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劝不动刘瑁,满脸失望的打算告辞。刘瑁却是喊住了吴懿,对他道:“子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益州不知能坚持多久,吾乃州牧之兄,故不能走,却不能陷妻儿于险地。汝可护吾妻儿,取道关中,去寻中山王。若吾有事,亦可使吾嗣不绝;若天不绝吾,当有再见之时也。”
吴懿听了,也只好如此了。终究还是妹妹与外甥重要。妹夫想要在这里死耗,那也只能随他去了。
吴懿的妹妹吴氏,颜色明艳动人不说,性格也是贤惠过人。否则历史上也不会被刘备纳为皇后了。见刘瑁让自己和孩儿随兄长出奔,她眼泪就下来了,泣道:“可使大兄护住孩儿往关中,我在此陪夫君。”
刘瑁眼眶也是一红,这一别,指不定就是生离死别,再无相见之日了。听了吴氏之言,心中酸楚,却还是忍不住把脸一板,叱道:“胡闹,孩儿年幼,岂能没了娘亲。你听我之言,先往关中,长短不过数年,我必往见你。”
吴氏与刘瑁相拥而泣,最后吴氏道:“夫君多珍重,别忘了今日之言,我与孩儿在北方等你。”
收拾妥当之后,吴氏与刘瑁依依惜别。吴懿对刘瑁道:“叔玉还请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定能护得家妹与甥儿安危。”
刘瑁对吴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若是连吴懿都信不过,他还能信谁。
一支车队离开了成|都,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刘璋知道了之后,在殿中长叹道:“连兄长也不看好益州形势吗?”
刘瑁一家若是能走,刘璋其实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是自己至亲。当年他被赵韪等人拥立,自己也很是意外,只是事已如此,他也无法。对自家的这个兄长,他心中还是甚是愧疚的。这么多年了,刘瑁闭门不出,安分守己。也让刘璋和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刘瑁送走了自己的妻儿,自己却留了下来,刘璋知道刘瑁这是何意,心中便又多了一份温情。
曹操的大军,终于在绵竹停住了脚步。之前他是打了刘璋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能狂飙突进,现在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不管益州兵的战斗力有多差,城池攻不下来,一切都是空谈。历史上的刘备打益州也是打了好几年的。光雒县就坚守了一年多。若是刘璋不主动投降,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现在,就看曹操的了。
第六百十六章 济北王求助张飞()
在刘备决定收缩战场,不再让张飞觊觎陈留之后,张飞便弃了濮阳,率军直退到了东郡北部。又把濮阳还给了曹军。
张飞临行,往南望了陈留郡一眼。实在是可惜了。若能拿下陈留,他相信对兖州和豫州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震动。而且陈留的内应他都找好了,吴匡与高干都是陈留大族出身……
张飞兵至临邑,稍作休整,便长驱直入济北国。济北王刘政先下手为强,把济北相等人给捆了,然后迎张飞军入卢县。
刘政当了近四十年的诸侯王,成功的把自己的儿孙都给熬死了。他也垂垂老矣,到了这个年纪,也无甚所求,更是无甚畏惧的了。唯一指望的,就是自己死后,能祭祀不绝。当然,他也知道汉家天子的习惯,自从推恩令出来之后,天下的封国越来越少,凭着他与天子早已远隔的血脉,想要济北国存续下去,非有大功,那是妄想。于是他在得知张飞兵进济北之后,当机立断,动用府中卫士,扣押被他哄骗而来的济北相等官吏。然后开城以迎张飞军。
当晚在王府中,刘政在宴席过后,屏退了左右,这才对张飞道:“我有一事相求大将军,还望张将军转陈之。”
张飞听了,酒便醒了大半,忙道:“大王有事,何不亲自上书?”他可不愿意沾手皇族的事,不管大事小事。
刘政人老成精,见张飞想拒绝,顿时便老泪纵横。张飞虽然纵横战场,所向披靡,但面对一个对他毫无威胁且涕泪泗流的老头儿,却是没了办法。于是只好开言道:“大王且与我道来,若小将能出得上力,必然助之。”
刘政心道,你是刘玄德爱将,如何出不得力?只要你肯开口,那就好办了。刘政也是没办法。天子到了青州,但看这架势,也就是个傀儡。当然,就算不是傀儡,天子那里,刘政也说不上话。既然政出刘备,索性还不如找刘备容易些。去年隔壁徐州的瑯玡国被除为郡,刘政可是一清二楚的。
当年瑯玡王刘容与曹操有旧,其子刘熙又助曹操占据瑯玡,这笔帐被刘备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后来曹操上书朝廷,在刘容薨后请封刘熙为瑯玡王,便被刘备上书反对。一拖就拖到了去年,然后刘熙便被刘备找了个理由,认为他不够资格袭国,然后传国一百多年的瑯玡国就这么没了。当然,为了安抚瑯玡王一系,刘备又请朝廷封刘容之弟刘邈为阳都侯。诸侯王与列侯,能一样吗?
刘政对张飞道:“老夫年已六十余,而子孙皆亡,恐身后无人祭祀,是以斗胆请将军美言几句,请大将军封我弟之后继我之嗣。”
张飞听了差点跳起来,连连摇手,道:“王侯之封,岂是我能插手的,此事断不可为!”这老头简直就是个巨坑,张飞说完之后便欲走。
刘政一下就拽住张飞袍袖,道:“将军且听老夫说完……”听完刘政的絮叨,张飞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想让济北国继续传承,而是想谋一个侯爵之封以传嗣,好让自己与祖先的血食不绝。这倒是不难。以刘政如此积极的表现,把他弟弟家的儿子或孙子过继到他膝下,然后请主公给他封个爵位,等刘政百年之后,直接废除济北国就好了。于是张飞便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也谨慎得很,没给刘政打包票,只说是尽力而为。
有了张飞这句话,刘政大喜。他之前也跟他兄弟说过,请过继一子给他。结果他兄弟说过继给他没问题,得朝廷同意才行。也是,事涉王国传承,朝廷当然会过问。现在他不谋求续传济北国,想来朝廷和刘备也不会为难他了。自己后继有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死了也能瞑目了。
接下来,得偿所愿的刘政在济北国,为张飞忙前忙后,提供了许多必不可少的帮助。就连王宫中多年积存的财富,也毫不吝啬的拿了出来,以资军用。
在济北王刘政的帮助下,张飞很快便控制住了济北国,虽然兖州军仍然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坚壁清野的战略,但在刘政的协助下,济北国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张飞平定济北国的时候,太史慈也联系上了瑯玡太守崔琰。瑯玡郡在泰山郡之东。太史慈也没让崔琰做别的,只是提出请求,希望他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运送粮食,比如封锁边界,以防溃军流窜。
太史慈兵进泰山的时候,泰山郡的世家们,也在蠢蠢欲动。南城羊氏,更是早早就做出了决定。无他,羊氏与蔡邕、孔融两大名士结亲,羊衜先娶孔融之女,后娶蔡邕次女。而蔡邕长女蔡昭姬已入大将军府为刘备妾室。这还有得选择吗?
羊氏的异常,自然瞒不过陈宫与臧霸的眼睛。他们都是兖州人,臧霸更是泰山人,对境内那些世家大族的复杂关系,那是一清二楚。
所以羊氏还没有等来太史慈,却已经上了臧霸的案板了。臧霸寻到陈宫,对陈宫道:“公台,泰山南城羊氏,与刘备有亲,若汉军至,其必叛。吾欲先杀之。如何?”
陈宫心中承张飞送还家眷之情,又觉得羊氏还没动静就先安上叛逆之名,甚为不妥。果若如此,兖州岂不是人人自危。于是便拒绝了臧霸的提议:“宣高,羊氏果叛,除之可也。若无叛迹,不宜动之。否则兖州必定大乱。”
臧霸不是世家出身,对世家到处压注的行为并不清楚。只有陈宫心知肚明,羊氏这样的行为,就算是与刘备无亲戚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要是动了羊氏,那让兖州的士绅们怎么办?这种事情,就算主公曹操来了,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墙头草遍地都是,如何管得过来。只有凭实力击败了对手,墙头草才会安静。
臧霸还欲再言,陈宫便对臧霸道:“宣高,羊氏不能杀,若宣高觉得羊氏将不利于泰山,逐之可也。”
臧霸在陈宫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又去寻夏侯惇,夏侯惇沉吟半晌,对臧霸道:“宣高,公台所论甚是。我亦附其议。”
夏侯惇和臧霸都是武将,不像陈宫说话只说一半,于是便把这其中利害详细的与臧霸一说。臧霸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却只觉得这世家,真是祸害。
第六百十七章 河西四郡()
又是一季春暖花开。马蹄声得得中,一部汉骑踏过卢水,到了休屠泽。当先二员老将,须发斑白。正是那麴义与段煨。
看着部曲们在大泽边上饮水,麴义叹道:“草原一战,鲜卑远遁,不复为祸矣。”往年,这里别看是武威郡辖下,但却是胡人的饮马地。而汉军却不能制。现在这大泽周围,放眼望去,哪里还见得到一个胡人。
段煨抚须笑道:“步度根与轲比能皆死,鲜卑损失人口数十万,如何不惧。”
开春之后,他们奉令,继续去年未竞之事,来经略河西四郡。因而到此。一路引军前行,到了姑臧之后,便是武威郡治了。太守早早得到消息,便在此处等候。
进城之后,麴义问太守河西情况。太守愁眉苦脸,道:“张掖、酒泉两地隔绝消息,不知敦煌消息久矣。”
麴义听了,仔细一问。却原来是这些年凉州大乱,于是张掖太守张进,酒泉太守黄华便各自割据一方以自立,不再与凉州东方数郡连通。
段煨听了大怒,道:“二贼狗胆包天,不过是自寻死路耳!”
于是麴义便让武威太守转运粮草,他与段煨便即出兵张掖。汉军一至,沿途各县纷纷反正。军至觻得,把城给团团围住。
张进知汉军至,大惊,遂命骑至酒泉诣黄华,曰:“唇亡齿寒,兄若不救我,亦危矣。”黄华深以为然,便点齐人马,杀至张掖,来助张进。
两路叛军,一内一外,互为犄角。与汉军相峙。却说敦煌太守马艾在郡中,闻得酒泉异动,遂使骑探之。未几,回报曰:“闻汉家兵至张掖,酒泉起兵相助。”
马艾听了惊喜莫名,猛的站了起来,道:“久不闻汉家音信矣,不意今日复来!”他被酒泉与张掖两个叛逆阻塞了道路,隔绝了消息。早就不知道东方是什么个情况了。现在听说张掖那边在打仗,当下心中便是一动。于是便唤来了从事张恭。
张恭,前西域长史张晏之子。威猛而有谋,素为马艾所重。听闻马艾有请,忙匆匆而来,入了郡府,道:“不知府君呼某何事?”
马艾把情况一说,对张恭道:“不知卿何以对?”
张恭听了,双眼放光,对马艾道:“府君,此我等之良机也。王师既来,我料叛军非王师之敌。此时酒泉空虚,莫如出兵抄酒泉之后,以助王师定逆。”
马艾一听,便知张恭何意。以敦煌这点人马,不去张掖那里凑了,免得误伤。不如选软柿子捏,要是把酒泉给打下来,也算是自己立了功了。将来汉军来了,自己这边也好说话。
于是马艾欣然从之,遂命张恭率千人出击酒泉。黄华为了救张进,把酒泉能战之兵全部抽调一空,却未曾想到,马艾会抄其后路。
张恭率部先是突袭渊泉,进城之好,好生抚慰县令,并告知他实情:“黄华、张进已是冢中枯骨矣,县令好生考虑,何去何从,全凭一念。”
县令听了,心中牢骚,听你这么一说,东边有汉军,西边你又打过来了,我都落在你手中了,还让我想什么?要是说半个不字,我脑袋便得掉了吧。
于是便对张恭道:“愿从将军讨逆。”
张恭哈哈一笑,他兵马只得千人,现在突袭还可以,要是碰到顽固分子把城门一关,死守城池,那就糟糕了。如今有了渊泉县令相助,情况那就不一样了。
在渊泉县令的相助之下,张恭打着渊泉县尉的名义,带着渊泉县令的亲笔信,大摇大摆的进了沙头县。进城之后,在官衙突然发作,把县令和县尉都给抓了。然后一路故伎重演,连连得手。顺顺利利的到了禄福。
到了禄福,再想骗人,那就不行了。禄福留守都是黄华的亲信。不过此时张华也不止一千人了。沿途数县,为了防止那些县令们出尔反尔,张恭顺手便把县中兵马带了一半走,只余一些人手来控制治安。诸县令哭笑不得,县中兵马被黄华抽走大半,又被张恭给征发一半,几乎是已经空了。边郡不比中原,这里乱得很。为了避免人手空缺的时候被人趁人之危,诸县令们都是打起精神,亲自带领人马巡城。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恭到了禄福城下,也不攻城,他这点人马,想要攻城,简直就是送死。打着汉军的旗号就在城外扎营,只是向城中射了无数帛书进去,告诉城中百姓,王师已至。
酒泉都尉在城中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城中的留守人马,不见得比外面的汉军多。只是有城池为依凭暂时安全罢了。现在太守统领大军在外,派了人去求援,也不知道太守何时能回?
黄华在张掖,与张进一道抵抗汉军。汉军攻城,他便出兵来在袭扰,汉军来攻打他,他便固守大营,而张进便出城来援。
如此数番,麴义与段煨不禁冷笑不已。他两人不知见识过多少阵仗,之前强行按捺未曾发作,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两个叛贼是否还有其他手段。见其来来回回,就是这般路数,心中便是一松。技止如此的话,便休怪乃翁无情了!
这日,麴义与段煨又起兵,攻打黄华大营。城头张进见汉军尽出,于是便开了城门,引兵出来袭扰汉军之后。
张进谨慎得很,为了防止汉军埋伏,他上次开西门,下次就开南门,带兵出去之后,也只是远远缀在汉军之后,让汉军无法放开手脚攻打黄华。目的一达到,便立马溜回城中。这次他也是如此,见汉军往攻黄华大营,他便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