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忘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是猜到了花间的身份:“卫央的未婚妻?”
“嗯。”
“既然他们现在还没解除婚约,想来还是有些情分的吧。”箫忘开口道。
“今天那个卫央已经说了,花间与他再没有半点关系,想来是个薄情的。没有解除未婚关系,指不定是想要以此折腾花间呢”云秀显然正在气头上,素日里最喜欢的美男也不能降下此刻她心里的怒火。
“我不会主动找卫央的。”
“孟夏”
孟夏慢慢抬起头来,表情里带着一股坚定:“我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卫央的爱恨。”孟夏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秀,帮我安排下去,我要让卫央在最短的时间内知晓花间中毒,随时可能毒发身亡”
“好。”
“你想激他主动上门来找花间?”箫忘想了想道。
孟夏点了点头:“是。”
“如果他不来呢?”
“那我就杀到他的家里去,把解药抢回来。”
“即使别人会质疑你的新批命有问题?”
“是”
“值得吗?”
孟夏笑了笑道:“一个为了你可以豁出性命的朋友,在我眼里比一张批命重要得多。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够理智,但是人的一生就这么长,知己太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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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舍不得你难过()
转眼已是深夜,云秀不断地在孟夏的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干脆一拍桌子坐在了孟夏的身边道:“消息都传出去三个多时辰了,我敢打赌那个卫央绝对已经知道了。 :但是他为什么还不来?”
孟夏闻言也皱了皱眉:“我倒不知道他真能如此狠心。”
明明马车上表现出的还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模样,可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却能这样沉得住气,倒是真的超乎了孟夏的预料。
难道她看走眼了?
“派人四处却寻大夫,就说花间病危,怕是熬不过天亮了,死马当活马医,让大夫们都来诊治想办法。”
“花间现在这个情形,萧神医都无可奈何,那些大夫又能怎样?”云秀嘟囔了一声道。
“他们能将花间最准确的消息带出去。”
“做这些其实是给卫央看的?”云秀一被提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天亮前一个时辰再派人去棺材铺,就说准备入殓了。”
“如果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没来呢?”
孟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是去抢卫央的,还是去找那个人,我都会让花间活下来。不过既然卫央无义,就别怪我们这边无情了。”
“无情?怎么个无情法?”
“我要让花间成为他心头的朱砂痣,成为他的白月光。我要让花间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让他一辈子无法忘记她,让他一辈子逃不开这个阴影。”
“死?”
“我很擅长易容,若花间希望自己斩断这一切过往的话,我可以让她以另外的身份更好的更自由的活下去,就让花间这个名字死去吧。”
一边的赵毅默默地听着,半晌却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你们知道为什么花间爱财如命吗?”
孟夏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没有开口。倒是云秀很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位于齐梁边境的普安县么?”
“听说过,当年齐梁两国开战,位于边境的普安县县令贪生怕死,为齐国打开了城门,导致县城被齐国占领,而齐国军队没有履行之前不动普安县的条件,屠尽了城中所有梁国人。”
赵毅点了点头道:“花间便是普安人,侥幸逃过了一劫,又被乞丐照顾养大,后来来了都城,她为人聪慧仗义,很快便闯出了自己的名堂,而就在这时她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卫央。”
“卫央,青梅竹马,啊卫央也是普安人?”
“嗯,他自小便被上一任天师相中,带回都城亲自教导,所以那一年普安出事他并不在。”
“这些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也没听出花间为什么贪财啊。”云秀被绕了半天,感觉有些晕乎。
“卫央的父亲就是当年的那个县令。”这个时候倒是孟夏开口了。
“花间和卫央是指腹为婚,再次相遇后两人倒是意外地喜欢上了对方,可是当年普安被屠城一事始终在花间心里埋下了个疙瘩,使得她对卫央父母的感情极为复杂。普安被齐国人占领,花间一心想要抢回自己的故乡,奈何有心无力。普安贫瘠,占领着那块地方齐国人也觉得无甚意思,就提出要将普安卖给梁国。”
“卖?那明明是我们自己的国土”
“是啊,所以当时的皇上没有同意,发兵又与齐国发起战争来,这一仗一打便又是好几年,两方都没讨得好,而普安在战火中越来越破败,本来就为战争耗费了太过国力的两国,齐国为了要钱而卖,可是梁国却因为没钱和面子没有买。普安被践踏至此,花间心里又恨又怒,最终她却是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赵毅说到这里不禁再次叹了一口气。
云秀没等他开口,便已经猜到了那个念头是什么:“她想凭一己之力将一座城买回来?所以才如此贪财?”
“嗯。”孟夏点了点头。
“那卫央说花间害死他父母这事,也是真的了?毕竟花间肯定心里恨极了当年将城门打开的卫央父亲吧?”
孟夏却是摇了摇头:“这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认识的花间不会这样做的,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
“是误会,两个人好好说说,解开不就得了。”
“云秀,要是世人都有你想法这么甜就好了。”
“啥意思?”
赵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说世上都是你这种傻子很多事情就容易了。”
云秀:“……”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眼看着天快要亮了,而卫央却还是没有出现,孟夏终是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看错了人吗?”
“孟夏,现在怎么办?”云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也异常难受。
“花间还在睡么?”
云秀摇了摇头:“伤口太痛,萧神医说疼一点比较好,能让她有意志再撑一撑,免得在睡梦里就去了。”
孟夏眸色一黯:“赵毅,做准备吧。我去看看花间,我们就出发。”
“是。”
孟夏见云秀要跟,却是摆了摆手道:“我去吧,你去了又要伤心了。”
云秀的性子孟夏明白的很,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喜欢调戏男子,却对女子特别怜惜。
“你也别和她说这些事了,免得她……”
“我心里有数。”
“嗯。”
孟夏又嘱咐了赵毅两句,这才去了花间的屋子。此时的花间正望着屋内的烛火发呆,感觉到有人进来也不转头去看,便轻声道:“是孟夏吧?”
“是我。”
“我知道了。”花间却是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你会为我做什么我也大概能猜得到。你来见我,证明他不愿意再见我是么?”
“……花间,抱歉。”
“你不欠我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随自己心意而来,走到这一步,说实话是有点不甘心,却并无半分后悔。小冬,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答应我,不要去。”
孟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吗?”
“知道,其实对我来说这样挺好的,我在世间早就没了亲人,卫央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老实说我心累了。都说人生病的时候会特别脆弱,也许真的是吧,我想我的阿娘阿爹了,就让我这样去了也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
花间也不多说:“小冬,帮我一个忙吧。”
“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替我回我屋子一趟,屋子床下有一个暗格,替我将里面的钱和信交给卫央吧,便说——我没有对不起他过,还有,将我们的家乡买回来。”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敲了下花间的脑门道:“这话你自己去和他说吧。”
“小冬你还拿我当朋友吗?”
“正是因为拿你当朋友,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等我好消息,你要是真想死,等我把你救活,你自己去寻死去。”
孟夏说完,也不等花间反应,直接推门就走了出去,然后招呼着赵毅便出了门。
“主子,去卫央那里?”
“嗯。”
就在此时,孟夏却是觉得腹中一痛,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略显尖锐的笛声。
“主子,你怎么了?”
“赵毅,你没听到吗?奇怪的笛声。”
赵毅闻言使劲听了听,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主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孟夏眉头皱了皱,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只是带着赵毅便向府外走去,哪想就在此时一道寒芒忽然向这边飞了过来,赵毅见状赶忙执剑迎击。
“主子,你先回屋”
孟夏不想成为赵毅累赘,慌忙应了一声便退回了屋子中,哪想自己前脚刚进去,后脚便有人也跟了进来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孟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会大叫,那人这才松开了手。
孟夏回头一看果然是苏幕遮:“你来做什么?”
“送药。”
“什么?”
“你没听错,就是送药。”苏幕遮说完,从袖子里摸出个瓷瓶便丢在了孟夏的怀里:“本以为是你着了道,特意赶来的,现在看来似乎没多大事。”
“你会好心给其他人送药?”
“她死了你会难过吗?”苏幕遮却是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什么?”
“她为你而死。你会难过吗?”
“……会。”
“我舍不得你难过,不想再看见你露出那样的表情了。”一想起孟夏被灭门后的种种,以前以为不在意的东西原来在心里却是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印象。
孟夏没有想到苏幕遮会忽然这么说,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处,半晌才轻声道:“你又是何必呢?我变成今日这幅模样,不是因为你一手造成的吗?”
“我……你果然知道如何最伤我心。”
“深情不悔的样子不适合你,苏幕遮,我从来都不相信你有心,又怎么会伤心?”
“你以前明明喜欢我的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我的,孟夏为什么到现在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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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她已经死了()
“那么你对以前喜欢你的孟夏,做了什么呢?苏幕遮,人心也是肉长的,会痛,会难受,也会死心。……我对你早就死心了。”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孟夏慢慢闭上眼睛,半晌才开口道:“孟夏可曾骗过你半句?”
苏幕遮一愣,忽然就想起了记忆里的孟夏,安静,纯粹,虽然呆傻却一心一意地喜欢他,不管他对她如何恶劣,她总是笑盈盈地跟在自己身后,就好像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所以他便一直以为不管他如何对她,她都会对他不离不弃。
似乎像是知道苏幕遮在想什么一般,孟夏对着他忽然笑了,她知道自己要怎样笑才像真正的孟夏:“以前喜欢你的那个孟夏已经死了,死在了孟家灭门的那一晚,你凭什么奢求我还要喜欢你?”
苏幕遮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孟夏的目光复杂无比,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飞快地离开了屋子。
过了一会,赵毅倒是跑了过来:“主子,赵毅办事不利,让人给跑了。”
“无妨,他本就只是为了拖住你,不是一心与你一战,你自然没办法使出全力。”
“拖住我?”
“找人去将忘请来吧。”
“是。”
“还有,去问问沧海客那边有消息没?”
“是。”
孟夏挥了挥手,让赵毅先退下了,自己却是将云秀找了过来。
“我看赵毅吩咐人去找箫神医了,出什么事了吗?你不是要去找卫央的么?”
“出了点状况,似乎不用去找卫央了。”
“什么状况?”
“刺激了一下苏幕遮,希望他别让我失望才是,齐国这边我可是需要他才能突破的。”
云秀耸了耸肩:“苏天铭那边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挑拨了够,你现在去刺激苏幕遮,呵,这下好玩了,不过真的能像你想的那样用苏天铭压制住苏幕遮吗?”
“总归要试试的。打压苏幕遮就是变相压制国师的势力,不管是什么办法都有尝试的必要。”
“我还能做什么?”云秀见孟夏露出这幅表情,不禁开口道。
“国师要找我的麻烦,我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再有人像花间这般为我受伤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对齐国极为熟悉的人,帮我去齐国煽风点火,制造混乱,让国师再无暇顾及我半分。”
“你要我回去?”
孟夏却是摇了摇头:“我虽然会易容术,但是却是国师教的,只怕会被拆穿,但是云秀,你在齐国许久,想来留下了不少熟人吧?”
“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要如何让他们帮忙?”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说完,孟夏不待云秀回答,便笑眯眯地开口道:“你也累一天了,先去歇着吧。”
然后孟夏便微笑着走出了房间,去了花间那屋。
云秀无奈地望着孟夏的背影,良久轻叹了一声:“狡猾。”
……
箫忘是半个时辰后赶来的,孟夏也不多说,直接将苏幕遮给她的瓷瓶递了过去:“这个可是解药?”
箫忘仔细闻了闻,看了看:“确实是。”
“嗯,多谢了。还有,忘,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
“如果有人问起花间的情况,你便说她无药可解死了,可以吗?”
“……好。”箫忘识趣地没有多问,又给花间写下了药方,嘱咐了一下解药要如何服用,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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