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似乎笑了一声,孟夏能够感觉到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微地颤抖着,随即她看他抬起了头来,眼神温柔缱绻。
他俯身亲吻了她。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和难过好像都消失不见。
“还疼吗?”不想陆寻却是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孟夏一时间根本买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发现陆寻扫了一眼床榻上还未收走的床单,顿时面色一红,窘迫的不知道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模样和刚刚主动索吻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不,不疼了。”
“那陪我去个地方。”
“好。”说完孟夏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看陆寻,小声又接了一句:“快让宫人把屋里收拾了。”
看着孟夏这么一副娇羞的模样,陆寻又是轻笑一声:“依你。”
陆寻朝着门外唤了一句,小茹便应声进了屋,带着宫女收拾起屋子来。
“走吧。”
“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了。”陆寻拉着孟夏的手就要出门。
眼看着宫人都将视线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孟夏轻轻地挣了挣道:“阿寻,放开我,好多人看着呢。”
“他们看和我们牵手有什么联系吗?”陆寻倒是不以为意。
“可是我害羞啊。”
“别害羞,我是你的。”
孟夏见陆寻表现的如此坦荡,不知道为何竟是想要逗逗他:“对,你是我的,是该拉出去溜溜。”
话音刚落,陆寻便转过身来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嘿嘿。”孟夏也不生气,此时倒是有些厚脸皮地对着陆寻笑了笑。
陆寻觉得有些好笑,却是宠溺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拉着她便上了马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走吧。”
“嗯。”孟夏任由陆寻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将她引下了马车,待站定后孟夏这才抬头一看,却是发现竟是来到了城南的寺庙。
寺庙很清静,比不上城东的皇家寺庙气派,便是香客也只有寥寥几人。不过四周的风景倒是清雅。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见一个人。”陆寻说完并不打算解释见谁,只是带着孟夏进了寺庙里。
不一会儿寺院的方丈便迎了出来,不卑不亢地向着陆寻行了一礼:“见过陛下,这位想来就是孟小姐了吧?”
“见过大师。”孟夏恭敬地行了一礼。
哪想陆寻居然一本正经地对着方丈道:“大师,朕觉得您还是唤她娘娘比较好。”
孟夏哪里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啊,当即小脸一红,慌忙扯了扯陆寻的衣袖小声道:“别闹,还没正式受封呢。”
哪想那方丈却是忽然点了点头和蔼的笑了:“看来陛下是认准她了,也无怪乎您会带着她来此处。”
“是,有劳大师了。”看出孟夏的窘迫,陆寻倒是没有再坚持要方丈换个称呼。
“二位,这边请。”
方丈引着孟夏二人进了一间禅房,方丈待陆寻坐下后这才落座,问了一句:“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陆寻点了点头。
方丈应了一声便出了屋子,孟夏这才往陆寻身边凑了凑:“你和这里的方丈很熟吗?”
“母妃很喜欢此处,生前经常带我来此清修,自然也与这里的方丈熟了起来,可以说他是看着我长大的。”
“那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见他么?”
“不是,你再等等。”
“好。”
两个人刚说完,方丈便返回进了屋,手里还端着热茶。他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为孟夏和陆寻各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推到二人面前道:“请。”
孟夏点头致谢后,这才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可是就是这么一口却是弄得她差点吐出来。
“若是喝不惯别勉强。”陆寻见状忙道,然后伸手帮孟夏拍了拍背顺气。
“倒也不是喝不惯,只是没有想到茶会这么苦,喝的有些快了。”孟夏解释道。
却不想陆寻闻言微微一笑:“没事,我知晓你不爱吃苦,每次喝药都得先用糕点哄着。小夏乖,这杯我一会帮你喝了。”
“这是什么茶啊?”孟夏面色微微有些泛红,小声问了一句。
方丈和蔼地开口道:“这是陛下生母调制的茶,虽然味道苦了些却是有调养身体,祛除毒素的功效。”
虽然方丈并未强调什么,但是孟夏在听到祛除毒素的几个字时下意识地怔了怔,不过见二人都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孟夏倒也不好继续追究,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孟夏再次捧起了那杯茶。
“还是要喝?”陆寻有些诧异。
“嗯,这是母妃娘娘调制的茶,又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方丈亲自炮制,我怎么也得喝啊。”孟夏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一般。
陆寻见她如此也不再劝,不过唇角也勾了勾。
看着孟夏艰苦的喝完了一杯,陆寻不禁逗弄了一句:“再来一杯?”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好吧。”
“你不是嫌苦么?”
“可是这是你亲手倒的啊。”孟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弄得陆寻和方丈都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不逗你了。”陆寻终是没有给她添上。
待他喝完那杯茶后,方丈这才开了口:“东西已经备好,陛下现在就去吗?”
“嗯。”
方丈点了点头,起身双手合十向着陆寻行了一礼:“那老衲先行告退,陛下请自便。”
陆寻应了一声,然后这才对着孟夏道:“走吧,带你去看她。”
“好。”
两个人绕过禅房来到后山的一处竹林,早有沙弥候在那处,见二人前来将一个篮筐递给了二人,里面是一些香蜡和纸钱。孟夏见状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见的人是谁。
果然,走了几步后孟夏看到了那处坟茔,墓碑上写着的正是安秋容的名字。
“母妃临死前和我说她不愿意葬在皇室陵墓,她想来到此处,归隐山林。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为何母妃觉得来到此处才算解脱,直到今日……直到今日我知晓了那些事情后方才了解,原来母亲在临死前猜到了谁是真正害她的凶手,可她宁愿活活痛死也未曾讲那个人的名姓说出半分。”
孟夏下意识地握住了陆寻的手:“阿寻。”
陆寻回握住孟夏的手,情绪渐渐平静:“小夏,来,见一见母妃。”
孟夏规规矩矩地烧腊焚香,然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母妃,以后我会和阿寻好好过日子的,您放心。我们也会经常来看您。”
此时,陆寻也跟着孟夏跪了下来,对着坟茔道:“母妃,儿臣带媳妇来看你了,儿臣向您保证一定好好待她,一心一意,不会让她再受任何苦难。儿臣知晓您一定会喜欢她的,就像小夏说的,以后我们会常来看你,免得你一个人在这感到孤独。”
说完,陆寻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执着孟夏的手一起起了身。
两个人又在墓前站了一会,这才相携着离开。
“可惜未曾能见到母妃娘娘。”回到马车上孟夏感慨了一句:“我若是再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是啊,早知道会如此爱你,我一定会在见到你第一眼时便爱上你,然后陪你走过最美好的岁月。”
孟夏没有说话,却是伸开双臂抱住了陆寻。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便是和你分开了一年,这一年里我对你一无所知,可是感情却是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我一直在想这一辈子真的还能找到你么?”
“要是找不到你要怎么办?”
“那就找一辈子,这一辈子不够就加上下一辈子,下下辈子。”
“幸好找到了。”
“是啊。那么小夏,可以告诉我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我们重新好好地了解一下。”陆寻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如水。
若是以前孟夏兴许会警惕陆寻是不是怀疑自己,然后故意套话,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即使她记忆未能完全恢复,却对他深信不疑。
孟夏轻轻地笑了:“真的要听吗?会很无聊的。”
“只要关于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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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唤我夫君()
孟夏点了点头,将自己这一年里所经历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告诉着陆寻,说她练功有多么多么辛苦,说她做错事师父罚她不许吃饭,最后却还是因为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半夜亲自下厨为她做吃食,还说周围有很多奇怪的人,对她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怎么样,很无聊吧?我不是很擅长说故事的人。”说到最后孟夏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会,我很喜欢,以后多和我说说吧。”陆寻却是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微笑着道。
“那你呢?这一年你怎么过的?我也想了解你。”
“在寻找你和想你中度过的。”
此话一出,孟夏却是有些脸红,伸手捶了捶他:“又不正经了,好好说话。”
“对你,我一直都很正经。”
孟夏有些不好意思再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只得另起话题道:“那萧悦的事情呢?忘说让我来问你,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
“你知道萧悦是萧家的义女吧?”
“嗯……不知道。”
陆寻闻言不禁失笑:“我倒是忘记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呢?是义女又怎么样?”
“我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而她的亲生父亲刚去世不久,她应当为其守孝,自然不可能此时谈婚嫁。”
孟夏一听顿时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这么巧?”
知道孟夏在想什么,陆寻不禁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人不是我杀的。”
“那就是身世有点问题是吧?”
陆寻只是笑了笑并未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反正唐丞相查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萧悦怎么说?”
陆寻安静了一瞬,这才开口回道:“她自请回了本家,搬进了佛堂里开始吃斋礼佛,不再过问。”
孟夏闻言却是有些感慨,她自然知晓萧悦心里深爱着陆寻,现在只怕是彻底心灰意冷,这才会选择青灯相伴,吃斋礼佛。
“你在同情她?”
谁知这时孟夏却是笑了,笑意里有种难言的霸道之感:“我为什么要同情肖想我男人的女人?你还没有这么好心呢。”
“再说一遍。”
“嗯?”
“你说我是什么?”陆寻含笑望着孟夏道。
“我男人。”
“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是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夫君的话我会更开心。”
“别闹。”看着陆寻微笑着凑上来,孟夏连忙低下了头,却被陆寻搂着在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
“我会好好等着。”
……
与这边气氛甜蜜不同,萧悦这边处境却是有些心酸。本家之中的人与她并不亲厚,除了两名伺候的侍女,几乎无人搭理她。不过短短几日,她整个人便消瘦了许多。
此时,她正焚了香在佛堂中抄写经文,却不想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越温和的声音道:“你这样就甘心了吗?”
萧悦闻言回头,就见一身白衣的于陌微笑着走了进来。
“于大人的意思,萧悦不明白。”
“不,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萧悦没有理会于陌,依旧低下头默默地抄写着经文。于陌见状轻笑一声,却是伸手握住了笔的另一端,萧悦的手瞬间一抖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墨线,这张纸便算是毁了。
萧悦有些不悦,可是面上却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波澜起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帮你。”
“帮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孟夏,我可以帮你让她失去陆寻的宠爱,你不想试试吗?”
萧悦闻言怔了怔,半晌却还是开口道:“我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再者说了,我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要如何帮我?若你还有心思打我的主意,我劝你死心吧。”
于陌听她这么说也不恼:“哦?如果我告诉你孟夏这一年其实与齐国太子苏幕遮交往密切呢?你就不怕她对你的心上人做出什么事来?”
“你说什么”萧悦的声音里却是带上了一丝急切。
于陌见状,心里已经把握,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回道:“你也知道孟夏被下了毒,体质特异的事情吧?其实呢,这毒是苏幕遮为了控制她而下,人为了活下去总是会不折手段不是么?特别是——孟夏死过一次,只怕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了。”
萧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可是事关陆寻性命她实在做不到立刻就平静下来:“证据呢?”
“没有证据。”
“你”
“信与不信取决于你,我话尽于此。”于陌虽然是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笃定萧悦不可能不管此事。
“……”萧悦没说话,只是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似在挣扎。
于陌适时又说了一句:“我之前找唐丞相合作了一次,具体是什么事情今天闹的沸沸扬扬想来你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一个两朝元老却是个傻瓜,这事居然被他办砸了,反而还消除了陆寻和孟夏之间的芥蒂。”
“办砸了?现在不是都还在议论孟夏是陛下的杀母仇人之女么?那太宸宫走水的事情呢?”
“哦,看来你是真的在关注。”于陌轻笑一声:“长公主殿下已经出面承认当年之事是她嫉恨安秋容,所以才悄悄在糕点动了手脚害死了安贵妃,与孟氏无关。至于太宸宫……不得不说陛下真的是对孟夏宠到了天上,只说孟夏是受害者,而且更利用自己姨母作证,表明二人遭人陷害,然后将此事的方向调整为追查凶手,而跳过了走水这事。”
“……大臣们怎么说?”
“表面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说。”
于陌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技巧,萧悦果然是越想越多,最后心下一狠咬牙道:“好我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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