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了夜瞳的孩子……”炎东大帝满目震惊跟质疑。
暮晓眉眼未动,显得真诚而委屈:“若不信,你看。”她体内真气运行,腹部顷刻萦绕一圈深紫色,神魔之力相转,气息与夜瞳无疑,暮晓见他眼中的质疑慢慢褪去,收起真气,心中一丝窃喜。
此时炎东大帝证实了暮晓的话,眼中灵光一闪,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扬起:“你大可将这一事实公布于众,这样你便不会被迫嫁给辰轩。”
“天帝功德有四百万年,纵使我将真相公布,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怕最后都会讨伐我腹中骨肉,月华谷也将遭受打击,我不能至天下苍生于不顾,既然天帝愿意帮我,纵使我心中有恨,也只能委曲求全,得一世安宁。”
“你可真是愚蠢,你将孩子生下,便是第二个夜瞳,璀星台将会是这个孩子的未来!据我的了解,你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丫头。”
暮晓眼眶微红,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一副哀戚的悲痛模样,任人看了也会觉得可怜。她接着道:“六日后就要大婚了,我心中恨,千年前他设计我,这一世又逼迫我,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立马转身望向炎东大帝犀利的双眸,眼中死沉中泛起一丝希望:“如果天帝被赶下天宫之位,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炎东大帝眸光一敛,审视道:“你想说什么?”
她眼含嗜血,一字一顿道:“将天帝赶下天宫之位!由你来坐!一个不顾六界安危,欺骗神人的天帝要之何用!”
炎东大帝一声清笑。收起笑意,怒瞪她:“丫头,你演戏演够了没!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并且也笃定本神也在,演了一出被逼迫的戏码。所谓何!本神与天帝斗了几百万年,他是什么性子的人,本神难道不清楚!岂是月华谷族长以死就能相逼的,他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假仁假义的为苍生,断然不会让你腹中孩子威胁他的地位,怎会冒险欺骗众人,这么大的赌注本神不相信。”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料到了你会这样,暮晓擦掉脸上的泪水,挺直脊背。之前委屈受苦的模样一丝也不在,她声音狠戾道:“天帝是要我堕了腹中孩儿,可你们都看错我暮晓了,我已经不是千年前软弱的乐天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与你合谋拉下天帝!”一进密林就演戏装哭。再让他揭穿,就是为了让炎东大帝觉得她一心要拉拢他。什么戏码都愿意,如果一来就直言真相。只怕会让这个多疑的男子心中更加起疑。
“你是如何说服天帝的!”
她声音充满无限的愤怒,眼中如利刃上的血,透着冰霜,“谁敢动我腹中孩子,我就玉石俱焚,闹的六界生灵涂炭!”
炎东大帝微微后退半步,她嗜血的气焰微微喝住了他,看来是真的,炎东大帝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最后垂眸道:“你要与本神合谋,难道你不恨本神?毕竟千年前本神陷害了夜瞳,也跟天帝合谋杀他。”从她的表现确实是深爱夜瞳,也一心保护腹中孩子,只是合谋,有一丝诧异。
她死死盯着炎东大帝道:“我当然恨你!恨天帝!恨辰轩!是你们一步步将我们逼到现在的局面,天帝是最大赢家,你、我都是输家,看看你现在落到什么境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现在天帝赐婚于我,等我生下来一定会送往璀星台,所以我们要合谋,在婚礼上昭告天下,让大家看看天帝的谎言。”
炎东大帝想到自己如今落败的局势,也有一丝愤慨,移动眸子,深思片刻,“此举虽然能晃动天帝的位置,但是天帝掌管神权,要想拉下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南华仙派被灭一事,已经波及了天帝的言信,如是此事一出,四海八荒的神官也会心寒,”她嘴角冷冷笑道:“若是婚礼当日天帝神力尽失,而三军兵符在你手上,你说谁会赢!”
“你……”炎东大帝彻底震惊,面前的女子一身简洁装束,早已不似以往单纯模样,眉宇间全是复仇的奋亢,原来仇恨真能将一个清澈的人吞没,“你要怎么做?天帝怎么可能会神力尽失,而且三军的兵符在……”在辰轩手中,辰轩的衷心六界都知,要他交出兵符断然是不可能。
她也知道炎东大帝的顾忌,一副胜券在握的冷笑道:“我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要做的只是等我的消息,成婚那天等天帝无力之时,带着三军包围天界,从而易主!”
炎东大帝到此时也还未回神,与天帝斗了几百万年,落得个身败名裂,天天困在太阳神府,现在一切希望就在眼前,炎东大帝生性警觉,也不敢贸贸然与暮晓合谋,也是担心这个女子将他带入陷阱。
暮晓也不急,悠悠的拂了拂衣袖,“你好好想想,成败就此一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有什么消息我会再来找你。”
离开密林后,东方泛白,不知不觉竟已天明,暮晓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歉意喃喃:“宝宝,娘亲利用你卷进了这场是非。不要生娘亲的气,等你出生后就能跟爹爹在一起了。”嘴角都是幸福而苦涩的笑意。
她刚刚变换出玄剑,准备御剑回月华谷,天际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发间玉簪子熠熠生辉。老远便能瞧见,身姿卓然,暮晓冥思,辰轩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她警觉有异,便急忙跟去,故意跟他拉开一些距离。辰轩法术本就深厚,心思又缜密,还是离远一些更安全。
因为辰轩伤势严重,需要在月华谷多休养一段时间,虽然暮晓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让辰轩苏醒过来,但她还是没有强迫师父回答。
她跟了半个时辰,已经离月华谷很远了。
一路钟灵毓秀,辰轩环顾四周,停在一个小山坡上,显得很是警觉,四周草木稀疏,暮晓只能躲在远处的密丛中。连忙俯下身子,让自己完全覆盖在草丛中。
辰轩刚刚站稳脚步,就有两个身穿褐色袍子的男子上前。俯礼问安,看来应该是辰轩的部下,她又慢慢挪进一些距离,竖起耳朵,全身聚集真气,希望能听到什么消息。
只见两个男子分别交替着述说了些什么。辰轩原本温润的面色有一丝笑意,不是以往礼貌姿态的笑容。而是从眸子深处涌出,像是听到什么好消息。
她只恨这距离有些远。听的也模模糊糊,但是有个名字却被她全神贯注的听到了,大羽!正是前段时间新晋升的将军,后来违背辰轩的军令,不管南华仙派的死活,带兵逃跑,距今都下落不明的大羽,大羽此举将天帝跟炎东大帝都带入了危险境界,天帝因此被仙界痛恨,而炎东大帝也被怀疑,现在两方都僵持着,这个大羽可是关键所在。
“抓到他,立刻通知本君,一刻也不能缓,切莫不能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这句话算是彻底传入暮晓耳中,她不惊疑惑,大羽被抓为何不能与任何人接触,不是应该将他公布于众,还神界一个清白吗,这样神、仙两界也会解除误会。
辰轩与两个男子简单嘱咐了一番,便让他们离去了,随即他自己也驾云朝月华谷的方向行去。
她爬出草丛,拍拍身上的草屑,凝眉望着远去的背影,纤细的手不停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中层层疑惑。
回到月华谷已是临近晌午,因为天气逐渐转凉,谷外已经落叶纷飞,到处都是可见的枫叶,将整个山丘都染成了红色,这样的红每每在她眼中都是伤痛,不知他可好。
月华谷四季如春,温度适宜,到处是缤纷色彩,她有些眷恋的看着美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能看一日便看一日,她每次回月华谷都避免走环心河上的石玉桥,因为岸边就是千年前夜瞳消逝的地方,她无法直视那里。
暮晓坐在一棵高耸的古树上,遥望远方,那里的方位正好是落海之岸。
“殿下,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怎么还坐这么高,赶紧下来,一点也没有作为母亲的自觉性。”素素端着托盘,皱着眉苦口婆心。
暮晓笑着飞下来,把紧张的素素弄的浑身一颤,暮晓脚刚落地,素素就劈头盖脑:“殿下!你是有身孕的人,下来的速度也不用这么快吧!吓死我了。”
暮晓笑着拍拍她冒出薄汗的脊背,声音含着狡黠笑意:“素素,你这么关心我的小宝宝,要不做我宝宝的干娘吧。”
“真的吗?”素素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不过还是自己生更好,素素可要加把力哦。”
素素又窘又羞,将托盘一把塞给暮晓,还好暮晓灵敏,要不然托盘上的茶蛊就要摔了。
“殿下让我准备的雪莲茶,我已经沏好了,殿下太坏,我不理殿下了。”言毕,带着通红如充血的脸蛋,娇羞的跑走了。
暮晓摇头笑笑,稳了稳茶蛊,收起笑意,眸子一敛,拿出一个小塞瓶,往茶蛊内倒了些金色的粉末,粉末遇水既化,她满意的笑笑,一切都在掌握中,随即收拾妥当跨步朝东北方向的华月殿行去。
华月殿距离望销殿不远,是辰轩在月华谷的住所,华月殿在两百万年前就一直无人居住,里面的设备也很简陋,辰轩身份尊贵,但为了方便辰润照料他的伤势,故而也只能让他屈尊入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们的伤痛泪()
还未踏进华月殿,便听到如流泉般的琴音,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但也不难听出琴声中散发的喜悦。
樟树下的男子,依旧是一袭白袍金边的雅致锦袍,头上的白玉簪子彰显着他清雅的气质,一双甚是好看的手指如流水般在琴弦上波动,半垂的眉眼都是温润之色,一缕缕墨发如绸缎般随风飞舞。
九年前她初次见辰轩时,觉得他是世间最美好的神仙,九年后她觉得他是世间最让人失望的神仙,她每时每刻都想将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口,就像千年前他施法让她刺进夜瞳心口一样。
正沉浸的美妙琴音中的辰轩也察觉了异样目光,抬眸便瞧见了庭院门口的暮晓,暮晓连忙收起锐利的目光,含笑迎上。
“你来了。”辰轩波动琴弦的手猛地顿住,声音是罕见的紧张。
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琴弦旁席地而坐,略显苍白的手玩耍般的弹动琴弦,发出不协调的音旋,她自嘲道:“我是个音盲,对乐器总是一窍不懂,也就会唱几首曲子,每次听你弹奏,都羡慕不已。”
“你小时候总是一心修炼跟调皮,觉得学习音乐太过乏味,其实音乐能将一个人的灵魂表达出来,也能安抚烦躁跟激动的心。”
“那你是烦躁还是激动?”她眉眼微挑,一丝不曾有过的妩媚一闪而过。
辰轩身子绷的紧紧,手心莫名其妙全是热汗,面上依旧是温润笑容:“我只是闲着无事随便弹奏一番。”看到她放在一边的茶蛊,心中一暖:“你端了什么来?”
“哦。眼力可真好。”她将茶蛊抱在怀中,收起笑容,庄重的凝视他:“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难以解开的结,早已乱成一团,谁是谁非。恩情仇恨,都交缠在一起,这次你我成婚,你也算帮了我的孩子,抛开那些怨恨,我还是要来谢谢你。”
他从来都没想过暮晓回归真身后还会与他好生说话。他一早就不再奢望,满心都是对她的愧疚,日日夜夜都在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得到解脱,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很好了。他感激道:“晓儿……我会补偿你的。”声音中都是十足的坚定,她能感觉他全身细微的颤抖。
暮晓心口一缩,抬首是难得的笑嫣,撸了撸茶蛊,“要尝尝吗?”
“泡的什么?”
她转着灵眸,眉眼都是调皮,起身站在辰轩身后,辰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要起身便被她按压住,他也就乖乖坐着,她将茶蛊中的茶倒出一杯。清凉的手瞬间捂住辰轩的双眼,她感觉辰轩的身子瞬间僵硬住,背脊逐渐滚烫。
她不经意拉开些距离,歪着脑袋在他耳边笑道:“朝翎宫的茶坊都是些上等茶叶,不知你可喝过谷内的茶,将你眼睛捂住。也防着你偷看,你尝尝。”将青瓷茶杯放在他好看的唇边。辰轩法力深厚,若是稍微聚真气便能瞧见茶水中的暗粉。
辰轩只觉得一阵一阵热气飘进耳内。鼻尖都是她身上飘来的清香,哪里还能闻到什么茶香,一直平静的心像是放在火炉上焚烤,下一刻就要窒息,心脏跳动的频率连自己都能听见,再深的修为,此时也微微红了耳根,避免她听到如鼓擂的心跳声,连忙一口饮掉唇边的清茶。
喉结慢慢涌动,舌尖上都是清甜,大脑一片混乱,哪里还能猜出是何茶种。
暮晓站直身子,不紧不慢的收拾茶蛊,瞬间的光亮让辰轩眼眸微眯,深如幽潭的双眸暗潮涌动,他低首道:“是何茶?我一时未猜出,不如让我再品一杯。”
“那可不行,朝翎宫的神君重饮茶,品的都是些罕见的上等茶叶,今日竟然没有猜出来,等明日再猜吧,一日一回,直到你猜中为止。”
辰轩微微一笑,暮晓收拾好刚刚跨出一步。
“我送你。”
“这么近,就不用送了,你接着弹琴吧。”
“还有两日你就要去天庭,到时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得回朝翎宫准备一番,等我们成婚后就一起到处游历一番,你觉得可好?”眼中都是浓浓的情意。
她避开他如骄阳般的目光,端着托盘的手越来越紧,心中都是一片嘲讽,她垂下眉眼:“你不用这么早打算,世事难料,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
辰轩没有深思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很想抚抚她的秀发,在她还小的时候,便常常抚着她的青丝,安抚她思恋爹爹的低落情绪,可现在好像越来越难以靠近她,其实他又何曾看不透,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他只想入梦,不想这么早醒来,心中抱着一丝幻想,在没有破灭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月华谷人人都井然有序的准备着婚礼用品,这次不在月华谷举行,但也要彰显月华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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