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无法移动的植物,也有一套自己的保护手段,当白天到来后,所有植物表面都会生成一层类似“死皮”的脱落物,能够有效抵挡阳光的伤害。
说到最后,这位遗留者无不担心的又告诉了我一件事,营地中有不少新生儿,身体器官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消化系统愈发孱弱,有向渊域土著生物靠拢的迹象。
甚至有一个孩子,他的父母也是在渊域出生的,其消化系统的退化程度更加严重,胃部甚至只有拇指大小,并且也出现了无法接受阳光的不适症状。
因为遗留者时常会遭受生命威胁,所以营地中的人员变动(损耗与更替)还是比较快的,暂时没有出现“渊域三代”的孩子,所以没法进一步挖掘其中的秘密。
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即便是呆在这种环境中,或许也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必须早日制成能够离开这里的卷轴。
之后几天的任务还算是波澜不惊,在这里我只简单提一些。
就在我前往实验室的当天,麦克斯韦接了一个难度更高一级的任务,等他们回来时,我才发现大多数人身上都受了不等程度的伤。
这次依旧不太走运,在知道矿洞附近存在一种棘手的生物后,麦克斯韦已经尽可能选择了安全的行进路线,却仍在中途遭到游荡的怪物群。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成功完成了任务,但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这种可以预见的损失,还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营地给的地图,在行动中确实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这让大家的态度也稍稍有了改观。
之后几天,我都是呆在实验室中,队伍的一些经历都是从瓦尔纳那里听来的,除了已经开始习以为常的奇特土著生物外,并没有其他值得赘述的地方。
还是聊回正题吧。
遗留者营地的实验室,比我想象中还要先进,因为被告知要严格保密,所以也没法在日记中进行过多描述。
总之,这里拥有齐全的卷轴制作车间,以及多位实力强大的构筑魔法师。
并非所有魔法师都能够制作卷轴,其中除了魔法属性的因素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制作者本人需要拥有极高的魔法造诣。
这里的魔法造诣,不是单指魔法实力的强弱,而是对于魔法的理解能力要达到一定水准。
毕竟人的天赋不同,许多人资质愚钝,无论如何努力,都很难再进一步,然而却不能说他们对魔法的理解肤浅,这些人在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领域中,甚至往往比那些高等级的魔法师更出色。
而对魔法理解的深度,也会直接决定魔法完成后的效果,即便是一模一样的魔法,由不同人发挥出来的效果自然也大不相同。
我就属于那种天赋不高、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做到极致的努力派,至于实验室中的其他成员,跟我相似的类型不在少数,大家交流起来也没有什么鸿沟,我们很快就拟定了几条可行的方案。
不过受限于原材料——也就是空间魔法残阵——数量不多,我们没法进行多次实验,只能尽可能保证每一次实验都能取得预期效果,任何一次浪费,对于营地来说都是一种巨大损失。
在实际开工之前,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弥布限禁”只是我自己取的名字,至于历史上是否出现过相似的创想魔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简单来讲,我的魔法能力是“限制一定范围内目标的行动”。
根据魔力损耗,我可以将范围扩大至数十平米,也可以将范围缩小至掌心大小,而受术目标也没有限定,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甚至可以短暂限制一些能量……诸如剑气、魔法之类的。
当然,这只是我最常用的魔法之一,根据使用条件不同,也会衍生出许多其他功能不一的效果。
我之前的想法是,将现有的空间结界卷轴,外层再包裹一圈防御魔法,我的“弥布限禁”可以保证这些防御魔法在团队穿梭渊域界限的过程中,不被其他未知因素损耗。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之前听奥索图提过,穿越渊域界限的过程中,魔法效果会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折损,随着滞留时间增长,这种折损也会越来越多,最终所有魔法都会失效。
奥索图将这种神秘力量称之为“复原之风”,也是穿越界限死亡的最主要原因。
在没有亲自感受过“复原之风”的前提下,我无法保证“弥布限禁”会起到多大效果,甚至有可能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失效。
但无论如何,我对自己的魔法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至少我相信,单凭这种对外围魔法的保护,就能大大提升生还的概率。
为了证明我的魔法,我让他们准备一个防御性的魔法卷轴,激活之后,我以这个魔法作为释放对象,彻底保护起来以后,让他们使用各种方法攻击。
结果到了最后,直到我的魔法失效为止,他们都没能损耗掉内层的防御魔法。
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不夸张的讲,当时几位在场的魔法师,眼中露出的无一不是震惊加喜悦的光芒。
想来即便渊域的生活磨灭了他们太多斗志,但在看到离开这里的曙光时,他们那颗麻木的心,仍旧再次跳动了起来。
之后几天,便是枯燥而又乏味的讨论与拟定,因为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考虑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因而计算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
仅仅一天下来,我就感觉身心疲惫,不过想到取得的进展,这种疲惫就再次转化为动力。
直到今天,我险些晕倒在实验台上,墨菲娜(那位主要负责空间魔法改制的高手)女士强行派人把我送了回来。
躺到床上,我才重新认识到睡眠与修整对人是多么的重要。
写到这里,我的上下眼皮已经快要睁不开了,最后祝自己有个好梦。
事情会好起来的。
……
“菲尔斯娜,等我回去……”
念完本篇最后一句,皮尔摩挲着之后几页被撕掉的毛边,眉毛再次微微皱起。
“从痕迹上看,至少有五页的内容消失不见了。”
索菲娅通过机甲的放大功能,做出了准确的估算,接着她又看向后一篇的内容,结果竟然有些看不懂,不禁惊讶道:“嗯?这字迹也太潦草了吧,皮尔哥,得亏你能一直念下来……”
“不,只有这篇的字迹开始凌乱。”
皮尔朝前翻了几页,随后确认道:“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
九月十六日。
天哪,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推算应该是完美无缺的,科麦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回到大陆才对……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麦克斯韦在南部森林边角,发现了库阿尔的手串上的珠子?
我不相信营地中有一模一样的!
我根本不敢往深处想,如果科麦斯他们……我绝对会成为罪人。
……
“后面就是一些被粗重记号笔涂抹的痕迹。”
皮尔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就算能通过字痕判断出只言片语,也没办法汇成一句完整的话。”
从前半部分内容中,皮尔能够大致推测,或许之前被撕掉的几页,讲述的是这半个月内的实验过程,看上去似乎取得了实质性进展,至少韦恩本人还是非常自信的。
科麦斯可能是首批接受实验品成果的人,然而他们的离开过程却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很有可能无一幸免。
皮尔顺势将视线移到另一页上,只看了短短两行,脸色立刻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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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七章 地下(十五)()
九月二十日。
我们都被骗了!
奥索图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什么遗留者营地、生死不共戴天的大敌……
全都是一派胡言!
他们、他们根本就是——
(之后的内容仍是被极粗的记号笔划去,只能看到零星几个字。)
……
能够解读的只有这么点内容,不知道韦恩出于何种目的,将很大篇幅花去了……不过就目前的内容来看,我们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
皮尔没有急着往后翻,而是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与上一篇的内容结合起来以后,点了点头:“可能韦恩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正是导致之前那几个同伴死亡的原因,而遗留者营地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们离开。”
“等等,”索菲娅不禁插道:“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断定遗留者投靠了神使吧?”
“你真是固执呢。”
皮尔笑着摇摇头,顺便翻到了后一页上。
……
27/9(这里韦恩直接使用了数字日期)
从营地逃脱,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眼下我们似乎甩掉了那些追兵,终于能够短暂的喘口气了。
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说实话,我已经不报任何出去的希望了。
就在昨天,麦克斯韦左臂的伤势终于彻底恶化,在失去了圣疗师以及几乎所有秘药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进行截肢处理。
由此,我们这支队伍最可靠的战力,也元气大伤。
虽然麦克斯韦脸上依旧是坚定不移的表情,但我们从他偶尔闪烁的目光中看出,其实他也已经感到了绝望。
遗留者的背叛,除了最初带给我的震惊之外,剩下的便只有难以遏制的愤怒与痛恨。
是他们给了我希望,然而又是他们,亲手将这份希望打破。
而最让我痛心的是,原本表现出最强脱离渊域愿望的德普斯隆,竟然在关键时刻选择倒戈,麦克斯韦左臂的伤,便是那个混蛋留下的。
现在,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不由回想起十几天前的那一幕。
说实话,如果能够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自己仍旧一无所知,还是那个一腔热血、最后一辈子蒙在鼓里的白痴。
因为接连数日的逃亡生涯,我甚至没有时间写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现在看来,被抓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整件事的原委记录下来,等到有一天,这本日记被某位来自渊域之外的探险者捡到,然后解开这群遗留者真正的面目。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这本日记被遗留者或者那些神使捡到,我这最后的贡献也就算是白费了。
言归正传,事情的起源,还是十几天前的那个下午。
当时我和其他几位遗留者魔法师,刚刚攻克了“弥布限禁”与部分防御结界冲突的问题,自然是心情大好。
因为接连几天呆在实验室中,在事情取得了实质进展以后,便忍不住有种想要外出透气的冲动。
当时正值夜间,基地中大部分成员都外出执行任务,我选择了一条平日罕有人至的小路,一路蜿蜒向上,来到了一处拥有多重隐蔽结界的通风口。
半个多月的营地生活,加上常常与负责维持结界的魔法师接触,我早就摸清了很多通往外界的通道,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许多遗留者对于基地的认知,已经远不及我了。
我选的这处通风口,通道十分狭窄,几乎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如果换一个稍微健壮点的男人,可能就无法通过。
而这个通道口开在半山腰,对外视野极佳,我也是在几天前思考问题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原本基地的防御魔法是双向效果,即除几个正门之外的其他地方,即便是基地成员,也无法离开。
不过之前我跟一位基地魔法师打赌,最终赢得了一张能够自由出入结界的特制魔法卡片,所以这种事便不在话下。
虽然渊域的夜间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基地所在的这片森林——或者可以说是一片“大型绿洲”,视野尽头便是更加广阔无垠的沙漠,而沙漠似乎是由某种能够发光的结晶构成,总之如果站在山顶,远远看去,地平线好像被一圈温和的光晕所包围。
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动静。
循声看去,一支十数人构成的小队,刚刚从营地离开,以极快速度消失在密林中。
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让我多在意,不过很快我就想起,这支小队离开的方向,似乎是林恩曾经一再提醒,不要让我们进入的“危险之地”。
据他所说,那个方向上有神使铺设的监控结界,而且常有这片密林中最强的魔兽出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经过那个地方。
原本我以为自己记错了位置,但经过一番辨认后,我确定小队消失的方向,正是那片“危险之地”。
想起这两天又有一支十人左右探险队,被另一位“哨兵”带来基地,我便有些担心,可能是他们接到任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错了路。
接下来我便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去追,他们离去的速度极快,即使现在奋起直追,我也不一定能在到达“危险之地”前将他们截住,而我同样不清楚所谓的“危险之地”的界限究竟在哪里,万一等我赶到时,我们已经过了界限,别提救人,或许连我自己都要搭进去。
不去,那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概率有去无回,虽然按照营地的习惯,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果断放弃队友,更何况我们只是点头之交,根本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依然存在的良心,让我无法就这么放弃他们。
所以我冒着被营地发现私自离开的风险,直接朝那个方向展开追击。
好在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密林中的痕迹依旧清晰,我也不用担心走岔的可能。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支小队的前进路线,似乎是一条早就被踏出的土路,沿途许多灌丛树木,都有明显的砍伐痕迹,而且这种痕迹绝对不是近期留下来的。
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这条土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两次能够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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