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封锁的严密,百姓并不知此时贼军已兵临城下,一切如常”。
周遇吉道。
常宇点头,目光又追随城外那些贼军探马的身影,随手招过身边的亲随道:“传令杨振威,贼军探马不得过城东城西地界,更不能过城北,一旦过界,派人截杀!”
亲兵领令而去。
周遇吉却笑道:“让他们看看又何妨,城西和城北防守工事虽相对较弱,但贼军想绕过城南过去也非易事”。
“不然”
常宇摇头道:“此乃攻心计,卧榻之处岂容宵小张狂,别以为在城外便可四处随意溜达,咱家从交城就能一路牵着他走到城下,就能让他搁哪待着就老实待着”。
周遇吉不语,侧目看着常宇,心中讶然不已,这小太监实在看不透,时而一副茫然心虚的样子,时而自信爆棚豪气冲天,便如此时又玩起了攻心计,即便贼军兵临城下他依旧不让其为所欲为,要硬碰硬,这的确是一种心理战!
让自己人看到一种坚决之心,让贼军看到一股强大的不服以及不屑!
天近晌午,贼军的营地越来越大,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好似个没完没了。
帅帐中的马重禧和任继荣二人忙碌不堪,探马不时送来最新太原城防报告。
每份报告都让二人心头震动,每个后续而来的贼军将领听后也都皱眉暗叹,这次官兵来真的了。
“报,老营人马已至晋源城扎营,主上正赶赴此地……”
“报,官兵出动小股人马在城东西两侧截杀我方探马……”
帐中诸将正在分析官兵城防事宜时,又有两个消息传来。
作为先锋诸将的马任二人眉头皱的更深。
“倒是硬茬”任继荣呸了一声:“他不让探便不探了吗,出动人手和他干,老子倒不信他能把人马全拉出城外,若是那般,老子倒求之不得了”。
马重禧摇头:“且慢,等主上到了再说,围城打仗不急一时,如你所言官兵不敢到城外和咱们一绝高下,此举也根本阻止不了咱们绕城查探,如此所为不过是表态而已”。
“表什么态?”诸人一脸疑惑。
“他不好过,也不让咱们好过”马重禧嘿嘿笑道。
天近晌午之时,一支五百余人的精兵铁骑从南而至到达贼军先锋大营。
以李自成为首的贼军核心人物悉数到来,马重禧,任继荣以及诸将匆忙来迎。
“主上,官兵此次准备充足,太原城高墙厚不说,且在外围做了防守工事……”
马重禧陪着李自成边走边汇报。
李自成目光凝重,一言不发,率领刘宗敏,李过等人匆匆走到阵前,目光一下就被不远处那座小山丘吸引,随即脸上肌肉抖动,双拳紧握!
此山非土石所积,而是人头,贼军的人头,官兵所为!
“混账东西,留此物何用,不早早毁去!”牛金星怒斥马重禧。
要知道这东西严重影响军心!
“不用”李自成抬手止住牛金星:“留下给其他兄弟看看也好,不忘血仇血报!”
他心知,凡事两面,这尸山可唬人也能激励人。
近万人头,这是一笔血海深仇,说实话李自成只是愤怒并非心疼,毕竟这些不是他的老营嫡系,居多降兵或庶出,多死一些他还省很多口粮呢,要知道此时降兵和流民太多,已经让他骑虎难下,深感压力。
他只是想不明白官兵怎么下的了如此狠手,这等手段自己都不忍为之。
“官兵在护城河外挖沟掘土,纵深五里有余……”阵前,马重禧遥指太原城低声说着。
李自成等人脸色发黑,远处的太原城雄伟高耸,如一猛虎盘踞而坐,正怒视自己,城上旌旗飘扬,人头攒动,他相信城头真有人也在盯着自己,周遇吉和那阉货必在城中。
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周遇吉,蔡懋德费劲心血和自己玩过家家导演那一出无聊的诈降大戏其真正目的原来就是城外这五里工事!
众所周知,阵地战最基本的格局便是,防御阵地,主阵地,完备的还有纵深阵地。
古时战场以冷兵器为主,战斗方式也比较简单除了两军对阵开打外就是攻城战。
一攻一守,城便是主阵地,护城河便为最简单的防御阵地。
不要小看防御阵地的重要性,越战中的老山战役,猴子便是因为没有设置有效防御阵地被我军火炮直接轰击主阵地的山头,导致后来的猴子指挥官都说,没有防御阵地,这么打,谁都守不住!
虽说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但攻城时火炮依旧是助攻的主力不容小觑,有了防御阵地,让贼军火炮不易靠近。
此时冬季,水面冰封,护城河这个防御阵地作用已失。
bt!
常宇妙手回春在护城河以密密麻麻的尖刺木桩至于其上,立刻等于把太原城外边围上一圈拒马。
宽度达十几几十米的拒马,贼军想过去,实在太难,当然可以一把火烧了,但是火烧冰融又是一条护城河!
更重要的是,常宇在护城河外又挖了纵深五里的壕沟,密密麻麻设以陷阱,让贼军骑兵和火炮辎重难以靠近。
这便是最完善的阵地,太原城为主阵地,壕沟为防御阵地,中间护城河到城下乃纵深阵地。
尽数万难民,散万两白银,日夜赶工,更不惜联合太原城诸位大佬演一出诈降大戏拖延时日,便是为这道工事!
好算计!好深的心计!
李自成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身边牛金星诸幕僚也是心中发凉,东征以来真正的考验到了!
哈哈哈哈
突然间李自成仰天大笑,诸人俱是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儿之计,小道也”李自成看着那五里壕沟阵地,一脸鄙夷的冷笑:“挥手之间便可破之”。
牛金星等人一喜:“主上有何妙计?”
“此小道耳,何须妙计”李自成一撇嘴望着远处太原城,冷冷道:“城中老子一时奈何不得你,城外还是老子说的算!”
说着大手一挥:“派出人马,官兵敢出城就给老子打回去,老子要在城外随意走,看他奈我何”
“末将听令”马重禧一喜。
“组织一下人手,晌午之后破其外围工事,逼近城下”李自成随即又朝身边的大将刘体纯说道。
牛金星等人此时才恍悟,李自成的确没什么奇招,还是那三板斧,但很实用!
所谓要组织的人手,便是挟裹而来的流民,他是打算用这些流民破掉常宇最外围的壕沟阵!
又是炮灰团开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让炮灰们出力,那就想喂饱肚子!
天已晌午,贼军生火造饭,不过这些伙食平日仅提供给士兵,那些流民大部分都要靠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事实上现实并不想贼军宣传那般,你跟着我就有饭吃,都给你吃了士兵吃啥,李自成不可能如此做的,仅提供一些稀粥,给你吊着命,关键时刻拿来当炮灰。
不过今日竟然有万余流民得到了口粮,一个个争先恐后面露急切之色,唯恐轮不到自己。
“好好吃,吃饱了去前边干活去……”发口粮的士兵大声笑道。
干什么活没人关心,在饥饿跟前没人在乎什么活,只要给口吃的就会去干,人为食亡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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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暴露身份()
十余万贼军在城外扎营,连绵数里,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及迎风招展的旌旗给城上的官兵造成了不小的视觉冲击以及心理压力。
特别是那从南而来的队伍至此还是洛洛不绝源源不断,让人不自暗想,贼军到底多少人马。
城下贼军忙着扎营生火造饭,城上周遇吉带着部将以及城中一干文臣居高望远,面带沉重低声窃语说着什么。
而身后的城楼中,常宇正狼吞虎咽,转眼之间二碗羊汤见了底。
一抹嘴:“三啊,你这手艺真他么的合老子口味”。
“厂公喜欢就好,只是最近城中这羊肉价格涨的厉害呀……”方三眉飞色舞,接过碗又要给常宇盛。
常宇摇手制止,起身打了个饱嗝:“使劲涨还能涨到天啊,咱家堂堂东厂提督还不信连几斤肉吃不起了”
方三哂笑:“那倒是,回头小的给大人弄几斤牛肉换换口味”。
常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的确爱吃牛肉,不过这年头想吃到牛肉绝非易事,原因很简单,牛是这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简单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所以电视里,那种随便一家小店,大喊一声,小二来盘切牛肉,纯属扯淡。
当然以常宇这种身份吃到牛肉到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必要为了口腹之欲特意为之。
“不用,羊肉汤大补又热身御寒,咱家好这口”常宇说着揉揉肚子,随即朝门口端坐的范家千道:“人齐了么?”
“回厂公,都在城下候着呢”范家千起身,表情紧张又兴奋。
“抄家伙,干!”
常宇大喝一声,随即一脚踢开大门,走出城楼,引得正在观察贼军动向的周遇吉,王继谟等一众大佬扭头侧目。
却见常宇带着范家千从城楼杀气腾腾的走出,对诸人也不招呼,只是给周遇吉快速了的挤了个眼,转身便飞快下城。
“瞧这架势,难不成……?”赵建极低声嘀咕一声,诸人惊异,特别是蔡懋德表情甚是紧张:“这个时候他要出城打……打架?”
周遇吉苦笑,轻轻摇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常公公这性子刚烈好战,但此时却恰能激发士气!”
说着扭头朝城下望去,诸人皆不语,目视城外东西两翼,那边正有人在厮杀。
贼军兵临城下,对于太原城的工事部署当然要摸清楚,于是派出大批探马,在周边游走。
但常宇为了打击敌军士气,玩起心理战,命城下驻守的杨振威派人截杀。
杨振威和何成新负责城下防守,兵力近两万,其中城下正南布置主力一万五千余在护城河边盯着贼军一举一动,同时分派三千人马,分别巡防东西北三方城下。
在接到常宇的命令后,这三千人马分别出击在护城河外狙击截杀那些贼军探马,因人多势众,贼军探马不低,难以过线。
但当李自成到来之后要对常宇立威,采取同样手法,令小股人马四处和官兵那些巡逻队死磕。
护城河外有五里壕沟阵,沟深且错综复杂,另沟底埋有尖木,贼军人马不敢靠近,且目的不在于此,纷纷绕道东西两翼。
城南乃阵地正面,常宇下了大功夫,所以有东西长达十几里南北纵深五里的壕沟阵,城西乃汾河主干,河道宽达几十至百米,乃天然屏障,并未挖掘壕沟,且城东也仅数道壕沟,相比城南略逊一筹。而城北乃后方,仅有护城河,不是常宇不挖壕沟,而是时间来不及!
贼军想从东西两翼过路,官兵死咬不放,先是探马之间的小冲突,随着官兵出动巡逻队,贼军也派出小股人马,很快冲突升级。
双方你来我往,在两翼壕沟阵地外围进行厮杀,粗略望去有十余股人马,少则十余人,最多不过近百团战,规模虽然并不太大,但性命相搏,惨烈异常。
杨何得常宇提携,早就有心表现,此时又驻军城外,直面贼军,责任重大,得常宇令后,也给部下下了死命令:死磕!不许贼军过线!
然而贼军那边同样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整个晌午,城下冲突没有中断,双方打了歇口气再打,且源源不断增派人手。
咯吱,大南门城门打开,常宇一马当先,手持长到,披盔戴甲,纵马而出,身后二百余骑兵杀气腾腾簇拥其后。
“厂公大人”
在城外值守且一直关注两翼战况的杨振威和何成新急匆匆奔来。
“落桥”常宇长刀一挥,指着护城河上的吊桥一喝。
“末将随厂公出战!”杨振威知常宇之意,就要点兵相随。
“不用,咱家手痒而已,去热热身”常宇说着用刀背一拍战马,领百骑过桥而去。
这二百骑乃腾骧卫和太监军混编而成。
常宇从京城带出来的这千余人马,论情报刺搜集,锦衣卫是第一,论单挑群殴太监军能称霸,但论上阵冲锋还得腾骧卫,先不说他们实力如何,但马上功夫远摔其他几卫。
所以出门打架腾骧卫必须带着,至于太监军,是常宇的一把刀,尚未开锋还不堪大用,但此时这种的小规模冲突恰恰正好拿来磨刀开刃最好不过。
“李忠,李铁柱你人带百人去东翼,范家千带人跟咱家去西翼”过了护城河常宇便分派任务,为了增加战斗力,这次人手是混编,太监军身材魁梧力气大腾骧卫骑术一流,相辅相成,战力递增。
“杨振威听令,领兵三千过河!”
眼见常宇带人沿着护城河直奔正西而去,城上的周遇吉眉头一挑,随即朝城下喊道。
他是担心常宇安危,虽说现在仅是小规模冲突,但冲突点全在壕沟阵外,贼军大军就在眼前,形势随时都能突变。
周遇吉本是好意,但却好心干了坏事。
“又加派人马了……咦,不对劲啊……”
双方爆发冲突,虽然都是小规模,但两方主将都时刻关注战局,毕竟看似可有可无的小冲突,其实都是一种示威手段,谁都不甘落下风!
眼见对方派出一支百余人马出战,李自成,刘宗敏都主将原本都面无表情,马重禧也默默派了人马过去支援,但直到李岩的一句不对劲,诸人也反应过来了。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那支两百不到的援兵刚刚兵分两路沿护城河朝两翼散开,原本驻守城下的人马突然过河而来,多是步兵,进入壕沟阵地摆出防守阵型。
这是干嘛?诸人俱是疑惑,己方并未进攻,官兵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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