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我问你件事,你需要毫无隐瞒的告诉我。”
洛黎抬眼看他表情严肃,忽儿自己开始虚起来。
他想问什么?
要问寒东宇的事?要问她灵气的事?还是要问玲珑镜的事?
她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还未等她想完,他正色道:“你确定你是洛文辉和王依依之女?”
“对啊,怎么了?”
“那你父母或族内人可有什么仙门之人?”
洛黎摇摇头,“未曾,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你,或许有妖族或者灵族血脉继承。”
“王爷你刚才说什么?”
“你受的伤,皆已自愈。”
洛黎忽儿记起玲珑所说的,有的灵、妖有自愈传承,祁沐萧估摸着也知道这事,他把她当妖怪看了。
祁沐萧等她自己解释,可没等到,看来她清楚自己这个异能,只是不想说。
半晌,祁沐萧薄唇微启:“你往里点。”然后转过身去。
洛黎扯了床被子,往上一盖,“祁沐萧你干嘛?”
“睡觉。”说着他沿着床边合衣躺下,顺便还把她往里挤了挤,沉默片刻,他补了一句“此处简陋,只有一张床。”
好在土炕比较大,洛黎带着被子在墙角缩成一团,看着床边男人的背影,昂贵衣袍柔软下垂,可以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身。
怦怦——
怦怦——
洛黎捂着胸口,心悸的厉害。
完了,是不是灵气用太多的后遗症?
玲珑此时在她神识里疯狂吸收灵气,神识带来的倦意让她沉沉睡去。
身后的均匀的呼吸传来,祁沐萧也不再默念清心咒,很快睡去。
一夜无梦。
翌日,洛黎醒来时,外面日头高挂,祁沐萧昨日睡下的地方多了一身粗布女裙。
她麻利地换好,推开房门,祁沐萧正在院内撸起袖子劈柴。
洛黎揉揉眼,没看差吧?
妇人从厨房端了一筐菜出来,见洛黎气色不错,招呼道:“公子,你媳妇醒了呀,伤的不重就好,哎呀!这些柴火够了,不用砍了。”
“大嫂,您误——”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大嫂洗菜去。”
洛黎瞪了他一眼,刚走到水缸旁拿起一捧菠菜,身后那人道:“我媳妇没吃过苦,让大嫂见笑了。”
媳、妇。
呆、住。
“不打紧,你们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还愿意留下帮我,真是人俊心善啊。”妇人说着就端着一盆洗好的菜回到厨房里。
还没等洛黎找他问,祁沐萧拎着一捆柴火走过来轻轻踢了她一脚,“昨夜你晕倒,打扰了人家一夜,你我二人又同屋而寝,不想生事就顺着说,大嫂男人离乡跑生计了,我们帮帮农活,吃了饭就走。”
“直接给钱多好。”
“没带。”
洛黎下意识地摸了摸怀内的玲珑镜,没了?
“我镜子呢?”
祁沐萧嫌弃地瞧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照镜子,“床头木柜上。”
洛黎把洗好的菜给大嫂端过去,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去屋里找她的大宝贝了。
三人用餐后,祁沐萧帮忙收拾干净,又把柴火堆好,对着坐在炕上正撒癔症的洛黎道:“走吧,不然回府时天就黑了。”
二人道谢后,一前一后出了门。
大嫂回屋收拾炕头,瞧见木柜上金灿灿的,定睛一瞧,平日里放针线的草盘子上堆满了金珠。
她吓得追出大门,可哪里还有什么人?
第140章 阴谋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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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纪筍乞假一日,一早城门刚开,独自赶着一辆睿王府马车往城西凝哲山方向走去。
马车到了山下,耳闻半山腰上钟声传来,一下接着一下,儿时训练的钟声,似乎也是这样。
“血竹?”一声娇滴滴地呼唤,从马车里传来。
过往的善男信女被这女声吸引,想必这又是哪家大官的妻妾来布海寺求子哩。
纪筍打起帘子,背对门口坐下,马车内的女子带着头巾掩面,慢悠悠地走出来,趴在他身上。
女子傲人的两团,积压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他有点抗拒。
女子附耳低语,随后调皮的咬了下他耳垂。
两刻后,布海寺一处静谧的厢房内,纪筍背着女子推门进去。
两道青光袭来,他也不畏惧,驻足不前,青光在贴近他幽绿双眸那一刻,骤然消失。
坐在正位上的血厉起身,鼓掌道:“小竹,你这修行没落下。”
纪筍冷漠地点点头,背着女子走到床榻处,安放好。女子伤得不轻,碰触到床榻那瞬,眉头皱了皱。
“小花,还没好?”血厉走上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抚摸上红栀的脸,摩挲着,向下,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春光乍泄。
细腻丝滑的香肩与丰润的两团上,布满暗红色的血痂,看上去可怖。
血厉摘下手套,盈出青光,轻轻地游走在她的伤口上。
不知是不是下手重了,红栀低声哼哼。
“小竹你可看清是谁下的手?”血厉依旧在体验这伤痕,心中已有人选。
灵气所伤。
是昨夜那人。
“门主,属下并未看清。”纪筍依旧态度冷漠。
一瞬,双棉匕首的一侧已经扎入,一股热热的湿意顺着他的脖颈滑下。
“鬼门第一规矩,不可说谎,你忘了。”说着,他的匕又深了一分。
红栀见状,起身想要求情,血厉回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多事!”
纪筍面色如常。
门主还是不会打鬼女脸,因为鬼女的脸,对执行任务太重要。
鬼门中,分天、地两个等级,且等级森严,男杀又称鬼男,女杀则称为鬼女。
“哟,心疼小花了,多年鱼水之谊还没忘记。既然你不说真话,那我只能在她身上找点乐子了。”说着他伸手捏住一只布满伤痕的雪白,猛的一抓,这两日刚刚结好的血痂被扣下。
红栀痛的一颤,朱唇紧闭,不敢叫痛。
“还不说?”
他对准另外一个,做了同样的事情,如今两团雪白上血迹斑斑,任谁看了这样如花的女子被如此残忍对待,也会心疼。
纪筍不为所动,低头垂目道:“还望门主明察。”
血厉哼了一声,松了手,“没意思,你也没看出来是谁,真是可惜。我昨日失手了。”
纪筍震惊之色毫不遮掩。
失手在鬼门普通杀手中就意味着死亡,而对门主而言,就意味着被替换的风险,鬼男鬼女可以不分手段来刺杀,如果刺杀成功,那么那个人就会成为新的门主。
血厉继续道:“你先前不是恨死我了么?要不要今日挑战门主之位?”
“属下不敢。”
“怎么,跟了小主人以后,胆子怂了?”
“并非,小主说章裘这事,把悬赏金退回。今早账本已经交上去了,属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血厉见他离开,回到榻边掏出一只药瓶,将药粉撒在伤口处,“祛疤痕的,看你这副丑样子,以后怎么执行任务。”
……
……
两位冤家回到沐王府时,裴桓禀报十一皇子与岑参在正厅已等候多时。
洛黎见祁沐萧走了,问:“裴大哥,寒东宇呢?”
“他在府内,无性命之虞。”
“好,那能不能带我去探视下?”
未等裴桓发话,刚刚走远的人又折回来道:“你随我一同见客。”
“我?”洛黎狐疑瞧去,见他颔首。
“快点。”
洛黎念在昨日他来救她的份上,默默跟了过去。
正厅内,岑参刚刚将今日查到的汇报完毕。
按照寒东宇手上的账本,通过藏画阁出售的稀世珍品共二十三幅书画作品,其中洛黎所熟知的大师珍品共五幅。寒东宇详细记录了时间与交易地点,但买家信息只字未提。
还有一本薄册则记录了聚宝阁上缴“俸银”的日期与金额,基本七成所得,流入礼院主事章裘的腰包,其余还有几页关于打点书画院内部的交易记录。
“王爷,明日我就上报刑院同理。”
“嗯,此事由十一来拟奏折吧,明日也由他上报给父皇。”
“六哥,我可不要,你就饶了我吧,这事让我母妃知道,又要责骂了,上次梦霄楼之事父皇要嘉奖,母妃闹了好几日,才平息下去。”
“不可。”
祁稔潼想到前几日他六哥单独约见,要求他此次主理此事,他就头疼。虽然知道六哥近期要离开王都一段日子,可他母妃若知道他参政议政,还要代理巡查院主事一职,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岑参突然开口道:“王爷,这案子就这么结吗?”
“没有证据指向靖王,你可是忘了上次之事?父皇限我们十五日内查清此案,当务之急是追回丢失画卷。”
寒东宇所说的位高权重者是靖王?原来祁沐萧早就知道。
岑参叹了口气,靖王敛财侵地已不是一天两天,他早就盯准此事,上次嵩明山洛黎遇袭,证据确凿,明明有搜证理由,可祁皇庇护,没能拉他下水,此次又让他全身而退。
“看好章裘,别让他死了。”
洛黎侧瞥他一眼,知道病秧子的心思,不就是想知道,先前由章裘举荐的王文生手上那些丹药从哪里来的吗。
“六哥,听说您把藏宝阁逃走的那个大掌柜拿下了?”
洛黎心纠在一处,却听正坐那人道:“未曾,账本中可有那掌柜的消息?”
“并未,只是听人传言罢了,虎啸营刘副统领的儿子喜好收画,常混在这圈子里,前日与我吃酒,与我说这聚宝阁德掌柜另有其人,他曾帮人花万斤求得洛堂主一幅山水,碰巧瞧见那王掌柜喊一男子大掌柜,我才与皇兄你讲的。”
听罢,祁沐萧看向洛黎道:“你还去偷偷卖画?”
(关联章节:王文生案件,详见33、34章)
第141章 章裘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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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雨。
巡查院的地牢里,礼院主事章裘坐在木椅上,手脚被粗绳牢牢捆住。他本就瘦,如今一身单薄囚服,显得他跟个纸片一样。
祁沐萧坐在他面前的木椅上,一言不发。
地牢天窗外雨声不断,裴桓觉得此处太过昏暗,点燃一支蜡。
“沐王爷,章裘素来与您无冤无仇,藏画阁失窃是我主使,目前证据确凿,就不劳您再动刑了吧。”
“动刑就不必了,本王只是有件事想问章大人。”
“阶下之囚,哪敢称大人,王爷但问无妨。”章裘方才镇定自若的神态,在见到祁沐萧手中之物后,荡然无存。
震惊之态被祁沐萧收入眼底,他问:“此物从何而来?”
“草民不知。”
“喂他服下。”祁沐萧递给裴桓一支小药瓶。
“哈哈,没想到一向破案神速的沐王爷以毒相迫来办案的,章某人自知难逃一死,王爷就是扒了我的皮,也得不到想要的,还是省省吧。”
祁沐萧不言语,半刻后,对面座位上的章裘冷汗浸透囚衣,全身痛苦地扭动起来,他咬紧牙关,忍耐道:“你喂老夫吃的是什么?”
“神魂草,此物难寻,不是毒药。”
苏贤先前为了感谢他这个半路师叔主持婚礼,曾主动提出帮他炼药。祁沐萧把先前从外祖父那里拿到的神魂草让他制成一小瓶药丸。苏贤一见是神魂草,来了兴致,调配了辅药提高药效,愣是多炼了小一半的丹药给他。
只要一小颗,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这官窑的东西,还有这里面的丹药是谁给的?”
“不知此为何物……”章裘此时痛的头晕脑胀,还存一丝理智,指尖狠狠地攥紧扶手。
祁沐萧没再说话,默默地等着眼前这人从流冷汗,到最后咬破嘴唇满口是血地低吼。
心里却想到他那个不争气的胖儿子,这种东西都敢随便送人!
忽而想到先前洛黎饮下的那碗神魂草茶,可是煮了三片叶,顶上三颗这药丸,她却还能在一众人面前泰然自若地做完荷图。
有灵妖血脉的果然不同凡人。
章裘再怎么说也只个普通人,不一会儿,祁沐萧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巡查院的正厅里,裴桓不解地问:“主子,这靖王怎么和虞妃扯到一起的?王文生手中的药竟然是虞妃炼制的。”
“靖王母妃是渝州将门夏氏嫡女,性格刚烈,多年前早逝,我也只是知道这些。
如今从章裘口中至少知道了两个关键信息,一则,靖王的确是这藏画阁失窃案的背后主谋,二则,靖王与虞妃有私下联系。
可所有人都忽视了更重要的一点,藏画阁失窃是因于骞死在藏画阁内才暴露出的,父皇只关心追回失窃画作,却没关注于骞死于何人之手。”
“主子所言极是。”裴桓想到于骞,脑海中就浮现那夜所见惨状,他没来得及去现场,只是在仵作那盯着验尸。
巡查院的唐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那夜见到于骞被一分为二的尸体都愣了好久,口口声声道着“妖、妖……”似乎也是被吓到了。最后喝了两碗酒,才敢下手检查那些流出来的内脏。
“于骞是寒东宇手下窃画者官别最高的人,所以靖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杀于骞者的目的目前并不明朗。原因有三,一,于骞所拿的画作是行凶者所求;二,行凶者知道于骞窃画,想捅出这件事;三,行凶者想取代于骞位置。”
“属下查明,于骞孑然一身,并无什么亲属,唯一关系密切的就是曾经的书画师父——刘君,他已在五年前过世。”
“于骞之死,可以先放放。对了,寒东宇的身份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丑回报,寒东宇原名韩宇,是梁州滋城富甲一方的粮商韩氏的私生子,其母冉七七曾是当地才女,二人当年风韵过往也是轰动一时。冉家书香世家,因此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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