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176部分

　　　　原计划在夜晚来临前做了调整。

　　　　本来既定是由黛尔亚和卡西亚去卖掉一两片红水银碎片。后来因为卡西亚和琳娜之间存在的微弱感应还在，更方便两者间的行动和配合，于是黛尔亚被换了下来。并且琳娜的实际实力也大于黛尔亚，对灰色地带的熟悉也是如此。

　　　　在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后出了酒店。卡西亚偏向贵族的专职管家形象，拖一个装着轻机枪和大量钢壳炸弹的行李箱。琳娜则更如同黛尔亚那种小势力头头的气质，挎着包。

　　　　两人是分开行动，根据身体中微弱感应的程度，保持着两者间最大的距离。在早已经决定好的抛售地点外面转了很久，摸清楚了详细的情况和周边建筑位置，两人才一前一后进去其中。但卡西亚的行李箱被扣了下来，检查人员认为里面装着的东西太过于骇人了。这幢楼在城市中处于高层建筑，里面的客人也不乏有珍贵身份的人。

　　　　从最开始的毫不引起注意，再到后来穿着熟悉黑色礼服装的经理踏着黑色坚硬皮鞋“哒哒”跳下楼梯，邀请琳娜上去客厅坐坐，详细商谈交易细节时。整个过程都还在他们提前预想到的情况中。

　　　　碎片为最大的两块，按照重量计数，成交价格为两亿整，但不是圣多拉格帝国的圣币，而是火焰联盟的货币，单位名字叫做卡欧。当钱款全部通过差分机汇入到金色银行的卡片里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落出卡西亚料想的实际情况有多远。最大的差异只是他们出了那幢高楼后，身后跟上来的人数远比他们估计的还要多很多罢了。

　　　　液态红水银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就是最高位置之一。就连成品白灰石和最新型号的辉管也站在它的脚下。固态红水银在这些势力的高层耳朵里有所流传，当初几个超级势力的科研机构联合起来研制开发这项技术时，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但最后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研发的过程和结果绝对成功，但介于极少数人知道的原因外，固态红水银的技术被直接封存了。除了当初参与的科研机构，没有人知道那种六棱圆柱的固体结晶是如何产生的。

　　　　其后，一通由不同混合频率组成的信号经由扩展天线传出了高楼，然后信号如同在实验室培养皿中迅速增殖的细菌，极短时间里由一变成了无数。灰色地带其他几座巨型城市里，同一时间起飞了大量的飞空艇，以波拉斯堡为目的地，将在数小时到十几小时不等的时间里，带着精锐人员全部汇聚在一起。

　　　　“将那群特别机动队的人全部调动出来，他们不是自称公司的守夜人嘛！明天早上我必须要看到可观的结果！”同样是一幢高耸起的大楼，“矿源公司”被译成了三种文字，并排在一起，用五彩汽灯装饰，大半个城市里都能瞧见晃亮的影子。一间标准办公样式的宽敞房间，有人正在对着传声筒厉声大喊。手指的力量捏扁了传声筒，脸微胖，中年男子。他身后站着一排人，是秘书和一干不同部门的副职管理者。没有人发话，只有中年男子对着传声筒吼，玻璃窗都在“哗哗”响。

　　　　“但他们的职责是守在库房边上！这里同样出不得问题！”那边也在展现怒火。

　　　　“库房？什么破玩意儿！那些堆起来的矿石？图像已经传到我手上了，这可不是你当做宝的红水银干粉末，是货真价实的结晶体！”中年男子说，“布力诺的事情是我们整个灰色地域的所有负责人在搭桥。现在出了大问题，这种时期下，你不想在几年后在战争那张帷幕的遮蔽下被处理掉，你最好还是在关于结晶体的事情上多点心。你要清楚，总部看中它们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失去了驱动暴力机器的能源！全部出动，其他势力都在行动，我不想到时候又得派人在城市外打起来。”

　　　　“你要、、、为、、、负责、、、”随即被一手握扁的传声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但中年男子已经不去在意了。房间当即陷入压抑的沉默。

　　　　“总监大人。”身后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声音带着平静，很自然地将房间里的暴躁祛除了干净。

第三四五章　回去（终）（）　
中年男子的脸色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他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几口。

　　　　“是帝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女秘书的动作小心翼翼，害怕因为一点缺漏而再度将面前男子的怒火点燃。一面说话的同时，她打开手中的文件，递过去。

　　　　文件有标码，还有帝国矿源公司的醒目标志在上面，以及一系列格式整齐的日期和备注。

　　　　内容很简单，标准的文件字体显示在布力诺发生的事情的时间正好与军部学校的一次任务相重叠了。中年男子看了很久，看完后开始不停地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传来“突突”的痛感，鼓起的血管可见心脏平稳的跳动频率。

　　　　“那边的队伍应该没有成功吧？”他合上文件，被秘书接过手。

　　　　“根据传来的消息，可以算是成功了，但结果是失败的。”一排副职人员中，带了副黑框眼镜的人说话，身子单薄，微微搂着背。胸口的牌子指明他是负责通讯方面。

　　　　“怎么说、、、”

　　　　“那边解释道，派遣出去的队伍绝对精良，对付任何同等级的小队都不会落于下风。规格在公司内部等同于守夜人护卫。”

　　　　总监立即打断了话，“但是人并没有抓住，重点和结果！这件事牵扯到的方面很多，脑袋里有点东西的人都知道找各种理由推脱责任。我要的不是帝国那方的说辞！”

　　　　黑框眼镜男子低头称是：“队伍在半路途中成功抓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军部学校国王派系的人，一个是神学院希尔家族的继承待选。确实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四根固态红水银，当时的即时通讯和照片都有、、、”

　　　　“但是最后人和东西都没有成功抵达公司总部，甚至连支援的部队都没能等到。”总监叹了口气，文件上面提了这事情。

　　　　“是的，根据后来的情报汇总确定，在同一时间，希尔家族有人员出动，好像是刚从远疆返回的一名上校级人员。总监大人你也知道，希尔家族的人很多都为特工与刺客。并且他们家族人员之间极其隐秘地传递信息和做下记号的方法，让我们很难防御。”眼镜男子保持语气平和，“那队人全死了。当支援队伍赶到，十几个人的尸体几乎快被药物腐蚀完了。听说国王派系的人后来也被要回去了。”

　　　　眼镜男子的声音在这里顿了一下：“那边召开了紧急会议，但是几天也没能将具体措施定下来。但传来消息的人说，这件事情带来的摊子很有可能会丢给我们灰色地带这边。”

　　　　“早有预料。”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特别是帝国那边正被另外几件烦人事情拖着的时候。”

　　　　“通知其他几个城市的负责人，明天定下时间碰头开会吧。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应对方案。”

　　　　“是！”

　　　　、、、、、、

　　　　城市一角炸开了，一大片范围里面都能听见接连响起的爆炸声音。

　　　　普通人想去看热闹，但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跑，离开爆炸那块范围越远越好。藏在人群中的追击卡西亚他们的人这时全部掀掉了自己的伪装，加紧速度接近面前一片低矮建筑的小巷。

　　　　追击的人在后来一段时间成倍数增加，这时巷道和房间顶上全部给站满了，属于不同的势力。烟雾尚且没有散开，但无数双眼睛已经汇聚在了一堆房屋的废墟上，那是被爆炸的冲击冲垮的。下面压着数具身体被弹片穿透的尸体，血液现在才从建筑块下流出来。

　　　　一旁有地下水道，盖子紧紧盖在一起，但在照射过去的强光手电下，依旧可以看出明显的松动痕迹。

　　　　他们追击的目标已经进入到地下水道，从那里逃向别处了。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前提是，如果卡西亚与琳娜没有和周围追击而来的人一样，打着强光手电站在矮房屋顶上，一同看那地下水道的黑漆色盖子。

　　　　他们没有下去，而是抹掉了脸上的妆，扮作了某个势力追击过来的人，利用爆照成功混在了追击的队伍里。

　　　　卡西亚对各个城市的地下水道都很亲切，特别是这种巨型城市里的。因为排放量的关系，其规格都会比较大，容下几个人进去完全不是问题。但他也有局限性。在有完整水道图纸的情况下，因为每一个盖子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只要人数足够，很容易在某个地方被敌人抓住。

　　　　通过地下水道走，就只能比拼两者间的速度了。是卡西亚他们先顶开盖子出来隐逸，还是敌人提前到达守着，谁也提供不了明确答案。

　　　　大家脸色难看，已经有人在向自己的上司汇报相关情况。信息的传递在此刻活跃起来，无数信息以不固定的频率穿梭在城市的上空。

　　　　更多的人手被派遣出来，人手一份水道地图和卡西亚他们所有可能的画像照片。那些人知道被追击的两人化了妆。

　　　　但这和卡西亚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以追兵的身份回到了酒店。

　　　　“动静很大，这里有人过来盘查过了。”黛尔亚一脸头疼的模样。

　　　　“巨大的失误，心里有准备的，但是我们也没有想到红水银的价值会这样大。”卡西亚摇着头笑笑，琳娜已经过去抱起了茜拉。

　　　　立刻将任何可以联想到他们身份的线索处理后，在清晨尚且还差一点时间的刻度，四人搭乘上了通往另外巨型城市的火车。

　　　　汽笛声响过，窗外可见一片平原阴影，月亮还在，众多代表不同意义的星辰渐渐隐逸，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余下的红水银碎片不再卖了，我们现在的实力去做这档买卖，若不是那些人有些拿捏不准我们的背景身份，还因为贪心想通过我们拉出可能存在的更大的鱼，否则一开始就能给这件事画上休止符。”四个人都叹了口气。

　　　　在九时左右，他们终于到达了另外一个巨型城市。没有一个人睡下去了，四人身上都承载着压力。

第三四六章　回去（完）（）　
“在茜拉的事情上要加紧时间，他们想到我们会去往别的城市也是大凡可能的。”卡西亚对琳娜单独说，他们现在正在去往火车站外面的几个车站，看是否有租用的车辆服务。

　　　　“那张银行卡或许会成为他们发现我们的线索，但我们又不得不去使用它，真是一件怎么都不可能轻松的事情。找到机械师后，离开灰色地带的所有事情都要计划清楚，不能出现纰漏了，否则再怎么想办法，在灰色地带这样表面上相安无事的地方，大势力打破自己定下来的规则是很常见的事情。”这是卡西亚现在想到的大致行事方向。

　　　　租车用的是黛尔亚的钱。交易的货款打在卡西亚的银行卡片上，现在也只有她的金色银行卡片算是暂时安全的。黛尔亚在布力诺也是一个不错的小势力的老大，虽然势力被她自己提前解散，储存的资金也几乎都分发了自己的手下，但自己银行账户里的存款也有不小的数额，支撑四人处理完除了机械师的费用外的其他事项，完全足够了。

　　　　没有再去住酒店了，四人都认为保持自身位置的流动比较好。租用的车也为此选了一辆较大型号的车，坐下七八人来都还能有可观的剩余空间。

　　　　黛尔亚在驾驶着车辆，茜拉在副驾驶座吹风，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休息。车内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线算充足。琳娜在灯下研究整个灰色地带的火车线路图和航线图，确保回去的行程完全。卡西亚在一旁检查剩余的弹药情况，做好发生战斗的准备。

　　　　早上到达这座城市，直到下午四五时左右，相关行程问题，信息的收集和判定，以及车票船票的所有事情才一一宣告处理完毕。

　　　　车在傍晚时分停在了一条不算拥挤的道路的紧急停车处，这时道路上非常罕见的没有几辆车开过。火红色的阳光和昨天一模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化，好像只有太阳每一天都遵循着相同的轨迹在做着永远相同的事情。

　　　　卡西亚拉开车门下了车，衣服立即镀上鲜红色。

　　　　“明天就要离开了。”琳娜在他身后说，似乎有点感慨的味道。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的。”卡西亚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琳娜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静静站在车边上，眺望了脚下道路的尽头好久，等到光线彻底暗了下去，远方的景物全部如颜料般融合成了一团，这才上了车。

　　　　随即车的大灯打开，两道明亮的灯光打在前方的地面上。在齿轮和蒸汽引擎的咆哮声音里，驶向了他们根据情报确定好的一个机械师那里。

　　　　卡西亚对机械师还没有完整的概念，就如同到现在他还分不清医生和医师这两种不同称谓所带来的差别一样。因为蒸汽工厂的影响，或者是从小就有的兴趣，不仅是当初报考帝国重工学校的要求，他对成为一名经验老道的技师很是憧憬。第一次听到机械师的概念，可能还得从在格润绿洲碰到诺力达那里说起来。

　　　　那时见过了气动武器，第一次知道蒸汽与电流驱动，加上齿轮轴件的配合，可以将机械做到如此地步。并且那还是帝国阿瓦隆百年前停止继续研究后的科技产物。后来阿瓦隆将重心全部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否则不知道现在帝国中的机械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

　　　　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卡西亚才从这种追溯般的思考里醒过神来。车窗外有大片明亮的灯光，起伏的喇叭声音和建筑，来往的车辆，以及车内琳娜看过来的目光。

　　　　“要到了。”琳娜提醒道。

　　　　“想什么呢？”

　　　　“一点事情。”卡西亚回答道，但没有再说下去，只顾着收拾东西了。

　　　　不多时，黛尔亚扭转控制阀门，降低输出，刹车也跟着带上一点。

　　　　前方出现一块面积不大的停车空地，地面上用黄色的漆弯弯曲曲画着停车线框。大半都停着车辆，稀疏的几辆。也没有什么人。

　　　　停车场一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