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坤心底虽是不情愿但也知道云初说得有理。
一行人收拾妥当后,云君兰跑过来“大哥,君兰想你了怎么办?”
云初蹲下身子,温柔的笑着“君兰乖,大哥得了空儿就去看你好不好?”
云君兰甜甜的笑着“恩”
云初对旁边一个十六七的忻娘“芝草,好好照顾她。”
芝草屈膝一礼,便牵着君兰送上了马车,一进马车君兰和定坤就大眼瞪小眼儿的杠上了,云初掀开帘子对云坤嘱咐着“祈福山不比家里,看着点君兰,别由着她到处跑。”
云坤喜从天降的看着君兰笑了起来,云君兰登时差点哭了出来“大哥”
云初好言相慰“君兰,二哥是哥哥,跟大哥一样疼你,不会欺负你啊,君兰也要答应大哥,不能让你二哥为难,要听你二哥的话。”
云君兰点了点头,云坤的一脸喜色也渐渐收拢凝肃。
直到看不见马车了,云初才说“青叔,吩咐厨子备点清淡开胃的膳食送到沉香楼去,你到那边儿伺候着,缺什么需要什么就添上。”
青竹知道他这是碰了钉子了,想去见她却就是拉不下脸来,只得应下“是。”
“青叔,冰姨生气了你都怎么哄她?”
“内子贤良淑德,不曾生气过,恩就算有,气着气着她自己个儿就不气了。”
云初沉思的间隙,青竹又说“公子,这追求姑娘得投其所好,姑娘生气的时候得好言安慰“
云初疑惑道“方才不是说过一段时间她就不气了?”
“公子,青叔和你冰姨都处了快三十年了,她自己个儿气着气着就消了气儿,可公子不一样,你们相处的时间原本就不多。”
忽然,云初转身伸出手去,喜上眉梢道“吩咐青岩去东城郊将那些小乞丐请过来。”
青竹见他得了主意心里也是高兴“是”
“还有,都给他们换上干净衣裳,另外吩咐阳春秋霜让络玉出来在沉香楼外的园子里散散心。”
远远的,云初就瞧见了方远,挥了挥手示意青竹退下,方远走近“将军,末将手下将人跟丢了,末将请将军责罚。”
云初神色一凝“方远,你起来吧!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她,你跟我细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方远跟在云初身后“是,末将的手下奉命到络玉苑候着,兰墨一回络玉苑便换上了夜行衣一路运着轻功出了云府,她的轻功只能算是个中等,末将的人一路跟着她先去了城东然后又折返去了城南,可跟到芙蓉河边她就不见了,末将手下还潜入水中探查了一番,都没有踪迹。”
云初回过头“方远呀你上当了”
方远不明白,云初转回头去,不紧不慢迈着步子“你们跟着她去城东时就被发现了,去到城南的芙蓉河只不过是诱开你们,她要去的是城东。”
方远被人耍了一道心里窝着火“她可真够狡猾。”
云初摆了摆手“以后多长个心眼儿,这皇城和战场上的那一套不对路。你也别把此事放心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留心就是。”
方远手执长剑抱拳“末将遵命。”
“方远,我说过不在战场上,你再如此,我就罚你违抗军令了。”
方远一愣后又是一笑“属下,记下了。”
第008章 拔剑相向()
兰墨托着身子一跨进云府后门,一双锐利的眼睛便紧紧的盯上了她。
沉香楼大门敞开,兰墨神色恍惚的走了进去,迎面撞上阳春,阳春疑惑惊讶的问道“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到沉香楼来?”
兰墨浑身发冷不停的颤抖,背靠沉香楼的门缩到了地上,虚软无力又紧皱着眉“我家秀呢?”
阳春看她身子不好,好心的扶住她“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扶你出去休息一下。”
兰墨摇着头躲开伸过来的手,执着的问道“我家秀呢?”
“你家秀是谁?”阳春半蹲下身子,用绢丝轻轻蘸掉她额上的汗珠。
“我家秀,我家秀名唤络玉,大公子将她安置在了沉香楼,她不在沉香楼了吗?”兰墨有气无力的说着,突然身子剧烈的一颤,阳春紧张的扶住她“姑娘?你是姑娘的婢子?”
“春姐姐,出什么事儿了?”轻盈之声穿过门帘飞来,转眼一个身着橙黄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出,阳春回头道“秋儿快来,帮我扶她到里边儿去,然后你再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秋霜低眼看了看兰墨额头挂着的不少透明圆润的汗珠,却没有上前去“春姐姐,你忘了沉香楼的规矩了?”又越过她们往楼外走去“你把她扶到我们那儿去,我去请大夫。”
闻言,阳春正要抬头,眼前却出现草绿色明亮清新的裙摆,抬起头来望着安晚晴惊讶她怎么出来了“姑娘?”
兰墨抬头正看见安晚晴低头看自己,一霎,眼中泪花滚滚,嘴角扬起喜悦的笑,苍白得让人看不下去“秀,救救墨儿”
声音很弱,到最后便彻底没了声音,只听阳春急切的呼唤声“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安晚晴有一分愕然,望着兰墨昏死在眼前,她似乎坚持忍耐着要见她最后一面的样子,而她的出现直接导致兰墨神经放松,脑海里还映着那苍白喜悦的笑,她心底某一处被微微拨动,伸手拍了拍阳春的肩,指了指兰墨又指了指屋里。
“秀”
“秀”
安晚晴坐在软榻上,声声切切呼唤将她吸引过去,看向躺在床上的兰墨,她应该很疼,但却生生忍受下,断断续续虚软无力的声音很轻很轻。
兰墨如此一遍一遍的唤她,虽然不是她的秀,心头却隐隐作痛,因为这种关心和信任,起身走过去,低眼看见额鬓布满的细汗,伸手摸上额头竟是一会儿寒冷一会儿又灼烫,安晚晴沉了沉眼,转身便离开了沉香楼。
安晚晴离开不久,阳春秋霜便都回来了,打了水又拿了干净的衣衫,寻遍沉香楼也不见安晚晴,二人合计,秋霜便去回禀云初。
安晚晴并不熟悉云府,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面无表情铿锵有力的道“军机重地,姑娘不可擅入。”
安晚晴一愣,军事要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但欲离开转身的瞬间又转了回来,乞求的看着拦着她的人“你”开口的瞬间便是沙哑难听的嘎嘎声,她沮丧的看着惊诧的打量她的士兵,无声的重复说着两个字“大夫”
士兵正了正神色,声音不似方才冷漠却依然不可接近“这位姑娘,属下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姑娘或者可以去找管家青竹。”
安晚晴怔住“管家?在哪儿?”
见他不说话,安晚晴着急追问,唯一想到的便是云初“云初?云初?云初?”
一遍又一遍,男子疑惑的打量安晚晴,这两个字他还是能很快便联想到他的将军,什么人能直呼将军名讳“兴许在书房?”
“书房?在哪儿?”
男子警惕的望着她,手中的刀被他提出轻响“姑娘不是府中人?”
安晚晴盯着他手中的刀,瞪大了眼“你”
男子见她瘦若扶柳,似乎也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姑娘莫要为难小的,有何要紧之事还是赶紧去办的好,晚了,怕是耽误了事。”
他的话让安晚晴想起冷热交替的兰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越发着急,沙哑的声音越发的难听“书房怎么走?”
男子再不理她,任她一个人在那儿吹着冷风。
突然安晚晴一把抓向男子,他始料未及,耳边一阵尖锐,利刃出鞘,他顿时脸色煞白青筋暴露“姑娘不要无理取闹,否则别怪青岩不客气。”
安晚晴把刀对着他晃了一晃,没有丝毫的怯懦,变得疯狂,她确定男子懂她的意思。
男子正欲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刀,突然脸色变暗,扑通跪下“属下该死!”
安晚晴一怔,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手中还握着刀对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坚定带给他足够的震撼,不禁让他想起当初为他挡箭的她,单薄的身子到底有多大的力量?缓缓接近她,扯下斗篷披在她身上“天冷了,出门要披上斗篷”又三她手中的刀,扔给直愣愣盯着他们的男子。
安晚晴抓住他的手,望着他晦暗的双眸“大夫”
云初握住她冰冷的手,侧过身揽着她离开,安晚晴默契的配合着他,白日里那一番争吵似乎都烟消云散,云初欲言又止,她了解兰墨吗?可今日如果不顺着她,还会怎么折腾?沉沉的吐出一字“好。”
男子怔愣的看着叱咤风云的冷面将帅竟然也柔情似水
“青岩,看什么呢?不好好站岗”温和柔弱的声音传来,一个玉面雕成般的清雅透彻的人物落到青岩眼前。
“二公子!”
云坤眯着眼笑着“什么事儿让你吞吞吐吐的,说来听听。”
青岩赶紧问“二公子不是去祈福了吗?”
云坤点头,慵懒的走到廊檐下的扶梯上坐下,手中的几瓶酒发出叮叮的碰撞声“这可是上等美酒,是浙江绍兴的女儿红,不想尝尝?”
青岩赶忙摇头摆手,心有余悸“您就饶了小的吧,上次陪您喝酒就醉了三天,结果领了三十板子,这会儿想着屁股都还疼。”
“嗯”本以为云坤肯就此放他一马,可哪知他竟说“那是青岩的酒量不好,多陪我喝喝,保证千杯不醉。”他扒开了酒塞,对着酒坛子猛灌。
看得心惊胆战,青岩猛然浑身一颤,一把夺过酒坛提在手上“二公子,上次老夫人下了军令,我们要是再没上没下的陪着您喝酒,就打断我们的腿,丢出将军府。”
“上次是我喝醉了,这次我们就只喝一坛,余下的改日再喝。”说完还痴迷的望着那一坛子酒笑。
青岩只觉他笑得渗人“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女儿红,女儿红我会只喝了两口就倒了三天!我可不知道这一坛子酒灌下去会不会睡一个月。您倒是千杯不醉,可苦了我们。”
“好了好了不喝了什么美酒对着你们这些不会赏识的人都如饮清水,食之无味。”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青岩,盯得他浑身发怵,咽了咽口水“二公子,您这是要吃了我吗?”
云坤哈哈大笑起来“青岩,你真是”哈哈哈“真是很天真!”眼神一凛睨着青岩“有什么事儿还要瞒着我?”
青岩双肩一垮,求死的心都有“二公子可不能跟少将军说是我说的。”
他乐呵呵的摇了摇手,笑得更诡异了“不会不会,老大的什么把柄让你给逮着了?”
青岩附耳过去,片刻后,只见云坤双眼放光的突然站起,话也没留下一句便消失的杳无踪迹,只留下了一坛子美酒,青岩咽了好几口口水,将酒塞塞上放到了柱子边。
第009章 无根之病()
云初与安晚晴回到沉香楼时,阳春秋霜便立即迎了上来将安晚晴扶了过去,阳春更是将安晚晴周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大夫请坐。”
陈询看着被拥着往内室去的安晚晴,疑惑无比。
云初在主位上坐定之后,却见陈询一脸苦思模样,又道“陈大夫,请坐。”
沉厚而响亮的声音轻易将陈询拉回现实,陈询第一句便是向云初问道“将军可给玉儿秀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被他问得有些茫然,云初想了一番也未明白他的话外之意“未曾,不知陈大夫此话何意?”
陈询疑惑未解,便更加陷入了沉思,对云初的询问聪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的嘀咕道“不对呀不对呀不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询没头没尾连连几个“不对”倒是无甚意义,只是入了云初的耳中,想到事关玉儿的病情,便已十分担心了。
云初又出声问道“陈大夫,不知其中有何不对?”
“按理说,三年未行走分寸,理应调养月余才能恢复如常人,就算恢复很快那也需耗时半月,不对呀没有服任何药怎么会好得如此之快?”陈询兀自分析沉思,根本未瞧见他的一番话令云初的身子僵直成了一块铁板,双眼阴沉无比的紧紧盯着陈询。
片刻之后,陈询抬起头来道“将军,可否准老朽再为玉儿秀请脉?”
没得到回应,陈询才奇怪的凝眸去看云初,可云初双眼虽还望着他,眸光却飘散不定。
陈询复又提醒道“将军”
陈询终于看见凝滞的双眸里光芒一闪,才又道“将军可否准老朽再为玉儿秀请脉?”
他避开陈询的目光,望向敞开的门外,轻轻问道“陈大夫,玉儿的补没好?是否还留有铲?”
陈询一怔,原来人们眼中杀伐决断的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逃避的时候,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将军误会了,看膊究望闻问切,老朽见玉儿秀已能行走如常,想弄清秀恢复得如何罢了,这也是老朽的心愿,所以请将军准老朽再为玉儿秀请一次脉,老朽也能心安啦。”
云初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一脸诚恳平静的陈询,盯着他一会儿,找不出一丝隐瞒和虚假“那大夫口中的不对,是指什么?”
陈询讪讪而笑,看得云初几分错愕,这许多年还未见这老人家如此轻松开怀过“老朽只是好奇玉儿秀的身体缘何恢复如此之快,人与人并不相同,秀能沉睡三年而苏醒已非常人一般,这于将军而言实乃好事。”
云初不明所指“哦,有何好事?”
陈询又道“秀身子骨儿比一般人都要好,此后病痛难侵,这难道不是好事?”
“恩”云初只简单的应了一声,心底的担忧不安却丝毫没因为陈询解释的“好事”有一分好转,倒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他预见结果,这跟他布阵作战截然不同,让他每每应对时都使不出力。
“大公子”
焦急慌张的叫声打断了云初,抬头望向沉香楼的门边,一人正抚着胸喘着粗气,整个人严阵以待般严肃问道“怎么了?”
“老夫人老夫人”
云初浑身一紧,已站起身来“老夫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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