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什么最抢手,当然是粮食,所以乱民首冲米市口却也恰好第一时间惊动了旁边的兵马司,也才能第一时间组织拦截通报京营,最终将局势控制在外城。
春祥和巩永固出了正阳门沿着正阳大街一路难行,街道两旁已有官兵在戒严,行数百米外拐向西边猪市口街,纵马缓行向西,入目满街狼藉,眉头不由一皱。
街边哭声不绝,暴民不光抢劫打砸放火甚至还杀了人,幸而官兵及时镇压否则后果不堪,但即便如此尚有多少人家沉寂在痛苦之中。
再行数百米至骡马市街段,便见前方有大批官兵堵住路口,里边蹲满了暴乱的难民,一个个低头窃语,四处张望神色各异。
袁方辉大难不死且被爆了头,包扎伤口的白布隐隐有血迹渗出,轻伤不下火线正在当值时闻东厂的太监找他,急忙来到春祥马前施礼,心中恐惧不已,毕竟乱子是出在他的管辖范围。
“袁方辉,你处事得当皇上对你赞誉不绝,日后自有封赏,眼下先将将乱民情况汇报与咱家……”
春祥仔细瞧了袁方辉淡淡说一句,就是这一句便让袁方辉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谢恩,要知道本以为要砍脑袋的,哪知道无罪有功,搁谁谁不激动啊。
官兵偕同兵马司将周边十余条街全部封锁,且挨家挨户搜捕参与暴乱难民将其赶到街头看押,粗略一数近两千余众参与,被官兵砍杀六十余。
听完袁方辉的汇报后,春祥又叫来负责此次镇压暴乱的官兵将领问了话,然后一抬手,将其全部押至城外永定河畔!
数千官兵立刻着手行动,将乱民朝城外驱赶,原本以为抓了几个带头的就没啥的乱民这下慌了,一哭二骂乱跺脚接头接耳猜测官兵意欲何为一时间数条大街闹哄哄不已,有胆大者想趁乱逃脱,直接被官兵砍翻再也没人敢步后尘,就连喧闹声也逐渐安静下来。
不过抢点东西,官兵总不至于把咱们杀了吧,再说这么多人他杀的完,敢杀啊!
崇祯帝最恨谁,家贼李自成,就是他把大明一天天拖进泥潭,而李自成怎么起家的,就是如这帮暴民一样,所以他真的有全杀的心。
的确不能给杀了,这种暴君骂名他可不愿意担,别说是乱民就是贼兵也不能这样大规模屠杀,虽然他也想,但真的不能去做。
所以他最欣赏的就是小太监在太原以贼军首级筑京观之举,朝野间骂声不绝,甚至史官都说他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但小太监不在意这些!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巩永固跟着出了城到了永定河畔,终于知道春祥想干什么了。
千余乱民被赶至河畔,不论老幼妇孺皆面河跪地,男丁则勒令剥上衣,然后领官兵持荆条,白蜡杆抽打,每人三十下以见血为准!
是的,不分老幼妇孺,但凡参与者人人受刑!
一时间,永定河畔惨叫声连连。
若以为这就完事那就太不把东厂手段看在眼里了,鞭刑三十,服劳役两月,也就是说这些参与暴动的乱民将会被官兵集中看押,每日日出劳作,日落而归,其实就是后世的劳动改造。
这是这年头的条件更艰苦!
春祥处理完外城事宜回宫交差时,先前外派的缉拿奸细的人马也所获不菲,端掉七个鞑子奸细老窝,抄获兵器钱粮不菲,崇祯帝方才解恨,下令将这些奸细严查后枭首。
至于所获钱粮,巩永固思及外城为乱民所祸的百姓损失,建议捐给他们,崇祯帝沉默好久终是点头同意了,但却要以皇家名义捐赠。
毕竟这时候正是收买民心展示皇恩浩荡的时候。
不多时,便有太监领了钱粮至外城按照名单为灾民捐钱捐物,言之乃周皇后在后宫募集,崇祯帝又拨了些內帑,消息很快传遍全城,百姓皆言皇恩浩荡,要知道在这年头,不管天灾还是人祸都是你倒霉,特别是这种乱民所致,找谁赔去?
忙完这一切,天空已是暮色沉沉,万岁山上崇祯帝登高眺望帝都,炊烟袅袅,这一天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大喜有大惊,时而滔天巨浪时而风平浪静,但总算平安的度过了。
可明天呢?
望着东南天际,崇祯帝心中微波又起,鞑子一日不出关,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王承恩,召吴孟明入宫见朕”崇祯帝转身轻声说道,身后的王晨恩应了一声,招来一个太监正要传话,崇祯帝又叫住他:“让吴孟明将那阿济格带来”。
王承恩眉头一挑:“皇上,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崇祯一怔。
“鞑子乃蛮夷又是俘虏,岂能让他入我皇城,莫不要玷污咱大明圣地”王承恩躬身禀道,崇祯帝一想也是,凭他也配入我皇宫!呸!
“那便随朕去趟锦衣卫衙门,一切从简”崇祯帝想了想准备出宫,王承恩又不愿意了:“皇上您乃九五之尊岂可去诏狱见一蛮俘,万万不可”。
崇祯又一想也对啊,他不配入宫更不配朕去见他。
但他不能来我不能去,那怎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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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过而不得()
武清县,华夏北方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大运河贯穿其境,北接香河县南邻天津卫,甚为富饶。
黄昏之际,黄得功站在城外数里看着眼前残垣断壁已成废墟的武清县城,眼中怒火汹汹。
他昨晚深夜发兵,一路疾行然而还是慢了清军一步,武清县未能幸免这种小城根本挡不住清军铁骑,破城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鞑子跑的真够快的啊,这城怕是烧了有几个时辰了”姬际可望着城中余烟,脸色凝重:“是够快,此时当该到了天津卫了吧”。
“跑的越快越说明狗鞑子怕了”黄得功冷笑。
“或许只是为了甩开我军追击呢”屠元道,黄得功呵了一声:“那还不是害怕,不怕为什么要甩开咱们”
香河到武清近百里,而清军昨日晌午后冲破重围一路疾行南下,一日一夜见便行百余里中间还顺手破了一个小城,虽说其清一色骑兵,但毕竟还有辎重拖累,这速度已是惊人,如屠元所言多尔衮此举应该是急着甩开屁股后的明军。
“不管他是怕还是要甩开,咱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跑了”姬际可叹息,他和黄得功所率人马十之八九都是步兵,一日一夜间跑了七八十里真的已是极限。
“咱们跑的腿要断了,后边的骑兵大爷们倒也沉得住气”黄得功冷哼,又嚷嚷道:“小太监和李岩一天到晚神叨叨的听的烦躁,可这边没他坐镇老子还真的有点心虚”。
姬际可,屠元等人将领闻言大笑。
眼见天色已黑,诸人略一商议便决定在这废城外扎营,正忙碌间,前方有斥候送来情报:清军南下已过天津卫!
靠,这么快!武清距离天津卫尚有七十多里地,本以为此最多堪堪抵达,去不成想已过去了。
咦,不对!清军为何只是匆匆而过,并未纵兵掠劫,要知道天津卫可是肥肉啊。
难道是畏卫所里官兵?别搞笑了,那里才几个兵。可即便因为城高墙厚攻之不利,但在城外周边亦可大肆掠劫一番,偏偏擦肩而过就这么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黄得功一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清军为何就这么放过天津卫了,若说为了甩开明军,此时最近的明军距离他们都七八十里且兵疲马乏,至于小太太监的骑兵主力则在近两百里外,他们怕什么啊!
天津虽是卫城有兵驻守,但此时大明卫所里的常驻兵马战斗力……哎!还是先前那句话,就不攻城但在周边掠劫卫城里的明军也没胆子出来呀!
想不出来!
那就立即快马汇报小太监!
常宇尚在香河县按兵不动,并非其不着急而是有心无力,先前一战主战兵马太疲,必须要好生休整一翻,正好趁机也让李岩养养伤,虽说一两日光景伤势不可能痊愈,但也比行军赶路好的快。
他曾考虑让李岩留在香河或者直接回京养伤,但李岩坚拒誓言要随军作战,恰小太监最近连连失算,身边有个谋士也心安便应了。
这一天光景过的安逸又充实,早早起来犒军打鸡血然后召集军中大小将领叙功登记,这也是军心最振的时刻,早早听说了皇上要论功行赏,如何论功?便是以小太监上奏的名单为准。
一番忙完已是午后,和李岩喝了茶聊了会天见其睡去,常宇便出了城和周遇吉去了东边潮白河放杆垂钓。
晚间烧了鱼汤,众人饱了口福,闲聊至深夜正欲睡去时,两个情报送至跟前,第一个特别的令人意外,京城暴乱!
看完春祥送来的密信,常宇长呼一口气,心下也是骇然,清军在大明境内的潜伏力量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强大。
李岩等人闻知后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小小奸细尽然搅动全城大乱,若非京营处置及时得当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已平乱,常宇暗松一口气,便和李岩等人研讨另外一个情报,黄得功遣人来报,鞑子已过天津卫,秋毫无犯!
秋毫无犯是不可能,鞑子一路南下所过之地皆是鸡犬不留,遇村烧村遇镇平镇。
只是过天津而不犯是怎么回事,常宇和李岩几人也是一脸懵逼!
天津此时还不叫天津而是叫天津卫,是个卫城也就是个屯兵的城堡,而且并非一个还有天津左右卫,直到清顺治九年三卫合一称天津卫。
天津卫是中国唯一一个有明确建城记录的城市,也就是永乐二年,因当时朱棣从此处渡运河南下“靖难”后为纪念此处设卫筑城,取天子渡河之意,名天津!
原本只是卫城直隶五军都督府所辖,后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成华北大城之一,因毗邻运河又辖海关是为富饶之地。
可清军怎么过而不扰,直接南下呢?
惧城中守兵,以大明朝每卫5000人,天津卫全员时当有16800兵力,可是那已是百年前的事了,此时天津卫里能拉出三千兵马出来常宇都谢天谢地了。
但毕竟是卫城,城高墙厚后边又有壕沟护城河想打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此时大明地方的守城官兵都是得了一种传染病,软骨头病,很多时候根本不用打,摆摆手就自动投降,不管对方是贼军还是清军。
退一万步天津卫的守兵不投降,清军不好打,可城外周边数百里内还有很大的资源可以掠夺啊,清军为啥瞧都不瞧呢?
常宇和李岩李慕仙几人也是皱眉,看着摇曳烛火发呆。
“鞑子即便为了甩开咱们但也不至于跑的这么快,简直就是一路狂逃啊,咱们现在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威胁不至于这样啊,而且已相隔百余里,完全可以胡作非为,却为何偏偏这幅模样”李慕仙在那嘀咕着。
“入关本就为了掠劫,却见肉无动于衷不合常理,难道说还有更肥的肉在等着他们?”李岩也在默念。
“咱家早言过,鞑子最终还是要进入山东境内掠劫,但去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过天津而不入,按理说这数年间山东已被其大掠过两次,加上今年干旱蝗灾不断,山东尚不如天津肥,他干嘛要弃之不顾!”
常宇皱眉,脚尖在地上划拉着,脑海中想着天津的地势图,突然间一怔:“本督知道原因了!”
“河,天津卫多河!”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岩也叫了出声。
“天津地处入海口,境内遍布大小河流十余,虽说因连年干旱大多河道断流,但其却依然会给清军造成极大麻烦,一来不利于骑兵作战,二来所掠辎重会因为渡河而严重拖延速度以至让咱们追上!”李岩如此分析。
“这只是其一,却非重要原因!”常宇大笑而起:天津卫自古便有“三会海口”之说,除了那些不计其数叫不出名字的河道还有三条大河流经其境内,一是大运河,二是穿城而过的三岔河,第三则是“五河尾闾”也就是海河。
而让清军过天津而不扰的恰恰就是这条海河!
明末北方两年大旱,大小河道断流便是大运河亦有多处浅滩,但对于海河来说则无此忧,因其乃百川而通海,偶值涨潮甚至会海水倒流,常年丰盈不枯。
而更有意思的是这条海河从东边大海经天津卫城南流往城西北恰恰将卫城半包围其中。
而若清军想在如天津境内掠劫,却无法直接从其主河道渡河南下,还得从新调头绕西边寻浅滩方可。
而若这时候明军从后边追来,则会完完全全把他们堵在死旮旯,东边是大海,南边海河,还往哪儿逃,一旦被堵住可比先前在香河被围困的还惨,若前方拦路的是明军还可冲杀突围,可面对大海和海河我特么的骑马能飞过去啊!
“原来还是怕咱们追上来呀!”常宇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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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审时度势()
夜风习习,海河西南岸边多尔衮双手背立望着对岸,依稀可见东北十余里外有火光跳动,那里便是天津卫城!
一块肥肉就在嘴边,看得着摸得到却吃不到,这让他无比惋惜和深深遗憾!
若是往常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可现在不行,哪怕天津卫的明军大开城门迎接也不行,一旦被小太监的人马追来堵住西北缺口他将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该死的小太监!多尔滚心中恨极。
“十四哥,若是咱们围城的话,天津卫里的明军会不会开门投诚?”多铎从河里钻了出来,一路风尘洗了个澡无比舒畅。
多尔衮哼了一声:“没瞧见咱们去城下溜达时,他们吓的那般模样,若真围城,十有八九会降了!”
“特么的,可惜,太可惜了!该死的狗太太监咬的那么紧!”多铎怒骂。
却说前日多尔衮在香河突破李岩重围一路狂奔南下,誓要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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