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的话你们也敢反驳了?”苏奕宸嗔斥,两人顿时蔫了。
“为师给你一年时间去做那北凰堂主,这样文辉的遗愿也算达成,到时须辞官归山。若明年你生辰时,修行既无长进,又无婚配,你便改口叫你二师兄夫君吧。”苏奕宸不留一丝余地,从容地拿起一杯灵药茶,细细品着。
刚洗完碗碟地温沅成正拎着壶热水进屋,一进来就听到这爆炸性消息。他手一抖,撒了些许热水出来。
苏奕宸一瞥,问道:“沅成,莫非你对黎儿有私心?”
温沅成平日慢慢吞吞,今日妙语连珠道:“不敢,不敢,师父您多虑了,二师兄一表人材,风流倜傥,医术超群。小五倾国倾城,绝世风华,画艺无双,这才是珠联璧合,偶成师择啊。”
两道凌厉的目光刺向了温沅成,恨不得给他扎出百孔千疮。
温沅成则只是拎着水壶,给茶壶加水,如玉的公子含笑,对他们的小动作毫无感觉。
苏奕宸满意的点点头,细品手中香茗。
洛黎跪着往前挪了两寸,楚楚可怜地问:“那师父,若徒儿安心修炼,师父您就不着急给黎儿许配出去了?”
苏奕宸意味深长道:“你若能摒弃杂念,安心于大道,突破七境对你这样好根骨的孩子也不过是区区几个春秋罢了。待到那时,日月长久,寻找道侣之事便不急于一时。”他轻叹,这样话不知道给这丫头说了多少次,但愿这次她能真的听进去吧。
他换了个话题,继续道:“行了,你们现在都没事了,去那处领罚吧。”他指了指旁边小树荫处。
洛黎:“……”
苏贤和温沅成:“是……”
苏贤看师父没再说婚配的事情,赶紧走到树荫下优雅的提起衣摆,就地一跪,而洛黎眼疾手快,赶忙走到他旁边那片仅存的树荫跪下,就温沅成反应最慢,那片树下只剩下被阳光直晒的地方。
温沅成直了直身子,慢慢悠悠地说:“师父,徒儿见他们二人跪在此处,如剪影成双,徒儿不忍心破坏他们共处的机会,徒儿去旁处领罚可好?”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
苏奕宸:“好。”
树下两人咬牙切齿地瞪着不远处的温沅成,私下低语一会儿怎么拿他开刀。
“我这正好有新研制的痒粉,哼哼……”
“师兄,给小五也来一瓶,一会我要亲自上刑。”
苏奕宸点了点头,瞧着树下正在窃窃私语地二人,郎才女貌,的确般配。
洛黎跪了一个半时辰,她师父心疼她新伤,叫过来训斥了几句,便让她回屋休息。两棵树下的男子热的已经汗流浃背,苦闷无处宣泄。
两人之后再跪了一个时辰。苏奕宸才叫停,让两人也回去休息。
第39章 神秘男童()
苏贤没走,他走到师父面前,跪下问:“师父为何要将小五许配给我?师父您不知三师弟的心思?”
“敏儿?”苏奕宸轻摇折扇,道:“为师如若不知敏儿的心思,又为何会同意带黎儿离开青鸾峰呢。他现在修为突破在即,谈不得儿女私情。况且黎儿有心躲他,你不知?”
苏贤自然是知道小五其实对他们几人都无儿女私情,说到底,这小五就是个没开化的傻丫头,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
“贤儿,你不必纠结黎儿之事。缘自有天定,她命中之人不是你。为师今日只是想逼她继续修炼罢了,她这性子如若自己不够强,就会一直受伤,劫难至时,她又如何自保?”苏奕宸说到此处,忧心忡忡。
苏贤头一次听到师父说小五命理之事,想师父用心如此,必有难言之隐。他点点头,没再言语。
“贤儿,你去给黎儿换药吧,为师这没什么事了,关于黎儿命理之事,切莫同他人再提。”
苏贤颔首,退下。
随后温沅成来了,恭顺地说:“师父,明日怡香楼的位子已安排妥当,徒儿那处不益离开太久……而且徒儿再不走,估计二师兄就要给徒儿下毒了。”
苏奕宸一笑,慈祥地说:“沅成,凡事切不可勉强,性命之重,莫要忘了你们温家的使命,一切多加小心。
“是,师父放心。”温沅成转身往正门走去。
这时,小阿奴穿着一身学童服,从正门走了进来,他对着迎面走来的温沅成恭敬地行了一礼,待他注意到庭院里的这位风华绝代时,急忙走来行礼。
“庄主大人……”
苏奕宸仔细打量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用流利的北蛮语问:“董夫子待你可好?”
“回庄主大人,很好。”
“他人还健朗否?”
“回庄主大人,夫子一切安好。”
“那你就在那处安心读书,黎儿会很开心的,懂吗?”
“是,阿奴知道了。”小阿奴恭顺地给面前大人斟满茶,聆听教诲。
狼的孩子,最知道尊敬强者。
一个时辰后,炎热没有要退去的意思,日头已经落到了西处。院内丹香四溢,给洛黎勾醒了,她伸着懒腰从房内出来,去了侧房。
洛黎敲敲门,试探着问:“师父?”
“你进来吧,师父不在。”苏贤在屋内正专注炼丹,他正熟练地把草药一把一把加入丹炉内提炼。
“二师兄,你怎么跑这里炼丹了?”
“还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狮子大张口,这么多丹药,你知道今早儿药行送了几车药材吗!”
“是狐狸大张口。”洛黎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那小五就多谢二师兄了。”
“之前给你的丹药呢?都吃了?”
“还有一点点,也不够用了,最近总见血,呵呵。”
“你以为是糖豆吗?行了,这个先吃一颗。”苏贤回手扔过去一只小玉瓶,洛黎接住。他问:“你让我瞧的那个病人在燕阳?”
“嗯,就在西北处地一处宅院里,不远。”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归元铃锁?
苏贤这里也已经开始凝丹,须臾,一股浓郁的丹香后,一颗小药丸落入了他的掌心,他快速把丹药收到玉瓶里,起身说:“小五,那孩子醒了,走,我们去看看。”
苏贤和洛黎走入男童那间时,男童正坐在床上气急败坏地试图解开脚上的铃铛,谁知道这锁越解越紧。
洛黎侧看苏贤问道:“师兄你干嘛给他系上归元铃锁?”
归元铃锁,是归元山庄的灵器,也是药门首席的信物。
归元山庄内主分三大派系,剑门,主修归元剑法;道门,主修真气之道;药门,主修炼丹之术。
苏贤是这代药门首席弟子,不过这铃铛锁除了只有持有者能解开的特殊之外,还真不知道这铃铛的其它作用。
谁知道二师兄抽什么风,竟然拿这铃铛锁住这男童。
男童注意到门口有人来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苏贤,转而瞧见旁边的洛黎,表情立马恢复如常,鞋子都顾不上穿,激动地光着脚蹦到洛黎面前,扑通就是一跪。
“你、你没事了?”男童仰头,怯生生地问道。
洛黎急忙弯腰扶他起来,宽慰道:“没事了,你快起来吧,我们坐下说话。”她走过去把鞋子拎过来,递给了他。
苏贤蹲下,轻轻触碰了下那个铃铛,细如丝的锁链立马消失。他把铃铛放入一个黑色锦布袋里,然后坐到厅中椅子上。
男童穿好鞋子,低头站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娃娃。
洛黎也落座,抬头看那男童呆站着不动,她问:“坐下呀,站着做什么?”
男孩犹豫片刻,走过来低头坐下,但把凳子往后挪了挪,似乎刻意远离苏贤。
“这位是我的二师兄,贤大夫。你的伤是他帮你治的,我们没有恶意,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如果你想回家找父母,我会给你盘缠,然后……”
话音未落,那男童侧过脸低声说:“我没有家,父母都死了。”
“那你可有亲人在世?”
男童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哪里人?”
男童摇摇头,“有很多树的地方。”
“那你叫什么?”
男童低头,头发散落下来,他小手合在一起紧攥着,洛黎看了心里一酸,觉得自己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良久,男童细小的声音传来,“我……不记得姓了,只记得叫南。”
不记得姓了?这孩子都遭受过什么?她瞧见他脖颈处浅浅的咬痕,新伤旧伤,像一个个故事,在她脑海中诉说。顿时,她嘴巴像喝了一碗中药,苦涩的说不出话。
这时的沉默化成一丝忧伤,淡淡的沉入这两人心中,苏贤宽慰道:“好在这孩子没有其他重伤,那些伤痕,我这有法子消掉……”
洛黎深吸一口气,微笑道:“那好,姐姐叫你小南,好不好?”她伸帮小南把头发捋到耳后。
小南抬起头,默然点头。
“你现在是自由身,你要去哪,做什么,都没人管你。”洛黎给他倒了一杯水,丝毫没提那个猥琐男人,然后从袖口拿出一袋钱,放到桌子上,“这里是一些银两,够你生活很久的,你可以随时离开,没有人会拦着你。”
洛黎救他,正如当年救小阿奴一样的原因,纯属于看不惯。当年小阿奴是在北蛮被人奴役,那处野蛮落后,人的性命如草芥般。如果她和师父不带走小阿奴,他仍然会被抓回去做奴隶。而如今小南在九州燕阳,九州礼仪之邦,制度井然有序,只要有银子他便不会过得太差。
小南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所触动,一直忍着的泪,涌了出来,但他习惯隐忍不作,只是默默的落泪,半晌,低声试探:“小南能不能跟着姐姐?小南会干活,也吃得很少……”
正待洛黎揪心犹豫之时,“不可!”小阿奴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道。
第40章 吴家问诊()
苏贤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口的小阿奴,笑而不语。
“小阿奴?”
洛黎和南一同看着他。
小阿奴用北蛮话对洛黎说:“他可以留下,但是不能跟着你。洛黎,你要做什么,有我在。”
洛黎大囧,这都什么和什么?洛黎摇头,用北蛮语回他:“你们两个小家伙都不用跟着我,我也不需要别人伺候,小阿奴你要去好好读书,不可荒废学业。”
小阿奴侧过去脸,撇着嘴,一脸不满。
南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
“小南,洛黎已经有小阿奴跟着了,你不如跟着我,做我药童好了。”
洛黎一惊,她二师兄苏贤多年来不见收徒,更不见有什么药童。归元山庄的药门弟子要是知道他收药童,恐怕早就争破了头,可他怎么想到让小南去做他的药童?
有些蹊跷。
南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不要。”
“我只问一次,你若不愿意,就算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的药童。”苏贤看这孩子一脸深仇大怨地看着他,心中的疑问也没问出来,他无非是好奇这孩子有何异能,为何能抵抗住他三分之二的药性。
他转身对洛黎说:“小五,你不是让我去给人瞧病去吗,怎么,不急了?”
洛黎才想起来还有这个正经事没干呢,她吩咐两人,“你们去吃点东西,我和二师兄出去一趟。”
两人乖乖的点头。
洛黎和苏贤赶去趟吴贞的新宅时已至傍晚时分,她让下人传话不久,吴贞和柳雨汐两人亲自出来相迎。
几人到正厅后,洛黎简单将苏贤介绍给吴氏夫妇。苏贤素来不易容见人,洛黎照旧隐瞒了他的姓氏,让夫妇二人称他贤大夫。
夫妻二人见这人容貌俊俏,风度翩翩,谈吐不俗,暗叹不绝。
吴贞遣走下人,本想领苏贤去后院僻静的房间,让苏贤回绝了。
吴贞与洛黎怕打扰到二人,退出房间,在外等候。
正厅中,苏贤放下药箱,取出一尊翠玉脉枕,“请夫人把左手放上来。”
柳雨汐面露难色,但还是撩开袖子把左手放了上去。
苏贤一眼就瞧见那发红发肿的的伤口,切割痕迹还很明显。他又说:“夫人还是换个姿势把右手放上来吧。”
柳雨汐换了一个姿势,把手放好,苏贤修长的手指搭到她手腕处,开始搭脉。
洛黎、吴贞二人在外侯着。洛黎瞧他一脸焦急,为了宽慰他,与他闲聊王都巡查院的事。
吴贞对沐王为人赞不绝口,到了洛黎这儿,怎么听都像是在拍马屁。不过转而一想,她毕竟是祁沐萧的门客,在她面前拍两下沐王,也是很正常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苏贤与柳雨汐一前一后走出正厅。
吴贞一见到他,急忙迎上去,“贤大夫,内人的情况如何?”
“夫人是在短时间内吃了过多的避子药,导致宫寒不能受孕,想怀子嗣是不太可能了。而且夫人长期严重虚血、虚气,心郁气结,这点加重了病情。夫人现在的情况,不好好调理,别说生子了,不好好调理,性命也不久已。”
“二……咳……贤大夫,您说的和那江湖郎中没什么区别,您可有法子医治?”
苏贤偏过头看着洛黎,眯着眼,目光凌厉,他缓缓说:“小五,你让我来瞧妇科?”
“贤大夫,治病救人不分什么病,吴夫人让歹人喂了太多避子药才成现在这样,并非她本意。”
苏贤摇了摇头说:“小五,我这一世英明都得让你毁了。夫人的确病入膏肓,但也并非油枯灯尽。我现在给夫人开两种药方,第一张补气血,需要先把夫人的身体调理好,至于避子药的毒素,待夫人身体结实些了,再服用我第二张药方。至于煎药的方法,我只能告诉洛姑娘一人,所以夫人的药,她会亲自煎。”
柳雨汐和吴贞自然开心,两人喜上眉梢,赶紧起来跪谢苏贤,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苏贤最后那句话和洛黎沉下去的那张脸。
苏贤从药箱里拿出一只宽口玉瓶,放到桌上。
“这是我调制的祛痕软玉膏,早晚一次涂抹在手腕处,你这红肿和割痕不出一个月就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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