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依旧没什么什么表情变化:“哦,那需要一个热情的拥抱吗?”
“……不要。”
“那不就结了。”
“真不可爱,小时候还喜欢抱着我的腿姐姐长,姐姐短的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寻的姐姐陆清崖。
陆寻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更加不想搭理人的表情道:“你小时候比我还矮,我怎么可能抱着你腿,想多了。”
“……”陆清崖真想掏出自己的弩射死陆寻算了。
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过陆清崖低头一看,扫见了陆寻手里沾着血的衣裳,终是缓缓出了一口气,没有再闹腾,而是一脸认真道:“需要我做什么?”
“先回宫,我慢慢说与你。”
“好。”
陆寻再深深地看了手中衣裳一眼,拽紧的手指终是渐渐松开,随即将衣物重新放进了竹篓里,这才和陆清崖前后离开了这密室。
……
时间飞逝而过,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孟夏在这一路上一直昏昏沉沉,她知晓苏幕遮绝对是对她动了手脚,可惜身子绵软,脑子也好像使不上劲,等着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了一处雅致的小院中。
“姑娘,你醒了?”陌生的丫鬟候在孟夏的床前,轻声询问道。
礼数很足,但是眼睛深处的不屑却是很明显。
孟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眼睛时瞎窟窿吗?我有没有醒你的眼睛看不见?”
“是奴婢不好,姑娘莫要动气,你身子虚,现在身上也无甚力气,还需多养养。厨房里煨了汤,奴婢给姑娘端过来。”丫鬟依旧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不见一丝怒气。
孟夏没说话,静静地望着那个丫鬟出了门,直到房门再次被关上,孟夏这才眯了眯眼睛,轻声喃道:“本想试试底线在哪,现在看来是有人打过招呼了,不管我怎么折腾也得顺着,证明他们认为我还有用处,但是……”
想起刚才丫鬟眼底的轻蔑之意,孟夏眉头微蹙:“他们也已经准备好我的结局了,想来不会太好。”
孟夏有心想要查探四周一番,可是就像是刚才那个丫鬟所说一样,她根本使不出太大力气,哪怕只是想要坐起身来,都能累出一身细汗。
“姑娘,怎么自己坐起来了呢?”刚好此时丫鬟端着汤碗走了进来,见孟夏不回答,也不生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坐起来也好,来,喝汤吧。”
说完,丫鬟便将碗端了过来,准备喂孟夏喝汤。
“不用。”孟夏偏过头去拒绝道。
“不喝汤怎么行呢?你还得好好养身子呢。”丫鬟用着担忧的语气说话道,但是眼睛深处却依旧冷冰冰的,并无半丝情绪波动。
孟夏冷笑一声:“只怕越喝越糟吧。”
“你怕里面有毒?”丫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放心吧,没有毒的,死不了。”
孟夏依旧凉凉地望着丫鬟:“不,我嫌它脏。”
丫鬟闻言顿时面色一变,不过几乎只是一瞬,立马又恢复了平静:“孟小姐真会开玩笑。”
孟夏望着丫鬟,知道自己猜对了,这里面或许没有什么立即致命的毒药,但是绝对加了其他东西,可能正是让自己绵软无力的药物,方便他们控制。
“孟小姐,不喝也没有关系。你总是会饿的,饿了的话,想来不会这么挑嘴了,对吧?”丫鬟笑盈盈地开口道。
孟夏没有理会,只是靠着床头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发呆。
丫鬟也不多说,将汤碗搁置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便静静地候在了一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丫鬟朗声道:“谁呀?”
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门,仿佛刚刚那有些敷衍的敲门声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丫鬟见状赶忙跑了过去,而孟夏也有些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了望。
这一望,倒还真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男子,好似有些眼熟,却让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直到丫鬟俯身行礼,唤了一声:“二殿下。”
孟夏这才记起眼前的人是谁——齐国的二皇子,苏幕遮的弟弟,苏天铭。
因为参加过大梁的风云会,所以依稀有点印象。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夏心里的念头不断翻转,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苏天铭扫了一眼孟夏,然后挥了挥衣袖对着丫鬟道:“下去吧,我和她说说话。”
“可太子殿下说过……”
“哦?你的眼里就只有太子殿下是殿下不成?”苏天铭不怒反笑道。
“奴婢不敢。”
“不敢就滚下去。”
“……是。”
丫鬟有些不安地望了一眼孟夏,却终是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房间。
苏天铭见丫鬟离开后,这才走到孟夏床头站定,颇有些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喂,女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夏现在满心莫名其妙,见到苏天铭也没客气的意思:“是你来找我,又不是我去找你,有什么想说的是二皇子才对吧?”
苏天铭也不生气,却也不说话,只是将孟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你就是苏幕遮心心念念的人?确实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你都嫁了人,他还念着你。”
“所以呢?”孟夏连眼皮都懒得抬,淡淡地问道。
孟夏的反应有些出乎苏天铭的意料,一时间他竟然怔了怔,倏尔笑了起来:“有趣,真有趣,看来我的好大哥是单恋了。”
明明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苏天铭的反应却极为奇怪,他放肆地大笑着,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苏天铭,孟夏心里莫名觉得毛毛的,竟是生出一丝寒意来,胳膊上很快便起了鸡皮疙瘩。
可惜苏天铭却一点都不懂孟夏的心思,反而很是高兴地望着她,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和孟夏说话一般:“苏幕遮不是从不把感情当回事吗?居然也会有求而不得一天,哈哈哈,笑话,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苏幕遮啊,我的好大哥啊,你也有今天。”
孟夏听着苏天铭的这些话,几乎是完全确定了一件事情——苏幕遮和苏天铭是彻底分道扬镳,之前的亲密和信任完全土崩瓦解。
孟夏心里一阵窃喜,暗暗道:“看来云秀任务完成的很好啊,真的成功离间了苏幕遮和苏天铭两人,只有这样从内部分化,齐国自己先出了矛盾,梁国那边阿寻他们才好出手,云秀果然没让我失望,也不枉我布了那么久的局。”
孟夏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一副面瘫的感觉,完全不在意苏天铭此时的举动多么的不正常。
可就在这时,苏天铭忽然抬起了头来,小声戛然而止,而他面上却忽然冰冷无比,一双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孟夏。
那目光既狠绝,又危险。
孟夏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好,可惜她身子没力气,身子连一句呼救都还来不及开口喊出,便已经被苏天铭狠狠地扼住了脖子。
“咳咳咳。”孟夏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苏天铭的手劲越来越大,声音冷冽如冰:“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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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他的秘密()
“凭什么?凭什么我喜欢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而他喜欢的人还活着”苏幕遮的手越收越紧,手背的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唔唔。”孟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难受,痛苦。
就算她心里想要挣扎,但却因为身上使不出力气,一切不过都是奢望罢了。
“他不是在意你吗?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若是死了,他会怎么样我也要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就在孟夏依稀觉得眼前开始越来越黑之时,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可是孟夏却觉得又陌生的厉害。
因为那个人从来不曾用这种冷冽的声音对她说过话。
孟夏感觉到苏天铭钳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不过只是片刻,却又不甘心地慢慢松开。
“咳咳咳。”孟夏大口呼吸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平静一些。
苏天铭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似乎是嫌脏一般掏出一张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即往地上一扔这才看向来人招呼道:“国师大人不在国内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而此时孟夏也算缓了过来,几乎是在苏天铭开口的一刹那便抬头望了过去,入眼的依旧是一袭胜雪的白衣,俊逸的面上淡漠而从容,与记忆里的样子并无半点出入,好似时光在他身上停住了一般。
“师……”
师父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是一想到过去种种,孟夏却终是将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倒是苏天铭饶有兴致地在孟夏和韩非二人身上看了两圈,随即勾唇一笑:“国师既然来了,看来我今天的计划也算是泡汤了。好吧,就让我亲爱的皇兄的心上人再多活两日。”
“二皇子殿下。”韩非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却莫名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苏天铭望着韩非,终是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面上的笑容:“我知道了。”
我?
如果说刚才苏天铭是在愤怒下,才没有用自己皇子的自称。可是现在的苏天铭绝对是理智又清醒,韩非虽然贵为国师,可齐国历代国师皆是为皇室效命,自然是身为皇子的苏天铭更为尊贵才是,按理说苏天铭怎么也不该在韩非面前自称我。
孟夏微微蹙了蹙眉,再看苏天铭对韩非这态度,依稀间,孟夏心里生出一丝念头来,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
“出去。”韩非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看苏天铭的面色,从容走到孟夏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天铭见状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苏天铭越是如此,孟夏心里那点猜想便是越加肯定。
是以,想的太过入神,韩非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小冬。”
直到韩非再次唤了她一句,孟夏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望见韩非这张脸还有些恍惚。
孟夏没说话,而韩非也好似并不在意一般,一双瞳色稍浅的眼睛默然地望着孟夏:“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地陈述事实。
话至此,孟夏也不再掩饰,回望着韩非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是。你好像并不惊讶?”
韩非没说话,反而是拿起一边桌子上的碗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一蹙却很快恢复,然后将那碗放的更远了一些。
“我听苏幕遮和卓青衣他们的意思,没有人能逃脱你们的控制,没有人能够在被洗去的记忆下再想起来前尘往事。但是你的反应很奇怪,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就像——你知道这些会发生一样。”孟夏认真地观察着韩非的脸,想要从上面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韩非不躲不闪,任由孟夏打量:“我为什么要惊讶?你是他的孩子,是我的弟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理所当然?”孟夏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韩非会说这样的话,她的脑子现在还有些昏沉,好像连思绪都要慢上几分。
“古往今来你并不是第一个恢复记忆的人,还有一个人他也做到了,甚至——比你做的更好,他甚至反客为主。”
“那个人是谁?”
“你也认识。正是你的父亲。”
孟夏一双眼睛蓦地睁大,眼里满是诧异:“他……你也对他下了蛊?”
孟夏现在心里心心念念地却完全只有这件事。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和韩非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信任,重用,亲密无间。韩非对外人都很冷漠,唯独对她父亲的事情十分关心,也悉心教导着她和孟秋。
她以为他们该是心意相通的挚友。
但是其实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吗?
仿佛像是知道孟夏在想什么一般,韩非再一次开了口,这一次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情绪,似是怀念,却又像是别的什么:“对,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朋友。”
也许是太过寂寥,也许是因为孟夏的面容与孟章有几分神似,韩非难得的开口说起了往事:“那个时候齐梁两国还在交战,你父亲的确神勇无比,只是军中出了叛徒,梁国军队很快便落入了下风,而刚巧梁国一个异姓王爷也举兵想要攻打梁国都城,内忧外患下陆修远慌了,连忙派了使臣前来想求和解。”
孟夏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对陆修远有些不满:“倒是符合他的作风,不管发生什么都先保住自己的皇位再说,根本不管自己子民的死活。”
“这就是帝王。”韩非却是没有半点不满:“梁国想要和解,我们只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们要孟章一人独自前来齐国营帐谈判。你知道的,我们军里有很多人讨厌孟章,都卯着一股劲想要给他一点教训。”
“即使这样,但阿爹还是会去。”
“是,他来了。”说到这里韩非的表情依稀有了一丝不同以往的神采:“一个人解剑前来,明明前方便是龙潭虎穴,却依然要闯,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愚蠢又这么又胆魄的人了。”
孟夏虽然没有见过当时的情景,但是却能够想象的出那个画面:“之后呢?”
韩非并没有注意到孟夏的表情,依旧用着自己略显清冷的嗓音说道:“之后,那么多人想要找他不痛快却通通被他弄得不痛快,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放下剑的孟章,也依旧英勇无敌。他自己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剑。”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悄悄给阿爹下了蛊毒?”
韩非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时候?”
“不,不是悄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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