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192部分

　　　　后来听说他们离开军部学校前，都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差一点连那个手提箱子也留在了学校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也不是卡西亚可以去干预的，他只能看成是两者间不为人知的协议了。

　　　　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左手掌的恢复速度非常快，三天不到，包括内部的血肉的生长状态，都和平常没有了什么两样。但这段时间里，一群教授们还是经常过来看他，走之前抽一管子新鲜血液已经成为常态了。幸而那种血量对手术者的身体并无影响，卡西亚也由得这群看上去很热情且热心的教授们了。

　　　　离开生物大楼，重新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一群教授们还有点舍不得卡西亚。

　　　　“就在学校里，离得太近了，没事多过来转转也好。若是对这些方面感兴趣了，课程上有不懂的，尽管跑过来问就行了。我们给你说，教你的那些老师们，很多知识也不扎实的，没有我们好。不说其他的，多往这里来就行了。”一群教授们围着卡西亚，做出善意的提醒，然后又抽了几管子血走。

第三八二章　日常（上）（）　
正式出院了，身体上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左肩那一片新生长出来的机体还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才行。就像机械，总得和整体达成完美的一致，才能发挥出它最好的功效。

　　　　现阶段还可以适应，因为是由再生胶质体生成的血肉，所以在力量强度落后于身体其他部位是正常的现象。再生胶质体的原理类似于同化和培养霉菌用的培养基，也可以看做是用一瓶墨水去染黑了一桶清水的现象。表面上伤口已经好了，对日常生活没有丝毫影响。但想要立即进行超强度的训练，还得等到左肩那里的血肉再度重新更新一遍才行。

　　　　时间不会很长，根据使用再生胶质体的多少来计算，卡西亚又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需要强制性休息。

　　　　“正好用来和黛尔亚商量蒸汽工厂和骑士团的事情。”卡西亚只能这样想，心里多少找回了平衡。

　　　　生活上也回到了很难得的静谧状态，待在军部学校也快一年时间了，现在军部学校这样的气氛让卡西亚他们感觉怪异。习惯了任务时那种精神紧张的状态，短时间很难再放松下来了。

　　　　宿舍房间重新修建好了，布局和以前一模一样，里面摆放的床也好，桌子椅子也好，衣柜子也好，墙壁和天花板等都是一样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改变。要说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或许会在这些物件上留下什么让人感觉亲切的气息。但面对冷色调和钢铁森林般的房间，即便有那些东西，留存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书桌上是空的，抽屉里也是空的。以前那里还摆着写满注解的书，还有一瓶用了大半的墨水，以及一直笔尖被磨损得光滑而特别顺手的钢笔。白色打印纸也有一叠整齐放在那里。抽屉里是从小城那里带来的小部件，以及那一封家里寄给他的信，当然还有妹妹莉莉娅临走前画给他的涂鸦。

　　　　现在只剩下了空气，能被带走的东西全部不留下影子，连同那天下午刚收到手的一叠签好名字的协议，也被拿走了。

　　　　“幸好信封很早就被处理了，那些书籍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关于母亲那边地址的东西。否则、、、”卡西亚心里喟叹道，敌人会做出什么来，他不知道。但只要知道是自己的敌人就行了，应该防备的事情就要提前考虑周全，等到自己这边真的出了事情，才能最大限度不牵扯到母亲和妹妹那边。

　　　　会是哪一方的人？卡西亚躺在床上想这件事情。固态红水银是一个原因，顺着这条路，可能会与帝国矿源、七原色集团扯上关系。毕竟当初在布力诺进行交易的势力主要就是他们两方了。可是按照现在帝国的形式来看，七大巨头公司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或许多方势力一同参与了。”卡西亚最后得出这个结果，便不再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即便有了答案，他现在也没有对应的力量去展开报复什么的。势力也不行，骑士团现在一共才他和黛尔亚两个人，根本不够看。

　　　　思考之际，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的大小频率，可以知道是叶捷琳。因为当初签收的很多协议全部被带走了，所以按照库塞斯的说话，作为“诚意”的体现，韦伯利公司那边又重新拟定了新的协议来，蒸汽工厂的转让和一些技术的授权都在里面。

　　　　叶捷琳现在来，大概是知道了他出院回来了，过来将新的协议代为转交。

　　　　“出院都不说一声吗？”叶捷琳最近没有什么变化，是经常见到的缘故，只有头发渐渐长起来，慢慢变回刚进校时的长发，“没有禁止外出的命令，可以到马诺马的城市里去吃一顿的。军部学校的食物制作确实没有话说，但帝国在这么大，好吃的东西还很多，有时间可以去试试，不要一有时间，不是抱着书看，就是在训练场里。”

　　　　“即使身上有压力，但也不是这样的一个活法。”叶捷琳叹气说，“给你，新的协议。因为怕原来那些协议里的地址透露出去，里面的东西可以调换的都调换了。”

　　　　“保证完全。”卡西亚答了一句，“谢谢了。”

　　　　“回礼罢了，作为你在库塞斯面前说的话。”

　　　　叶捷琳走后，卡西亚大略看了一下新的文件，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小水壶理所当然是新的，浑身散发出才从工厂流水线上下来的气息。卡西亚拿着水壶叫叶捷琳一起去打开水。敲了几下门，得到正在洗澡的回答，只能一个人去了食堂。

　　　　回来的途中，看到了很多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后勤部的人，开着拖车，运来大堆还没有撕开包装的东西。上面写着是防弹玻璃，但没有具体的型号和数据，是特供给军部学校的。

　　　　因为袭击的事情，孛锒在二星学院管理大楼上造成的破坏，算是让他们认清楚了那些玻璃的真实强度了。是一个工作量很大的伙计，除了数十个特殊地区是已经提前装好了相应的高强度玻璃，其他大片建筑上的玻璃都得翻新才行。

　　　　搬运的东西很多，卡西亚还看到了一堆穿着训练服装的学生在靠着搬东西锻炼体力，和增加自己的承受能力。

　　　　不久前军部学校经历了一场不多有的演讲，几乎所有学院的总教练都了上台。对年龄段尚且处在十八九岁的他们，任务也经历了两次了，但在没有对帝国的社会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时候，见识到的事物尚未对自身的认知造成强大冲击的时候，慷慨激昂的话总能让刚步入青年段的他们心中激起热情。

　　　　影响的数量是一大部分的，但那些话对叶捷琳这类学生来讲，却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们之所以能站在顶端，都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天赋，一根抑制管能决定的事情实在有限。两次任务里，移植一根抑制管的学生还是在死去。各类极强的自觉性就是原因之一，他们并不需要什么话语来激励，自己本身就知道应该怎么做，知道付出与得到之间的比例会是多少。

　　　　这点，卡西亚觉得就是现在为止，他很欠缺的东西。对于自身的定位和认识，还存在着问题。

第三八三章　日常（中）（）　
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捷琳正日常站在走廊那里，倚着栏杆吹凉风。刚洗过澡，手揉着她自己的头发，不喜欢头发湿漉漉的她希望这样可以干燥得快一点。栏杆反射着走廊的灯管，是新安上的，听说强度上也有很大的增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打过招呼。叶捷琳告诉卡西亚，过不久会去叫他一起去训练场走走，不是高强度的训练，看看塞尔默和阿托环也好，一些简单的恢复锻炼提前也是可以的。

　　　　卡西亚应声答应了，走进屋子里。刚好看见墙壁无声无息地裂开，接着是“吱吱”的打印文件特有的声响。随即吐出了几张打印纸，是军部学校最新的通告，关于即将开通的高级理论课程。还有便是学校里针对他们三星学院里学生个人的训练建议，是根据平时的锻炼强度，身体各项数据成长曲线，以及所进行过的相关任务的等级与资料而得出来的。只是作为参考，并没有强制性。

　　　　一边倒了一杯水，卡西亚一面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两份文件上的内容。手术阶段已经稳定在了第一阶段后期，可谓是走在同期学生里的最前面了。平常进行的训练也开始出现疲软的迹象，一部分是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在锻炼下趋于一个极限数值了，不通过其他方法做出突破，比如手术上，就会在这数值对应的阶段停留较长时间，怎么计较，都是不划算的。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训练方式了。基础的体能、力量、速度、反应等，这些锻炼项目不能停下，也是在今后很长时间里都是适用的。但其他技巧性的东西，军部学校现在已经给卡西亚列出了相应的训练科目，对应的训练场所也在上面标识出来了。看来今后是有事情忙碌了。

　　　　但确实需要在这些方面进行对应的进阶性练习了，卡西亚放下几张打印纸想。看了下时间，不过晚上九时半，可以利用的余地还很多。等会儿还要和叶捷琳去训练场一趟，这之前可以洗个澡。左手掌的恢复期间，在病房那里，洗澡这事情意外地是不被允许的。

　　　　浴室和原来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个模板下的东西。热水全天候供应，但以手术者的体质，洗澡水的温度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它的意义。

　　　　周围升起了白色雾气，一旁的镜子也在其后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卡西亚按照顺序洗澡，然后洗头。发现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头发长了很多，超过了标准的长度了。

　　　　左手掌的活动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影响，依旧是很灵敏的一只手。韦伯利军火公司的做工确实是无可挑剔的，技术上也没有话说，都是顶尖水准。唯一的区别可能除了左手掌变得有些沉重了外，便是那里一直散发出的冰凉感觉了吧。

　　　　很快洗完了头，卡西亚关掉了水，但却没有立刻走出浴室，而是深吸了口气，这才用手握住了混合阀和冷水管的连接处，接着用力一扭。

　　　　“咔。”手掌下发出了声响。

　　　　以现在卡西亚的力量，钢铁手指成了最牢靠的工具，在一声摩擦音中，两者的结合处被扭开，冷水与热水一同从水管和混合阀里喷涌出来。拿着准备好的毛巾将热水暴力堵住，只剩下冷水不停朝着浴室里狂撒出来。

　　　　除了混合阀是露在墙壁外面的，冷水管和热水管都埋进了墙壁里面，只露出用来咬合稳固的一截。采用的刚性连接，上面还没有对应的螺纹，只靠着扣具来暴力吻合着。连接处还有一块黑色的厚实防水圈，现在被卡西亚拿在了手上。

　　　　水管直径大概有几厘米，完全可以容许卡西亚伸进去两根手指了。

　　　　埋入墙壁的水管在前面不远转了一个弯，卡西亚手指长度的极限也刚好过那里多一点。使劲往里面挤了挤，冷水喷涌出来的力度更大。而卡西亚的指尖在这时也真实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钢铁制的东西，可以看做是一颗被扭断的钢钉，长度刚好比这金属制水管的直径大上一点。

　　　　在卡西亚的力量下，钢钉已经被他强行伸直在了水管里，稳稳卡在那里了，一动不动。因为在不破坏水管和留下明显痕迹的前提下，最多只能伸入两根手指来。动作也完全受到各方面的限制，完成这一步工作，当时确实花了卡西亚很大的功夫。

　　　　没有将那颗卡住的钢钉取出来，卡西亚用手尖感觉到了因为钢钉的阻碍，而被卡在钢钉后面的东西。那同样是金属制的物品，当初在布力诺得到的那两根金属圆柱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它们的作用，但能和固态红水银放在一起，也就说明了它的价值至少也是在红水银那个标准上下的。

　　　　从布力诺去往灰色地域，然后再回到军部学校后，卡西亚心里一直不放心。他想着要将这两样东西尽快藏起来，后来决定是将两者分开来放置。固态红水银确实被放在了地板下。回来过后，他就利用训练之便，在搬运那些建材时，不知不觉藏下强度合适的工具，带回宿舍轻松撬开了一块书桌下的地板。地板下直接是坚硬的山岩了，卡西亚就靠着力量暴力弄出一小块空间，用来放置固态红水银。而另外两根金属制圆柱体，则是藏在了水管里。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固态红水银全部被带走了，但至少这两根金属柱体被留下了。虽然它的作用在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白的线索，但总归在卡西亚心里是一个安慰。

　　　　东西没有全部被拿走就是好的。

　　　　将水管和混合阀再度没有痕迹的拼接好，卡西亚检查了几遍，确定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这才拧干了毛巾，擦干身子出去了。

　　　　走之前教授们有忠告，让他最近时间先休息。但和叶捷琳出去时，还是穿了一件训练的衣服。身体果然是闲不住的。“稍微降低强度，应该就可以了。”他想。

第三八四章　日常（下）（）　
不久后的几天，第二次任务的所有统计数据也出来了，损耗率在第一次的基础上，虽然有了下降，但面对如同走楼梯一样的任务难度提升方式，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数值。

　　　　三星学院的情况多少要好上很多，人数从这时开始，在任务死亡削减上面，应该就能保持一个合适的梯度来进行了。而二星学院和一星学院相对而言，其中学生的生存环境就要残酷很多。现在还仅仅是开始，要保持稳定，还需要经历一两次大的任务筛选，可能才能将其中真正具有在今后时间里活下来的能力的人留下来。否则，稍微在任务上多一些变动，等待他们的结果一般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子了。不同的仅仅是时间上的快慢。

　　　　都回归了，军部学校也在理论课程的普及和学习中渐渐恢复到了一个正常学校应有的氛围里。

　　　　教学楼里的教室中终于可以看见学生的影子。无论早上，还是晚上，去各处食堂吃饭的时候，周围的一个个学生们也大都拿着厚实的课本了。而不再是以前只知道训练的模样，身上沾满才从训练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