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人活着应当向前看。”陆寻难得的正经开口道,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想要开导她。
孟夏慢慢闭上眼睛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随即便快步走到了陆寻面前淡淡笑道:“今夜孟夏遇刺受惊十分害怕,还请三皇子殿下收留一番。”
“你……”
“嗯?”
“真不可爱。”陆寻摇了摇头,竟有些后悔自己想去开导她的举动,这家伙分明将所有的烂摊子又丢到了他的身上。
孟夏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其实我刚刚记起了一些事,在孟家灭门前几日父亲曾收到过一封家师寄来的信,劝他离开都城。感觉就像……师父他知道会有什么发生一般。”
“那你师父在哪儿?”
“他啊,在……”
010 跟我斗你太嫩了()
“他啊,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孟夏皱了皱眉,“他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
陆寻微微眯了眯眼睛:“失踪许久的人忽然寄来一封让你们离开的信,看来这事并不只是牵扯到一个太子这么简单。”
“属下来迟。”孟夏侧头看了陆寻一眼,有些犹豫的咬了咬下唇,正准备开口之时却不想陆寻的侍卫竟匆匆赶来了。
“你想要说什么?”
孟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忘了。”
陆寻深深地看了孟夏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护送孟小姐去药庐。”
“是。”侍卫领命带着孟夏离去,因为孟夏转身太快所以并未看见陆寻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见陆寻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剑,然后迅速的在自己的左手一滑,腥红的血液便顺着剑刃滴落下来。
“主子?”
“派人前去禀报皇上,便说……本王遇刺了。”
“是。”
陆寻悠然的抬头看了一眼被火光映照的夜空,喃喃低语道:“欠我的东西,是时候要回来了。”
夜色渐淡,天光破晓。
孟夏坐在药庐的花厅之中静静地听着萧忘书带回的消息。
“虽然昨日皇上在早朝时表明冤枉了孟家,但是孟家灭门一案捉拿真凶一事……也不过是表面上做做罢了。”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开口道:“孟家之事牵连太深,我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了结一切。”
孟夏端起热茶轻啜一口:“那么我被送到药庐一事三皇子如何处理的?”
“只怕皇上暂时没空管这事。”
“嗯?”
“比起你,三皇子遇刺的消息才更让他头疼。”萧忘书体贴的为孟夏续了一杯热茶后,这才继续道:“皇上这些年来有意让太子和阿寻之间相互牵制,而现在阿寻遇刺,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办?”
“扶持三皇子?”
“不过是暂时会顺阿寻的意罢了,所以阿寻提出将遇刺受惊的你送到药庐来,皇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忘书说完不禁顿了一下,紧接着却忽然敛了笑意直视着孟夏:“孟小姐,所谓合作讲的便是个等价交换,阿寻此番情谊还请孟小姐莫要辜负才是。”
一句话看似客气,却暗地里表明双方该有的立场。
孟夏闻言忽然掩唇笑了起来,就连头上的珠花都在轻轻摇晃,她说:“我真是讨厌极了你故作礼貌的样子。”
“彼此彼此。”
“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们,背叛这个词啊是用在朋友、亲人、爱人身上的,而我们……并不信赖彼此,这样刚好。”孟夏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但是为报殿下情谊,我会将送上一份大礼的。”
说完孟夏也不管萧忘书的表情如何,极为洒脱的回房补眠去了。
孟夏在药庐将养了几日,期间虽然皇上有意重新将孟夏接走,但是在陆寻和萧忘书的搪塞下,来传话的公公都规规矩矩的回去了。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
因为孟夏身体异状缘故,萧忘书例行前来检查孟夏身体状况之时,一个小厮煞白了一张脸的冲进了房间:“公子公子不好了!宫中的太监又来了,跟着太子一起!”
此话一落,孟夏和萧忘书不禁都站了起来,萧忘书面色有些难看:“来者不善。”
“太子说按皇上的吩咐来接孟小姐离开,孟小姐要是不出去他就……他就……”
“他要作甚?”
“拆了这药庐!”
“岂有此理。”萧忘书面色一沉怒道,“孟小姐你先等着,待在下出去看看。”
孟夏伸手拍了拍萧忘书的肩膀,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太子殿下不是想见我么?那就让他见见便是。保证让他印象深刻。”
“你……”
“你去回禀太子,说我马上前去。”孟夏吩咐了小厮后,便笑意盈盈的转向萧忘书道:“萧公子,烦请你帮个忙。”
而此时,被接待到大厅的陆绝正阴沉着一张脸来回踱步,随即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小厮:“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这……孟小姐有伤在身,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小厮唯唯诺诺道,心里不禁不有些打鼓,委实不知道孟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忽然响起,陆绝下意识的回头看见的便是身穿着素衣的女子缓步向着大厅而来。
“孟小姐这架子也忒大了点吧。”陆绝不满道,却在见到孟夏那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夏怎么变这样了?
011 装病是个技术活()
但见孟夏面色苍白,两颊凹陷,唇色尽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你……”陆寻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孟夏。
“太子哥哥,孟夏给您请安……咳。”孟夏一句话还没说话,便咳出了一口血来。陆绝避闪不及,鲜血溅了他一身,而陆绝还没怎么样,孟夏却面色一白的倒了下去。
“孟小姐。”事情发生的太快,陆绝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萧忘书从走廊追来一把接住了倒下的孟夏。
“这是怎么回事?”陆绝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却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孟小姐身上本就有伤,在落雪园里也不知道怎么中了毒。”说到中毒两个字的时候萧忘书还特意深深地看了陆绝一眼,然后扶着孟夏就要回房,
陆绝哪里同意,慌忙上前一步拦住萧忘书:“既然如此,不如让本太子带进宫去,宫中太医总会有办法的。”
萧忘书闻言冷笑一声:“呵,就凭他们?”
“怎么萧大夫看不起太医院?”
萧忘书俊逸的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意道:“岂敢。”说完便扶着孟夏在软榻上坐下,这才回过身来看向陆绝继续道:“太子的好意忘书哪敢不从,只是孟夏身子尚虚,不若太子殿下将太医传来药庐如何?”
“你敢命令本太子?”
“不,我只是一个大夫,一切以体谅病人为准。要是忘书将自己的病人交给太子使其丢了性命,断不该是医者所为。”萧忘书的声音谦逊有礼,偏偏骨子里透露出一股高傲的劲儿,“而且孟小姐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只怕对太子殿下的声誉不太好。”
陆寻遇刺一事本就让太子的处境有些难堪,此时也不好发作只好转过头去怒气冲冲地对着前来传话的小太监道:“去!把太医院的人都给本太子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
孟夏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实则十分享受的靠在软榻上打起盹来,而萧忘书更是没有请陆绝坐下的打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小太监这才匆匆忙忙的带着太医回来。
陆绝窝了一肚子火,还没等太医走近便一把将其推到了孟夏跟前道:“赶紧看看,治不好要你脑袋!”
太医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后忙抬起了孟夏的手臂号脉。
“这……小姐这是……”明明寒冬腊月,太医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汗,看着太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太医竟有些不敢开口。
“说!”
“孟小姐是中了毒,微臣才疏博浅,实在不知这毒如何解。”
“没用的东西!”太子抬腿踢了一脚太医:“若这毒解不了她会如何?”
“微臣不知,不过看小姐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太医没敢说出口来,只能摇了摇头。
“咳咳。”孟夏忽然剧烈了的咳了起来,清秀的面上血色尽失。
“太子殿下,孟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留在我药庐。太子若执意要将她接走,那么就请做好背负杀人犯的罪名。”萧忘书语气平和,眼神却透露着一种坚定。
陆绝不好再开口,只能对着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皇上有口谕接孟小姐去别处静养,留在药庐只怕不妥吧。”小太监心里忐忑万分,要知道他来了药庐好几次了都是被打发了回去,虽然说是皇上口谕,可是为了顾及名声皇上并未特别强硬的要求孟夏离开过。
“公公。”略显疲惫沙哑的女声忽然响起。
小太监闻言偏了偏头便看见孟夏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公公,陛下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么?”
“这自然是!”
“那陛下连孟夏这个弱女子都护不住么?”
“大胆!”小太监面色蓦地一变尖声道,而孟夏见状吓得一抖竟晕了过去,萧忘书面色一沉慌忙抱着孟夏就匆匆的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恨了小太监一眼:“你干的好事。”
小太监只觉得自己冤枉得很,却又无处诉说,只能匆匆带着太医回宫中复命。
等人都走了之后,孟夏这才笑眯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当个病人还挺累。”
“你那样说话就不怕皇上怪罪?”
“当今圣上最在乎的便是名声,只怕现在真怕我一个不小心死了吧。”孟夏耸耸肩道。
果不其然一会便有宫中赏赐的珍贵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药庐,还有皇上的一句“朕是一国之君,岂会护不住忠臣之后。”
孟夏却不在意这些,只是摸了摸下巴思量了许久道:“喃,你说‘太子殿下心系孟氏孤女,特意请来太医为其就诊’这个故事怎么样?”
“你又想做什么?”
孟夏但笑不语,却向着萧忘书做了个……
012 逃跑也是件技术活()
孟夏但笑不语,却向着萧忘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
“别担心,只是向某个人问好罢了。”孟夏笑意盈盈的望着萧忘书道。
看着孟夏那笑意,萧忘书眉头紧皱:“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你的身体异状都还没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孟夏闻言呆了呆,心里也有些担忧,她确实对这具身体太过一无所知了,比如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有内力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只红隼忽然盘旋着落在了窗前,萧忘书见状认命的叹了一口气道:“别做的太过火了。”说完便极为礼貌的退出了房间,并未追问孟夏那只隼的来历。
孟夏正准备取下隼脚上的竹筒时,不想红隼叫了一声后竟往退了一步。孟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忙取来屋里的肉喂给它,这才将竹筒取下:“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鸟。”
摊开竹筒中的绢布一看,孟夏脸色蓦地一沉,思量许久才提笔回了一封信随着银票一起绑在了红隼身上:“去吧。”
“师父最后出现的地方……无论如何得去看看,哪怕是……那里。”孟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慌忙的跑出门道:“萧忘书!忘书!帮个忙啊!”
都还来不及走回自己房间的萧忘书听到声音无奈的捂着额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麻烦死了。”
孟夏拜托萧忘书帮自己将东西准备好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叮叮咚咚”的忙活了两日,第三日夜晚孟夏打开房门的时候已经变了个模样。只见她穿了一件玄色的长袍,头发剪短了些用发绳系成了马尾,而本是清秀的脸却变得极为普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大街上随便拉来的路人。
孟夏留下一张“我到街上走走”的字条后,便利落的翻墙而出向着帝都最繁华的花街而去。
看着各色女子妖娆的向着自己挥着香帕,孟夏脸上的笑容差一点绷不住,只能脚步僵硬地踏进了翠玉园的大门,还不住喃喃道:“师父你那高洁神圣敢情是装着玩的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女子向着孟夏簇拥而来,孟夏一边躲着拉扯着自己袖子的女子,一边苦着一张脸道:“姐姐们饶了我吧,我是到这里来找人的。”
“诶?奴家有哪里不好么?”
“公子不是来找奴家的吗?”
碍于不能太引人瞩目孟夏只能忍着干笑一声道:“可惜我找的并不是像姐姐们这样的大美人。”
“哎哟,真会说话。”女人们起哄道。
倒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从楼上悠悠走了下来:“都散了吧,聚在门口做什么。”说完女子抬手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管,“这位寻人的公子便随我来吧,这边请。”
孟夏扫了一眼女子轻盈的步伐,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剑,这才淡淡一笑跟了上去:“不知如何称呼啊?”
“舞乐。”
是隼带来的消息里出现过的名字!
自称舞乐的女人将孟夏引入房间坐下之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烟管为孟夏沏了茶:“公子是要找谁?”
孟夏从怀里摸出一副画像交给了女子,画中之人便是她的师父、她父亲的军师、也是被人称为鬼师的韩非。那女子见状眼睛蓦地一亮,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公子是他什么人呢?”
“你只需要回答我他是否来过?现在何处便成。”
“他嘛一个月之前确实来过,至于他在哪里……那要看公子出的价了。”舞乐笑的妩媚动人。
“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舞乐猛的将桌上的水壶向着孟夏砸去,随着茶壶落地的声响两名黑衣人忽然破窗而入,手中直取孟夏心脏。
孟夏抽出短剑挡住一人的剑锋,随即扭身一脚踹翻了另一个人:“舞乐姑娘要价可真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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