产,在和东华纺织进行正式谈判的时候,东华纺织方面都是沈和平、沈杰父子,财务总监林永华以及一位叫王伟的法律顾问四个人出面,但是在东华纺织和古唐地产的第二次谈判中,却忽然多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孙必显,并且他当着秦万忠等人的面劝沈和平做出一些让步,这在商业谈判中是很忌讳的事情,所以后来秦万忠就特意跟我说了一下这事,但是秦万忠也不清楚他的名字,只告诉我他的职位,以及他姓孙,名字还是我后来私底下从佟颖哪儿打听到的。
在他们双方那次谈判之前不久,佟颖告诉我沈和良跟沈和平在办公室就出让公司壳的事情发生过一次争执,当时锦秋推测东华纺织高层内部有人是沈和良的眼线,否则的话以沈和良一个“安逸股东”的身份,他是不该知道我们和东华纺织谈判时候开出的一些具体条件的。
这两件事凑一块,于是我就猜测这个孙必显就是沈和良的心腹眼线,可如今他反过来猜测我的眼线,第一个猜的竟然也是孙必显,这就把我给弄迷糊了,难道我当初的猜测错了
大约是看到我愣了一下,他会错了意,以为猜中了,又追问道:“究竟是谁孙必显还是林永华”
我摇摇头笑道:“沈先生,我觉得咱们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还是谈咱们今天的正题吧。”
他撇了撇嘴,说道:“常总,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来说两句。不管你这个眼线是谁,我想无非也就是贪图你们点钱财好处,因此给你们提供消息。可如果咱们今天能够达成合作,你们一旦接手了我的股份,那你们要收购我们公司这事也就摆到台面上来了,到时候咱们双方都处在明处,这个眼线对你们而言,也就没多大作用了。如今你要是把这个人的身份告诉我,那咱们也算是结了个善缘,这对于你们接下来的收购行动没准会有些帮助也说不定。因为我虽然早已经不干预公司的事情,但是在公司里也还是认识几个人的,特别是一些资历老、威望高的老员工。常总不妨考虑考虑。”
我装作思考的样子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笑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谈今天的主题,如果这事谈成了,我就告诉你这个人是谁,要是谈不成的话,那我自然不能告诉你了,我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沈先生你先考虑一下吧,我上个卫生间。”我说完就向卫生间走了过去。
进到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