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渡皱着眉:“为什么又提这件事?我早已说过了,我信任小白……”
“你仔细想想,和白夜同时出现在你面前的是谁?”虞天畅快的笑起来,“杀死你师父的,就是你最迷恋的那个人。”
法渡一路摇摇晃晃都像踩在棉花上,每每掂量虞天的话都觉得无稽,可又像是拼命揭开了伤疤,让他看到了里面模糊的血肉。
这种感觉简直快把他逼疯了。
推开自家大门,rex居然正悠闲的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看见法渡回来只是大大咧咧的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你怎么又来了?”法渡皱着眉头,“今天我没心情和你闹,马上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啦?”rex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看你脸色好像要杀人似的。”
“你再不走,被杀的可能就是你。”这些日子以来,法渡第一次推开了小唐的房间。rex好奇的跟着想挤进来,然后被法渡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小唐躺在那里看电视,双手靠在脑后,依然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哟,终于想起这茬来了。我之前还在想,没准你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木乃伊了。”
关着他却又不见他,那原本就是一种逃避,而此时时刻,法渡已经再也无法逃避。
“你还好吗?”法渡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小唐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好还是不好?”
法渡拼命攥紧拳头:“你为什么要攻击小白?”
“敢情今天是来翻旧账了?”小唐脸上依旧带着笑,“生门在他手上,还需要解释吗?”
“那时候他正在救我们!”
小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他想救的只有你。”
“好,哪怕是这样……”法渡拼命压抑着上涌的怒气,连声音也变得干涩低沉,“你把小白伤成这样,自己也差点死在那儿,值得吗?”
“没能拿到生门,当然不值得。”小唐把脸转向窗外,就像在谈论明天要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别大惊小怪,大妖没你想象那么脆弱,他早晚都会醒过来。”
法渡的声音变得嘶哑:“小白会醒来,那我师父呢?”
小唐的背影忽然僵硬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说这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玄济寺除了我和小白之外还有一个人。小白伤我师父之后离开,他便趁机上去逼问生死门的信息。师父不肯说,他就动手杀了他,然后把残躯扔下了断崖。”
“哦?居然那么曲折,你是在说故事吗?”
“我一直在想,摔下断崖也不至于会摔得支离破碎。他的尸身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他早已经被撕咬过……”悲伤扼住了法渡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几乎立刻就要窒息了,“那个人……他明明策划了所有的事,却在第二天装作调查员来接近我套取信息……唐少磊,是你杀了我师父。”
小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间无比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那么清晰。
法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回答我,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我师父!”
小唐终于慢慢转过了身子,脸上依旧是那种百无聊赖的表情:“你既然已经确定了,又何必来问我。”
法渡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绞紧了,然后一点点开始窒息,连脑子都痛得发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吶。”小唐望着他微笑,“坏人做坏事,不对吗?”
对,唐少磊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的坏太过深沉而精密。不冲动,不叛逆,他所做的坏事,全都不疾不徐的信手拈来,动表藏里,只到了某个瞬间,爆发片刻,然后立即收敛。他漫不经心的实施他的邪恶,于是那些坏似乎是无可奈何,有理有据,连恨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忆念的刻印。
就像一朵白罂粟,开到荼蘼,罪孽深重。
第175章 幽暗境地()
法渡很想把心里积蓄已久的疑问平静的和他做个了断,最终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愤怒的低吼:“你杀了我师父,却还若无其事的骗我替你去找生死门!你亲近我,照顾我,关心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唐笑着仰起脸来:“所以白蛇才一直说你驽钝啊。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人,要是没有企图,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对你好?”
法渡踏前一步:“那你几次三番骗我杀我,真和忠义叔说的那样,是不想让我成为唐家太奶奶的药?”
“这句话倒是真的。老妖婆千秋万载的活下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小唐笑起来,“至于杀你……你凭什么相信一个想杀你的人是为你好?这种借口也只有你会相信……”
“够了!”法渡像暴怒的狮子一样猛扑上去的时候,小唐仍然在没心没肺的大笑,直到脖子被扼紧,咚的一声被摁在墙上,后背冰冷的触感和从喉咙艰难涌出的气流忽然让他意识到了一丝恐惧。
平常光凭力气和搏击技巧,法渡当然是无法和他抗衡的,这次他几乎丧命,身体也衰弱到了极限,法渡紧紧扼住他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无法反抗。
小唐心里猛地一震,这回真是闹崩了,法渡是真的想杀他。
他猛地翻身积蓄全身力气猛地甩开法渡,法渡没能躲开,被推得横摔出去,直接把墙角的柜子砸得粉碎。
“疯子!”小唐哪里会坐以待毙,飞快的从他身边越过,想夺门而出。才刚刚跳起来就听到背后一阵利器破空飞来的声音,习惯性的回身躲避,滴血莲花锋利的剑尖却已经自肩窝里透肉而过,把他扎了个对穿,简直像是被钉在了墙上。
小唐反手攥住剑锋想□□,法渡却飞快扑上去,攥着滴血莲花朝他身体里又狠狠的扎进一段:“你觉得你还跑得了吗?”
“好吧……比速度,我比不过你。”小唐捂着肩头,脸庞因为痛楚而微微搐缩起来,“你……真的要杀我?”
法渡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断了骨头,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飞速复原的过程。
“位置偏了……心脏……”小唐脸上浮出一线笑意,染血的手指慢慢的移动着,“在这。”
小唐脸上的笑意飘飘浮浮的落不到实处,就像隔着一层纱,一片雾,怎么都无法触碰。即使落在最不利的局面,他依旧能够笑得那么自得,好像全世界都被攥在手里,所有人都在他的操控之下。
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法渡爱得如此癫狂,就此万劫不复。
“我是想杀你……真想。”法渡攥着滴血莲花,感觉滚烫的热血带着小唐的生命顺着自己的手指慢慢流失,一字一顿的琢磨着每个字眼,用力得像是想把它们都细细的撕碎。
法渡的手指移到了他胸口的位置,隔着染血的衣服,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层层上涌的怒气和绝望不断推攘着他的理智,就像洪水最终溃决了堤坝。
法渡猛地撕开了那件衣服,就像是撕开了面前那个人的心脏。可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低下头,朝着心脏的位置吻了下去。
小唐皱着眉,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侵犯,但他也根本不觉得害怕也压根没有躲闪。
“你不害怕吗?”法渡顺着他胸口吻着,口中全是妖血的美妙滋味。
“怕什么?嘶……我想过会有这一天……只要不死,什么我都无所谓。”法渡的吻谈不上什么技巧,愤怒和仇恨带来的动力,不过是让他下口更狠一点而已,没有任何诱惑挑逗,只是疼痛而已。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早就知道……”法渡很想放声大笑,这件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偏偏他自己却自欺欺人的把这段孽缘拉扯到了现在。
“知道,要不是这样……我早就被你宰了。”小唐举起手来,表现得异常温顺,“这样你也不舒服,到床上去。”
法渡直盯着他,似乎觉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何必露出这种表情,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小唐扶着他的手,一点点把他的手指扯开,然后慢慢伸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他的模样。
法渡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接受,身体却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小唐的手指已经落到了肩胛上,下一秒,疼痛忽然像海潮一样卷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嘭!
法渡再一次被踹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小唐是在攻击他背后那颗永远也无法取出的子弹。
“小唐!”法渡翻倒在地上,朝背后摸了一把,只看见了满眼的血色,“那是我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你居然用它来对付我?!”
“你疯了,难道要我陪着你一起疯吗?!啊!”小唐攥紧滴血莲花,咬牙从肩头硬拔了出来,因为极度的疼痛发出了一阵嘶吼。
“法渡!你们是在闹什么这么大动静?!”外面传来rex急促的敲门声,“你不会真要杀了他吧?”
“闭嘴!别来吵我!别来烦我!”法渡知道心底那股黑色的暗流正在奔涌,但这一次他根本不在乎它会怎么样,只想任它在四肢百骸里狂乱的奔流。
“法渡……够了……”小唐喘息着,语调里多了一线冰冷的杀意。
“你以为妖化有用吗!”法渡察觉到他的体型正在慢慢变化,心头忽然爆发出难以遏制的愤怒。那股怒气就像一道洪流从脑子里流过,法渡并没有意识到它到底是什么,小唐就像被什么击中了,妖化过程彻底停止,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靠在柜子边上拼命喘息。
门外的rex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然而法渡此刻根本顾不上其他,猛扑上去再次扼住了小唐的脖颈。
这一次来得太狠,小唐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混乱颠倒,只听到耳边传来法渡用喑哑苦涩的嗓音反复说着:“那是我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你居然用它来对付我?!”
小唐根本已经说不出话,忽然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松了,新鲜的空气涌入身体的瞬间,他忍不住拼命地汲取属于生命的气息,就在拱起身体那一瞬间,已经被猛地推到了枕头上。嘴唇迎上来再次封堵住他的呼吸,那生涩的进攻不像是吻,而是疯狂的啃咬,想要把他撕碎了吃掉。在小唐看来,这种陌生的侵犯远比要杀了他更加惊悚。
法渡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然而在触碰到他的瞬间,脑子里的理智几乎瞬间就被抽空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诡异梦境里的人,此刻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明明知道自己的作为有多疯狂,却忍不住为之深陷:“你有恃无恐,你肆无忌惮的利用我、支配我、操纵我……你很得意是吧?你看着我,看着我!”
小唐努力回避着他,却又被强行捏着下巴转过脸来。无法挣脱,无法妖化,甚至不能转过脸自欺欺人的逃避,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法渡所拥有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抗衡的力量,在生理上的抗拒之外多了一种无法泯灭的绝望:“法渡,你别傻……再这么下去,你和我就都回不了头……”
“你还想回头吗?”法渡纵声大笑,猛然按住他的双手再次吻了上去,“你不是很想看我坠入地狱的模样吗?好,咱们一起去!哪怕我永堕地狱,你也别想独自逃出去!”
“法渡!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小唐激烈的喘息着,“再这么犯蠢……别逼我恶心你一辈子!”
“够了,我受够了……求不得有多苦,你从来都不知道。哪怕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法渡把小唐紧紧抱在怀里,疯狂的吻着他的身体,每一道疤每一道伤痕,都是几乎要把他逼疯了的欲念,“一次次的纵容,一次次的原谅,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法渡……”
“闭嘴!”积蓄的怒气再次爆发,法渡怒吼的瞬间,在小唐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凶狠,充满着仇恨,眼睛里闪着一丝幽暗的光。
那是他最恐惧的模样,最害怕走到的境地。
法渡在身上肆虐的时候,小唐的表情像是在做梦,无力的瘫软在枕头上,没有说话没有抗拒,只有殷红的血色从眼底慢慢涌上来。
法渡从来没想过占有一个人的滋味会那么的美妙,兴奋和痴迷正在血管里沸腾,长久以来,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肆意拥抱,明明就在身边却要极力压抑,现在都化成了在体内疯狂流窜的甘愉。
汗水从额头一滴滴迸出来,小唐口中模模糊糊发出声野兽受伤时的嘶吼,引得法渡扣紧他胳膊的双手倏然收紧。往昔的记忆和身体的节奏来回撕扯着,在无限极乐之外,法渡依旧觉得自己后肩胛那颗永远也无法取出的子弹附近痛得钻心。
最开心的记忆是他,最痛苦的记忆还是他,世界的每个角落里都是关于他的喜怒哀乐。
“小唐,我喜欢你……明明知道你坏得无可救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明知道小唐不会回应,法渡仍旧反复的问着,好像这样可以平复他心中那些乱七八糟又相互矛盾的欲念。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关系,他明白今夜之后小唐将会有多么恨他。
身体正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感,但一颗心直沉谷底。
小唐眼底的血点已经凝成了血流,从脸颊上径流而过,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泪。
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可法渡依旧能察觉到他眼里的光正在逐渐黯淡。
“小唐?回答我……回答我……”反复的占有并不能给他真正拥有的感觉,巨大的恐惧迅速袭遍全身,那一瞬间他颤栗着想停止,但身体仿佛有自己意识般犹自贪婪需索最深处的甘美,那股黑色的暗流直到被推至极乐的巅峰才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法渡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只知道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又是夕阳西下。
小唐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姿态。
他看到小唐脖颈胸膛上的杂乱痕迹,看到了他眼角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一切都是得到,也都是得不到。
法渡心里猛的抽痛起来,转过身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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