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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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学士-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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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现在的李域,确实是被震呆了,处于一种失神的呆滞之中,只觉得眼前的每一个文字,都如一声声暮鼓晨钟,在他耳边轰鸣作响,震得他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旁边的刘朝宗在唤他,李域才从一种恍惚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去,看到此刻看着他的刘朝宗神色颇是古怪,非要说,那就是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当初他刘朝宗乍看到这段文字,跟对方的反应几乎就是一样的。

    李域的目光,又转回到面前的卷子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起那段文字,久久不能自已,看着看着,到了后来,心中莫来由的起了几丝忿恨,为什么这般大气运的句子,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而是出现在一位学童的县试卷子上。

    若是这样的句子,出现在翰林院的遴选中,那么自己被选中翰林学士,还有半丝半毫的疑问吗。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就像毒蛇一样咬噬着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几乎费了好大劲,才从这样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他李域两榜进士出身,当朝庶吉士,正人君子,怎能作这样的抄袭无耻之事,就是有这样的念头都是一种耻辱,再说,翰林院的遴选,试题也不会这般巧,考到相关的题目。

    这样的念头虽然被他暂时驱除出去了,但终究不能做到雁过了无痕,一丝半缕的痴念,还是若有若无的萦绕心头。

    旁边的刘朝宗看到对方又陷入良久一阵沉思之中,不得不又再次轻声相唤,他只觉得对方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等李域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他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想要直说你李域看过了卷子,应该知道本官并没有徇私舞弊,提携滥竽充数之才,这科场舞弊的罪名,实在是冤枉本官了,可是心里又明白,这么一份卷子,出现在一个学童的县试卷子上,实在就是一件可疑的事。

    李域一时没有心思理会他,目光又落回卷子上,此刻他又发现了一处不对劲,只见卷首下评语的地方,清一溜的划了叉叉,杠杠,只有一个圈圈孤零零的处在其中,异样的刺眼。

    这份卷子,果然是奇怪百出啊,这样一篇上佳五彩虫文,为何考官们都划了叉叉,杠杠,难道不应该都是圈圈的吗。李域心中又是疑惑丛生了。

    一时也顾不得去追究这份卷子的真伪了,他直接就把卷子递到对方面前,质问道:“刘大人,为何这份卷子的评语都是叉叉,杠杠,只有一个圈子,这作何解释?”

    一听他问到这事,刘朝宗彻底没了侥幸,心中暗自叫苦,原本还希望对方被这篇文章给震住,忽略了上边的评语就好了,可没想,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是啊,为何这样一篇上佳五彩虫文,会被考官们都划了叉叉,杠杠,只有一个圈圈,他现在多么希望,卷面上那唯一一个圈圈就是自己划的,可惜这件事是不能冒名顶替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刘朝宗主考官的评语,一定是最上面第一个。

    现在对方问起,他不能不给出一个解释,当然这事不能直说,说出去简直丢人啊,不仅他刘朝宗一个人丢人,整个临水县的衙门都要丢人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依着已经酝酿好的说辞,说道:“这是本官忧虑此子作出这等佳文,一时得意忘形,衿骄自满,不利于其以后的学业长进,所以才蓄意压制,划了一个叉叉,算是一种对后学末进的诫勉。”

    “是这样的么。”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让李域满意并轻信了,平白无故的在一篇上佳五彩虫文上划个叉叉,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而且他看出对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颇有言不由衷的意味。

    “正是如此。”刘朝宗此刻也只能这么一口咬定了,他瞥眼向对方看去,只见对方此刻神色也是一阵变幻捉摸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李域似从失神中回复过来,这时朝着旁边站着的礼房马典吏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那马典吏见了,知道两位大人要说机密事了,不敢多说,躬身朝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出了库房,又从外面掩上库门。

    马典吏出去之后,库房中只剩下李域和刘朝宗两人,李域回过神,朝着刘朝宗拱了拱手,道:“刘大人,本官此次下到县里巡视,也是上命所迫,不得不奉命行事,若是有什么冒犯得罪之处,还请刘大人莫要见怪,放在心上。”

    看到对方突然态度转变,和颜悦色起来,刘朝宗一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下并没有就此放松,往往事出反常,接下来面临的可能是更大的狂风暴雨,他也回了一礼,以官面的口吻道:“李提学言重了,李提学巡视县中学务,乃是公事公办,是对本县文治教化的重视,刘某岂有见怪之理。”

    李域扬了扬手中的这份卷子,又说道:“刘大人,你我也不必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篇卷子有作弊之嫌,却苦于找不出其作弊的确凿证据,所以才会这般行事,划了个叉叉,却又提携他上榜,且名列榜尾最后一名?”

    刘朝宗怔了一怔,对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么,不管怎样,这样的解释也不错,既然对方这么想,就由他去吧。虽然划叉叉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但其实他也确实怀疑这篇文章就是捉刀代笔之作,当下故作扭捏一阵,就顺着对方意思承认道:“李提学法眼如炬,本官确实是有这般的苦衷啊。”

    李域就把手中的卷子放下,搁入了那樟木箱子中,锁好,又径自端着木箱子,放回了原位,看到他这一番动作,刘朝宗更是狐疑起来,不知对方的意图。

    放好卷子,李域走了回来,扫了一眼那个被他特意放到偏僻隐秘角落处的箱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对方听,道:“此等卑鄙抄袭舞弊之徒,虽凭一时侥幸行险,得逞其志,但终究不能长久,虽得利一时,但却远离了大道,他的科举之路了不得也就止于童生了,不须我等惩治,只须其人自生自灭罢了。”

    刘朝宗听得又是一愣,心里琢磨,对方这番话的意思,是说要偃旗息鼓,不再追究这桩科举舞弊案子了么,对方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这跟对方来的时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意欲搅风搅雨,大展宏图的举动可十分不符啊。

    虽然一时不明对方的意图,但对方有收手,偃旗息鼓的意思,他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就顺着对方的语气敷衍附和道:“李提学说的自是正理,刘某深有同感。”

    李域目光闪动,望向那角落处的箱子,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又道:“不过这总归是一个麻烦,为了刘大人计,那份卷子还是要好好尘封,不要让人所知,这样可省却一桩麻烦,我也好交了这个差事,不知刘大人以为然否?”

    刘朝宗听得又是一怔,对方的这番话,简直正中了他的下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事实上他就一直在这么做,把这份卷子尘封的紧紧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有何意图,但他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李提学所言极是,这份卷子实是士林一个耻辱,让它尘封于此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说道。

    见他答应,李域笑了一笑,转了话题道:“刘大人,今日可有暇否,等下不妨到醉霄楼一聚,你我再好好喝几杯,这次我做东。”

    一听对方这话,刘朝宗心放下不少,看来对方真的是要轻轻放过这桩案子了,对方主动示好,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对方世家门阀出身,年纪轻轻位列当朝庶吉士,前途可说无量,交好对方自然是一件好事。

    他当即也换上笑颜,说道:“李提学这话就见外了,这酒自然是要喝的,但刘某忝为地主,岂能不尽地主之谊,这个东,还是刘某做的。”

    李域却又是坚持,这个东自己做,刘朝宗争了几次,没有争过,最后就只得随他了。

    那马典吏出了库房之后,一时并没有离去,还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守着,以免两位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相唤。

    今天两位大人突然到访礼房,查阅县试卷子,这看起来就来者不善,莫非县中就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了?自己会不会因此殃及池鱼?

    正在这里忐忑不安之时,只见库房大门打开,两位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而看到两位大人走出来,马典吏就不觉愣了,只见先前还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仿佛深仇大敌的两人,此刻却是谈笑晏晏,把臂言欢的走了出来,再没有先前那各怀鬼胎,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就如同亲密无间的多年好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典吏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在库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本来互不对付,视作寇仇的两人态度发生了这般大的改变。

    不过不管怎样,看起来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预料中将要来临的狂风暴雨看起来又要云收雨散了,这总归是一件大好事。

    “锁好库房!”刘朝宗朝着一旁呆愣的马典吏喝斥一声,就没再理会他,径直和李域一起说说笑笑走远了。

    看着一路说说笑笑走远的两人,马典吏若有所思,走过去锁上库房,心里也彻底放心了。

    有人看到,县尊大人和提学大人两人出了官衙,径直就去了县中的大酒楼醉霄楼吃酒,而且只有两人吃酒,都没有带随从,至于两人喝酒中的具体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刘朝宗和李域的这次醉霄楼喝酒,也没谈什么正事,只是互相敬酒,谈古论今,说一些闲话,奇闻逸事,加深友情而已,最后尽欢而散,只是临别的时候,李域又一再嘱咐对方,那份卷子要紧紧尘封起来,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刘朝宗虽然一时还不明对方的用意,但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反正这也正中他下怀,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春去秋来() 
李域之所以这么做,突然就轻轻放过了这一桩科举舞弊案,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份卷子,因为先前的那一点痴念没有散去。

    这样一篇文章,出现在区区学童的县试卷子上,实在是太可惜,明珠暗投了,它真正出现的地方,应该是翰林学士的选拔考试上。

    这就是李域的一点若有若无的痴念。他相信,若是这样一段大气运之句出现在自己翰林院选拔的卷子中,那么自己取中,选为翰林学士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当然他李域不能全盘抄袭。这篇文章既已现世,出现在县试考场,那么必然已在文庙之灵那里挂了号,读书人要在文庙焚烧自己的文章稿子,除了向文庙献祭,以图文功之外,也有告知文庙之灵,这篇文章是我的,如假包换,他人不得假冒的意思,类似于后世的申请专利。

    而天下的文庙之灵是共通的,这篇文章既已在文庙之灵那里挂了号,他李域若全盘照抄,必然在文庙之灵这边通不过。

    不过此事却可以取一个巧,只要大致意思对,而把文字稍作一些改动,这样很大程度就可以顺利通过文庙之灵的判定,或许文庙之灵会认为这是借鉴,不是抄袭?

    当然上天易欺,下民难欺,群众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若是有人检举揭发,这事就是一个大丑闻,所以李域才会一再要求,要刘朝宗把这份卷子尘封起来,不见世人。而刘朝宗也担心这份被自己划了叉叉的上佳五彩虫文现世,引来非议,就是大丑闻一件,所以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默契。

    提学官一行人在县中巡视几天之后,就打道回府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如某些人所料,掀起什么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让很多幸灾乐祸,存心看一场好戏的人自是大失所望,有人自是不甘心,提学官大人徇私舞弊,包庇纵容科场舞弊的传言就渐渐开始传播开来,不过此事遭受到了县令刘朝宗的严厉镇压,并没有再掀起什么风浪,但有人依旧不甘心,扬言要继续上告云云。

    在提学官一行人离去之后,又过了数日,见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事情发生,在清河书院的北阁公署,山长宋西铭又召集书院一干人等商议,议的依旧是某位“问题学生”的去留问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鉴于提学官大人曾经的“不宜有什么动作”的指示,此后也没有另外的指示传来,出于息事宁人,万事和谐的心思,书院最终还是没有通过驱逐某人的决议,只是给了一个“留书院查看半年”的警告处分,算是轻轻揭过了此事。

    花开花落,时光飞逝,山上的草木黄了,落叶满山,河里的水变清了,鱼儿变肥了,地里的禾苗结满了沉甸甸的谷穗,等待着农人们的收割。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看着地里沉甸甸的庄稼,沙河村的农人们个个都喜笑颜开,不比去年的天时不利,今年风调雨顺,无疑是一个丰收年。

    而沙河村农人中更高兴的,应该是江家的佃户了,其它地方的租子,起码都是三成,而江家的租子却只是两成,而且都是上好良田,这让其它农人们都羡慕不已,恨不得也要种江家的田。

    当然也有人怀疑,那江家嘴上说的好,看到今年收成好,会不会就后悔变卦,继续依着惯例收三成租子了,当初江家闹租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听说在江家小哥中了童生之后,那些佃户们主动的把那闹租子的契书烧毁了,江家虽然说以后的租子都是两成,不过却是空口无凭,并没有落下实证,谁知道当不当得真的。

    很多人都冷眼旁观,准备看江家的这场笑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那位江家小哥最终是要食言的,今年是难得的丰年,谁看到地里那沉甸甸的稻穗,谁不喜欢爱怜,这少收一成的租子,可是少了许多进益的,他江家能这般傻,正儿八经的租子都不要了,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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