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比大叔有点快,不是吗?”
不知为何,听她用着这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这些。他便无法平静。“为何,上苍为何要这般对待你。”说着,轻轻将眼前的小牙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就像是他的孩子。而要让他眼见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老去,他怎么能够忍受。这就好像,用凡人的话说,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不敢想象,会有这样一天。
“大叔,不要难过。”就像她还是孩童时一样,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我怕的只是上苍不给我这样一个老去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那么。木君禾知道吗?知道眼下的你你的时间流走的速度已经比凡人还要快”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所以,大叔,不要告诉他,好吗?君禾他已经很辛苦了,不但要压制体内的破军之力,时时刻刻还要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我不想他再被这些俗事干扰了。你都不知道,我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装了太多沉甸甸的东西,他其实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累了。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够丰盈,我都怕他支撑不住。”
“嗯。我答应你。我会在你的身边,就像我们在卡努努的时候那样,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徘徊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木君禾,在听到那句“不要告诉他”的话之后,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既然她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吧。是呀,她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而是怕上苍不给于她老去的机会以及时间。他当然明白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所饱含着的她的多少酸楚和期望。
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他忽然明白道,这样的夕儿,不同于她眼前的夕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容了?笑得像个孩子。就像,他最初,在隐峰看见的那个娃娃一样。
而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只专注于手中的木雕,将它们一个个变作栩栩如生的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曾经被他如此刻骨的思念过。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想念,拥有无尽的时光,自由的日子,单纯,简单。虽然只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却如此安详而美好。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迷惘,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夕儿,算是最好的呢?原本想要进屋的念头已经被打散。身形微微一动,已是离开了整座七皇殿。
那一日,他独自在忘川边的三生石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而颓败悲决,时而双目狰狞,就好像有几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一般。最终,似是好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情绪波动一样。双目充血的他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倒在了忘川河畔。而那黑色的血,就好似被牵引着一样,顺着岸边一直流进了那忘川之中。只见那忘川之上,瞬间就出现了如同青烟一般的手形和几张青烟所化的脸。只见那青烟又聚又散,吞噬掉了一点点融进水中的黑血。
而那青烟又飘到了木君禾的鼻翼之间,最终随着木君禾起伏的气息,进入了他的体内。只见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响,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变得更加让人不安,整个脸就好似被染上了一层黑色,暗沉无光。
倒在地上的他忽然动弹起来,体力好似有好几股不同的气流在冲撞着他一般,疼得他冷汗直流,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之后,睁开眸子的那一刻。原本的异色之眸再次出现,甚至变得更为可怕。
痛!真的好痛!无法忍受的他仰天嘶吼几声,抱着头,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刻,在七皇殿的司徒,带着碳,已经在木君禾为自己打造的水榭之中,从日落呆到了日初。
“这儿的日落和日初,都不比在纯水峰的感觉差吧?大叔。”两人坐在扁舟之上,她回头对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蹲着身子。伸手。扬起水花往半空中那么一撒,便见天空大变,竟是在晴日之中忽然聚起几朵乌云,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也不怕雨淋。倒是碳板起了脸,开口说道,“你这次刚晒了太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精神,怎又调皮起来,要淋雨了。快点,把法术撤掉。”
只见司徒从这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随手一会,那乌云便散去。天空的尽头,忽然出现一道彩虹。她轻轻踮起足尖,无形之中就好像长着一双羽翅,在水面之上轻轻飞扬。所到之处。都是她的笑声。
而双目充血,抱着头冲入水榭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随时会涌上的那几道气流,深怕自己随时失去意识,想要回来好好同她说上一番话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同另一个男子作乐欢笑的夕儿。那一刻,脑子的疼痛感更为强烈,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刺眼起来。
他一踏上水面,整座水榭的水立即便化作了冰。飞舞在水面之上的司徒落在了冰层之上,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可碳不一样,他对木君禾,始终抱着观望的态度,他不会像司徒一样,对着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君禾,怎么了?”司徒说着,便忘木君禾所站立的方向走去。而站在她身前的碳却立即拦住了她,“小牙,别过去。他好像不对劲。”
他的话一说,无疑更是激怒了原本就已经在临界点上的木君禾,而他终是抵不过自身身体里的那股破军力量,失去理智的爆发了。
她不来,他便自己把她带走。
一脸戾气的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拽。
“君禾,你怎么了,你失控了!你拽得我很疼。”她皱着眉,对着他开口喊了一句。
“你松手。”阻拦在前的碳也冷冷地开口说着。
“我怎么了?我好的很,倒是你。被我拽一下就喊疼,刚才怎么不像现在这样柔弱。为什么在一个外人的面前都可以笑得这么放肆,在我面前,又的另一幅模样。我要你对着我笑,对着我笑,你知道不知道。“
一旁的碳看着已经被木君禾拽红手的司徒,也怒意四起,“你入魔了!木君禾,你松手,小牙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他一手将司徒拽进自己的怀里,另一手轻轻一推,便已将碍眼的碳推出了一丈之外。
“君禾,你不能这么对大叔。他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的亲人。“司徒说完,便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可她越是挣扎,木君禾便拽的越紧。
而另一边的碳急着起身,生怕失控的木君禾伤到司徒。“小牙,离开他。“
他这话一说,司徒连连开口想熄火已经来不及,她知道大叔那是关心则乱,根本不了解木君禾眼下的状况,他的性情以及他对她的坚定。“大叔,你别怕,君禾不会伤害我的。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你去水榭外面等我”她还未说完,木君禾却已经对着对面的碳出手。紧接着一道光闪过,原本要射向碳的那道光束被司徒及时出手打偏了方向,让碳躲过一击。
而司徒的出手让被激怒的木君禾一时松开了手,怒瞪着本该安分呆在自己怀里人儿,也就是在他因为生气而疏忽之时,她忽然双手紧紧托住他的下颚,压下他的脑袋,抵在自己的额前,闭眼,念起了清心咒。
木君禾的脑海如同被释放出了一股禁锢的力量,瞬间疼痛袭来。
“该死的清心咒。”
受了阻碍的木君禾实力大减,试图将紧紧托着自己下巴的司徒拽离开自己的身体。怕伤了眼前的人儿又不敢太大力,只得开口说道,“住口。别念了,夕儿!”
可司徒则是越念越快,越念越大声,似乎只为压制住他体内不断异动的力量,让他重新获得清醒,变回真正的木君禾。
这一切,清心咒似乎非但没有压制住他体内那股异动,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暴躁不安。他拼命晃着不断被阵痛侵袭的脑袋,视线也逐渐模糊,顾不得差点被自己所伤的碳。拽着司徒往水榭之外走去。
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在他拽着司徒。把她带回到屋子,想要用结界锁住她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窗,望着已经置身在屋外的他。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不应该把我关起来,木君禾是不会禁锢我的。”说完,她便不再看着他,转身回到了床上,躺下,闭目休息。
他知道,此刻,她不愿意再对着自己说话。在他打算把她禁锢起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此刻的反应。甚至看着这一刻她的表情,他就能料到下一刻她要说的话。忽然对着窗子内已经背对自己的那个身影苦笑道,“是呀,我再也不是你的木君禾了。你从来不知道,呆在你身边的我。随时要面对的就是猜想你下一句无意说出的话,是不是就能将我击碎。你就是这样,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情绪。木君禾的名字,是你给的。木君禾的人生,是你开启的。所以,木君禾的一切都由你来定义。而我,只是在遇见了你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月光也升起,他的影子被照映在屋子内,只要她微微斜目,便能看见。可是,她没有。
“你肯定觉得很委屈吧。你肯定觉得我无法理解你,无法透过你的点滴了解到你的内心了吗?我已经让你失望了,你会说,其实你也在乎我的想法。我想,只是,你用了你的方式,却没有被我看见。所以,我会怀疑自己,那个会质疑你的肯定不是你的木君禾。而我,从洞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只能做木君禾。因为,慕雅只是一个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他背叛了他的妻儿。他才是真正无法得到救赎的人。夕儿,我很痛苦,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份痛苦,让我更不能对你放手。”
她紧闭双眸,“因为你已经失控了,君禾。你要知道,克制住体内的破军之力的第一部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嘛,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是因为破军的牵引,我觉得,从刚才那一刻到现在,我都只是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冷静的让人害怕。就好像你已经抽离了一切,用看待万物的目光在看待我,一个失控需要治疗的魔鬼。而我对你的所求和爱意,你丝毫不再在意。”
躺在床上的她,蜷缩起身子。“我只是不想对你咆哮。君禾。我在反思,反思曾经有没有说过什么不经意地伤害到你的话,原来你已经敏感到因为我的话而动摇。我的少年,他带着世间最深沉的力量,他是冰封着的火焰,他披荆斩棘来到我的身边。除了我,我想不到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一切。可如今,他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熄灭。而熄灭他的火焰的,或许正是我,一无所知的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盲了心。”
“不,我没有动摇。我的质疑并不代表我在动摇。无论你的怎么样的,我都想要留在你的身边。这一点,不管周遭如何变幻,我都不会改变。我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定,却也不是你说的这样脆弱。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你。不只是我,就连夕儿你,也在敏感我全新的身份,不是吗?木君禾,慕雅,破军。我们相爱,我们猜忌,我们始终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不是吗?我的举动随时会让你觉得破军力爆发了,我不再是我了。你草木皆兵,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
“君禾,那不是我的猜测,好吗?对于我对你的言语伤害,我可以承认,我可以反省道歉。但是,你的变化也是事实,你怎么解释这一切。你变得更冲动,更不能冷静自持,你刚才,就要伤害到大叔了,不是吗?”她从床上坐起,走到窗前,开始反击。
“因为我伤害到了你亲近的人,所以就变得不可信任了,是吗?”他眼眸湿润,伸手碰了碰那扇窗子,只见那原本还好好的窗户瞬间就化作木屑,落下。
“夕儿,木君禾不会困住你。他只会把自己困在你的身边。“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看见了。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他异于常人的眸色。而现在,那双眸子开始有了她看不清的东西。她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他,她始终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或许正如君禾所言,她草木皆兵。她害怕他被破军夺取理智,她怕她的君禾违背她的意志,伤害到大叔。在这一点上,事实让她无法信任他。
“君禾,不要伤害大叔“
第六十六章 洞瑀重现()
木君禾最终还是解开了设在司徒屋子外的禁制,而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屋内。似乎能否自由出行对于此刻的司徒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敏锐如她,在碳还没有走进屋子之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大叔,你走吧。”而原本正准备迈步进入屋内安慰她的碳收回了脚步。“为什么?”或许不用问,也能揣测到小牙的用意,可是在那一瞬间还是先开了口询问,大概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吧。
“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无法挽回的过错。大叔,你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活得好好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人间做你的翩翩公子,恣意游历。累了,便停歇看看这尘世。不必再追逐别人的脚步,只跟随自己的步伐。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总是要面对自己的生离的。这世间,哪怕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是会失约的,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无法陪伴着另一个人到老。更何况,是我和你呢。”
听着她的话,碳反而扭过身,坐在了门踏之上,“听你说着这样的话,我反倒是松了口气。看着你白日里的模样,大叔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家有女初长成,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尽管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个能够幸福快乐的孩子。”
望着背对着自己,随意聊着家常的话的碳,她忽然越发的不舍,以及于心不忍,可是她不能,如此自私。只听她变换了语气,冷冷地开口,“不要忘了,当初,你也只是我出手救下的普通人间男子,若不是我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