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上前扶住,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适?”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蹙眉低语:“这里……突然很疼。”
“要不我们回去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好好休息。”说着,便要拿出银叶结账。
“不,你还没吃饱。”他拉住她的腕子,摇摇头,空无一物的脑海忽而闪过一个破碎残缺的画面。
这地方,他来过。
而且好像是和一个姑娘来的。
也许,那姑娘就是她?
他之前一定认识眼前这个女子。
不然不会每次看到她,既开心又难过。
心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下,却又抓不住。
“苏清欢,你我真的是刚认识吗?”
洛黎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懵,自问:难道水木曾经在白宗见过她不成?
“你我的确是前两日第一次见,至少我之前是没见过你的……不过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水木锁眉摇头,随后默默地拿起一串豆腐皮,放到嘴里。
而后见他眉头瞬间舒展,眼角也弯起,直接用表情表达了心意。
他似乎是很喜欢吃这个。
“有这么好吃吗?”
“嗯。”他说着,拿起一串送到她嘴边,“你也尝尝。”
洛黎凑过去,笑着吃下,“嗯,还不错。”
二人挤在人群里,不知不觉中吃了不少。
“好饱……”洛黎拍了拍平坦的肚子,呼了口气。
真的好久没吃这么多东西了,虽然都是些素食,但饱腹感还是很强。
水木侧目盯着她半晌,喉结滚了滚,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抚上。
“别动。”
温热的摩擦感从唇边掠过,略带细茧的指腹蹭过她的嘴角和朱唇,动作轻柔。
这……
水木见她呆愣在那,神色难猜,糯糯低声道:“你嘴上有辣椒汁,我就帮你擦擦……你别生气。”
傻子都这么说了,她还要和他一般见识不成?
不过这人真的有毒,不傻的时候就同她拉扯不清,如今傻了还是一样。
“没事,但是以后别这样了。我们不熟,男女有别,还望自重。”
水木低着头,委屈地应了声,奶气的小声儿让洛黎反倒觉得他才是那个被揩油的人。
“怎么样,吃饱了吗?我们去消消食。”洛黎结完账,转身问。
水木似乎还没从自己的小情绪里出来,依旧别别扭扭,低着头。
他不信她的话,不熟的人,会对他这么好吗?
他是忘了,才不是傻了。
“哝,给你吃。”
一串冰糖葫芦落入眼帘,就着昏黄的街灯,糖衣发着乌亮。
他接过来,直接咬了口。
随即呲牙道:“酸。”
“不酸能叫山楂吗,傻子,吃这么多,消消食。”
“我不傻。”
“好好,你不傻。”
“我真不傻。”
“嗯。”
“我只是忘了。”
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出了闹市,洛黎随便选了条路线溜达着消食。
清秋月寂,素影流空,河汉光微,星斗淡无色。
夜色如霜,冷风过,人苍茫。
她冷不丁来一句,“其实忘了也挺好的,没有烦恼,我也想忘了,可却没勇气,真的放下。”
水木撇撇嘴,吐出两粒山楂核,“不好,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里空落落的。”
洛黎正欲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身前忽而一道青光,她顺势向后一躲,面纱被人削去一半,整个人撞进水木怀里。
第304章 放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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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起身拿着水木的盘子夹了小半块清蒸盲曹,随后仔细帮他挑拣鱼刺,再三确认后,拿着勺子淋了一勺子汁油,这才把盘子推过去,“吃吧。”
洛繁星、弦落、寒东宇皆有些意外,那个动不动就爆捶别人的女汉子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别人了?
寒东宇更是生气,这样的待遇他都没享受过!
水木侧头对她浅笑,将鱼肉拌入米饭,和弄碎了,这才拿勺子舀着吃。
洛黎呆怔在哪儿,脑子里又想起了筱筱。
这些挑刺的功夫都是在梦境里练出来的,筱筱不喜吃荤,唯有鱼肉可以入口。每日一条鱼,是她们家餐桌必备的菜肴。
而筱筱也是最喜欢把鱼肉拌碎在米饭里吃。
“想什么了?快吃饭吧。”寒东宇夹来几片鹅肉,又从洛繁星的筷子下抢走一只鸡腿。
“多谢。”
洛黎报以微笑,开始动筷。
真低头扒饭时,余光有个影子闪过,抬首见碟子里多了只鸭腿。
“吃。”水木呆呆地吐出这字。
“多谢。”
晚膳用毕,洛繁星吃了口茶,徐徐道:“你可知镇上为何有这么多千隽派弟子?”
“不知,有什么大事?”
她颔首,“昨夜千隽派的藏书阁被闯,驻守的弟子几乎全部被杀。”
寒东宇闻言,拿着筷子的手明显僵了僵。
洛黎瞧在眼里,千隽派毕竟是他儿时待过好几年的地方,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可知道是谁?”
“有一个躲在暗处的小弟子看到了,一男一女,女子十六七的模样,半掩容貌。”
“晓芸?!”
“我想,应该是她和萧然。他们应该在找什么东西,昨夜是千隽派,前日则是几个小宗,手段如出一辙,见者死。唯有昨日的幸存者见到二人真容,这才知道这几天肆意屠杀宗门的仅仅是两个人。”
洛黎蹙眉不语,最担心的事已经来了。
“千隽派的弟子说,动手的都是同行的女子,一招便夺心而出,手段残忍异常。洛黎,这只是一个开始,你打算怎么办?”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压抑许多。
寒东宇不知为何开始给自己灌酒,水木也是蹙眉,茫然的看着她们几人逐渐焦虑的神色。
他忽而察觉,这一桌子上的人都在等身旁的苏清欢拿主意。
良久,洛黎先布下一张隔音符,后开口道:“你想的应该没错,他们应该在寻什么。那就有两种可能,一则是萧然要找某物,故把魔君召唤出来;二则是魔君要寻某物。在这两点上,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点。”
“为何?”
“你想,魔君是什么人?他是魔族的王,而萧然仅仅是一个人族,依照我所了解,人族在这些族类中是地位最低的,其他族类压根瞧不上的。所以一个王者会听一个凡人的命令吗?不会的,你见过那日情形,你觉得谁才是主导?”
“孑殤。”
洛繁星不假思索,直接答道。
她再回想当日,的确在萧然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顺从,想必他也没想到,自己把祖宗请来却控制不了的场面。
“至于他们在寻什么,我倒是有个猜测。”
洛繁星:“我也是。”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默契道:“修复元神之法。”
“妙爹以元神献祭大阵为代价,伤他必不浅,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直没什么大动作……”
洛黎没有回答,因为她给不了任何答案。
一个高修人族的元神,献祭后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威力,洛黎也不清楚,但依她这些年所感所学,人族真要不要命似的拼个鱼死网破,其他族类的高修也占不到好处。
对于魔族的信息,她也所知甚少,玲珑也是一样。
她这几年看了不少镜宫前主人留下的书籍,但凡是九州文字的她已翻过三成,鲜少见魔族的介绍,甚至提过的书都甚少。
古籍偶有记载:自上古时代神魔大战后,神魔两族数量骤减,因此再无战事。而人族与妖族利用这个空档异军突起,有能人者承下了上古传承,受了天印,自此取代神族接管第九天的事务。
所以魔族到底有什么能耐,依靠的又是什么来修行,她全然不知。
可魔君孑殤真若大开杀戒,涂炭九州,九天上界那些修士不会坐视不管吧?
但真要到那个时候,晓芸就真的再无回头之路了,那些九天修士会管晓芸是不是被夺舍而手下留情吗?
她觉得不会。
所谓正道,以牺牲少数人而成全多数人的事,实在太多了。
她虽同样支持,可事儿真扯上自家人身上,却又没办法淡定的做出决绝的选择。
正如洛繁星一样,观妙牺牲自己去阻止魔君夺舍托生,她明知是正道之人必为之事,也知是观妙自愿所为,不也喊出了让天下人陪葬的话吗。
若说做到灭七情斩六欲才可成大道,她恐怕做不到。
袖笼松动,思绪回转,是水木正拉着她的袖口,清俊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他垂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探头附耳道:“苏清欢,我……没吃饱……”
她愣了下,随即贴耳低语:“那我等会带你去吃……”
水木微微颔首,似乎很感激她没将这事儿大声说出来,隔着洛黎,他察觉到从寒东宇那处散来的怨气,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洛黎玲珑心思,知道旁边这人即便暂时傻了,也是有尊严的,方才屋内洛繁星闹得那一出,她就注意到水木其实很在意这些事儿。
即便是傻子,也不愿意被叫傻子吧。
她莫名其妙的理解,也一同在意。
“好了,我们今夜在此休息一日,明日若无门派被袭,那我们先去千隽派看看那个幸存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时辰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三人颔首,见洛黎起身,身后还带着个拖油瓶,往外走去。
“唉?洛……清欢,你去哪儿?”
“你们去休息吧,我带水木出去一圈,大夫说,去熟悉的地方转转能帮助恢复。”
“我跟你们一起。”
水木斩钉截铁道:“不要!”
第305章 刀子嘴豆腐心()
她附耳上去,听到屋内一些奇怪的声响。
“咚”一声。
门被踹开。
“哗啦”
铜盆被打翻的声音。
洛黎顺着声音睨去,见他赤果着上身,双手把湿漉漉的外衣贴举在上身,惊慌失措地瞧来。
洛黎随后关门布下隔音阵,往前走了几步,本欲当场将他抓包,谁知好死不死的地,自己的注意力换了地方。
衣服上的水渍顺着他完美的腹肌凹处滑入那欲坠不坠的里裤,染得一大片洇湿,藏龙卧虎的某处也因此,轮廓更加清晰。
脑子虽不好,但这身子生的真不错。
某女凭借着强大的绘画功力,在脑海里将这个香艳的画面补了个完完全全。
血脉上涌。
鼻子有些告急。
她慌乱背过身去,滚了滚喉,哑声问:“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洗衣服。”
身后传来光脚走动的声音。
又听他小声咕哝着“都说了别进来了……”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的穿衣声。
洛黎低眼看到脚下那块被洗衣水染粉的白巾,暗自告诫自己,若这家伙说谎,她一定把他丢在这里,绝不心软。
随即,身后那人小声道:“昨夜我做了件坏事,苏清欢,你能不能不要问。”
“不能,我最痛恨别人骗我,你要骗我,我不会再理你。”
她回身正色道,见他穿好了外衣,眼神躲躲闪闪,垂首盯着自己的脚,两只手似是因为紧张而攥紧衣摆。
“你跟我讲,没事儿的。”
水木几次抬首看她,欲言又止。
“那你给我讲讲,你在洗什么?”
“衣服……脏了……这是那个人的衣服,所以我要洗干净。”
“嗯,为什么脏了?”
“因、因为昨夜我做的坏事。”
洛黎极有耐心,一句一句引导他。
“没事的,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只要你说实话,昨夜是不是动了坏心思?”
他忽而红了脸,一瞬便漫到了耳根子处。
良久,他点头应下,发出一声小奶狗的嗯响。
惹得洛黎心底一片柔软。
“那你去做了那坏事吗?”
“嗯……做、做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告诉我让我这么做的……”
水木指了指自己心口。
洛黎叹口气,想他也是怕她被寻仇才会这样吧。
看来以后,不能在傻子面前胡乱说了。
“好了,以后你再做这些事就叫上我,不用自己一个人去。”
水木愣了下,颜骨殷红,试探道:“真的?”
“真的……傻子,你一个人做这些,都不害怕吗?”
他点点头,“怕,可我怕你知道了不高兴……”
“你不跟我说我才不高兴,好啦,反正他们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夜那番话你也听到了,能是什么好人说出来的?死就死了。”
水木微怔,“你在说什么?”
她也怔住,见他茫然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情。
“水木,你说的坏事到底是什么?”
“我、我昨夜梦到了你,然后早上醒来……裤子就脏了……”
“……”
我敲!
我娘嘞个敲!
洛黎恨不得当场把自己一棒子捶死!
敢情自己是入了他的绮梦。
那自个儿刚刚都说的是什么浑话?
她猛地羞红了脸,头也不回地就跑出去,只留得水木一人怅然若失。
不是她说的要跟她说嘛,还说下次要一起做的,怎么突然就跑了?
这头洛黎臊红着脸儿,一路跑回屋。
寒东宇已候她多时。
“你去哪儿了,不是让我点早膳吗,菜都上了……你这脸怎么了?这么红?”
“没事,走,我们吃饭去。”
“那个水木呢?”
“饿死拉倒。”
哟,这么大的怨气。
寒东宇喜闻乐见,笑眯眯道:“没错,饿死拉倒。”
几笼玉米萝卜猪肉馅的蒸饺,配着八碟北方样式腌制的小菜儿,一盆鱼片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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