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275部分

　　　　“好了，现在他们也走了。”黛尔亚的话打断了卡西亚的思考，“那关于火山基地的真实情况，是否也可以透露给我一些了。我再怎么也是你的副团长，一些事情，或许两个人想要好过一个人的脑袋。”

　　　　卡西亚看过去，送出一口气：“确实挺糟糕的，要有心理准备。”

　　　　沃特斯跟着几个人，开去两辆重卡，很远处就看见了正大团大团落下冷气的冷藏库。白色雾气后面是直达车顶的铁架子，铁链固定着很多一看就能体会到重量的圆柱形钢铁罐。

　　　　“这下子有事情做了。”数量很多，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搬运完的货物。

　　　　带着这种想法，沃特斯他们攀上冷藏库里面，冷气在他们周围散开，露出了更加清楚的面貌。

　　　　“这是什么？”地板被集中在上面的冷气挡住了，看不见。才随着那些铁架子走了几步，就有人险些摔倒。是个年轻人，此刻脸全部红了。好歹是手术者，犯这种错误，让他自己感到很难堪。

　　　　其他人这时停了下来，都用脚扫了扫，将周围的冷气驱散了干净。是一堆落在地面上的钢铁罐子，杂乱挤在一起。

　　　　“货物掉了下来而已。”一人说。

　　　　“好像不只那样。”沃特斯用手扶起来一个，感觉到了百斤以上的重量，“你们看看这东西。”他说，手指着钢铁罐子上面的一端，那里是一个缺口。但比起缺口，更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开的感觉在里面。上面的牙齿印很明显，好像模子印上去的般，清楚且真实。

　　　　“还是让黛尔亚副团长过来看看比较好。”有人提议。

第五六二章　历史学家（十）（）　
刚和卡西亚谈完关于火山基地的事，另外一边，沃特斯便带着一脸惊异的神色出现在了黛尔亚面前。

　　　　“副团长，那边有些东西，可能你和团长过去看看，或许会比较好一点。”沃特斯说，他只见到黛尔亚一人从那个临时会议室里面出来了。

　　　　“是货物本身出了事情？”黛尔亚这时还在整理着自己脑袋里才接受到的东西。不长的时间，卡西亚已经将火山基地的详细经过全部告诉给她了。虽然其中还是有些地方隐去了一点事，但黛尔亚相信那些东西，她现在也没有完全知道的必要性。

　　　　但仅仅是这些没有经过处理加工的原本事件，也让黛尔亚伤透了脑袋。从灰色地域里面回到帝国的时候，他们就因为固态红水银的事情遭受过几个大势力的围捕。好在那时局势混乱，他们才有脱离危险安全返回的可能性。但是还远远没有结束，一定都被那些大势力们记在了心里。只要能找到机会和时机，必定会做出符合他们身份的动作来。

　　　　现在再次被其他大人物记在了心里，确实让黛尔亚更加头疼。他们还只是一个起步的势力，若身后没有其他势力与背景的保障，毁灭会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我过去看看吧，团长自己有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去叫他好一点。”黛尔亚和沃特斯快步走向了重列末尾，刚才还谈过话的那几个人，现在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过去。

　　　　“副团长、”几人打过招呼，他们手里都扶着一个钢铁罐子，露出了上面被暴力咬开的那一端来。

　　　　一些被咬下的金属碎块，他们也在冷气集中的地板上面找到了，都是完全扭曲掉的模样。通过特质观察，可以看出是用来抗高压和高腐蚀性的强韧合金。但现在，确实有咀嚼的痕迹清晰地留在了他们上面。

　　　　“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大约有三分之一数量的罐子，都被完全咬开了。”话说到后面有些迟疑，因为“咬开”这个词语，现在还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范围。在沃特斯去叫黛尔亚的时候，他们也用自己的嘴巴去尝试过了。连一点白痕都不能留下，更别说将他们完全当成食物般来咬了。

　　　　“会是什么东西，不像是人类。从牙齿印的痕迹来看，和荒野中的一些猛兽很相像。”

　　　　“应该是重列在前进的路途中，那些猛兽们跳上了重列吧。刚好重列侧板上面就有一个很大的孔洞。但是什么样子的野兽，才能有咬开合金的力量？”

　　　　黛尔亚的目光扫视过钢铁合金上面留下的狰狞痕迹，脑袋里面已经不自觉出现了卡西亚的影子。

　　　　卡西亚应该一直都在重列上面，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会非常清楚。并且这里的货物，还是他单独说出来要搬运的。

　　　　但黛尔亚自己也不怎么相信这些牙齿印会是卡西亚留下的。因为和身旁的那几个手下说的一样，这形状不是人类具有的，那是凶猛的野兽才会有的东西，作为它们捕猎的致命武器。

　　　　“先不要管，全部都搬上重卡，时间不多，等安全离开这里后，团长那边应该会有所解释的。”黛尔亚最后敲定，随后再度说了点东西，一面巡查重列上货物的具体搬运速度，一面走向了卡西亚呆着的那个会议室。

　　　　“怎么了。”卡西亚正在休息，不知道为什么，疲倦感从重列减速的那会儿，就慢慢爬上了他的身体。但趴在冰冷的桌面上，他怎么也闭不上自己的眼睛。

　　　　“冷藏库那里的事情。”黛尔亚回答，观察着卡西亚的表情。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板着的脸，和她预想的一样。

　　　　“那东西啊、、、、”卡西亚好像才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音调有些高，但也没有后话了。他转移了话题，“我在想这个队伍中的某些人员应该怎么处理。我们需要绝对的安全，关于这辆重列的所有东西，一点都不能透露出去。”

　　　　也说到了黛尔亚的难处，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来。以前好像也有这么一次相同的情况，需要什么事情保密来着。那时自己是怎么做的？黛尔亚揉了揉额头，没有回答卡西亚。而卡西亚也保持着自己的姿势，静静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桌面上，好像是在等着黛尔亚的回答。

　　　　沉默突然降临在了两人之间，期间黛尔亚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那是撤回马诺马时的具体路线图。她没有回答卡西亚的疑问，这种决定，好像也不是作为副团长的她应该去下命令决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会儿，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卡西亚期间终于闭上了眼睛，但眼珠一直在眼皮下转动着，未曾睡下去。

　　　　这时他抬起头，喟叹了一声，黛尔亚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只有死人才是最为保密的。”卡西亚说，眼睛看向了头顶上重卡的黑色钢板。“一步一步来吧。”好像是他对着自己的自言自语。

　　　　、、、、、、

　　　　帝国的新年很热闹，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狂欢的一天。

　　　　一处房间的花园里面，有人正在打扫新年结束后留下的东西。大片的包装纸，废弃的餐盘，还有烟花燃烧后留下的焦黑残骸，以及花瓣都被踩进泥土里面的鲜花枝干。恰巧昨天的新年，这里下了小雪，地面湿漉漉的，本该是一片枯黄的草地上面，也因为参加新年聚会的众多人员，被踩成了一片泥泞的模样。

　　　　“唉，这里弄完了，屋子里的大厅还有一大片没有收拾的东西。”打扫的人叹了口气，她穿着一件看上去有些薄的长棉袄，浅色，脖子上套着一条带有格子状图案的灰色围巾。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她一个人在打扫着地面上的东西。或许是累了，她停下了手上的活儿，一面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一面松了松围巾。

　　　　“我还有那么多书没有看啊！”看着面前数量众多的杂物和垃圾，她不禁感叹道。

第五六三章　历史学家（十一）（）　
大量的东西被堆到了一起，女孩最后露出非常无奈的神色。她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了，粉色的皮筋将她的头发扎成了一束，长度并不怎么长，垂在背后。还带着一副和她这会儿年龄恰到好处的眼镜，同样是粉色的边框，好像是她喜欢的一种颜色。

　　　　从孤立在一旁的工具室里面拿来了大篓子，将垃圾和杂物通通扔进了里面。屋子外面被打扫完的时候，早晨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一半了。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大多数人们都兴奋了一整晚，现在还死死躺在床上睡觉吧。

　　　　昨天虽然下过了一场小雪，但天空上的那层薄云却没有怎么褪色。这里是一个港口型城市，因为海面上的贸易和便利的交通，算的是帝国中繁华的地域城市之一了。但女孩对这种繁华没有丝毫的感觉，她把目光从天空上收回来，再度重重叹息一声。好像是在感叹天气，也像是在说，外面这一片总算打扫干净了。

　　　　拍拍手，女孩推了推自己要落下来的眼睛，在满身的无奈里面，走进了屋子里。进去没几步远，就是一处宽广的大厅。里面还留着新年特有的热闹氛围，但在女孩眼里，这些都是让她心情沉重的事物而已。新年什么的，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比起这些，那些书籍中的小字，远远要胜过新年中的任何东西。无论是礼物，还是丰硕的零钱之类的。

　　　　家里人都还在睡觉，她感觉自己起得这么早，一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莎可，这么早！”温润的声音从女孩的身后传过来，是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大约有七八十岁的年龄了。大厅里面即使也通有暖气，但他还是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人看上去很精神，手里拿着一个颇大的杯子，里面装着半杯酒。

　　　　“杜立森祖父，早啊。”被称作莎可的女孩这时歇下手中的活，看向此刻站在大厅尽头处，二楼上的那个老头，打过招呼，便又开始了对大厅的清扫。

　　　　“新年第二天就这么有干劲。”杜立森老头一面说，一面给自己灌下几口酒。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新年一过，时间就会很快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一月末尾了，不久后，帝国中的各所学校也要开始新的一学期了。我可爱的莎可孙女，也要到新学校里面去了。”

　　　　说完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杜立森老头脸上却带着笑意。作为这座港口城市里顶级学校中的老教授，他对这种事情的承受能力非常强。

　　　　“莎可，还是坚持你原来的决定吗？你父母可都是反对的。他们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不会给你学费和生活费用，他们是一定做得出来的。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久，这些事情还是可以预见。并且你还有弟弟妹妹，一旦离开这里，想要见到他们，就只有等到放长假才有机会了。”

　　　　“在这里也有很好的学校，并且我也在那里工作，平时也能给你更多的帮助。在我看来，马诺马那里并不是一个绝佳的选择。虽然帝国中两所最好的学校都在那里，但你这次接受到的录取通知也不是其中的任何一所不是吗？从他们的附属学校里面，确实有进入那两所学校的可能性，但对于我们这类人，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机会近乎是没有的。帝国目前缺少的人，好像并不是我们这类。”

　　　　杜立森已经尽量挑着好的话来讲。莎可现在也才十八岁，看得的书很多，但大都是关于历史和古生物那一类别的东西。对于帝国真正的认识，实在少得可怜。对于这样一个难得对得上性子的孙女，杜立森当然是爱护有加。他自己已经这个年龄了，对于帝国的认知当然要远比莎可深刻很多。他不想莎可卷进什么不好的东西里去，特别是作为帝国旋涡中心的马诺马。

　　　　在他的眼里，那里看似繁华，但其中却隐藏着想象不到的危险。那不是嘴上说说我会小心的，就能躲过去的东西。是如同长有触手般的怪物存在，只要从他身旁经过，就能将路过的人整个卷进去的危险。

　　　　“莎可，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以前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你确实需要做被完全回绝的准备。不只是你的父母，还有我也一样。那里和你想象的不同，差距非常大。若仅是过去看看，游玩几天，我想这个要求，谁都可以答应你。但在那里去读书、、、”

　　　　杜立森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那里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呆着的地方。说起繁华程度，这里确实比马诺马差上一点。但我想，对于莎可你来说，地域的繁华与否，其必要性和需求度并不怎么大。毕竟你的要求，永远只有看不完的书和一间小屋罢了。”

　　　　杜立森说完，摇摇头。看到二楼下面的莎可只顾着低着头打扫大厅，他还想说点什么的，这时也闭上了嘴巴。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当初拿到录取通知的时候，莎可有多么高兴，他是在一旁亲眼看见的。

　　　　还是得给她一些时间接受才行。杜立森想。

　　　　“我这边，随时可以办理入学的手续。”杜立森在楼上静静看着莎可打扫着大厅，回去自己房间的时候，这么说了一句。

　　　　等到自己的祖父走了后，莎可才抬起了自己的脑袋，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她的心里早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一早就被她自己决定好了。所以其他人再怎么说，对于她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时间不远了。”最后冒出这一句话，莎可拿着打扫的工具，更加卖力清扫着大厅。

　　　　、、、、、、

　　　　货物已经转移完了。与卡西亚和黛尔亚预测的大致相同，很多重卡上面都还剩有一些空间。他们并不贪心，和重卡的运输费用比起来，这一趟明显是他们赚足了好处。

　　　　几十辆重卡按照黛尔亚原本计划好的路线，分开连夜回去他们在马诺马的大仓库。那两辆装有钢铁罐子的重卡由卡西亚和黛尔亚亲自开着。

　　　　“多久让几个分队长开始行动？”光线正在变暗，不久后就会迎来晚上。重卡上，这会儿是卡西亚亲自开着车，黛尔亚坐在他旁边，沃特斯也在这个驾驶室里。

　　　　“越快越好吧，可以通知他们了，尸体最好也不要丢下，带回去统一处理。”卡西亚说，嘴巴里面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以前才进军部学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成为像利和卡拉那样的人，但现在看来，这种变化，好像从来都是无意间就展开了。“沃特斯，我们这个车队里的个别人，就拜托你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