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院内传来一声木头裂开的声音。
洛黎起身跃至院内,只见一只串信的短箭插在房门上,院中已不见人影。
她取下信,扔给他,“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你那账本还挺好用的,账本在,他们就不敢动你。”
寒东宇看了眼信纸内容,马上燃尽,苦涩道:“是不敢动我,可动了别人,行了,赶紧吃饭。”
洛黎懒得问这信上内容,看他那张苦瓜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席间再无言语。
寒东宇的饭菜很对洛黎胃口,她风卷残云了一番,拍屁股准备走人时,寒东宇发话了:“主谋礼院主事章裘,副主事梁武新,还有一人位高权重,隐匿在背后,我从未见过,你能查出来是你的本事。”
他随手又扔来一把钥匙,洛黎接住,看到钥匙的一瞬,她点点头,疾步离去。
……
……
新月勾林梢,秋冷凄凄。
月色昏暗,洛水上游河畔边,一男子着玄色衣袍,手执玉萧,抬手而奏,切切哀鸣。
身后的林子里,突然刮起一阵寒风,林中沙沙作响,秋叶随风飘向男子那处。
“呲——”
轻微的响动在秋风中淹没,不过瞬间,树叶掠过之处,男子的身上已有百道裂痕,连玉簪都被削掉一半。
男子停了嘴下萧曲,转向树林那片黑暗,自嘲道:“没想到鬼门门主还出来接寒某人的任务?我寒应该说三生有幸呢?还是倒霉至极?”
鬼门,九州第一暗杀组织,其杀手皆为高级修士,行踪诡谲,多年来隐于黑暗,鲜为人知。
寒东宇也是之前因个人恩怨与鬼门有所联系。
一声鸣叫响彻夜空,极其刺耳,一只黑色的鸟从林中飞出,是鬼门门主的先锋——鬼雀鹰!
鸟儿在夜空转了两圈,突然鸣叫起来。
闻声,耳朵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寒东宇急忙继续吹奏起玉萧,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舍,瞬时头中疼痛缓解大半。
此时玉萧上已浸染鲜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刚刚的攻击早就遍布细痕,溢着血珠。
这一战哪有胜算?
已是鱼肉躺在刀俎之上,任人烹调。
一个不辩男女的声音从林中突然传出,“寒公子,别来无恙啊,这曲《冷月》吹奏的可是没以前好了。”
下一刻,一个面带白色鬼面的黑衣人站在寒东宇十步开外的地方,左手握着一把独特的双面短匕,约有一臂长,青光乍现,隐隐发亮。
鬼门门主——血厉。
寒东宇冷睨对方,“真是你?呵,还没死呢?”
“你还没死,我又怎么舍得死。”他抬手打了响指,几道身影突然出现他身后。
寒东宇看清来人时,慌了。
“放他们走!此事与他们又有何干?你堂堂鬼门,如今还干拿老幼妇孺要挟人的事吗?”
“哥哥——”一声清脆地童音响起,寒东宇身形一颤。
“寒公子藏的可真深,找他们娘俩,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
寒东宇铁拳死死攥着玉萧,哽咽道:“血厉,账本,换他们的命。”
“好,账本呢?”
寒东宇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账本又不止一册,他们那些销赃交易,但凡过我手的,都记得清清楚楚……”他顿了顿,继续道:“账本在城里,私宅地下的暗室里。”
“念在先前我拒绝过你的委拖,本门主诺你,拿到账本后,她们母子二人会平安无事。”
“好。”
寒东宇刚刚诺下,抬眼间一道青光锁链已经进入他前胸,自右向左横穿出他的琵琶骨。
寒东宇痛的脚下一软,差点把手中的玉萧扔掉。
血厉瞥到他紧锁的眉头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低嗤一声道:“你顺着我走些,还能少些痛。”
被他索命鬼锁串起,还能少痛?
他自己都不信。
还没走几步,蓦地,两团小小白球从天儿降,直冲血厉命门。
“嘭——”一声炸裂,草石飞溅,刚刚那处深陷一个大坑。
血厉鬼步漫移,虚晃身影快速的闪现在几处,紧接着是几个白球从不同角度落下,都被他敏捷躲开,刚刚他几个手下,有躲避不慎者,随着一声声巨响,化为血影。
血厉鬼面之下震惊不已,这是灵气?!
是那个人!
第138章 险中求胜()
求订阅
^
血厉拎着半残的寒东宇站在岸边,诡异的白球攻击突然消失,一切恢复刚刚那般阒寂无声。
寒东宇半倾着身子就着索命鬼锁,胸前已淌满血,他心道:这女人还挺会营造气氛,竟能把鬼门门主唬住。
倏地,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忽现一个高大身影,寒东宇与血厉瞧去,不识此人。
寒东宇莫名有些失落,心中自嘲,他竟会期许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来救他!
男子的声音虚无缥缈,“放了他们,本尊饶你不死。”
血厉举起左手,收紧鬼锁,寒东宇被拎地离地,他咬紧牙关,痛的打紧,低声哼吟。
那头擒着妇孺的暗影见状要痛下杀手,刚抬起手,二人心口涌出红色的真气,双目睁大,满是惊恐。
洛黎心怦怦直跳,好似要跳出心窝般。
她第一次夺人性命。
手中却未染鲜血,可整个人轻颤起来。
此刻不容得她多想,抬手间母子二人已被救出,她刚要去解开那老妇的身上的绳索,就见一只淡红色的真气匕首向她心口刺来。
血厉站在远处看不清那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有高修者在此,至少那处出现了一个四境修为的修士。
他不敢轻举妄动,对那男子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鬼门任务。”
男子不作答,只是呆呆站着。
血厉再问:“前几日红栀是你伤的?”
那人依旧不答,血厉没了耐性,却依旧僵持着。
洛黎那头刚躲开那致命一击,老妇旁边的小孩也突然面目狰狞起来,脸上竟浮现出一个白色的鬼面,他拿出一把血红色的伞,伞头处是精煅的铁尖,锋利无比。
洛黎一边与老妇纠缠不清,另一边应付小孩,躲闪不及,让红铁伞近了身。
她遥遥听到寒东宇虚弱地唤着“娘……娘……”
她自知打不过面前两人,可已与他们纠缠起来,不好脱身,几招下来,血痕累累。她凝出灵气,附着在手掌上,对上老妇挥来的蕴含真气的拳,一击将她击倒在地。
洛黎正想得意一下,可这时侧面的孩童已经打开了红铁伞,铁伞飞速旋转,包裹着充盈的暗红真气,向她席卷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与血厉对峙的男子突然幻化成一道白光,冲向这名鬼童。
金属碰撞的声音溅出星星花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尖叫划破天际,血厉顾不得别的,拖着寒东宇飞到鬼童与鬼佬那处,却见二人已经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气息尚存。
可攻击那人呢?
糟糕!
血厉猛地回身,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近身,他的鬼锁不知何时已经被破。
下一瞬,天空中红色花雨落下。
血厉带着鬼童鬼佬二人站在数十步开外处,看着眼前这人。
明明是四境修为,怎么会?
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竟然失手不成?
鬼门既出,夺魂索命。
自鬼门创立以来,从未失手,今日难道要在他这坏了名声?
血厉放下二人,快速取出药丸让他们服下。
拿出双向匕首,双手握住中间,突然全身青光大作,武器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形成两只匕首握在手间,以极快之势冲了过来。
洛黎只见眼前一条紫色龙影呼啸而过,将血厉的杀招推到另外一侧,“轰隆隆——”周围的树木全部倒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跃至她身旁,是祁沐萧!
洛黎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下来,心中责骂道:这病秧子怎么才来哦!老娘要痛死了!
几个身影要去追,祁沐萧阻拦道:“别去了,跑远了。”
他捏了个火符,看向洛黎他们这处,伤的伤残的残,寒东宇已经满脸苍白,失去意识,洛黎也好不到哪去,刚刚让鬼童鬼佬二人伤得不轻,衣服被划开好几道长口。
“你这种修为,也敢只身前来送死?真是自不量力!”说着,祁沐萧捏着火符,走到刚刚被洛黎杀死的两门鬼门暗影那,蹲下查看。
洛黎漠然的看着不远处蹲在那的背影,抬手间见到自己胳膊上被切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又低眼看了看气息尚存的寒东宇。
她苦笑一下,略施轻功跃走了。
子见状,走上前道:“少宗主,洛姑娘走了,这……她伤的可不轻啊。”
“刚刚在巡查院叫她不要轻举妄动,是她自找的,不要管。”
“可她现在这样,根本回不了城。”
“你们把这几人运回去,尸体交给裴桓,让他先送到巡查院的仵作那,等我回去再说。”
“是。”子垂目颔首,再抬头时,眼前哪里还有人。
他叹口气,心道:说好的不闻不问呢?
……
……
不远的一处农家小院里,三更天时,屋内烛火垂泪,滴的那方破烂的木桌面上斑驳不已。
一个身影颀长的男子半倾身子向前,双手握着一只小手,心中不知何滋味。
柔软的触感,很想念。
他低头看下,手背上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伤口处还往外渗着饥饿血珠,指甲里也嵌着血干巴儿。
他是生气的,这丫头不知死活,又以身犯险。
刚刚不过说了两句,就置气跑走,她还想跑哪去?
不过百步就晕倒了。
一个七境修为,两个五境修为的鬼影杀手,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击退的。
地上那俩三境修为的,也是她动的手吗?
他想到她晚上急匆匆地来找他,说她找到他要的账本了,她给的钥匙,竟然是他巡查院卷宗存放之处的钥匙。
这聚宝阁的阁主真是好算计,竟把他要找的东西一直存放在他眼皮子下面,怪不得任凭岑森怎么搜,也找不到。
而她,也是胆大包天,竟敢窝藏朝廷命犯,还自以为是的与他达成交易,用自己的安危换取这账本!
想到此处,祁沐萧低头咬了一口她柔软的手指。
含入口中,却又突然舍不得下狠嘴。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她又受伤了。
他如是想。
祁沐萧自己都未察觉,心中的冰冷,每次只为她而融化。
他捧着她的手,温柔地吻落在她手心处的伤口,唇瓣上沾染上她的血。
背后“吱呀——”门开了。
第139章 同床非共枕()
求订阅
^
背后“吱呀——”门开了。
进来一名三十来岁的农妇,胳膊上搭着块粗布端着一盆热水,见祁沐萧此时动作,忙道:“公、公子,热水准备好了,我这就不打扰了……”说着放下铜盆,疾步离去。
祁沐萧无奈,他本是想再劳烦她帮洛黎擦下身子的。
他起身把粗布洗涮了下,拧干,回到土炕边上,纠结一番,伸手解开了她的夜行衣。
一只八角镜从她怀内滑出,他好奇地拿起来端看片刻,似乎是个古董,镜子周围密密麻麻的刻满看不懂的铭文。
不知为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镜子他曾经见过?
他把镜子放好,先把洛黎脸和脖子上的血迹擦干,见白色粗布上已染红大片,又起身去洗涮,撩开洛黎右袖,刚刚胳膊上一处很长的划伤还在渗血,待他要去擦拭时,哪里还有什么伤口?
皮肤光洁平滑,白如羊脂。
唯有干涸的血迹。
祁沐萧又撩开她右袖,依旧如此。
他想到方才见她捂着左肩,那处应该是受伤了。
祁沐萧纠结,如今的情况,他是一定要检查的,他低声说了句“失礼了。”便稍稍褪下她肩膀处的衣服,露出左肩。
果然是受伤了,贴近这处伤口的白色中衣都浸满血红,伤口不大,但是很深,破口处隐隐发黑,连带着流出来的血也是发污的暗红。
有毒?
祁沐萧急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瓶解毒散,洒在伤口处,然后掏出一只白色玉瓶,倒了两颗米粒大的药丸给她服下。
一番折腾后,他才想起给她清理伤口,正欲擦拭时,刚刚的伤口也已愈合,只留下他方才上的药粉与血混合的痕迹。
他俯身下去,仔细看着刚刚那伤口的地方,除了一点点黑色的痕迹,丝毫看不出这刚刚被戳开的痕迹。
他正纳闷,下一瞬,脸扎到洛黎的肩膀处,被一小块柔软顶了一下。
洛黎屏住呼吸,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而且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姿势有些奇怪啊。
貌似祁沐萧贴在她胸口!
“啊——”
洛黎刚叫出一个字,嘴唇上就抚上一双冰冷的手,给她嘴巴堵的严严实实。
祁沐萧回过神来,往后退了退。二人面对面的坐在土炕上,他低声说:“别喊,这家主人睡觉了。”
洛黎点点头,示意他把手放下。
祁沐萧刚放下手,紧接着又堵回去,因为他看到洛黎瞧见自己被褪至肩膀的衣服,又是一副惊恐表情。
洛黎气的把他手拽下来,恶狠狠地问:“祁沐萧,你、你干什么了?”
祁沐萧扶额,把刚刚的事简单说了下,风轻云淡,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惜字如金。
洛黎拢起衣服,双颊绯红,刚刚她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祁沐萧俯身贴在她胸前!
现在不承认了?
什么见她受伤了要给她上药云云,都是放屁!
她正万分纠结此事时,对面那人先开口。
“洛黎,我问你件事,你需要毫无隐瞒的告诉我。”
洛黎抬眼看他表情严肃,忽儿自己开始虚起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