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藏书阁外。
殷明见得这藏书阁高约百丈,下方乃是四根硕大的黑柱鼎立,整个阁楼便好似悬浮在空中的一般。
顺着阶梯进入阁楼之中,第一层乃是用作祭祀。
殷明能够清楚的看到在中央有一个极大的祭坛,上方摆着几尊雕塑。
第二层则是藏书之地,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数之不尽。
不过殷明却并未看到任何一本有关兵道的书籍。
而至于兵法,也都是一些已经故去的大将军传下的用兵奠基,不成章法。
殷明这才感觉到整个荒国的兵道之危。
幸得荒国实力强大,才能支撑这么多年。
落座之后,老皇帝的脸色微变,不再似刚才那般客气,又恢复了以往的霸气。
只听他道,“用兵之道,不外乎兵贵神速,朕统兵数十年,未尝一败。”
“年轻人,你觉得朕的用兵之道如何?”
老皇帝说话的时候,差点没把鼻孔翘到天上去。
瞧他这模样,便好似他的战绩已经可以比拟史册之上任何一人。
穆雷与穆忠相视一眼,均是没有开腔。
殷明闻言淡淡道,“兵家之道,首在师出有名,其次才是天时地利人和,最后才是攻城,攻心。”
“而道之所在,便是世间变化万千的客观规律。”
“世间万事万物,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皆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在变化。”
“只有顺应这些规律,正确运用这些规律,战争才会胜利,天下才会久治。”
随后殷明着重谈及了何为师出有名,以及何为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在战争中最常用的几种方法。
最后总结道,“知道者,而用兵达于道,达道者,可胜也。”
“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
“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
“夫道,不止讲武料敌,必先修德,行政,养民,致贤而已。”
讲武料敌只是兵道之中的其中一点。
但要达到这一点也已经极其不容易。
先秦兵书还曾对天道有过探讨。
当然,这也源于道家。
殷明不想在这里做过多的关于道家的讨论。
因为道家的观点用于兵家之中虽有道理,但毕竟不太贴切。
而且老皇帝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将道浓缩为“一。”
这个“一”,既能包括天道,又能包括人道,兵道,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道。
只有当老皇帝,或者说是荒国的掌权者明白这“一”的存在。
那他们便会明白何为兵道。
于是,殷明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兵书。
《三略。》
在来荒国的路上,殷明花了三天的时间将《三略》重新整理了一番。
他将其中的政治战略做了详细的批注与解释,而至于军事战略,他将之删减了不少。
兵家之道,首先修德,这才是关键。
当政治战略达到一定高度,军事战略还需要过多研究吗?
老皇帝与穆忠第一眼看到《三略》,两人眼神立刻放光。
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充沛的气息正在这本兵书之中流传。
就连一旁的穆雷也不由白了两人一眼,心道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老子战绩天下第一,这会儿又跟看到宝贝似的不松眼。
怎么现在的人变脸这么快了吗?
第626章 宙国困境()
老皇帝与穆忠翻开《三略》,其中大道文字立时化作紫烟袅袅升起,一时间整个阁楼被都是紫光弥漫,看上去迷幻已极。
穆雷往前靠了靠,只见紫烟之中夹杂着茫茫多的文气,此刻正在不疼的翻滚流窜。
他咋舌道,“这般浩荡的文气,此书莫不是上古典籍?”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殷明自己编写的。
殷明摇头,并未解释,只是告诉他,“细心体悟即可。”
于是,穆雷与其父,还有皇帝三人尽皆沉浸在这紫烟之中,开始感悟其中的大道文字。
其实震撼老皇帝与穆忠乃是在其中流转的文气。
至于大道文字,只是随着文气,显现得很是迷幻。
这体现出战争的变化莫测。
战争便如水一般,没有常行,也没有任何规则可循。
但兵道却是要遵循自然之道,而自然之道又是一个相当玄乎的东西。
所以《三略》的大道文字才会如此迷幻,让人摸不着头脑。
见三人都沉浸在其中,殷明当即迈步来到书架旁,拿起书架上的兵书慢慢翻看。
如此过去两个时辰。
当天边的斜阳只剩下余光之时,三人这才从紫烟之中回过神来。
原本须发皆白的老皇帝,此刻看上去精神奕奕,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
而穆忠更是气息磅礴,跃跃欲试,体内内力在此时竟有破关的迹象!
至于穆雷,他的领悟最为深刻,此刻竟一举突破小圣,达到圣者境!
饶是老皇帝与穆忠知道这兵书之奇,此刻见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文道祖师,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之前老皇帝一直以年轻人来称呼殷明,此刻得了好处,当即一改口风,变成了文道祖师。
穆忠更是欣喜不已,当即告退,说自己有破关的迹象。
老皇帝摆手示意他自行退去,穆忠见状当即转身,朝着殷明恭敬一礼,这才匆匆离去。
穆雷见自己观两个时辰兵书便突破了圣者,心中高兴自是不言而喻。
但他也有些疑惑,睁眼对着殷明问到,“夫子,难道我打通了全身经脉?”
他刚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全身脉络在文气灌入其中之后竟豁然畅通!
毫无滞涩之感!
要知道,他体内的内力与文气本就不一样。
如果他心中之道未能符合《三略》之道,文气是会与他体内的内力相冲的。
可是这种情况不但没发生,反而让他在短短两个时辰内突破了圣者!
殷明点头道,“文道与武道稍有不同的是,文道注重人心,而武道注重躯体。”
“其实只要人心所向,大道自在,便是飞花落叶也能破铜墙铁壁。”
最终,殷明将《三略》赠送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问到,“夫子不在我荒国立下道统?”
穆雷闻言一怔,心道这老家伙啥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你跟人家很熟吗?已经开始问着别人在你国内立道了?
殷明看了看穆雷,道,“兵道着重于实践运用。”
“当陛下与一众朝臣真正懂得兵道,擅于兵道,大道自在。”
“贵国,可立兵家。”
兵家更需要实践运用,而不是日复一日的去感悟。
而佛家,道家,儒家,阴阳家,他们或许还需要长时间的去感悟自己心中的道。
如此方能锲而不舍的追寻。
兵家不一样,兵家虽然也需要感悟与体会。
但只要政治战略得当,军事战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随着战争衍生出来的。
而兵家本身就具备道统,所以殷明自然毋须去立什么道统。
只是兵家之道,非战而战也。
第二日,老皇帝在朝堂宣布,在荒国成立兵家。
朝中将军职位之上的将领尽皆可以参悟《三略》。
当然,对宙国作战的计划也随之取消。
老皇帝还邀请殷明在国都讲道。
殷明没有拒绝。
荒国与天国又不一样。
天国的名家只是在人与人之间的辩论上体现他们的逻辑思维。
但兵家却是要在战火中接受洗礼,然后才能领悟兵家之道。
而战争一向是殷明所不愿看到的,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
他之所以答应老皇帝,那是因为他要向荒国百姓释义何为兵家。
兵家不代表兵道,但兵道却存在于兵家之中。
“凡用兵之道,莫过乎一也。”
“何谓一?”
“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
“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
前句是黄帝的言论,而后一句则是《老子》中所言。
兵家的道与道家的道几近相似。
在这里便体现了出来。
“而道者,天之道也,其犹张弓钦?”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其凡种种,不尽言论。
《老子》中言道,夫佳兵者,不详之器。
兵者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
不得已而用兵。
无论是在以往的世界,还是在千元大陆。
兵者始终是不详之器。
这一点无法否认。
但没有兵家,也不行。
因为每个世界里都有不得已之时。
殷明无法透彻的给荒国百姓讲解“道”之极境,只能简短的做出一些简单的阐释。
而这种阐释,他们也毋须理解太多。
他们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兵者,不得已而用之。
至于兵家的唯物主义论,《三略》之中已经有过解释。
所以殷明没有再进行多余的解释。
他还特别提及了儒家,因为儒家中的君子,与兵家之中的君子之道很是相近。
这也体现出兵家吸收道家,儒家等众多精髓理论的特点。
讲道完毕,又是三日过去。
而殷明起身,国都内不少武将都突的境界攀升,冲关而破,一举突破了困扰他们已久的桎梏。
对此,殷明早已料到。
毕竟荒国的兵道太过狭隘,还未有人进行深入探讨与分析。
经过他这一番解析,这些武将自然心中豁然开朗,心道大开。
第627章 兵家()
老皇帝对殷明感激不尽。
主要是因为殷明传下的道让整个荒国为之一震,涌现出无数对兵道有独特见解的武将。
他们或聚集一团,或直言上书,对当前荒队体系提出了很多意义非凡的见解。
这让老皇帝心神为之大震,他没想到殷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讲了三天道,竟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应!
当老皇帝再度派穆雷去请殷明的时候,穆雷却是垮着脸道,“夫子已经去宙国了。”
老皇帝闻声再度一震,“他去宙国作甚?”
穆雷没好气的看着老皇帝道,“您一言不合就要攻打宙国,宙国这会儿指不定谎成什么样呢。”
“他这是去替您收拾烂摊子啊”
搏龙女皇虽不惧世间任何强者,但面对大陆上第一强国,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尽管她不会表现出来,从她敢直斥荒国行径便可以看出。
但事实就是事实,荒国乃第一大国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她可以不怕,但她的臣民却不一定。
那些百姓们在面对荒国铁骑之时,可不一定有搏龙女皇那般的泰然。
因而殷明早早离开了荒国,前往宙国。
抵达宙国帝都之时,天色尚早,殷明刚刚入城,伍淳与白笙归便找到了他。
殷明问到,“宙国如何?”
伍淳与白笙归在宙国传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收效甚微。
搏龙女皇的强势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白笙归原本乃是宙国新学的大弟子,按道理他在宙国的影响力该当很大才对。
但事实上,当他回到宙国传播法治之时,却遭到了原本同门的抵触。
这源于宙国新学的内容与法治是相互抵触的。
这一点,连白笙归都无法改变。
“女皇势大,而今国内所有学派几乎都以她为首,要想传播法治,那就必须要让女皇接受。”
白笙归与伍淳在宙国待这么长时间,他们连女皇的面都没见到。
可想而知,他们传道的效果。
殷明细细问到,“那目前宙国国内以何种学说为主导?”
白笙归道,“新学。”
“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还三分。”
“强调自我,突出个性,推翻世俗,缺少束缚。”
白笙归之前也是这种学说的倡导人,而且对这种思想很是信奉。
可当他理会了法家之道之后才发现,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社会,若想不断的进步,那就必须要进行严格的法治。
类似新学这种思潮,从某种方面来说并无不可。
张扬个性,体现自我价值,从这方面而言,是值得倡导的。
可是在面对矛盾之时,这种新学主张的乃是当时还击,而不是细细思考前因后果。
这种就太过于突出个性,少了道义与律法的约束,行为变得乖张,不知轻重,不知进退。
而一个国家,要想在真正意义上的取得长足进步,那就必须拥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宙国,没有。
宙国而今现用的律法还是当初古皇朝时期的律法,还存在着奴隶制度。
对于这一点,宙国人并未感到有任何不适。
他们一遍主张体现个人价值,一边却又继续对旁人的个人价值进行掩盖。
这种抓着钥匙问钥匙在哪儿的做法便如同已经坏死的橘子。
外面看着金黄,但实则里面已经溃烂。
殷明问到,“宙国国内的形势如何?”
殷明对宙国一直没太关注,所以并不知晓而今宙国国内的具体形势。
只听伍淳道,“女皇近些年穷兵黩武,国内早已民怨沸腾。”
“但女皇向来自傲,对朝臣的意见通通不予理会。”
“前不久还要与荒国开战。”
“夫子在荒国立下兵家,可曾听闻此事?”
殷明闻言道,“荒国之事已经解决了。”
言罢,他便陷入了思索之中。
搏龙女皇既然如此强势,又对旁人的意见不置可否,该如何让她接受法家呢?
学商鞅搞一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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